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行》木萝花

32、第32章

　　聂如风不解问道：“为啥请我吃饭？”

　　顾青溪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这个差事，如果没有聂大人的帮忙我也进不来。”

　　聂如风看着顾青溪的眼睛似乎在想要看出点什么，直到顾青溪被盯的底下头。

　　聂如风才缓缓开口：“顾青溪，你跟我说实话，你在案牍室是要查什么事情？”

　　顾青溪沉默良久，知道瞒不过对方了， “聂大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聂如风： “你觉得呢？”

　　顾青溪： “我哥哥和聂大人是同科进士，也是同期进的翰林院。

　　我去年来京城是来找哥哥的，可是我到了这里去翰林院找他的时候，翰林院的衙役不让进去，说是人已经不在这里当差了。”

　　聂如风回忆了一下：“顾，和我同期进翰林院姓顾的只有顾青玄顾大人，你是顾青玄的妹妹？”

　　顾青溪点了点头。

　　顾青溪： “我哥上一次回家的时候，我听他提起过大人你。他说和聂大人志趣颇为相投，平时也会偶尔聚一聚。”

　　聂如风回想了一下：“半年前，我们翰林院几个年轻的官员是突然接到调令赴地方任职的，但是你哥哥是比我们早几天就不来衙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我们发现连续几天不见他来衙门的时候，才发现他在翰林院里面的物品都不见了，打听了一下，说是家中父亲病逝，回家守孝去了。”

　　顾青溪：“家父病逝的时候，我写过信告知哥哥，但是等了两个月一直没有回信，我才找来了京城。”

　　聂如风看着顾青溪问道：“这么说，你来京城之前，你的哥哥是没有回到，所以你才来了京城。你哥哥知道你来京城找他吗？”

　　顾青溪叹了叹气：“我没有写信告诉过哥哥，想着七八天就到了，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

　　聂如风：“你去翰林院打听过几次？”

　　顾青溪：“去打听过两次了，可是进不去。第一次问门房是新来的，问不出什么。第二次问门房衙役让我不要打听了，估计就是突然调走了，这样子在翰林院是打听不出来的。”

　　聂如风：“所以你查卷宗是为了你哥哥？”

　　顾青溪：“虽然说翰林院门房告诉我，我哥哥估计是调走的了，我也不能全信。我们父亲故去的时候，我写过信给哥哥。按理说，他该回家一趟的，可是他没有回来，连一封信都没有回来。毕竟京城权贵多，我是怕万一哥哥得罪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找找看，看看是不是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聂如风：“去年九月份，翰林院的一些官员放了外任，说不定你哥哥也是去了哪里上任也是有可能的。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顾青溪：“希望如此。”

　　聂如风：“你又为何进了晋王府？”

　　顾青溪：“我没有回家的盘缠，刚好我住的客栈老板有个认识的老熟人在晋王府干活，告诉我晋王府雇人干活，我就去了。”

　　顾青溪： “后来去大长公主府中做客时，由于我的疏忽，让十公主摔下山受了伤，我就被赶出了王府。” 聂大人介绍了自己进河南府，对于自己被赶出晋王府的原因，本来是不想对其他人提起的，但是前两天被萧景行掐了脖子以后，就决定把原因告诉聂如风了。

　　看萧景行的样子，她担心晋王府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不想聂如风被自己牵连。告诉他前因后果，也好让他有个准备，万一哪一天晋王府怪罪聂如风把自己介绍进河南府，聂如风好有个应对。

　　聂如风看着对面的人，想起过年后第一次看见的样子：神情黯然，脸色憔悴，脸上有几道刚刚愈合的伤口。

　　聂如风安慰顾青溪道： “好了，都过去了。一会我们去醉仙楼吃饭。”

　　顾青溪笑着点了点头。从聂如风的话语中听出来很可能哥哥只是被外调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仍然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是否是身处险境？这些问题就留着日后慢慢打探吧。至少今天晚上她可以睡的踏实一些。

　　散衙以后，顾青溪回房换上了常服。才刚刚三月中旬，天气还是依然寒冷，出门前顾青溪带上了一件披风。

　　披风简简单单，淡淡浅蓝色暗纹棉布做成，适合搭配各种颜色的衣服。是她年前和冬儿上街的时候一起从很多店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一身白色襕衫的聂大人已经站在院子中的树下等她，手上撘着一件蓝色披风。

　　“大人！”顾青溪微笑着迎上去。

　　醉仙楼地处东城最繁华热闹地段。

　　四开朱红色大门，门楣上的大红灯笼随风微微摆动，门牌上龙飞凤舞的几个烫金大字灼灼生辉：醉仙楼。

　　正是饭点时间，一楼大堂穿梭着伙计们忙碌的身影，或端菜，或上茶，通往二楼的楼梯响起此起彼伏的塔塔声。

　　一位从楼上下来的伙计，看见刚刚进门的聂如风和顾青溪，脚步轻快的笑着走了过来：“客官几位？”

　　聂如风看着上二楼的楼梯说道：“两位。”

　　伙计左手拎着茶壶，右手搭着白毛巾，弯腰向前右手一伸：“好嘞，客官楼上请。”

　　顾青溪第一次来这里，甚是好奇，左顾右盼看个不停：一楼装饰得流光溢彩，上到二楼，只见这里是一张张不大的圆桌子，每桌子的大小大约可以坐四五个人，已经入座了七八成。

　　伙计见面前的客人没有表态，猜想应该是不想在这里落座了， “客官三楼请吧！三楼是隔间，有大有小！”

　　到了三楼，只见右手边这里用屏风隔成了一个个雅间，屏风有山水花卉和仕女图。

　　顾青溪挑了一个江南山水屏风围成的小隔间，到北方半年，甚是想念家乡的旖旎风光。雅间前面的屏风半开着，以方便小二上菜。

　　伙计把手上的菜谱递给了顾青溪：“二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

　　顾青溪笑道：“我不知道点些什么，大人还是你来点吧。”

　　聂如风接过菜谱，一边看一边说：“先上一壶气味清淡的桂花茶，一壶龙井，一份荷花酥，一份水晶桂花糕，一份水果拼盘。鲈鱼鱼脍，炸鱼丸，酸甜排骨，大骨三鲜汤，灼白菜。”

　　伙计一挥手上的白毛巾笑道：“好咧。菜一会就上，二位先休息一会。”

　　聂如风先是喝了几口龙井茶润了润喉，夹起一块荷花酥放进口中。带着荷叶清香的荷花酥是醉仙楼的一绝，每一次来，都是必点的。

　　顾青溪坐在聂如风对面，看着他斯文的吃相，不由的走了神：不知道哥哥是否也来过醉仙楼吃饭。

　　聂如风似乎看出了顾青溪的心思，轻声道：“我和顾大人也曾经来这里吃过几次饭，每一次他都必点桂花茶和桂花糕。”

　　顾青溪回过神，微笑道：“难怪，你会给我点这些东西。”

　　水晶桂花糕用的是石花菜粉加上红枸杞、沉香桂花清蒸而成，晶莹剔透中包裹着散落红枸杞和橙黄色的桂花，枸杞的甜和桂花的香，加上石花菜的弹性口感。

　　沉香桂桂花泡出来的茶水，散发着水蜜桃香味，香而不浓，入口留香。

　　夏天的晚上，顾青溪经常和哥哥，在门前院子的竹林里或者桂花树下，摆上一个竹子小方桌，点上一盏油灯，泡上一壶桂花茶，采摘来一些莲蓬，蒸上几块桂花糕，看看书聊聊天，微风拂面而过，日子惬意舒适。

　　可是自从哥哥上京赶考以后，这样的时候便不再有过了，下一次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轻叹一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大人，谢谢你！。”顾青溪给聂如风续上一杯龙井茶。

　　聂如风不明所以： “谢我？”

　　顾青溪微微笑道：“嗯。大人还记得你给过一个姑娘荷包吗？”

　　聂如风恍然大悟：“那个姑娘是你？”

　　顾青溪：“是。”

　　聂如风笑笑：“顾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等小事以后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顾青溪轻笑：“好。”

　　杨桐随着醉仙楼的小二，先行一步踏上三楼，四周扫视一圈，目光所及，并无异常之处，除了看见了两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