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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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阵沿着脊椎直达大脑的战栗感，禅院真希瞬间后退拉开了与眼前领域的距离，在她行动的刹那间，一道术式刺破了黑色的结界外壳。
蛛网一般的纹路从那裂口蔓延开来，紧接着向四周又射出了几道相同的术式，结界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她来不得躲避，上前接住了乙骨忧太的身体。
他脸上沾满了血迹，一只眼睛闭着，一道深深的切口横亘在那之上。他体内的咒力寥寥无几，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里香！”完全显现的里香与乙骨忧太的咒力相连，比之前更要庞大的咒力源源不断涌进他的身体，他拔出刀向着同样负了伤的两面宿傩砍去。
乌鹭亨子已经躲了起来，石流龙也趁着宿傩的注意力被转移找了个好地方，凝聚自己身上剩下的所有咒力，将最后一发的冲击波瞄准了那高大的男人——
宿傩挥拳的手臂忽然闪起电光，储藏在他体内的电荷在鹿紫云一的控制下再次爆裂开来。他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随后咬着牙根笑出了声，“不会以为这样就……”
倏地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掐紧了般呼吸不顺起来，强大的电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让他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而乙骨忧太已经撤到后方，蓝紫色的咒力在手中汇集。
“轰——”石流龙与乙骨忧太的攻击同时命中了两面宿傩的位置，鹿紫云一感受着身边的电荷，确认宿傩身上已经没有留存，皱起眉。
“等等，”终于赶到现场的家入硝子为乙骨忧太简单止了血，按住他的肩不让他上前，一旁的禅院真希也又不好的预感，刀柄紧紧握在手中。
凭她的视力也无法看清烟灰中是否有咒力活动，这很不正常。她沉着脸，上前一步，“我去看看，你们自己注意……！！”
有风掠过她的皮肤划到身后，她立刻出手去抓，只堪堪碰到了一点衣摆，禅院真希反手抽出海川奈月给她的小刀往乙骨忧太的身后丢，“小心！”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最先感受到咒灵压力的里香，她转身挡在了乙骨忧太的背后，双手牢牢抓住了那支穿透自己身体的手臂，“不可饶恕……忧太……”
乙骨忧太的大部分咒力已经在刚才用完，而此刻术式也暂未恢复。禅院真希往回跑，尽管她的速度远超常人，但宿傩的手掌距离他的头只有半米不到了。
“里香，我……”
“让开！”家入硝子扑上前去指甲刺进宿傩的手臂，全身的咒力聚集在手心，反转术式的输出拉到最大，将正极的力量直接注入了眼前咒灵的体内！
宿傩带着咒纹的手臂从中间熔断，那手擦着乙骨忧太的侧脸掉到了地上。她抓着那条手臂不撒手，指甲全染着血，“愣着干什么！”
禅院真希高高跃起，逆着月光举刀瞄准了两面宿傩的脖子，在他因为无法使用术式、电流的后遗症以及反转术式的正极而僵直时，重重砍断了他的脖子。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完全看不出皮肤的模样，尽是一片血痕和咒力灼烧的焦黑，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禅院真希走上前去用刀尖推了推。
“……”她不太能说出宿傩死了这句话，因为实在太超出她的预料。
“脑子。”家入硝子提醒道，而乙骨忧太已经走上前，重新从里香那里找出一把刀，却怎么都划不开宿傩的头，即时用咒力包裹住了也无济于事。
禅院真希走了几步，突然踢到了地上沾着血迹的破魔刀。她弯腰捡起来，扭头去看宿傩剩下的身体，脖子的位置果然有一道更窄一些的刀口。
是因为破魔刀先刺进了他的脖子，所以才能被她直接砍断？她想，甩掉刀上的血递给了乙骨忧太，“用这个试试。”
石流龙、乌鹭亨子和鹿紫云一也凑了过来，脸上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虽然觉得我们这样已经被打得很惨，但是宿傩就这样死了……”
“……还是觉得没有什么真实感？”
“怎么感觉，这样的宿傩没有传说里的这么强了……”石流龙有些遗憾，跟身边陌生的绿头发青年打起招呼，“我叫石流龙，你是？”
“鹿紫云一。”他很乐意与一同杀死了宿傩的咒术师交朋友，等之后两人能切磋一下就更好了，也不知道秤跑哪去了，他之后要去哪里好呢……
“鹿紫云一？！”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乌鹭亨子差点结巴了，“你就是那个鹿紫云家失踪的最强？原来是被羂索选中了，怪不得……”
鹿紫云一歪歪头，“我很有名吗？”
“那当然！你是那个时期最声名远扬的咒术师……”石流龙的话被禅院真希抬手止住，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宿傩的方向，“嘘。”
乙骨忧太这次顺利划开了他的额头，同时他渐渐恢复的咒力也让他感受到宿傩身上并未消散的、正在重新聚集起的咒力。
“走！”禅院真希推了几人一把，拽着乙骨忧太丢到一边自己接手了开颅的工作，她的动作比乙骨忧太狠厉得多，竖着直接刺穿宿傩的额头扎进脑子里。
她的动作一顿，抽出破魔刀又用力捅了几次，咽了口口水抬起头，看着乙骨忧太说：“没有。他的头骨里没有脑子。”
“什么？”研究过咒灵学的家入硝子突然反应过来，她啧了一声，“糟了，咒灵的构造是可以改变的，都怪我看见他是人型就想当然了……”
“那他的脑子还会在哪里？”乙骨忧太站起身，宿傩脖子以下的身躯已经如同咒灵一般化作残秽消散了，现在除了禅院真希刀下的头颅，已经没有……
“任何能保存他灵魂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他的脑子。可能并不是人类的大脑形状。”家入硝子接过禅院真希手里的刀，迅速拆分了那颗脑袋，“……没有。”
“面具。”乙骨忧太喃喃道，“是他的面具。”
两面宿傩的传统形象就是遮掩着半张脸的面具，但其实在那之上是宿傩的另一部分身体。现在那副面具已经不见了，而他们就连面具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
家入硝子恨恨地将手里的到插进地里，心里联系着海川奈月的声音都在颤抖，[奈月！宿傩跑了，现在肯定向禅院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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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
[…………禅院家……]
[奈月？……奈月！]
海川奈月猛地睁开眼，她的头还在隐隐作痛，方才宿傩把她丢进格斗场的动作完全没有收着力，她的后脑勺狠狠磕在了楼梯上晕了过去。
出血了……她摸了摸头发，沾了一手的血迹，赶紧自己止了血，又在心里回复道：[硝子？宿傩在这边，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宿傩的灵魂储存在他脸上的面具里。你们注意，我们马上赶过去。]
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自己的处境了，免得赶过来还要干着急。海川奈月应了几句，现在他们应该在应战宿傩，还是不要轻易和他们讲话。
那……她召唤出一只蝴蝶，留下关于宿傩的信息，让它去找深处战局但暂时没有危险的人，告诉他/她宿傩的弱点。
海川奈月带着蝴蝶走到后门附近，她自己直接撞到了帐上，但蝴蝶却顺利飞了出去。她无奈，坐在地上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记得是……标记消失了？
那时的海川奈月忽然一怔，片刻后闭上眼，沉浸入自己的精神中，重新感受着标记的气息。只有悠仁的方向有波动，宿傩真的……不对，不对。
有微弱的标记气息若隐若现的快速移动着，那气息转瞬即逝，她无法预知其行动轨迹，再次捕捉到时，那气息出现在……自己背后？！
“看起来‘浴’已经准备好了。”宿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中透着森寒的恶意与笑意，“作为钥匙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恐惧沿着耳畔的神经蔓延到全身，海川奈月猛地睁开眼断开与标记的联系，感受到她强烈的不安，别西卜条件反射地要回到主人身边，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只暴露着咒纹的手从身后伸出，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从屋顶拎起，两面宿傩狂妄地笑着，黑色的指甲按压着她的喉咙，“多谢你的诞生。”
别西卜是第一个发现宿傩的，它的实力在吞噬了羂索的灵魂后有了质一般的飞跃，立刻嘶吼着向着宿傩的方向袭来，奈何他手中的海川奈月让别西卜难以做出有效的攻击。
“！？”天使是第二个感受到宿傩的气息的，她话都没来得及和来栖华说，直接接管了她的身体挥舞着翅膀飞到了门口，净化的术式不用瞄准就射了出去。
沿途的咒灵被纯净的能量蒸发殆尽，宿傩脸色一沉，他现在咒灵的身体比之前更被天使的术式克制，他不愿和天使搏命，提着海川奈月闪身消失了。
他转身出现在里梅留下的后门前，自己的得力助手死了也不会让他感觉难过或愤怒，没有他，自己的计划也最终会实现，虽然他原本已经想好了给他的奖赏……
“命数。”他嗤笑一声，后门一打开就是被封闭在格斗场两侧的咒灵群，在宿傩的术式前全都不堪一击，他正准备走进去，身后却感受到熟悉的咒力波动。
他啧了一声，选择把海川奈月丢了进去，合上门，捶捶自己的脖子，抬眼看着以天使为首严阵以待的咒术师们，打了个哈欠，“又来？”
“你把海川老师怎么了！”虎杖悠仁怒气冲冲地握着拳，肩膀被身后的七海建人死死按住，生怕他热血上头真的冲了出去，“回答我！宿傩！”
“你不是猜到了吗，小子。”尽管咒灵的咒力恢复得更快，但刚刚经历一场战斗，宿傩现在的咒力还未完全恢复，他看了眼伏黑惠，“还是差一点，可惜。”
伏黑惠咬着牙，身体因为愤怒与不甘紧绷着。他难道是一直故意展现出对自己的注意，从而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才是打开门最合适的人选吗？
“别废话了。”一部分咒灵嗅着海川奈月的气息来到这边，天使正要做出结印的动作，宿傩与她的距离倏地拉近，紧接着腹部的力道将她重重击飞撞在了树干上。
她没有料到这一拳，脆弱的腹部和脊椎被重击，一时间只能伏在地上粗喘着气，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来栖！”伏黑惠原本打算召唤满象的手印一转，想要天使顺利使用术式，最关键的还是控制住宿傩的行动，“浑！”
巨狼再次从影子中跃出，横在主人身前。
“前门有秤和东堂在，不用担心。”七海建人重新扎进手掌上的领带，率先迎着【解】向宿傩攻去，他现在是咒骸的身体，只要不伤到核心中的灵魂……
他以一种几乎刁钻的角度躲开了宿傩的术式，手中的刀用扭曲的姿态砍向宿傩的肩颈，可惜被他及时侧身躲过。
……他就不会因为疲惫而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七海建人配合着浑的攻击不断在宿傩身上制造出弱点，一击不中就再挥刀，总能对他造成伤害。
虎杖悠仁向前的脚步却停了。他双手都在颤抖，没有宿傩的他还有之前的水平吗，他还能顺利使用咒力吗，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就变成了大家的……
“别多想。”伏黑惠扇了一把他的脑袋，从影子里摸出一对指虎咒具丢给他，自己则是随手摸出从禅院家武器库顺出来的刀，“你的咒力只属于你自己。”
他轻笑，“你一开始可是只用拳头就打倒了咒灵。”
他提着刀加入战局，即使是体术与体力都不占优势，但他还是尽力用影子配合着几人，试图让两面宿傩露出破绽。
‘以前五条老师是这么跟我说的。’不久之前带着他往禅院家走的伏黑惠忽然说道，‘我以前一直不去想自己未来的可能，只一味认为自己的实力就止步于此。’
‘遇到困难就依赖魔虚罗的能力……’他转头，深绿色的眼睛沉静地看着虎杖悠仁，‘不去争取、不去放手一搏，于是永远不会发挥出超出自己现有认知的能力。’
‘但五条老师…和你，都不会这样。认为自己能帮助更多人、拼尽全力取胜，就算死也要全力以赴……想象一下更强的自己吧，虎杖。’
他竟然也能当伏黑学习的对象……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套上了指虎，“连海川老师都没救下，我在害怕些什么啊？”
蓝色的咒力火焰再次在他手上燃起，他嗖地蹿了出去一拳重重打在被玉犬和七海建人控制住的宿傩的脸上，蓝色的咒力一瞬间变成了黑红色的闪电，“黑闪！”
七海建人不甘示弱，在虎杖悠仁抬手时顺势挥下了同样闪着红黑色闪光刀，空间重复扭曲的瞬间刀身深深嵌进了宿傩的体内，喷溅出黑红色混杂着咒力的血液。
“来比比这一次谁打出的黑闪比较多吧，七海海！”
“……我可不陪你玩这种小学计数游戏。”
有他们两人近身压制宿傩的行动，伏黑惠解除了玉犬，双手交叉又交叠，“不知井底。”
长着翅膀的青蛙攀在周围的树干与墙上，终于抓住了时机同时吐出舌头缠住宿傩的手腕，他用力一扯将其扯断，接着又有青蛙再次捆住他的手。
听完耳边嘟嘟囔囔的蝴蝶分身的来栖华倚靠着树干站起了身，呸地一下吐出嘴里的血，用手背蹭掉糊住眼睛的血液，低低的声音轻轻念出什么。
“光，净化万物的光啊……”
她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盯着宿傩的方向，来栖华与天使声音重叠了，“将罪孽之物抹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 9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