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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   刚一踏出殿门,谢离时就因为迎面而来的风雪打了个冷颤,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指尖的温度随着飘雪流逝,不由微蜷了蜷,侧目对刘虚谷道:“公公不必送了,回去吧。”

      刘虚谷含笑点点头,“那奴才就不送了,今日是陛下生辰,总也不好让她一个人待着。”

      “今日是陛下生辰?”谢离时顿在原地,突然生出些悔意,她好像不该走的。

      刘虚谷看着谢离时有些怔忪的表情,开口道:“大人不必介怀,陛下向来不过生辰的,您最好也别和陛下提及。”话里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

      谢离时皱了皱眉,到底没追问,刘虚谷已经转身回了殿中。

      紧抿了下唇,谢离时迈步走进风雪中,寒风拂过发尾袍摆,愈发显得整个人高挑纤薄。

      天禧宫。

      太后元昔坐在梳妆镜前,手中的木梳梳过发丝,眉眼温柔。

      外出归来的宫女立在她身侧,恭恭敬敬地行礼:“太后娘娘,陛下她还是没收,反倒是让奴婢带了一壶酒回来。”

      “年年如此,还是这样固执,路是哀家自己选的,干她什么事,傻。”太后柔声细语地说着,语气透着股不甚明显的强势,“罢了,把酒拿来。”

      宫女方才将酒倒入杯中,太后便无声笑笑,“东莱的琼玉酒。”

      “陛下是有心的,只是平日里太过忙碌。”宫女当即温声说道。

      太后却是一转念,开口问道:“那个……谢离时……伤势如何了?”

      “奴婢不知,但没听说有什么不妥,想来也快好全了吧。”宫女愣怔了片刻,接着回道。

      太后略一颔首,而后吩咐道:“送一盒黛砚过去,就说是哀家感谢她为陛下挡那一刀。”

      “是。”

      ——

      房间里,谢离时盯着桌上的那盒黛砚,微蹙着眉头,神情间满是疑惑,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说是感谢为陛下挡刀,为何她伤都快好全了才送了东西?可若不是,又能有什么意思?

      黛砚不是磨了来描眉的吗?谢离时思索半晌,依然是一头雾水。

      青黑色的黛砚之上,流云双凤的烫金纹路在灯光中熠熠生辉,光影流动时便犹如活了过来一样。

      兴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只是因陛下的关照所以顺势而为罢了。没想出答案,谢离时也没再纠结,庸人自扰,大可不必。

      至于陛下的生辰……谢离时微垂着眉眼,薄唇紧抿,她都不过,那就不必再想了。只是,为什么?

      事关皇室密辛,在这宫中应当很少有人敢谈论,不过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不外乎是太后和先帝的事情,本就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太后原本是有机会离开这个牢笼的,只是孩子的降生给这个牢笼上了一把锁。身为东莱国的长公主,她本就有一份责任,联姻非她所愿,不过是逼不得已。

      褚辰绪,大概是介怀这一点吧,太后原本已经在计划着假死脱身了,从此天高海阔,来去自由,不知为何突然又决定要一个孩子。

      这场大雪连绵地下了三日,方才停下。

      这日,谢离时倚坐在外面的廊柱旁看雪景的时候,刘虚谷脚步匆匆而来,直接道:“谢大人,陛下让奴才告知您一声,做好准备,明日前往燕穴山。”

      谢离时视线微凝,半晌,偏头轻笑,“好,我知道了。”躲了几日,这下躲不过去了。

      刘虚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谢离时这几日躲着不想见人,倒不是因为感情问题,动心就动心,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更何况人都是善变的,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如何,她又没有挑明的打算,终究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过是一粒种子,想忽略它也不难。

      若是哪一刻那颗种子肆意疯长,占有欲滋生恶念,连根拔起需剜心刻骨,再去细细审视也不迟。

      在那之前,请先兀自耀眼灼目吧,陛下。

      谢离时起身返回屋中,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袍尾扬起些微碎雪,像是纷扬而落的光尘,将所有阴霾敛入其中。

      嗯?那谢离时躲着又是为何?……佛曰:不可说。

      此次禁军三卫的演武比斗,凡涉及军队的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随行,除此之外,还会有几个获得陛下特许的官员同行,比如三位阁老以及谢离时。

      名单这么一列,就显得身处其中的谢离时格外突兀了。但谢离时倒是十分坦然,反正是陛下允的,有意见去找陛下提,她又做不了主。

      翌日,谢离时坐上了前往燕穴山的马车,毫不意外的是,车里还有褚辰绪。

      谢离时用研习棋艺的借口躲了前几日晚上的对弈,现在算是躲无可躲了。想着,谢离时轻抿了下唇角,偏头盯着马车的内壁出神。

      褚辰绪凝眸看了她一眼,接着缓声道:“躲朕?”

      谢离时眸光一闪,侧眸看过去,浅笑着开口:“怎会,陛下缘何有此一问?”

      “确是在研习棋艺?”褚辰绪似笑非笑地问。

      谢离时肯定点头,那必须是,不是也是。

      “朕看看你这几日研习的成果。”褚辰绪睨她一眼,轻扬了扬嘴角,淡声道。

      谢离时垂眸应道:“是。”

      指尖捏着一枚棋子,谢离时轻抿抿唇角,棋子落下时,撩起眼去看褚辰绪,对方的视线落在棋盘上,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谢离时只是稍微顿了顿目光,便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对局当中。

      马车内只剩下落子的声音,偶有冷风吹开车窗的帘子窥探,只能看到垂落的发丝,衣摆层层叠叠,其上的暗纹艳丽而纠缠,一如一个绮丽的梦。

      半晌,褚辰绪盯着棋盘低笑了一声,为此次对弈画上了句点,“是有长进。”

      谢离时偏头无声轻笑,那这关算是勉强过了。

      燕穴山位于京城城郊,划归于皇家林场,避暑山庄也坐落在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用于此,演武还是第一次。演武的具体地点就包括燕穴山的西面和其之前的一片平原。

      不多时,马车抵达了目的地。

      谢离时先行下车,留在群臣的队伍里,跟着其他人暂时等候,之后再一起落座。

      在演武的场地里,专门设置了观看台,当然,从观看台上,肉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大雪,和远处被雪覆盖的山林,因此,观看演武主要采用在关键节点提前布置人员记录和信息传递的方式,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侍者朗声念出传来的信息,虽然有很大的滞后性,但至少交锋不在视野范围的时候也能了解情况。

      本次演武主要包括两项,其一是平原的骑兵冲锋,其二是山林的迂回对战。分两天来完成。

      谢离时在观看台坐下,遥遥看了侧前方的褚辰绪一眼,又看向身侧的李如素李阁老,目光带着几分疑惑,这位是奉陛下的旨意和她坐一起的,还是自己决定的?

      “有心关注他人,想必对演武已经了然于胸,观看期间,本官随时提问。”李如素面色严肃地说道。

      谢离时缓缓眨了下眼睛,回道:“好。”得,这怎么平白多了场考核?李阁老还对兵法有研究?

      说话间,两队骑兵在平原上铺展开战阵,马匹溅起碎雪,喊声四起,肃杀之气弥漫在天幕下,场景格外震撼。

      骑兵的冲锋对撞以落马代表出局,这样的演武是允许存在伤亡的,只要人在马上,因此,所有的士兵都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

      “北戎的战骑有着明显的轻重骑的区分,重骑善冲锋,轻骑更灵活,善侦察和追击,二者相配合,倘若我中寰的士兵与其对上,有何应对之策?”李如素开口问道。

      谢离时想了想,缓声回道:“下官对兵法并无甚研究,只能说几点自己的浅见。”

      谢离时的话刚出口,李如素便侧眸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既便没什么研究,也能有几点看法么?

      谢离时并无所觉,接着道:“其一,善用弓箭和弩箭,包括战车、投石车等攻击距离更长的武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将敌人歼灭在其正面对上我军之前;其二,火器,此前曾有能工巧匠制出铁火炮和火铳,或可进一步研究,增加其威力和稳定性,应用于战斗当中;其三,重骑不够灵活,轻骑防御不够,针对其弱点作出相应部署,破坏其配合。”

      李如素听着,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将此言写下来,稍晚后呈与陛下。”

      “是。”谢离时回道。

      李如素幽幽叹了口气,“只是要获得成效,还需不少时间呐。”

      谢离时没接话茬,敛眸沉思,北戎么?

      骑兵的演武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侍者走过来对谢离时低声道:“谢大人,陛下让您今日的演武结束后跟着刘公公走。”

      谢离时颔首,“多谢。”

      李如素显然听到了,侧眸看向谢离时,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简在帝心,自有大造化,切莫急躁。”

      “多谢阁老教诲,下官铭记于心。”谢离时沉声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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