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白日妄想

46、要新年了

　　自从那天谈过之后，赵景明就把自己的东西从言四喜的房间里收拾了出去，转而搬去了客房。
　　张家的房子很大，客房大多也都空着，不会真的有人拿扫帚把他赶出去，他仍旧厚着脸皮住在张家。颜面，于一个失去老婆孩子的男人来说，有什么用呢，如果他把自己作为男人的脸面跟尊严放在地上让张家的人每人踩上一脚，让四喜踏上几脚，他能够有留在四喜身边的机会又何尝不可。可是，他想，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言父在世的时候对这一对小儿女很放心，张母曾提过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该张罗结婚了，那时候是夏天，一大家子人聚在张家，长辈们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小辈则在后院准备烧烤的东西。那时言父喝了一口茶，看看外面忙活的几个孩子，笑着摇摇头只轻轻说了一句孩子都有自己的打算。之后张家人就没有人再提过关于两个人结婚的事情。
　　言四喜对于赵景明仍旧留在张家还是不满的，只是她也做不出把人赶出去的事来，至于他搬出了自己的房间这一事她还是满意的。两个人，到底不是以前了，同睡一间房，像个什么样子，只是她晚上起夜喝水都没有那么方便了。
　　转眼间就是年了，张母把家里装扮得特别有过年的氛围，红灯笼早就挂上了，从花市搬回来的福橘，兰花，甚至还弄来了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
　　张母去楼上把言四喜叫了下来，让她坐在沙发上跟着一起包红包。言四喜扶着肚子慢慢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堆的红包跟钱，谷雨把红包跟钱装进一个筐子里面，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对着言四喜，把筐子放在前面，这样四喜就不用伸手去茶几上拿了。
　　“快快，赶紧动手，我这包了一会就觉得一个个包起来可麻烦了。”谷雨手里一边动作着一边凑过去跟言四喜说悄悄话，“你看，妈特意去银行取来的新钱！”
　　言四喜看看筐子里的钱，再看看茶几上的那些，果然，都是新的。拿起一个红包，又拿了一张钱，刚要往里放，想起来，转头问谷雨，“包多大的？”
　　谷雨手中的动作不停，“跟去年一样就成，反正也就是个好意头，一百两百的也没人在意。”
　　也是，过年就是图个热闹，给小辈们发个红包，就是给个新年的祝福，姑嫂两个就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装红包，不知不觉间倒也装完了。两个人看着茶几上装好的一摞红包，谷雨忍不住叹气，“唉，小的时候自己没收过多少红包，现在吧，每年都要往外送不少，人家小朋友都能靠过年的红包压岁钱发家致富，我就只能看着眼红。”
　　言四喜看着她觉得好笑，“你拉倒吧，从高中开始，你哪年没收过我舅舅舅妈的红包，那些红包还不够你发家致富的么，要知道，从那之后你所有的娱乐都是舅舅舅妈给你的红包支撑的。”言四喜觉得她哥真的是个腹黑的，从高中开始谈恋爱借着自己就把谷雨带回了家，舅舅舅妈以及姥姥姥爷早早就认了这个儿媳孙媳，每一年的红包都要比自己的大很多，还好几份，捎带着家里的各种亲戚，甚至她爸给的都不少。
　　谷雨咯咯地笑，确实是，她从高中开始就在张家这边开始领红包，各种亲戚都给，那时候的收到的红包可不都拿来跟言四喜挥霍了。“说得就跟没你的份儿似的，你别忘了，什么娱乐可都没落下你！”四喜也跟着笑，那时候可真好啊，简单快乐，无忧无虑的，只知道学习，哥哥跟自己最好的小姐妹恋爱了，周末他们出去玩，又不放心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带着自己在城里到处跑到处玩。。。那时候，真好。那时候，还只是刚刚认识那个人，周末偶尔四个人一起出去。。。不像现在。
　　谷雨看到言四喜开始恍惚，明白她肯定是想起了过去，正好阿姨在厨房里喊着燕窝好了，谷雨从沙发上下来，一边穿拖鞋一边喊：“我来端我来端！”穿好鞋拍拍言四喜的肩，“等着啊。”迈出一步又折回来，摸摸言四喜的肚子，“小乖要乖啊，舅妈去给你拿好吃的！”
　　言四喜好笑地拍掉谷雨的手，“瞎闹腾，Ta哪能知道！”
　　谷雨没好气瞥她，“小乖比你聪明着呢！”
　　言四喜无言，再怎么说得等Ta出来吧。。。谷雨却是不再理她，踢踏着拖鞋往厨房的方向去了。不一会端着个托盘出来了，将盘子放到茶几上，两手端起其中一碗递给她，“慢点喝，还有点烫。”
　　言四喜接过碗，心里又暖又酸，暖的是这些年舅舅舅妈一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来疼，酸的是父亲连她怀孕的事情都还不知道就已经走了。。。言四喜两手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谷雨甩了拖鞋，继续盘坐在沙发上，伸手端着碗慢慢喝着，在她们两个都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坐在张家的客厅里，吃着阿姨准备的各种好吃的，张泽很是放心将自己未来的媳妇放在妹妹身边一起玩，他也会坐在客厅里一起吃一起玩，偶尔那个人也在。
　　谷雨把碗放回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因着四喜怀孕，厨房里总是备着吃的，阿姨给四喜做补品的时候都会做两份，连带着自己都吃胖了。拍拍自己的肚子，“哎，我这胖得都快赶上你了。”
　　言四喜放下碗，转头睨她一眼，“我七个月的肚子，你说胖得快赶上我了，你是猪么！”
　　谷雨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阿姨过来收餐盘，看着谷雨瞪着大眼对言四喜无可奈何的样子，觉得这俩姑娘感情还是那么好，“小雨啊，你也要个孩子吧，我还能一块给你们照顾月子，小孩也能一块长大。”
　　谷雨对着阿姨摆手，“哎呀，阿姨，不急不急啦。阿姨，你不要再做啦，我都吃胖了。”
　　言四喜看着笑，自从自己怀孕后谷雨就不时被身边的人念叨，张泽觉得谷雨自己现在玩心还是很大，也不着急，家里人也只是开玩笑念叨，并不认真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