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姐》巫木水土

10、第十章 谭家有友

　　六月的锦城炎热已经慢慢降临。晨光亮得越来越早，山南跑向地铁站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双竹巷附近有好几位在体大附中上学的学生，红白相间的校服在早晨的地铁里很显眼。为了醒瞌睡，山南在地铁上都站着，她靠在车厢交接处，掩嘴打个哈欠，使劲眨了下眼。

　　过完暑假就是高三，高三上半学期班里的同学要冲证书，准备各高校自主招生考试，下半学期要参加体育统考和高考。
　　时间紧凑，不能有一丝懈怠。
　　前两天学校刚发通知，这个暑假高二所有学生需要补课二十天，七月上旬十天，八月下旬十天。紧张氛围瞬间蔓延开。

　　山南更加紧张，她还需要冲刺8月份的全国武术锦标赛。这次比赛她一定要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这样才有机会进入全国排名靠前的几所体大。

　　昨晚在师父院中，谭北乐已经答应暑假期间帮山南补习数学，时间是在师姐弟们去离山期间。

　　森华国际学校的准高三生今年暑假补课一个月，七月上旬半个月，八月下旬半个月。
　　师姐弟六人中，翁亦千、叶桓和武天睿是准中考生，暑假也需要补课，时间和山南的时间基本一致。

　　翁非综合徒弟们的时间后，决定七月二十号带着徒弟们去离山，封闭训练二十五天，八月中旬回锦城，休息几天后，带山南和谭北乐去南省参加全国武术锦标赛。

　　虽只有两位师姐参加比赛，但的师妹师弟们也要同行。一是带去看看各省优秀武术选手，二也是让他们提前感受全国比赛的激烈程度，以免懈怠。

　　暑假期间的安排满满当当，当务之急却是渡过期末。山南随着车厢接头的摇动晃动身体，脑子里想的是西北地区荒漠化防治的步骤。

　　广播里报站的女声提醒站点到了，山南带着一脑袋的“区域生态环境建设”下地铁。旁边有同校学生跑过，边跑边喊着迟到了迟到了。

　　山南拿出手机一看，距离晨练时间只有十分钟，她撒腿就跑，扶梯也不坐，踩着三两步台阶快速离开地铁站往校门口跑。

　　校门口学生步伐匆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门拐角处。山南边跑边喊：“钟枚，你干什么呢，快走，迟到了！”

　　“你先去，我等人。”钟枚也着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山南停在钟枚身前，微微喘气：“等谁啊，等会儿林老师逮人了。”

　　钟枚气哼哼的：“哎呀，等元哥。他说好来拿东西，现在还不来。好讨厌啊！我都要迟到了。”

　　山南没听出钟枚埋怨里的亲昵，指指门卫室：“你放在保安老师那里，给他发消息让他去门卫室拿嘛。”

　　钟枚罕见地迟疑忸怩：“可……可是我们约好今早见面给他的。”

　　山南很无奈：“放着不也一样吗？”

　　钟枚不说话了，很迟疑。见她样子，山南不再劝她，丢下一句“那你等着吧，我先去操场”，转瞬跑了。

　　跑到一半被人喊住，是班里的住校生付勤，同钟枚一个寝室。付勤追上来，问她和钟枚在门口说什么呢。

　　山南随口说了。付勤笑得很有深意：“我说钟枚那么早起来，原来是约会啊。”

　　“约会？”山南知道钟枚有男朋友，是在体大上大一的学长钟元，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钟元练长跑，钟枚练跳高。但山南很不解：“大早上这点时间，约什么会？”

　　她认真询问的样子逗笑付勤，付勤跑进队伍，同关系好的人说了两句话，两人同时看着山南笑。

　　山南莫名其妙，将书包扔在队伍前堆书包的角落，带着一脑门问号回到队伍中。

　　当天钟枚果然迟到，被林华说了一顿，还得交800字的检讨书。因为她是住校生，住校生晨练迟到没有任何理由可用，

　　山南无法理解，在她看来，钟枚这是“无妄之灾”。钟枚告诉她检讨书钟元要帮忙写，都怪钟元来晚了，她才迟到的，埋怨的话里竟然带着点开心。

　　山南沉默了，她看不懂谈恋爱的人。

　　趁着第二节课的大课间，山南将这件事告诉给谭北乐，表现出自己的很不理解。直到中午放学才收到谭北乐的回复。
　　老实说，谭北乐也不太懂钟枚为什么要等着钟元拿到东西，但她大概是见得多听得多，又总能看见班里两三对小情侣腻歪的样子，多多少少懂一些少女心思。

　　她沿着山南的想法说了几句，又调侃山南不懂爱情。

　　山南发来翻白眼的表情：“说得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此时是午饭时间，贾青恰好坐在谭北乐身边，恍眼瞥见两人的聊天，十分无语，很江湖气地评价：“两个大老粗，好意思谈论别人小情侣的事情吗？”

　　谭北乐没搭理她，默默将手机收回怀里，不让她看。

　　贾青：……

　　因为谭北乐答应周六去爷爷奶奶家，许书竹从竹乡买了几个竹雕装饰品作为礼物，让谭北乐带过去。

　　谭北乐爷爷奶奶一向喜欢这些手工艺品。

　　竹雕饰品周五送到，许书竹去接谭北乐时带上，恰好被山南看见。巴掌大的竹筒上是栩栩如生的宴请图，还有亭台楼阁和竹林。山南看得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谭北乐悄悄问许书竹竹雕的价格，听闻随便一个都是两三万后啧舌，但她依然问许书竹要来竹雕卖者的微信先存着。

　　她向师父请了周六训练的假。中午吃完午饭，换上穿着简单随意的T恤牛仔，背着书包出门，打了个车，朝着锦城北城区去。

　　老两口同大儿子住在锦城西北方向的高档别墅区。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房子。

　　谭北乐的爷爷奶奶是谭家发家的第二代，爷爷军人出身，奶奶大家闺秀，两人年轻时并不相爱，但几十年风风雨雨走下来，磨合得很是默契。因为两人自身的关系，他们一直觉得夫妻之间有没有感情无所谓，只要一起走段路总能成为共伴一身的人。
　　因着这个思想，他们的大儿子和女儿都是和“合适”的人结婚，只有二儿子谭塔坚持同喜欢的人结婚。
　　结果谭塔离婚，大儿子和女儿的婚姻还维持着。这让老两口更坚信自己的看法。即使他们知道大儿子和儿媳貌合神离，女婿在外面有私生子。

　　这是许书竹最讨厌老俩口的地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谭北乐也不喜欢爷爷奶奶的这些想法，但两位老人对她还不错，她就履行着自己作为孙女的义务。

　　从锦城东面到那个别墅区，开车需要大半个小时。谭北乐每年只在过年和爷爷奶奶生日时去，其他时候根本不往那边跑。

　　她上车给谭塔发完消息，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手碰到礼物盒子，想起来添加竹雕那人的微信。

　　对方给她发来一些现货小东西的照片，她选了选，看中一个放在书桌上的小屏风。四折的小屏风，四个竹片，刻着松竹梅兰，中间用亭台楼阁连着，像是一个小园林长着这几种植物。

　　谭北乐询问价格，对方好久才回复发错了，这个屏风不是现货，是别人定制的。如果想要的话，对方可以重新雕刻，只是要等等，两个多月才能拿到。

　　谭北乐想了想，两个多月正好赶上比赛回来。如果比赛成绩好，这个可以作为庆贺礼物。

　　可以，她给对方回消息，将定金转过去。

　　刚转过去，车子慢慢停下来。因为小区管理，外来车辆不能直接进入。谭北乐下车准备给谭塔打电话，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打开，驾驶座上是堂姐谭菲。

　　“上车吧。”谭菲侧下头：“二叔让我带你进去。”

　　天气虽然变热，但温度也才二十几度，谭菲穿着吊带，头发高高扎起，露出纤瘦脖颈。刚好一阵风吹过，谭北乐看得有点冷，道谢后绕到副驾上坐下。

　　谭菲是典型的富家千金，今年十九岁，在本省知名艺术学院上学。她原本打算是高中毕业出国，因为妈妈生病舍不得她，于是改成先在国内读完本科，再去国外。

　　她和谭北乐只相差两岁，但因为见面次数少，很不熟悉。两人每次在爷爷奶奶家见面，说话不会超过十句。如今坐在封闭狭窄的车里，气氛尴尬。

　　小区沿山而建，车子开得不快，得五六分钟才能到达。话在嘴边溜达了几次，谭北乐没张开口说出什么，只觉得尴尬难受，索性拿出手机翻朋友圈。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尴尬，谭菲主动问道：“竹姨最近怎么样？”

　　谭菲五岁时在许书竹身边待过半年，很喜欢许书竹。后来许书竹和谭塔离婚，谭菲还哭过一场。

　　“挺好的。”谭北乐抬头回答。

　　谭菲：“那她最近忙吗？听说她在做艺术类产品？”

　　“嗯，在做墙画。”沉默两秒，谭北乐补充道：“不算是艺术类产品吧，只是工厂流水线生产的墙壁装饰画。”

　　谭菲笑了：“流水线生产也是艺术品。你还懂流水线生产这些，我以为竹姨一点都不让你接触公司的事。”

　　她的话里没有恶意，却让谭北乐不舒服。

　　谭北乐知道，谭家小辈，即使谭菲学艺术，也在十六岁后开始接触家里公司事务，至少要懂公司流程，家中做什么，不像她，关于谭家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

　　许书竹将谭北乐保护得很好，会在日常交流中跟谭北乐讲一些自己公司的事情，但也仅限于最浅层次的交流。关于糟心和困难的事情，她从不说。

　　谭塔曾经想给谭北乐讲这些，被许书竹挡住了，直接问他是不是父亲，是父亲就在前面撑着风雨，让孩子痛快成长到二十五岁。谭塔被激，也不再在谭北乐面前说这些。

　　两人交谈之间，车开进车库。

　　谭北乐先下车，没想到爷爷奶奶带着表妹表弟站在门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乐乐来啦，好久没见了，快来，奶奶看看。”姜仕平今年七十二，满头银发身体健朗，带着金框眼镜像退休的老教授。

　　谭北乐先喊爷爷奶奶，将带来的礼物递给他们，说是前段时间去竹乡玩，遇见竹雕大师买回来的。

　　姜仕平接过竹篮直接打开，看见里面雕刻精致的竹筒递给谭宏国：“看孙女多贴心，知道你喜欢这些玩意儿，出去玩还记得买。来，乐乐，跟奶奶进屋去。”

　　谭北乐挂上营业笑容，甜美得让表弟宁哲多看她好几眼，表妹谭灵则不满地让开姜仕平身边的位置。

　　谭北乐一律视而不见，走进屋子看见一屋的人。大伯伯母、姑妈姑父围着四个陌生人，两位老人两位中年人。
　　应该是两对夫妻。

　　谭塔正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穿着衬衣西裤，一头卷发很有特色，看起来二十岁左右。

　　“乐乐来了。”谭塔从楼上下来，面上挂着愉快笑容。

　　姜仕平将谭北乐拉到身前，冲四位陌生人介绍：“这是我孙女乐乐，谭北乐，小时候跟她妈妈在英国生活了四年。”

　　“乐乐，这是吴奶奶和刘爷爷，这两位是他们的儿子儿媳，你喊刘叔叔和韩阿姨就行。”

　　谭北乐沿着奶奶的介绍一一喊人。

　　姜仕平转身，示意谭北乐看谭塔身边的年轻人，缓声道：“这位是刘叔叔和韩阿姨的儿子毅安，比你大一岁。刚准备回国念高三，也要去森华国际学校。你爸爸说你马上也要升高三了，说不定能成为同学。”

　　谭北乐点点头，冲刘毅安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吴奶奶朝她招招手：“来来，坐。让我看看，哎呀，仕平你家孩子个个都长得好，菲菲和灵灵就不说了，乐乐也是，瞧这大眼睛小嘴儿的，漂亮！”

　　谭北乐内心极度无语，面上却只能应和着笑。对上谭塔视线，微微皱下眉。

　　谭塔摇了下头，示意她忍忍。

　　其他人没有察觉到父女俩的简单互动，坐在吴奶奶身边的韩慧前倾身体，问道：“听说森华分国内班和国际班，乐乐在哪个班呢？我们毅安想在国内上大学，应该是国内班，会和乐乐一个班吗？”

　　谭北乐看向刘毅安，后者面上挂着淡淡笑容，一双眼睛毫无灵气，同他的穿着打扮一样，好老成。

　　“在国内班。”谭北乐收回视线笑着说:“但我在国内艺体班，和普通学生不一样的。”

　　“和普通学生不一样？”韩慧显然不太懂这个：“没人和我们说这个，普通学生和你有什么区别，难道学校还要分等级吗？”

　　她显然是一直在国外待着，从没有了解过国内的升学制度。

　　谭北乐只得耐心告诉她，国内学校会为学艺术体育的学生开设专门班级，高考也有自主招生、艺考统考的区别。韩慧听得认真，还拿出手机来记。

　　谭北乐说得仔细，谭菲不时补充几句。等她介绍完，韩慧拍着胸口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孩子上学要分等级呢。又不是皇室贵族学校。”

　　听她这样说，谭北乐姑妈连忙接话，伯母也跟着接，一屋子气氛热闹轻松起来。

　　“那乐乐，你和菲菲一样，是学美术的吗？”韩慧插着空问她。

　　谭北乐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闻言摇摇头，顺便换个乖巧表情：“不是，我是学武术的。”

　　韩慧讶异：“学武术？”

　　“对，武术。”谭北乐继续乖巧：“从小就学，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那你会像李小龙一样吗？”刘毅安忽然开口，吸引一屋子人的目光。从谭北乐进屋，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他的汉语发音有一点点奇怪。

　　宁哲和谭灵同时笑出声，对上自家妈妈视线，又快速收起表情。

　　“你是说截拳道吗？”谭北乐回答刘毅安：“我不会，我练翁家拳的，南拳北拳都会，还有枪法和刀法，还会双节棍和九节鞭。”

　　她说一点，刘毅安眼神就亮一点，他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看过不少中国电影。全世界的人看中华武术都带着光环滤镜。

　　见他对谭北乐说的话很有兴趣，姜仕平朝谭塔递个眼神，谭塔毫无所动，谭菲在一边看得好笑，主动接过奶奶想说的话：“毅安弟弟喜欢武术啊？你们聊这些大人可没兴趣。要不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吧，在外面走走，聊聊天。”

　　“好，好。”吴奶奶笑着接话：“回国前毅安还说国内没意思，也不认识其他人呢，你们年轻人出去玩，聊聊天，也给毅安讲讲国内的事情。”

　　“去吧，去吧。”

　　“别跑太远。”

　　……

　　谭北乐内心叹气，同众人打完招呼走出门。刚出来没多久，收到谭塔的消息，一个大红包加一句话：“宝贝儿辛苦了，等会儿找到机会先走吧，不用回来吃晚饭。”

　　“别和你妈妈说刘毅安要去森华念书的事情。”

　　谭北乐毫不客气地收下红包。她已经看出来，今天她是来吸引刘毅安注意力的，把刘毅安哄好了，刘家有生意能同谭家合作。

　　她看向谭菲、宁哲和谭灵，暗骂这几人不争气。偌大一个谭家，竟然还要她一个外人来帮忙哄人。

　　没意思。

　　但收了谭塔的红包，就得为谭塔干事。

　　谭北乐主动上前，给刘毅安讲中华武术的事情，她捡着翁非小时候给师姐弟们说的各种故事，讲得津津有味。别说刘毅安，连宁哲和谭灵都被吸引了。

　　故事讲到一半，谭北乐忽然收到山南的消息，说师姐弟几人晚上一起去吃柴火鸡，问谭北乐要不要去。

　　谭北乐眼睛一亮，抬头对上其他几人好奇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谭菲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问她。

　　谭北乐很想同师妹师弟们一起吃柴火鸡。他们经常去吃的那家味道可好了，饼子也好吃。虽然谭塔让她找时间走，不用回来吃晚饭。但她现在可不能现在扔下刘毅安。
　　她脑中一转，将手机亮出来：“我师妹发来的消息，问我晚上要不要和师妹师弟们一起吃晚饭。”

　　“晚上要在家吃饭吧。”谭灵马上接道。

　　“师妹师弟？”刘毅安完全按照谭北乐想让他抓的重点想：“他们和你一样，也是练武术的吗？”

　　谭北乐点头：“师弟师妹们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是练武术的。”她捡着师姐弟们一起练武的趣事说，听得刘毅安啧啧称奇。眼见对方没有灵气的眼里全是好奇了，谭北乐忽然问道：“要不你同我一起去见我师妹师弟们吧，晚上一起吃柴火鸡，很好吃的。”

　　刘毅安一点没犹豫：“好啊，我去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他转身就往屋里走，急切的步伐和他老成的打扮完全不符。

　　宁哲和谭灵面面相觑。

　　谭菲倒是觉得有意思，同谭北乐一年见面几次，还从没见她说过这么多话。以前只听二叔说谭北乐又拿到了武术比赛的奖，从不知道她还有师妹师弟。
　　想到这里，谭菲问道：“我们也一起去，行吗？”

　　谭北乐正在给山南回消息，闻言有些吃惊，半晌，点点头：“你们都想去吗？我让师妹多预约几人位置。”

　　谭菲起身伸懒腰：“你们去和爷爷奶奶说，我回去换衣服开车带你们过去。”

　　谭灵和宁哲没有反对。谭北乐带他们进屋和长辈们打招呼，刘毅安已经说完自己要同谭北乐去见师妹师弟们、再吃晚饭的事情。

　　韩慧他们不仅没反对，反而很开心，他们担心刘毅安回国后无聊，有人带着他玩，是好事。

　　这下不用谭北乐再问爷爷奶奶，直接被奶奶拉着手叮嘱几句放走了。

　　谭北乐站在门前等谭菲开车过来，身边谭灵和宁哲小声说话，她给山南打语音过去，那边叽叽喳喳的，能听见翁亦千在逗白高舟。

　　山南接起电话朝他们喊：“小千，你再逗，舟儿要哭了……喂，谭北乐，你要带谁，几个人呀？”

　　谭北乐不自觉笑了：“四个人，堂姐表妹表弟和一个朋友。”

　　“堂姐表妹表弟？”山南疑惑：“你什么时候有这些亲戚了？”她说完似乎觉得这些不重要：“诶，反正四个人嘛，加我们六个，一共十人。”

　　四人和六人，谭北乐笑出声：“嗯，四个加我们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