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白日妄想

45、不可原谅

　　言四喜低头看着两个人的手，他的手很大，总是能将自己的小手包裹进去，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而此时，她的内心生不出欢喜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就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回来是我知道之前做错了，不是因为孩子，不是的。。。”赵景明不安解释，他怎么会是因为孩子呢，他不是的。。。
　　“我知道。”言四喜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孩子。”
　　听罢赵景明面上一喜，他不希望言四喜是觉得他是因为孩子才回来的，他就只是因为她。
　　“即便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言四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这样一点点又收了回去，“我情愿你永远不再回来。。。你回来，只会让我觉得难堪。”最后一句话，言四喜一字一言说给他听。
　　赵景明的脸霎时就白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
　　“近十年的时间里，我们在一起，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交付给你，我把我们作为一体的。。。你觉得对我没有感觉了就说分手，我总不会留一个无感的你在身边，所以我同意分手，你看，分手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我给了你想要的。”一顿，看着他，“可是现在，我没什么能再给你的了。我并不想复合，我对你的感觉。。。还爱，但是那种要一起生活的感觉不在了，跟你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我会尴尬，会怕。赵景明，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地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赵景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把脸埋进言四喜的双手中，小声呜咽，言四喜抽出右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他此刻就像个孩子，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回去吧，终归我们是走不到最后，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呢。
　　终于无望，泪水终于在她面前掉了下来，赵景明此时觉得难以承受，他以为只是自己走错了路，以为他的姑娘总会第二次留住他，他以为。。。真的都成了他以为。
　　“真的，，，不能再有一次机会吗？”赵景明抬头看她，脸上带着泪痕。
　　言四喜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上一次对着自己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是了。。。七年前，那次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对着自己流泪，心疼地流泪，七年了啊。之前总是说十年光阴，却从未特意想过中间的七年，他们早已过了所谓的七年之痒。。。言四喜伸出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你以后可以来看ta，等ta长大了带出去玩，带ta回老家给叔叔阿姨看。。。我不会阻止你跟ta见面的，也不会让你们不相爱，真的。”
　　赵景明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眼中甚至都没有波澜，他知道她会做到这些，他知道她不会不让自己见孩子，他也知道，她这样说就是真的不会再有一个他想要的第二次了，他慢慢低下头，收住了自己呜咽的声音，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双手中。
　　有泪水流进自己的掌心，言四喜觉得像是烫在了自己的心上。他要走了吧，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总归要走了吧。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都在思量自己的，言四喜想的是他终究是要从这里走了，离开她的身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失落。。。赵景明则是在思忖能以什么名义再留下来，他只是想留下来照顾她，只是不想走。。。她不想和好就不和好，不想以爱情的关系回到他身边就不想，可是，不要让他看不到她。
　　赵景明渐渐缓住了情绪，也止住了眼泪，由原先蹲在她身前的姿势改为坐在床上，他慢慢歪了身子靠在言四喜的腿上，脸面向她的肚子，想听里面的动静，言四喜也没有推开他，手搭在他的头上。。。以前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也不出门，睡个懒觉，起来吃点东西就坐在一块看个电影看本书，她经常这样躺在他腿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赵景明也会躺在她腿上，小性子来了的时候也会闹腾上一会。。。可能是两个人都想到了过去的日子，房间里氛围一时之间倒也有着淡淡的温馨。
　　你要走的时候在我心底挖了个洞，我还没有把它填好，你又想回来了，又挖了一个洞，你看不到，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你想要家庭，想要孩子，还想要我。。。你转身走了，就是不可原谅啊。你想走我便让你走，痛苦就只留给我，寂寞也只留给我，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疼你的方式。可是却不会有第二次了。
　　赵景明沉浸在这一刻的温馨当中。
　　他们在一起不是十天半月也不是一年两年，中途的时候迷糊走错了路，然后再走回来，两个人和和美美。。。他们在一起十年啊，十年的时间，如果能活到八十岁，这就是人生的八分之一，是她人生最美的十年，她再也不会像爱他这样去爱另外一个人，再也不会这样专心等待一个人，再也不会毫无顾忌。。。再也不会。
　　她从来没有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去跟别人做对比，就连跟张泽谷雨的相处方式对比都没有，她认为都是不尽相同的，所以不会去说谁在爱情里面做得好谁又做得不好，她总是觉得谁宠着谁都是一样的，两个人的爱情是互相的，能为他做什么就是幸福，你在我身边就好啊，我能见到你，摸到你，感受你。。。现在就成了各自一个人的事。
　　经过漫长的十年，经历两个人长久的纠葛，你转身走了，对我来说就是不可原谅。我仍旧愿意为你做很多事情，那也是因着我自己的感情，即便让你离开我会难过痛心，那也是心中的愿望。
　　没有办法原谅的，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