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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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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这段时间没有宵禁,京城比平时热闹很多。姬宇等人忙着准备和鬼蛮人的谈判以及城防布置等等,商泽尹弘等人闲来无事就去城内逛街游玩,好不快活。
啊,对了,他们还找上了魏容止。无他,只是商泽觉得魏容止太闷了没意思罢了。
魏容止还想着带沈萋萋一起出来,被商泽等人拒绝:“哎呀咱们男人之间的聚会带什么媳妇......你放心,你媳妇被公主她们一群姑娘带去揽月堂参加宴会了,不会委屈到她的!”
自从揽月堂关停,顾思之又谋反被斩,揽月堂一派彻底败落,揽月堂彻底成了姑娘们集会之地,这次年节期间也不例外。
尹弘也表示自己媳妇被虞兮等人拉去揽月堂了,自己这才会跟着商泽出来。
魏容止只好从了。
街道上张灯结彩,还多出来很多平时没有的小摊,几个大老爷们儿也不是爱玩的,就是到处走走看个热闹。
其间路过铜雀台,正有嬷嬷站在门外揽客,拉着魏容止就要进去。
魏容止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拒绝,那嬷嬷也不知是逗他还是怎样,一直拽着他不撒手,弄得魏容止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朝商泽二人求助:“商大人!这......帮帮我呀!”
商泽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还是上前往嬷嬷怀里扔了块碎银,这才将魏容止救下。
商泽一边笑一边说:“那嬷嬷就是吓唬你呐!你好歹也是个官儿,拿出点威严来呀!”
魏容止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服,一边有些窘迫地说:“我哪儿知道她这么......”
毕竟是斯文人,连描述嬷嬷的词都想不出来。商泽还在笑,魏容止无奈扶额:“好了,商大人别取笑在下了。”
商泽这才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停了笑声。
几人越走越远,几乎要出城。尹弘说:“要不咱们干脆去城隍庙拜一拜?”
商泽:“不是吧,你还信这个?”
尹弘:“讨个好彩头嘛。”
商泽:“好吧,走着~”
城隍庙现在也有很多人,百姓求什么都都有,有学子求金榜题名,新郎求家和事兴,商人求财源滚滚,官员求官运亨通。商泽三人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商泽忽然开口问:“你们想求什么?”
尹弘想了想,带着温暖的笑意道:“求妻儿平安健康。”
商泽点点头,又看向魏容止。
魏容止不假思索:“求妻子身体安康。”
“不愧是有家室的人。”商泽感叹道。
尹弘笑道:“那你呢,你想求什么?”
商泽摸了摸下巴,道:“我好像真没什么想求的......”
庙里的道长过来问他们是不是来祈福,尹弘应下,说:“先进去吧,万一进去了就想到了呢?”
商泽点点头,进去了。
几人进去过后还很排了一会儿队,修行者耳力过人,商泽听到不少人都是来求姻缘的。他笑道:“城隍庙快成月老祠啦。”
尹弘:“我看你也得求一求姻缘,不小的人了。”
商泽大笑,不应。
终于轮到他们,魏容止在蒲团上跪下的时候还在想,萋萋现在在哪里?开不开心?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想到最后化为一声长叹,随着香插进了香炉里。
拜过城隍,几人往更繁华的街道上走。走到一半又被酒楼吸引,商泽又说要去酒楼喝一点。
商泽:“魏大人酒量如何?”
魏容止:“尚可。”
于是几人准备进酒楼,巧了,这酒楼就是满堂春。
商泽刚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怎么有种很陌生的气息。再往楼内一扫视,果然看到了一个鬼蛮人,还穿的是大周服饰。
魏容止见商泽不动了,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商泽伸手拦在他胸前,道:“......有问题,别进。”
魏容止疑惑地往里探头。
虽说近日鬼蛮使节入京,京内确实时不时能看到鬼蛮人的身影。但是鬼蛮人往往只是购买米面等等,不会来酒楼吃饭,他们吃不惯,更别说换了大周服饰了。
那个鬼蛮人也确实心里有鬼,发现自己被商泽发现了就掩饰地摸了摸鼻子,要走。
商泽眼底鎏光一转,看不见的灵力附着到这人身上,以便商泽追踪。商泽拉着尹弘魏容止出了酒楼,一出来就跟尹弘说:“你先去叫城防军,我跟上那个人。”
魏容止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呢?”
商泽看着他似乎有些头疼,但还是说:“你先跟我来吧!”
说完他和尹弘就分头行动,商泽循着那一点灵力的气息追踪,那鬼蛮人果然没有回给鬼蛮使节准备的府邸,而是往城外走。
商泽知道他们应该是想和京内的鬼蛮细作联系,现在是准备甩掉自己。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商泽追踪能力这么强,拖着一个没有灵力的常人也能很快跟上,眼看就要追上了。
逐渐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鬼蛮细作看躲不过了,猛一转身扔出几个飞刀,商泽瞳孔一缩,一把拽住魏容止躲过。
那飞刀扎进地里,刺啦刺啦的渗出一点黑色液体。
那人看商泽停顿,又飞身跑了。
商泽咬牙暗骂了一声,转身飞快地在魏容止脚下扔了个法阵,道:“不要出这个法阵就没人能伤你,等我回来!”
他说完就继续追着鬼蛮细作跑了,独余魏容止一个人欲言又止地留在原地。
那鬼蛮细作身手还真不错,一路往城外跑。商泽怕他出城以后生变,劈手几道灵力窜出,落在鬼蛮细作身前,飞快地形成一个阵法屏障,挡住了他前进的路。
鬼蛮细作看无路可退,这才转身喘着气准备应敌。
商泽一翻手,手上又显露出一个阵法。他站定,扔出去的屏障已经开始蔓延,将两个人都围住了。
他气定神闲地说:“这位......贵客,建议乖乖跟本官回去,可以考虑不严刑逼供。”
鬼蛮细作恶狠狠地盯着他,袖子里渐渐探出一把弯刀。
商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率先抬手,手中的小阵法被外面罩着他们的大阵法吸收,大阵法内猛地就掀起了大风。
商泽再伸手,阵法内的风就汇聚成了一股,逐渐肉眼可见,最后化为一把风刃,被商泽握在手里。
鬼蛮细作飞速冲上来,商泽反手格挡,鬼蛮的弯刀陷入了风刃一点点,就再也无法深入了。鬼蛮细作用力想将刀拔出,却也没办法拔出来,吃惊地看向商泽。
商泽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卡住鬼蛮细作的另一只手手腕,回身对着对方就是一脚。鬼蛮细作被制住,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这一脚的冲击力也让鬼蛮细作借力拔出了弯刀,一抖手腕摆脱商泽的桎梏,喘了口粗气再次冲了上来。
如果说打架,商泽不一定占上风,但是布阵坑人,商泽一定占上风。他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控制阵法内的风,让风凝成一股一股的绳,随着鬼蛮人坠这商泽的动作将鬼蛮人捆住,就像蜘蛛用网捆缚住猎物。
商泽怕这人还有诈,站得远了一点,又操纵着风束缴了这人的械。
等了没一会儿,尹弘就带着城防军过来了。人群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鬼蛮细作心道不好,忽然发力奋力挣脱缚住自己右臂的风束,五指成爪直直袭向自己喉咙!
商泽瞳孔一缩,意识到不好,赶紧上前阻拦。
但是还是没来得及,那鬼蛮细作活生生抓烂了自己的喉咙!
商泽愣住,那鬼蛮细作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充血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商泽。
尹弘已经走到近前,商泽回神,抬手收了阵法。鬼蛮细作的尸体软绵绵地倒下。
尹弘上前一步,皱眉道:“你怎么把他杀了?”
“......没有,他是自尽的。”商泽抹了把脸,道:“先把尸体带回去吧。”
尹弘点点头。
城防军首领先是对商泽行了个礼,才带着人去收拾尸体。
二人看着那尸体沉默半晌,商泽忽然抬头:“魏容止就在过来的路上,你们没遇到?”
尹弘愣住:“他在哪儿呢?”
商泽一拍脑袋:“我用了个阵法保护他,但是也不能出阵法——愣着干嘛一起去找他啊!”
尹弘赶紧跟上他。
魏容止确实在原地等着,都快无聊到要拿树枝画圈圈了。看到商泽二人过来,他眼前一亮:“贼人抓住了吗?”
商泽撤掉他脚下的阵法,道:“很遗憾,他自尽了。”
魏容止有些感慨:“若我也能像你们一样追凶就好了。”
商泽笑道:“人各有志,亦各有职。魏大人该做的呢,就是治国平天下,旁的事才轮得到我们。”
魏容止谦虚道:“大人过誉......”
商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了,走吧,去跟皇上讲讲这事。”
可还不等商泽他们动身,又有一个城防军小将领跑过来,惊呼:“大人!揽月堂去了几个学子闹事!”
尹弘一愣:“什么?”
商泽怒道:“早不闹晚不闹,这年节的大好时候,闹什么闹!”
几人也是无奈,只能快马加鞭赶往揽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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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揽月堂学子早就想闹,不过情绪一直没达到巅峰罢了。这回为何会被激得闹起来呢?盖因虞兮等女眷拿着姬宇给的令牌时常出入揽月堂,而他们这些正经学子却没办法进去上学。
虞兮料到有这一天,故而有所准备,与同来的霍秋然、沈萋萋一起劝住了这群学子。可不知是谁仍然从中挑拨,狂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如今我便是见识了,尔等趁我揽月堂势颓,就趁虚而入!”
此言一出,众女子当即就不干了:“揽月堂不许女子入内本就无理,即使是皇家族学也不会禁止女子入内!我看你这揽月堂也不过尔尔,怕咱们读了经史子集,超出你们男人一截去了!”
学子们的情绪也被挑动起来:“一派胡言!尔等女子果然粗鄙,占了我们的便宜,还强词夺理起来了!”
众人闹得越来越欢,说到激动处还动起手来。虞兮见势不好,赶紧拉着霍秋然将两方隔开,劝解道:“大家别吵了!听我一言!大家都是大周子民、一家兄妹,做什么剑拔弩张?女子不比男子少个鼻子眼睛,自然不比男子差到哪里去;揽月堂开春后找到新堂主也会再开,诸位师兄也不必着急。”
还有人义愤填膺,还想上前说什么,却听得沈萋萋一声惊呼:“殿下!你怎么流血了!”
虞兮这才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拨开两拨人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谁的尖锐配饰,手被划破了。
霍秋然也吓了一跳,撕下自己雪白的衣袖,给虞兮草草包扎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咱们得赶紧去找太医处理一下。”
虞兮点点头,又对学子们说:“大家别吵了啊!”
正好此时商泽等人赶来,看纷争已经平息,也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尽量摆出严肃的样子,问:“怎么回事?”
虞兮道:“诸位学子求学若渴,已经没事了。”
商泽看到她手上的伤:“你的手怎么回事?”
虞兮不以为意:“不知碰了哪里,不打紧。”
商泽叹了口气,传音入室道:“今日又抓到一个鬼蛮细作,殿下还是注意些的好。”
虞兮有些惊讶,想着确实是该回去了。
商泽便也对众人挥挥手:“散了吧散了吧,大过年的,闹什么呢......”
于是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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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秦汉策带着一小瓶鲜血再次来到鬼蛮使节府邸。
蒙塞尔已等候多时。
此时他桌上没有那卷质地诡异的书卷,只有一个直接绘制在案桌上的小法阵。看到秦汉策来,他微微颔首,对秦汉策伸出了手。
秦汉策毕恭毕敬地将那一瓶鲜血交到蒙塞尔手上。
那小瓶极小,说是一瓶,实际上也就几滴。蒙塞尔并不觉得少,他直接将血液滴到桌上的阵法里。
出人意料的是,血液直接融进了阵法,片刻后,阵法忽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见状蒙塞尔大喜,然而他却一掌拍在阵法上,手中凝聚了灵力暗暗用力,果断地将阵法抹除了。
桌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像是被纱布之类的反复摩擦过。蒙塞尔神情恢复冷淡,他叫来随从,让人将这桌子处理掉。
等人换来了新桌子,蒙塞尔才看向秦汉策。
秦汉策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蒙塞尔每次看到秦汉策这张脸都忍不住动容,却又恶心于他脸上谄媚渴求的神情。他转开眼,道:“你去给那个虞兮做点手脚,我们离开京城时要让她和我们一起走。”
这命令有些出乎秦汉策意料,不过他从不会拒绝蒙塞尔的命令,于是点头应下。
此夜终究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