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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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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
夏长暮愣住。
嫁?我?否?
湿热的呼气打在夏长暮的颈侧,夏长暮一激灵。
“妈的!江宥年你干什么?”夏长暮一把推开江宥年,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嫁给你?”夏长暮想在确认一般,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
对方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关键是——点、点、头!
恍若一道惊雷劈下,炸得夏长暮七窍生烟。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长暮蹙眉,敛了嬉皮神色。
“你是龙阳之好,还是,想要羞辱我?”
江宥年一滞。
不等他反应,一个人跌跌撞撞骂骂咧咧地爬上楼梯。
“夏长暮!你人在这?你看看这狼藉一片,肇事主都跑没影了,你好歹抓一个啊!!!醉仙楼那老板多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赔你的钱……”贺知之一踉跄,余光瞥见了那袭白衣。
“江……宥年?”贺知之又看向夏长暮。
那哥们神色这么凝重干嘛?脸好像有一点红,被打了?不会吧。
贺知之拘谨起来。
夹在两个习武之人之间的文人一点都不好受,特别这两个人一个本就清冷,一个一改嬉皮笑脸、神色凝重。
这时,掌柜带着一窝人走了过来,朝他们一点头,笑起来,“公子,你看这……嘿嘿。”
掌柜朝下面一指,那满堂桌椅七零八碎横七竖八。
只不过刚刚那个彪悍的打手的尸体不见了踪影,大概是那个公子哥为了不让人寻到,抬走了,或是店家害怕惹事,抬走了?
一会儿必须让贺太守大人好好查查这家店。
“这就不讲理了,打架的又不是我们!”夏长暮看了掌柜一眼。
掌柜听罢,连忙摆手:“自然不是您,是您旁边的这位公子。”
夏长暮往旁边看去。
夏长暮向前走去,挽住掌柜的胳膊。
“赔吧!你看,你这舞台上的柱子是不是得换?这雕花都创到了吧……还有你那雅阁的珠帘,夏……醉玲珑姑娘打人的时候都踩脏了吧!”
掌柜两眼放光:“公子所言极是!”
江宥年:“……”
江宥年咬咬唇,看向夏长暮。
夏长暮嫌弃地皱眉。
江宥年:“……”
江宥年不理解地朝掌柜说:“我这是在拉架,我也没打架啊!要不是我,你们这里会出人命官司的!”他甚至有点恼怒。
掌柜好像已经料到会有这出,转头向那四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江宥年握住腰间的剑。
该。
夏长暮颇有兴趣地看戏,就差刻个瓜子。
“你收敛一点!小表情都挂到脸上了!”贺知之剜他一眼。
夏长暮翻了个白眼。
两个小厮冲过去直接抱住江宥年的腿:“本店小本买卖,公子你好气量可不能不管啊——”
“啊——今天我醉仙楼名誉会受损,而且赔了这么多钱,你让我怎么办啊——”另外两个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这架你也参与了,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啊!”掌柜附和。
一出好戏。
江宥年:“……”
夏长暮看着江宥年那极好看的脸上露出窘迫之情,心里除了很多一部分暗爽之外,还有一点点于心不忍。
他不自在地和贺知之挑起话题。
“芝芝,你感觉他有钱没?”
贺知之抿抿唇,小声道:“我感觉没有。”
夏长暮笑道:“英雄所见同略。”
江宥年深呼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腿上的两个小厮,又可怜巴巴朝夏长暮看去:“不知……不知夏公子可否借我点银钱?”
夏长暮“啧”一声,颇为嫌弃地一挑眉,道:“没有,刷盘子赔吧。”
江宥年:“……”
江宥年气笑了,一股逼人的寒气涌上:“夏长暮,你妹妹在我手里。”
夏长暮瞪大了眼,随即又一笑:“杀了吧。”
呵,就你一个人,拐个屁,还想骗小爷。
江宥年全身的冷气化为杀气,但只一瞬就被压下。
夏长暮一恍惚。
他对上了江宥年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了焦点,阴沉黑暗。
但是那双眼睛又垂下,逃避对方的打量。
“我有钱。”江宥年把两个小厮从脚边拎开,面色阴沉地转过身去,打开旁边雅阁的门,抬脚向里走。
夏长暮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都点堵。
“诶!收好你那几块铜钱,别再饿死了!”夏长暮朝江宥年一喊。
江宥年脚一顿,转了过来,刚刚的阴鸷之感当然无存,夏长暮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生生看出来一丝委屈。
夏长暮又突然想起那句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嫁我否”,他不自在地挠挠头,然后,后悔了。
妈的,就该让他在这里刷盘子!这张脸还可以招……客呢!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夏长暮一脸复杂地挑了挑眉。
“子椹~”
贺知之看着夏长暮笑得贱兮兮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哈。”
贺知之:“……滚远点。”
从醉仙楼出来时,贺知之一头黑线,因为花了他一大部分积蓄;夏长暮一边嫌弃,一边乐呵呵的;江宥年则还是面无表情。
此时正当午后,春光旖旎,大街上人来人往,安闲喜乐。
买山梨的姑娘打着瞌睡,说书的老先生喝着浊茶。
夏长暮伸伸懒腰,歪头朝对江宥年道:“你是不是要去京城?”
江宥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慢慢地点点头。
“行吧,到时候我去京城的时候,你再还钱。”
贺知之小声问道:“不应该是还给我吗?”
夏长暮听罢莞尔,拍拍贺知之的肩。
“放心。”夏长暮狡黠一笑,“我肯定会让我妹给你物色个好媳妇。”
贺知之对他温和一笑:“但是,我感觉这钱我留着用处也不大,因为最近不打算娶妻。”
夏长暮笑了起来,习惯性地靠在江宥年身上。
他一愣,看向江宥年。
江宥年倒是没觉得突兀,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在旁边。
面对一个对自己怀有心思的断袖,夏长暮有点尴尬,但尴尬之余,还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他胳膊抬得有点酸。
刚才在醉仙楼没察觉,此时他才发现,江宥年高了自己半头有余。
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帝不是召你回京?”夏长暮慢悠悠的放下胳膊,“还有,这钱,你也不能白借,得要利息。”
贺知之感觉夏长暮要开始搞事情了。
“小爷也不是做慈善的,九出十三归。”
贺知之一蹙眉:“夏也归,过分了。”
夏长暮,字也归。
夏长暮与江宥年同窗数年,贺知之当然知道江家人的秉性,当年之事他肯定不信,他也知道夏长暮不信,但这样刁难江宥年是怎么回事?
“好。”
“啥?”贺知之瞪大眼睛,看向江宥年。
那副平淡下有点……乐意是怎么回事?
夏长暮也迟疑片刻,然后又清清嗓子,不太自在的说:“那……就这么定了。”
嗯?不应该是甩袖子走人,或者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气得两脸泛红吗?
江宥年将他表情的变化揽入眼帘,然后很轻的笑了下。
夏长暮一抬头。
笑意还留在眼底,对上他的眸子里满是宠溺。
夏长暮一挑眉。
这不是以前那个江宥年!
虽然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更甚。
贺知之有些疑惑,在他们缠绵不清……大概是缠绵不清的眼神之间。
夏长暮收回目光,无事发生地笑道:“走了,这几天我要接几个活赚些银子。”
“走吧,咱一起 。”贺知之朝路东边走去。
“嗯。”夏长暮跟上。
——江宥年也跟上。
“嗯?”夏长暮看向身边的人。
“忘了说个事。”江宥年摊开手心,“你妹真在我手里。”
手上是一个红绳木鱼。
夏初熹有两副,她都喜爱如珍宝,因为一个是他们母亲临走前给亲手编的,一个是夏长暮离家前给的。
夏长暮给的也是他亲手编的,而他实在手艺不精,那红绳上有个败笔,就是编错了一环,还不小心被火燎了个黑圈。
虽然但是,那姑娘还是好好护着,绝不会因为一时疏忽落下。
正是江宥年手上这个。
“……”夏长暮眉头微蹙,“你拐她?良心呢 ”夏长暮一滞。
——九——出——十——三——归——
夏长暮:“……”
“啧。”夏长暮一拂袖,“利息不要你的了,把那丫头还我。”
利息又没有立下字据,本来就不做数,还非要拿小姑娘威胁,非人哉!
“不用,利息作数。”对方好似看出他的心思,“回去我就立下字据。”
夏长暮磨磨牙根,一时觉得有点无语。
还得起您就还呗。
“那你想怎样?”
江宥年看向贺知之。
夏长暮感觉有点不妙。
“还请贺兄你捂住耳朵,最好把眼也闭上。”
“哈?”
江宥年话不算多,而贺知之属于那种不主动跟他说活他是绝对不会先搭腔的,所以,他俩几乎不怎么说话,这么突然对他说话自然有求与他。
但是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夏长暮拉住贺知之,“你想干什么?”
江宥年似乎是很轻的叹了口气:“无妨,但不过也归可能会生气,或者,害羞。”
也归?害羞?
还未等贺知之反应过来,眼前就闪过一个白影,带过一股清香,手臂上的袖子一扯,然后活生生的两个人没见了踪影。
然后长街尽头的砖房瓦砾之上,一个高挑的白影怀中,好似横着一个人。
但贺知之顾不及细品。
“我的袖子呢——”贺知之在嗓子里低吼,连忙在过路人怪异的眼神中抱住只剩里衣的胳膊,一头黑线地翻向屋顶,跑回衙门。
城郊一处庄子里——
“我去,江宥年你干什么?”夏长暮坐在榻上,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块布料,觉得自己失去了背锅侠……呸,挚友。
“小爷没跟你急你就知足吧。”夏长暮骂骂咧咧站起身,靠在墙上,“抱姑娘似的把小爷抱回来。”
江宥年坐在书案旁,正在写什么。
墨发长垂,白衣如雪,身姿端正,仿佛净兰素雅。
夏长暮心头这才涌上来一股“世事无常”悲叹。
但——
只见江宥年拿着印泥走过来,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欠条。”
[欠条:
江宥年借夏长暮白银五十两,兼有利息九出十三归。
江宥年
夏长暮]
其中“江宥年”这三个字上印着红手印。
“……”夏长暮颇为无语,“我不是说了吗,你把丫头放了,这钱也免了!”
“钱是钱的事,小姐是小姐的事。”江宥年面无表情地抽出另一张纸。
夏长暮虎疑接过。
[凭据:
夏长暮自愿嫁给江宥年,换其妹自由。
在此期间,夏长暮必须跟随江宥年,完婚之日,其妹自由之时。
大婚之日随便,全凭也归一人定夺。
江宥年
夏长暮]
“……全凭也归一人定夺?”夏长暮脸色微妙,忍不住念出声来,甚至是……喊出来。
江宥年一勾唇。
“我要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