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修行训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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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子让谭北乐在旁边站一个小时的桩。
这一个小时，无明子带着山南拆解了三分之一的翁家刀法。
山南自小主攻刀法，在外人看来，她的刀法水平在同龄人中很不错，但正如师父所说，全国武术锦标赛汇集的是各省武术少年的佼佼者，就连锦城所在的省内，也还有其他传武世家徒弟和武校的优等生。
上半年的全省锦标赛，山南只拿到了亚军，冠军由邻市文武学校的一位高三学姐获得。
“小山娃，这套刀法编排十分适合你，你的演练技巧也没有问题，剩下的是动作规格和功力水平。”
山南点头，在无明子的指导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经过前面十几天的基础训练，可以明显感觉在动作规格方面完成质量高了很多。
刀法套路拆解完一部分，谭北乐站桩结束，无明子让山南休息领悟，又带着谭北乐拆解枪法。
枪和刀不同，用枪者对劲儿要求很大，但又切记用力过猛。十几年的练武生涯加上十几天的突击训练，谭北乐对劲儿的使用得心应手。
腾跃，圈枪，绞枪，枪头在空中划出圆弧。远处偷闲看着这边的武天睿叫了一声好，谭北乐收枪起身，不自觉露出笑容，对上无明子欣慰的目光。
这是暴雨后的第二天，太阳光照得空气十分沉闷。下午，谭北乐和山南没再去后山石阶练习，腿上绑着沙袋，在竖立的两块独砖上练平衡能力。
树荫下也热得厉害，站着站着，谭北乐发现身体异样，说清情况后去了趟厕所，随后直奔东清院。
算算时间，经期到了。
对女运动员来说，经期是一件很烦又无奈的时间。尤其是经期撞上高强度训练周期，或者是比赛期。
两年前那次省锦标赛，谭北乐获得枪法组亚军，有一部分原因是经期第一天，下腹不舒服，几次拧身时动作不到位，扣了分。
好在这次是在训练期。只是，因为经期到来，这两天的训练量，要适度减少。
无明子暂时调整她的训练内容。让她适当练上半身的劲儿。训练时间也变短，两个小时后她被批准回房里休息。
山南在晚课时间回到房里，快到院门口时，转身去了趟斋堂，拿回一个热水壶。房间里，谭北乐在桌边写作业，桌上杯子是空的。
山南将热水倒进杯子，也开始写作业，边写边把不会的数学题留着，等谭北乐空下来给她讲解。
小时候山南不懂，为什么谭北乐和他们一样训练，但是成绩比她好很多。
其他人说是因为谭北乐聪明。山南多少不愿意承认，毕竟她认为自己也聪明。
后来她才明白，谭北乐成绩不错原因很多，比如她确实聪明，比如许书竹请了专攻孩童逻辑训练的人训练谭北乐，比如森华的教学进度和范围不是普通公立学校能比上的。
有一阵子山南喜欢怼谭北乐，总会用这些事打趣对方，大小姐的老师和学校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后来慢慢长大，师父对她成绩有要求，她学会了请教，只要遇到不会的，直接问谭北乐，收获一位免费的同龄“老师”。
谭北乐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见山南放在一边的卷子，上面留着一些空白。她端起杯子，白开水温温热热的。
窗外太阳已经落山，热风从开着的门窗里吹进来。她喝下半杯热水，扯过山南的卷子，看一遍后，板凳挪近山南，问她要不要现在讲卷子。
山南连忙丢下手中政治要点，专心听谭北乐讲题。
连着三天，谭北乐的训练量被控制在合适范围内，山南独自完成训练日程，每天晚课时间回到屋里，看着谭北乐清清爽爽的样子，会短暂的羡慕一瞬。
大概她的羡慕起了作用，谭北乐经期基本结束的那天，她也进入生理期。凑巧又合适。两人直接交换前几天的训练日程。
时间进入八月中旬，天气愈热，晚上睡觉前大家的门窗都没关上，任凭山林凉风吹进屋。
师姐弟六人的训练强度全都减少，谭北乐和山南开始掐表练习练枪法和刀法，配上背景音乐。在小广场上练习时，引来不少年轻道长们围观。
月前她们刚到观里，有熟识的年轻道长同她们约比试对练，谭北乐和山南直接拒了。前段时间，两人训练日程紧，道长们没有打扰她们，眼见这几天她们的训练缓下来，道长们又来邀请她们。
距离离开道观的时间越来越近，谭北乐和山南向师父和无明子报备后，接受了年轻道长的对练请求。
修道之人虽然心淡无波，但观里有新鲜事还是愿意围观参与。知客无谷道长不是泥古不化的人，只笑着说点到为止。
同谭北乐对练的是月前她进离山观时，在门前遇见的第一人，玄诚。
玄诚二十几岁，是离山观下的农户孩子，初中毕业同父母在沿海务工，后来工厂发生事故，全家只有他一人逃过事故，十六七岁的孩子，骤然失去至亲，茫然无比。
他回到故乡，跟着发小到观里散心，不知为什么，就此留了下来。
从来到观里，他也练武近十年。
他的师父是山间道观的巡山，年轻时参加过解放战争，后来到了离山。玄诚跟着他练武修习八年，在师父的建议下从山间道观来到离山观。
玄诚同叶桓一样，主攻棍法。他和谭北乐的对练自然是棍对枪。
枪、棍都是长武器，用法要领不同。谭北乐的枪长2.33米，玄诚的棍长2.3米，在武器长度上，两者想当。
用武器之人讲究“以身为势，以器为架”。①两人都算在“架”和“势”上有自己领悟的人。
对练在下午四点开始，当天天公很作美，温度虽高，但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里，空气中风声不断，广场边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两人的对练不是武术比赛上面的套路对练，更偏向以武会友的比划。
翁非带着徒弟们站在一侧，无明子坐在屋檐下，他的身侧站着看热闹的道长们。负责道观公众号和视频号的道长们还拿着手机和相机。
以往翁家师徒上山来也会同观里的道长对练比划，众人对此都非常熟悉。
不等别人指令。谭北乐和玄诚先抱拳行礼。
起势后，玄诚先攻前来，谭北乐双手一拧，枪头自左往右击向玄诚右肩，“凤转头”！
玄诚棍子灵活，在腰间一转，棍头从后背往上竖立，身体一动，棍身挡住枪头。谭北乐快速变换身形，“回马枪”攻去，玄诚淡定甩棍，挡住枪神。
长兵器对长兵器，向来很有看头。
拿着手机和相机的道长，屏住呼吸，录下广场上的你来我往。
翁亦千抓着白高舟的道服袖子，激动得直晃，在师父身边又不敢出声。白高舟扯不动袖子，无奈任师姐抓着。
广场上只有棍身和枪身击打的声音。
翁非看得目不转睛，作为师父，她很清楚谭北乐的实力。
传武运动员在参加武术比赛时只展示套路，对练套路也是提前练好。但这些套路并不是花架子，武术比赛每个等级、每个比分，无不是武术人勤练的结果。
玄诚的棍法很野，将“棍打一片”演绎得淋漓尽致，但可惜他的对手是谭北乐，也只有谭北乐。
这种野的棍法，在面对谭北乐时不起作用。
一是谭北乐也练棍，且不比自小主攻棍法的师弟叶桓差很多，二是谭北乐精于枪法的“枪扎一条线”，她的枪头始终刺向目标。②
在玄诚收棍到身侧，拧身起跳前，谭北乐跪地旋身，红缨枪自小而上，“蟒翻身”，指向玄诚左胸口，而玄诚手中的棍刚刚倾斜，还未攻出。
“好！师姐牛逼！”武天睿向来是谭北乐枪法的拥趸者，他大喊出声，忘记师父在身侧，喊完才反应过来，悄悄看向翁非。
翁非正瞥他，他装作自然地后退一步，躲在叶桓身侧，企图用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师哥身体挡住自己。
这时无明子身侧的道长们也叫了好，翁非收回视线，看向广场中。
谭北乐起身，同玄诚抱拳行礼。玄诚回礼，淡淡道：“你的枪法进步很快。”
半年前的寒假，两人也对练过，那次谭北乐也是胜出，但那时候的劲儿比起现在，还差了一些。
谭北乐接下玄诚的肯定，转身回到师父身侧。
翁非看着她点点头。
翁亦千和白高舟同时向她伸大拇指，她笑了笑，转身对上山南视线，嘴角上翘得更加明显，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神采飞扬，小声对山南说：“该你了，加油。”
山南左手握着刀，手腕翻转，刀刃正对着自己，回了谭北乐一个张扬眼神：“等着吧。”
山南在外人面前总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但在师姐弟和长辈面前，却很乖巧。
小时候她经常昂着小脸得意地看谭北乐，长大后虽然会怼谭北乐，但很少在她面前露出张扬眼神。
“等着吧”三个字带着山南的骄傲。谭北乐看得心神荡漾。她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只觉得山南真可爱。
同山南对练的是百家道长。
百家道长是离山观知客无谷道长的师弟，他虽然属于离山观，但常常在山间道观里做事。
近三十岁的百家道长，长着一张娃娃脸。
当年，师姐弟六人溜下山吃肉，正好撞见百家道长在山下餐馆用餐，后来翁亦千和武天睿怀疑过，是百家道长给师父报的信。——当然，这纯属小孩子的胡乱猜测。那次被师父抓到，完全是师姐弟六人的漏洞太明显。
百家道长来观里的时间不长，才四年。他在成为道长前，是沿海某市武馆的半个负责人，听说他是被朋友背刺后，觉得万事万物都没意思，才出家做道士的。
百家道长的常用武器是刀。
刀这种武器在道观里被人使用的概率不大，如果不是百家道长在，离山观武器架上的刀，几年都不会有人碰一下。
“刀对刀，枪对枪，针锋相对不会让，你死我活拼一场。”③
山南和百家道长的对练不可能针锋相对到极致，但刀法对刀法，气氛更加紧迫。
翁家刀法凌厉，刚中带柔。山南所习的刀法套路，展示性更强，而她在刀法对练中展现出的刀法，将翁家刀法的“刚”用得很多，攻击性更强。
这和山南的性格有关。
她的外表没有攻击性，但内里因为爷爷奶奶的宠爱、师父师姐的关照，在外人面前，总带着一股张扬的劲儿。
刀身相撞发出铿锵声。
场外看着的人眼都不敢眨，若是有不懂的人站在这里，估计已经惊叫连连，毕竟好几次刀和人身扭转间，刀看起来都伤了人。
武术比赛时的刀法套路所用刀是软刀，用起来以好看为主。但山南现在使用的是硬刀，刀身偏重，是翁非送给山南的十三岁生日礼物，拥有自己的刀具证明。
山南用它用得很顺手。
侧身反手刀荡开百家道长的刀后，山南滚地侧翻过百家道长的身，甩手出刀，刀直砍向百家道长小腿肚，刀刃堪堪停在裤子布料边。
百家道长低头，上前一步，转身面对山南，刀尖朝下，抱拳行礼。山南起身回礼。
翁亦千大喊“师姐，帅！”下一秒对上不远处潇潇看过来的视线，连忙噤声。她等会儿要以拳对潇潇的太极，老实说，她没有能赢的信心。
身边没有人关注翁亦千的想法，注意力都在山南身上。能攻下百家道长的空隙，很厉害了。
山南走到师父身边，师父依旧只是点点头。她又一步跨到谭北乐身边，谭北乐抬手，想用袖子擦她额头的汗：“厉害！”
山南脑袋后撤，避开眼前袖子，很自然地说：“我自己来。”她抬手擦汗，对上武天睿纠结的表情，疑惑问：“怎么了？”
武天睿被谭北乐盯着，连连摇头，表示没什么。
山南猜不到师弟心中想法，转而说其他话：“准备准备吧，你的对手可是爷爷亲自教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修行训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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