《重臣她大逆不道[穿书]》涯影

21、021

　　谢离时被褚辰绪这一句话整个击中，直接呆愣在了原地，渐渐地，有淡淡的红晕爬上耳根，掩在发丝后不易被人察觉。片刻后，谢离时指尖微蜷了一下，偏过头移开视线，语气平稳如初，“您说什么？”

　　褚辰绪仔细端详了她两眼，轻笑，“没什么，逗你呢。”

　　看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谢离时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不再深思，管它呢，眼下最要紧的是这关她到底过没过？都会逗人了，应当不会再想着换人了……吧？

　　说起来，陛下究竟想让她做什么呢？嗯……不是说短时的一两项任务，而是长时间的，她需要这样一个人做什么呢？敢于直谏，行事锋芒毕露，不畏各方势力，深受帝王宠信，怎么看怎么像是立起来让人打的靶子，这也太招人恨了。

　　想到这里，谢离时几乎要给自己鞠上一把辛酸泪了，但想想自己的前程，再看看褚辰绪，谢离时心态还是稳定住了，不招人妒是庸才，虽然妒和恨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她可以！不可以也得可以。

　　就在谢离时胡思乱想的时候，褚辰绪接着淡声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你的话朕记下了，这几日就待在烨华殿好生休养，若是无聊了，就让刘虚谷想法子给你解闷。”

　　谢离时听着，嘴角噙着的笑意都僵住了，什么叫让人给解闷啊？她又不是小孩子。

　　“哦，无聊时不如精进一下棋艺吧。”褚辰绪话语一顿，似是突然想起了谢离时那令人头大的棋艺，接着道，“从今日起，每晚到朕那里起一盘棋。”

　　“是……”提起棋艺，谢离时还真没什么可辩驳的空间。

　　褚辰绪看看谢离时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轻扬了扬嘴角，起身向着暖阁外走去。

　　谢离时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见过青念告辞之后，很快便回了宫。主要是褚辰绪那里还堆了一摞折子没批。

　　此外，谢离时还顺路回家看望了一下独自在家的便宜父亲，被揪着数落了一通给人挡刀的危险行为，全然忘了她是帮被他评价很高的陛下挡的刀。对此，谢离时只能表示大概是她对便宜父亲太好了，以至于让他飘了，嗯，算了，就让他飘着吧。

　　回到烨华殿之后，谢离时又过上了悠闲又充实的生活，因为她棋艺稍有长进的时候，被陛下扔了一个可以借阅藏书阁中的藏书的奖励。看起来，陛下似乎颇为认同鼓励式教育。

　　因为这些藏书，谢离时总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除了每晚和陛下对弈的时候，毕竟陛下非常不懂得教学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完全不曾放水，就算是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情，但在被杀得片甲不留之后也实在难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这日，谢离时打开门准备到陛下那里被虐……啊不检验学习成果，满袖盈风时，眸光略微顿了顿，随即缓缓笑开，下雪了啊。

　　谢离时迎着风雪走向正殿，刚一踏上石阶，便听到了刘虚谷的声音，“哎哟谢大人，您怎么也不披件斗篷，这下着大雪呢。”

　　“一小段路而已，不碍事。”谢离时温声回道。

　　刘虚谷也只是笑笑，“您快进来吧，屋里暖和，陛下这会儿正好没事儿。”

　　谢离时迈步踏进殿内，迎面的暖意让她不自觉眯了眯眸子，嘴角便扬了起来，像只餍足的猫。绕过屏风，谢离时看到褚辰绪正坐在放了棋盘的桌旁，手里拿着一卷书，满头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发尾还有些湿意，落了灯光如同拨动星辰，身上的衣衫瞧着也有些单薄，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显然是刚刚才洗过澡。

　　“陛下。”谢离时躬身行礼，仪态优雅，经过这近一个月的修养，谢离时身上的伤都已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动胳膊的时候已经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了。

　　褚辰绪将手里的书随手放至一旁，抬眼看向谢离时，一双眸子深黑，其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光，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乍一眼让人不敢直视，“嗯，坐。”

　　“是。”谢离时乖乖走到褚辰绪的对面坐下，再抬眸去看褚辰绪时，发现她正在看自己，于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褚辰绪没说话，只是朝谢离时伸出手。

　　谢离时莫名紧张，在她愣神的时候，就见褚辰绪用指尖轻拂掉她肩头的碎雪，偏头浅笑，眉眼间透着几分慵懒和从容，语调温温沉沉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谢离时被晃了眼，心跳得骤然很快，完全不受控制。仿佛这时候的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到光影哪怕再偏移一点，都不足以让她念上一世。

　　“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褚辰绪看向刘虚谷，示意他拿酒来。

　　不多时，刘虚谷将温好的酒放到桌上，接着道：“太医说谢大人体虚，畏寒，少喝些，不宜过多。”

　　太医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不知道？谢离时莫名戴了个体虚的帽子，有些茫然，话说，陛下似乎很少喝酒，倒不如说她就没见陛下喝过酒，今日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褚辰绪端着酒杯，雪白的瓷器衬得她修长的手指如玉一般，格外引人注目，她撩起眼去看谢离时，似笑非笑地开口：“寒梅煮酒，配得上这场初雪。”

　　谢离时的指尖轻轻在酒杯边缘摩挲，感受到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轻抿了下唇。她现在已经够晕乎的了，还是别喝酒了吧？说实话，没穿过来之前，谢离时就不喜欢酒，或者说，不喜欢醉，那让她觉得是被酒精控制了。

　　“陛下……”谢离时正在试图想着说服陛下允许她不喝酒，或者只喝一杯，但刚一开口，视线就被褚辰绪捕获了。

　　褚辰绪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唇瓣泛上水色，殷红的唇浅浅一勾，溢出一声低低的回应，“嗯？”

　　谢离时慌忙移开视线，掩饰性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感觉直入肺腑，惹得她浑身一凛，她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她是不是自作主张地给陛下加了什么奇怪的滤镜？

　　“你怎么了？”褚辰绪见谢离时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不由蹙了下眉，接着又略显无奈地开口，“不想喝就别喝，朕又不逼你。”

　　谢离时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她想不想喝的问题了，而是她想不想活的问题。美人如花隔云端，只可远观，碰一下会死，真的会死，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谢离时没忍住按了按额角，她是不是生来就喜欢挑战高难度？问题是这难度也太高了。惹不起，也躲不起，怎么办？

　　稳了稳心神，谢离时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陛下身上落，啧，能躲则躲吧。

　　褚辰绪饶有兴致地看着谢离时略显苦恼的表情，半晌，才幽幽地开口问：“头疼？”

　　是挺疼的，谢离时抿了抿唇，接着盯着桌上的半杯酒，回道：“臣……不胜酒力……”

　　“一口？”褚辰绪扬眉，这家伙分明只喝了一口，是真醉了，还是借口？

　　谢离时沉默一秒，您可真会抓重点，“嗯……”

　　“瞧着不像，莫不是在诓朕？”褚辰绪仔细端详了她两眼，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谢离时双臂交叠在桌上，倾身向前，朝褚辰绪的方向凑过去，微抬起眼去看她，双眸覆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眼尾泛起几分浅浅的殷红，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那您再仔细瞧瞧？”

　　褚辰绪视线一顿，凝眸盯着谢离时看了两秒，眸光格外幽深，半晌，她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淡声道：“算你过关。”

　　“唔。”谢离时含糊地应了一声，用右手支起脑袋，眯着眼睛笑了。

　　褚辰绪睨她一眼，仰头饮下一杯酒，还行，长了记性，没用左手。

　　谢离时借着醉酒的借口明目张胆地盯着褚辰绪瞧，越看越觉得她眼光真是好得出奇，就是胆子有点大，关键是竞争性也挺高，平白给自己找罪受，若她真给她搞个后宫佳丽三千人，那她每天气都得气死，哦不，她怎么能被气死，她应该造反抢了她的后宫。啧，她不会真醉了吧？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褚辰绪还不知道某人已经惦记上她那未成形的后宫了，只是自顾自地自斟自饮，偶尔眉眼微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褚辰绪抬眸看向谢离时，正对上谢离时略显迷离的视线，心下一顿，真醉了？抿了下唇，褚辰绪微沉着声音开口，嗓音因为微醺的缘故有些哑，“这棋，还能下么？”

　　谢离时心头一紧，可别下了，她得尽快离开这里，她可能脑子有点毛病，需要离陛下远点儿冷静冷静。谢离时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到棋盘上，随后迟钝地点了下头，“嗯！”

　　褚辰绪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决定放人，“罢了，今晚就先回去吧。”

　　谢离时被刘虚谷引着离开，殿门关闭的时候，褚辰绪似笑非笑地低声道：“这不是挺会撒娇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