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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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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海川奈月歘地站起了身，警惕地打量着身后漆黑一片的‘浴’，那其中还涌动着海浪与影子般的咒力，原本盘踞在下方的咒灵尽数消失了。
思考片刻，她还是召唤出别西卜挡在身前，小心翼翼靠近了‘浴’的方向。它似乎感受到了“钥匙”的靠近，平静涌动的影子忽然翻涌起来。
“……谁在说话？”她蹙眉，‘浴’是没有生命的能量集合，不应该存在意识才对。但彼岸那边的生命为什么要和她对话？甚至祂们还选中了她？
‘别害怕……’祂的声音和别西卜的有几分相似，同样由多种声音糅杂在一起，但别西卜的混杂的声线中有一道少年音尤为突出，祂则是一道女声。
忽然间，‘浴’中伸出了两条手臂一般的黑线，摇曳着落在海川奈月的身前，两道线中间缓慢延展出阶梯一般的平面，形成一条通往‘浴’的桥。
“……”她是绝对不会走上去的，甚至还后退了几步。她神色比之前更加警惕，这个未知之人甚至能控制‘浴’，如果祂想做什么……
这座桥由纯粹的咒力组成，在无风的地下也飘散摇晃着。它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其他威胁，只蕴含着强大的咒力。
‘来……’祂又说着，那声音比之前更要清晰，‘打开……门……’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海川奈月没忍住骂了一句，“有什么事直说！别玄玄乎乎的搞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祂有点无语，但这个语速不是祂能控制的，‘……闭上眼。’
她自然不会照做，翻了白眼正准备从这个地方离开，祂不知道做了什么，那座桥又重新变成了两条黑影捆住了海川奈月的手腕。
她回头，迎面撞上了一团黑色的雾，瞬间失去了意识。
“好了。”祂的声音终于不再雾蒙蒙的，海川奈月睁开眼，就被眼前刺眼的白金色光芒闪得流了一脸的眼泪，她反射性要召唤别西卜，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你好，海川奈月。”祂说，语气里没有特殊的情绪，“我代表彼岸感谢你的到来。”
“什么意思？”她睁不开眼，只好躲在别西卜身后不去看眼前的人，“这里是彼岸？你是谁？为什么选择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祂没有因为这一连串的问题生气，反而是语气平和地解答道：“这里是两界的交界，你是唯一能够拯救彼岸的人，我希望你能……打开门。”
“……哈？”海川奈月难以置信地压下眉毛，“打开门？门开了宿傩不就会去到彼岸了吗，这算什么拯救法？”
“是的，”祂依旧温和，“所以需要你杀死宿傩再开门。”
她这下是真的有些无语，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宿傩在演戏，“不是，为什么一定要打开门？说到底你是谁啊？”
“……”祂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浴’已成型，而你无法关上本就没有打开的门。如果不先用‘浴’的力量建立起通道，那‘浴’会永远存在于此。”
意思是要不就现在开门关门一次性解决，要不就多了一个不知道未来何时会引爆的地雷吗……海川奈月思索着，但要她开门不就是要她死？
万一之后五条有对付这个东西的方法呢？就算不能，未来的事就让未来的家伙去操心好了，她可有着不能死掉的约定在呢，“我不。”
“……‘浴’正在不断变强。它的形成阻塞了灵魂前往彼岸的路。所有在此间逝去之人的灵魂都会成为它的养料，永远不能进入彼岸的轮回。”
“如果你同意，我会仅保留制造通道的咒力，‘浴’剩下的咒力可以全部交予你使用。”祂明显很了解海川奈月的个性，“你的同伴们都在苦战呢。”
海川奈月眉头紧锁，她当然知道连忧太和鹿紫云他们联手都没杀死的两面宿傩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但……“我们会赢的。”
祂沉默，不否认她的说法。但就是这样才更让她心里没底，他们面对那个连五条悟都说会有一番苦战的两面宿傩，真的能有一分的胜算吗？不，不能这么想。
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份不信任忘掉，心底的恐慌却越来越重。
“……如果我同意，”她语气沉沉，“只是如果，我一定能杀死宿傩吗？”
“……我不确定。”祂感到些许愧疚，凭祂现在仅存的力量已经无法窥探未来了，“但如果你同意……等到你们都无法对抗宿傩时，”
祂叹了口气，“我会提前给予天使因果，这是我最后能做到的。”
“你是神？！”海川奈月惊讶得一时没控制住声音，又想探头去看，果然又被那白金色的光刺得睁不开眼，“那你就不能现在把因果给她吗？”
“我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无法直接赋予如此重要的因果。”祂摇摇头，“如果不是解封狱门疆后宿傩死亡的结局是既定事实，我甚至无法将这个因果提前。”
“我仅存的能量，只能为你们争取五分钟。”祂说，声音忽的又朦胧起来，“五条悟解封后五分内，宿傩一定要死。你考虑吧，如果选择与我合作……”
‘……直接触碰‘浴’就好。’
海川奈月眨眨眼，视线从刺目的光重新变为黑暗，她瞅了一眼身边安安静静的别西卜，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要这么做吗？她咬着下唇，抬头看着空中的 ‘浴’，还是啧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她已经答应硝子了，但是……但是……
但是如果需要她用出那一招，与那家伙合作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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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去侮之梯——”
漆黑一片的夜空被未知的光芒照亮，白金色的云层中展开一圈金色的光环，有十字形的纹路浮现其中，如同魔法阵一般的边缘猛地将所有光芒收缩进那十字之内。
光亮一下子黯淡下去，只留下十字熠熠发着光，趁得夜色比之前更深。而在下一瞬间，那十字仿佛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光芒，破碎成一道直达天际的光束。
——光束的中心正是被困住的两面宿傩。
所有人都被眼前恍若神话一般的场景镇住了，禅院家内所有的咒灵在如此光芒的照射下纷纷化为灰烬，就连向这边赶来的受□□们都受到了牵连。
来栖华重重地呼吸着，这一击近乎耗费了天使的所有咒力，脚步浮虚地摇晃了一下。她紧张地询问道：“成、成了吗？宿傩、堕天他……”
“领域展开——”
咒灵的身体确实还是优点大于缺点，两面宿傩咧开嘴，全身被天使的术式轰得焦黑，却在不断吸收着地下囚禁的咒灵们的咒力迅速恢复，“伏魔御厨子。”
“快走！”伏黑惠双手交叉，召唤出棕色的鵺拎起暂时失去战力的来栖华就往外丢，直径两百米的领域瞬间成型，他手势一转，双手合拢在一起，没有犹豫。
“领域展开——嵌合暗裔庭！”他无法控制领域成型，在开放的户外更会让他损失大量的咒力，但是想躲过宿傩领域内无处不在的斩击，影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同伴们沉入影子的瞬间，宿傩的术式随之而来穿透了伏黑惠的身体。他化作影子一同融进了影子中，大大小小的□□与攀上了宿傩的腿。
他的术式无法对影子造成伤害，蹙了蹙眉转变了手印扬起一串火焰，伴随着咒力一个个火球将式神炸碎成墨点一般的影子重新溶进影子里。
与七海建人从背后挥来的刀一同落下的是两只鵺在他身侧打下的蓝紫色闪电，他们在影子中自由地穿梭，不给两面宿傩任何躲避的机会。
“够了。”宿傩放弃了对于自身的保护，他已经用掉了格斗场内所有的咒灵，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四只手牢牢控制住了七海建人的身体，将【捌】直接打在了他的体内。
他吐出一口血，混杂着细碎的肉沫，在被宿傩丢开后仰躺在地上急促地咳嗽着，“我……没事，我不会……死、咳咳！”
“宿、傩。”虎杖悠仁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点，配合着玉犬的动作瞬间贴近了两面宿傩的身体，一拳拳又狠又急，每一挥手都闪烁着黑红色的闪电。
赢不了。伏黑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咒力已然耗尽，领域的边缘正在收缩，式神们也仅仅留下了一只浑。赢不了。
他咬牙，看了一眼一旁动弹不得的七海建人，让浑抽身出来带着他去到了前门的方向。自己却是颤抖着手臂交叠在一起，低声念。
“布瑠部由良由良……”
“又是这招？”宿傩欺身上前，单手掐住伏黑惠的手臂一拽，他结印的手臂就被解除了。接着不等他挣扎，斩击的术式就将那半条手臂切断了。
“伏黑！”虎杖悠仁怒目圆睁地上前朝着宿傩挥拳，“径庭拳！”
伏黑惠捂着手臂跪倒在地，这是他难以形容的疼痛，冷汗顺着惨白的脸地落在地，他痛极反笑，双臂再次交叠，“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剑。”
他周身的影子翻涌，头顶圆轮、手持破魔剑的异界神将在宿傩稍显意外的目光中锁定了他为自己的目标，巨剑扬起，带起一片尘烟。
虎杖悠仁一把接住了伏黑惠摇摇欲坠的身子，抱着他就往前门跑。他失血的速度很快，而现在唯二掌握反转术式的两人还都不在……
“快走……”伏黑惠恍惚间还在说着，虎杖悠仁愤怒地咬紧牙关，压下心中的无助安抚道：“七海海他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有事的，所以……”
他心知只有15根手指时宿傩就能打败魔虚罗，就算现在是咒灵的身体，想要消灭它大概也不会太难。而现在他们已经损失了伏黑惠这一战力，天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
“说了不要用同一个招数对付我。”虎杖悠仁奔跑的动作被一个巨大的圆轮阻拦，宿傩拍拍手站在他身后，垂着眼嘲讽道：“还有什么招数？”
他还没玩够。
虎杖悠仁眼睁睁看这宿傩从他手中夺走了昏迷的伏黑惠，它摸着下巴歪了歪头，“昏迷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算了，反正都快结束了。”
他手捏在伏黑惠的脖颈，却朝着虎杖悠仁残忍地笑，“既然这样，就不能再留着他了。”
宿傩的手掌慢慢收紧，窒息的不适让失血过多的伏黑惠勉强找回了些许意识。他被掐得满脸泛红，猩红的眼眯着看向惊惧地虎杖悠仁，“……走。”
就要在这里结束吗？虎杖悠仁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回想起一开始见到伏黑惠的时刻，那时的他还觉得伏黑惠是个装冷酷耍帅的中二少年。
当时的他做了什么？不管不顾地要去帮忙，在他面前吃下了宿傩的手指，救下了伏黑惠的同时也解封了两面宿傩，从此卷入了咒术界的危机。
现在……他抬起头，看着两面宿傩的脸抬起手。现在，他也要救下伏黑惠，封印两面宿傩，从而……
结束咒术界这一场危机。
他双手做出射箭的动作，瞄准了宿傩掐着伏黑惠的手，“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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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海川奈月翻起身，她感受到了魔虚罗的咒力。
别西卜在她的命令下兢兢业业地突破着结界，吞噬了那个擅长结界术的羂索后，它似乎也对结界有了一定的抗性，现在已经把帐划拉得只剩薄薄一层。
她焦虑地原地转起圈，通过伏黑惠体内的式神分身观测者他的身体数据。还好，至少是还活着……
不，又陷入危机了。该死！
海川奈月眼睁睁看着别西卜侵蚀掉了眼前的帐后又露出来一个更大的帐，与之前那个禁止海川奈月离开的帐不同，这是禁止任何咒术师通行的帐。
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下来……她恨恨地想，宿傩大概只知道‘浴’会自动选择门并且与其同化，却不知道神早就退居彼岸，或者是预估错了祂剩下的能力。
[硝子，你们还要多久？]
[十分钟，发生什么了？]
[惠召唤出了魔虚罗，]海川奈月抬头看着‘浴’，又像在透过它看向什么东西，[你们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我让剩下的人去找你们。]
[你怎么样？]家入硝子的语气严肃起来，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你还记得答应我什么吗？！海川奈月！]
她轻轻笑了笑，[抱歉，硝子。]
不等家入硝子回话，海川奈月掐断了两人的联系。她转而告知了夜蛾正道他们的方位，让他带着人离开这。接着伸了个懒腰，呼出口气。
“哎，”她让别西卜放弃了侵蚀结界，带着她飞到了‘浴’的旁边，打趣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做了那个会流芳百世的拯救世界的英雄……”
海川奈月伸出手，‘浴’便兴奋地馋了上去，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反胃。她笑笑，“要不要把风头全占了？可不能被五条抢了功劳。”
“对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歪歪头，手因为咒力的侵蚀而颤抖，自言自语的嘴也在抖，但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心情，“给五条一个终生难忘的分别怎么样？”
她垂眸，看着手心丝丝缕缕侵入的黑色咒力。猛地抽回手切断了与‘浴’的链接，未成形的契约在空中渐渐消散，伴随的还有一句轻轻的叹息。
“大家都还在努力……”海川奈月拍拍别西卜的背，身上燃起庞大的咒力，“我也不能放弃，对吧，别西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