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她大逆不道[穿书]》涯影

19、019

　　褚辰绪抬眸看了眼神色不太自然的谢离时，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刘虚谷，而后又走过去将手放在谢离时额上，顿了片刻，道：“还好，并未发热，太医说将养这几日需得小心发热，极有可能是炎症，你自己也多注意些。站在外面吹冷风，像什么样子。”这说着说着，显然是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谢离时被碰得脑袋有些晕乎，褚辰绪的掌心是温热的，指尖微凉，触感有些柔软，谢离时没来由地紧张，袖口被她攥得多了好几道褶皱，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褚辰绪一看她这幅明显没认真听的样子，直接气笑了，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没好气地说道：“走了。”似是半点没察觉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亲昵。

　　谢离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那摇摇欲坠的忠诚还在，暂时没有变质的风险，应该吧……

　　不远处，刘虚谷已经在和门口站着的姑娘交谈了，那姑娘间或颔首，态度并不算十足热络，但温和而有礼。

　　谢离时迈步跟上去，视线落在那姑娘身上时，对方也恰好看过来，遂得了一个笑容，又回了一抹浅笑，算作打过了招呼。

　　“先进去吧，外面这么冷，别站这儿了。”刘虚谷出言提醒。

　　于是一行人迈步走进了眼前的院落，褚辰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谢离时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绕过影壁，谢离时很快便听到了有一群小孩儿的读书声，紧接着看到了一块牌匾，上书：“蔺草学堂”。

　　所有人被带至前厅，那姑娘在给其他人倒茶的时候，刘虚谷开口向谢离时介绍，“这位是青念姑娘，她是这学堂的先生。”

　　说话间，青念正好将一杯热茶放至谢离时身前，刘虚谷又紧接着向青念介绍道：“这位是谢姑娘，是我家主子的……朋友……”

　　青念似是没察觉刘虚谷话中间那个不太正常的停顿，含笑与谢离时打招呼，“谢姑娘。”

　　谢离时颔首，嘴角噙着笑意，“青念先生。”

　　青念因谢离时的称呼莞尔一笑，接着看向褚辰绪，温声道：“原以为今岁您不会来了。”

　　“这话，可是怪我来迟了？”褚辰绪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起伏。

　　谢离时一听就皱了眉，什么怪不怪的，好像很熟稔，还自称“我”，那就是没表明自己的身份，这学堂的地址有些偏远，不太寻常，内里陈设朴素，青念又是一女子，必然需要护院，她若没有能力雇佣，便是陛下帮了忙。

　　若这个推测成立，那就难怪。谢离时抿了下唇，啧。

　　“怎会。”青念笑笑，“学堂多亏您照拂，孩子们都很期待您来，今岁晚了些，我都要被念叨烦了。”

　　褚辰绪淡声解释，“并非有意，只是友人不慎受伤，我不放心，因此晚了几日。”

　　谢离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饮了满嘴的苦涩，于是垂眸，这茶也太苦了。陛下真是长进了，都会拿她当借口了。

　　“受伤？可要紧？”青念看向谢离时，眼含忧虑。

　　谢离时眼角眉梢愈发温和，扬唇温声道：“不要紧，无需挂怀。”

　　青念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随后看向褚辰绪，而后就发现褚辰绪的脸色有些冷，似乎不是不要紧的样子？

　　褚辰绪冷着声音接着道：“是不要紧，都能吹冷风吹上一个时辰，想来应是无碍。”

　　哪有一个时辰？！谢离时抬眸看向褚辰绪，这怎么还夸大事实呢？

　　褚辰绪没看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面色霜寒。

　　青念看看褚辰绪，又看看谢离时，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这两位，有点意思。

　　刘虚谷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无语，您二位可真行，方才不还好好的，这怎么又这样了？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青念和刘虚谷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算了算了，还是别掺合进去了。

　　“我知错了，再没有下次，别生气。”谢离时温声说着，有些在哄人的意思，她总不能在这里和陛下辩驳，况且也没什么意思。

　　褚辰绪侧眸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记下了。”

　　谢离时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合着又是在逗她呢？您是真不怕气氛就这么僵住啊，不过也是，只是别人迁就陛下，哪有陛下迁就别人的份儿？

　　青念眸中浮起几分笑意，接着缓声道：“您难得带一位友人同行，果然感情甚笃。”

　　褚辰绪扬扬嘴角，没说话。

　　谢离时哑然，这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呢？

　　这边，褚辰绪已经与青念谈起正事了，“近日里学堂周遭如何？可还有匪贼侵扰？”

　　“自朝廷派军队剿匪之后，已然安稳许多了，您不必忧心于此。”青念温声回道，“况且，护院们都格外尽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离时垂眸，哦，原来派天猊卫剿匪根源在这里，陛下是从青念先生这里知晓匪患存在的。

　　“马上就要入冬了，学堂中炭和存粮可还够用？”刘虚谷接着道，“主子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学堂中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们已经帮了够多的了，旁的无需再多费心，我与孩子们都有手有脚，如何也不会饿死冻死。”青念温温柔柔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尽管放心。”

　　“知晓了。”褚辰绪并未再说什么，直接道。

　　青念转过头看看一旁的计时用的刻漏，接着道：“我先去看看孩子们，几位稍待。”

　　青念离开后，刘虚谷开始给谢离时解释陛下为何会如此关照这间学堂，“这蔺草学堂是青念姑娘自己办的，学堂中的学生都是孤儿，衣食住行都靠着青念姑娘一人，因此日子过得很是拮据。年长些的孩子倒是能分担一些，却是不够的。”

　　“说起来，‘蔺草学堂’的这块牌匾，还是陛……主子亲自写的。当年能遇到青念姑娘也算是机缘巧合，毕竟主子鲜少外出。”刘虚谷说着说着便有些感慨。

　　谢离时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画上去的似的，“嗯，确实有缘。”

　　褚辰绪侧眸看她，蹙了下眉，吐出一个字，“丑。”

　　谢离时转眸看向她，笑意更深了，“您说什么？”

　　“丑。”褚辰绪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抚平谢离时袖口的褶皱，接着道，“此事向来是刘虚谷负责的，我不过是每年来露一面，算不得什么。”

　　谢离时垂眸看了眼被褚辰绪碰过的袖口，接着道：“您不必与我说这些。”

　　因为你看着像是很在意的样子，对那个青念，褚辰绪轻抿了下唇，“你称朋友也是您？”

　　谢离时一时沉默，这不是扎心了吗？她哪来的什么朋友。

　　“你也这么叫颜卿宁？”褚辰绪见谢离时不语，皱眉。

　　谢离时抬眸看她，有些不太明白现在这是个什么展开，讷讷道：“我叫她颜将军。”

　　“……”褚辰绪顿了一秒，接着道，“你与她不过寥寥几面，便能攀谈许久，为何与我却没什么话说？”不，倒不如说，每次都像是赶着要结束对话似的。

　　谢离时完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总不能说她们是在聊陛下您吧……还有，您能把这话说出一种在谈论政务的感觉也是很厉害了。

　　沉默半晌，谢离时闷声闷气地开口：“抱歉，我……”

　　“此事之后单独再说。”褚辰绪打断了谢离时的话，蹙眉片刻，偏头又问，“是我对你太凶了吗？以至于你言谈举止都格外拘谨。”

　　“不是，是我……”谢离时话还没说完，又被褚辰绪打断了，“罢了，这个也之后再说。”

　　谢离时默默无语，行吧，您是陛下您说了算。

　　就在这个时候，青念去而复返，看看前厅内的情形，没察觉什么异样，于是直接道：“孩子们都准备好了。”

　　而后，谢离时便跟着所有人一起绕过前厅，进了学堂。

　　此时，青念口中十分期待与褚辰绪见面的孩子们正一个个正襟危坐，完全不敢与褚辰绪对视的样子。

　　谢离时看了片刻，便觉得格外有趣，因此低笑了一声，惹得褚辰绪侧眸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笑什么，眉宇间露出几分无奈来。

　　青念站在那里，无奈又好笑地开口，“叫人。”

　　“楚先生，谢先生。”孩子们齐声道。

　　谢离时微笑颔首，算作回应。

　　褚辰绪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嗯。”

　　气氛再次凝滞了下来，还是刘虚谷十分有眼力见地拿出食盒，朗声道：“先生给你们带了点心，快都尝尝。”说着，便将食盒中的糕点都分发下去，气氛这才活跃了许多。

　　而后，褚辰绪对青念低声道：“我与她有话说，先行一步。”

　　青念看了眼谢离时，笑着道：“您自便就是。”

　　之后，谢离时就被褚辰绪给拎走了。

　　“随我来。”褚辰绪看了谢离时一眼，淡声道。

　　谢离时跟在褚辰绪身后，略微有些苦恼，这算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