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止》他也

2、第二章

　　早上，简意被闹钟吵醒，她定的八点的闹钟，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她可不能迟到。

　　昨天他们老班特意在群里发通知，过了十一点还没来报到的，后果自己知道。

　　简意家离学校远，又赶上返校高峰期，为了能按时到校，她不得不早起。

　　她的行李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不多，大多数都被她放在学校，没拿回来。

　　一个粉白色皮箱外加一个双肩包就是她全部的行李，简意把书包背在身上，提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阿意，要开学啦。”

　　跟她说话的是住她楼上的老奶奶，老人家起得早，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溜达。

　　“是啊。”

　　老人看她个子小小的，还要拿着一个行李，忍不住问道，“爸爸呢？不送你去吗？”

　　“他们还没回来，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她早已习惯了，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了。

　　简意赶时间，没和她聊上几句就借故离开。

　　在人挤人的地铁上，简意被挤到角落里。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想要把书包脱下，放到行李箱上。但她试了一下，周围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周围人贴着她，无奈，她只能维持着原状，乞求列车能快点到站。

　　“唔唔唔。”

　　简意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是一条新进的入账信息，她拿出来看了眼，又放回去，这是她这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轻轻扯了下嘴皮子，盯着旁边人的鞋子看。

　　站她前面的是一位穿着白色球鞋的黑衣男子，他的鞋上，前后各有两处黄印，不太明显，右脚后跟严重磨皮，再多穿几次就应该见底了。

　　鞋子外部印有英文单词，“sturdy”，它的形容词是结实，坚固，强壮的意思，名词可以是昏倒病，复数的话要把y去掉加ies，可以造句为If you have to……

　　简意就这样熬到了列车到站，她一下车，急忙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她感觉她再待下去就要缺氧了。

　　因为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奇怪难闻的气味。

　　出了地铁，又转站公交，简意晕车，不敢乱动，全程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当她站在市高一中的校门口，看着上面的字，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校门口堆满了人，都是来送学生的家长，学校不让家长进校，怕有不法分子混在里面。

　　简意拖着行李箱走在校园里，行李箱的轮子划过地上的榕树叶，留下一两条小小的印。

　　报到处在综合楼的大厅，简意过去的时候，老师并不在，她就等了会儿，也没见有人来。

　　想了想，她决定先回宿舍放行李，顺便冲个澡，她现在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怎样糟糕的模样。

　　简意一走，老班就出来了，带着曲言。

　　“你说说你，饭卡都能给弄丢。”

　　刚刚两人去充值处给他饭卡办挂失，男人低头，乖巧认错， “实在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跑一趟。”

　　老班把新补办好的饭卡丢给他，“下不为例啊。”

　　曲言点头，临走之前，提了一嘴，“老师，那是不是我们班的人”

　　老班顺着他，眼睛看过去，还真是他们班的，她冲着简意所在的方向，大喊，“简意，还没报到走去哪呢？”

　　走出去几米远的简意，听见有人叫她，转身回头。

　　老班冲她招手，叫她快点过来填信息，简意拖着行李，小跑过去。

　　曲言填好信息后，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

　　简意过去，把自己的名字填在他的名字下面，身份证号码，家长姓名，联系方式，是否留校等信息。

　　她分神看了眼他的身份证号，跟她同年，比她大一点，他4月6号的生日。

　　填完所有信息后，老班问她，今晚要不要在食堂吃饭，简意摇头，她有约了。

　　老班就在她的名字上面打了个叉，给了她一张和曲言一模一样的红纸，简意低头看，是开学的注意事项。

　　她把纸叠起来，也拿在手上。

　　老班跟她说，“这开学东西都有点多、杂，平时要注意保管好贵重物品，别弄丢了，回头又找我。”

　　简意点头，她刚刚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只是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衣衫不整的狼狈样，所以才一直假装没看见的往前走。

　　报到完，简意回宿舍整理东西，又洗了个澡，简单的捯饬了下自己，就拿着手机出门。

　　她的前同桌站在校门口的大榕树下等她，简意笑着小跑过去。

　　她们有一个下午的采购时间，可以自由出入校园，简意没什么东西要买的，她只是想陪她的前同桌。

　　收拾了一上午，两人都有点饿了，就去学校附近的牛肉店里，点了碗热乎的牛肉面。

　　这家店在他们学校里很出名，因为既好吃，给的牛肉又多，所以她们经常光顾。

　　简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她的前同桌说，“等下你陪我去买衣服呗，我那些衣服都旧了。”

　　简意点头，她又说，“然后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买生活用品，你牙刷牙膏洗发露沐浴露什么的都买好了吗？”

　　“嗯”

　　她昨晚就买好，放行李箱里带来。

　　“那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简意摇头，跟她说没有。

　　“那行，等下我们吃完饭后，去书店买几本小说，拿回学校看。”

　　在没认识她之前，简意很少会看小说，大多数时间她看报纸比较多。

　　学校为能让他们获取到外面的信息，便给他们每个班都订了前天最新的报纸，晚读前进行阅读。然后每周日的最后一天，进行总结归纳整理，等到语文课时可当作素材写进作文里。

　　两人吃好后，从牛肉店出来，拐了三条巷子，才上二楼的德才育书店里买书。

　　简意不知道买什么，就跟往常一样买了两本杂志，然后又买了盒水性笔、几本册子和草稿纸。

　　之后两人服装店，各种生活用品的逛，拖到门禁的最后十分钟才进校。

　　校园广播早已停了，简意马不停蹄的往教室跑。

　　她的新同桌来得比她早，坐在位置上，简意喘着气，把刚给她买的奶茶放她桌上。

　　自习时间，教室里格外安静，两人都低着头，在交头接耳。

　　“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半个小时前就给她发信息了。

　　简意没说是因为给她买奶茶，所以晚了， “老班来了吗？”

　　“没呢，她一来就要收手机，求她别那么快来，我可不想跟我的手机阴阳两隔。”

　　简意觉得她夸张了，她对收手机这件事没任何异议，她手机里没有需要联系的人，她爷爷奶奶也不太会用智能手机。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老班就来了，进教室的第一句话，就是上交手机，然后是，“明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换座位，这是座位表，大家传阅一下。”

　　班里有人吐槽，“什么啊，上学期文理分科的时候不换，现在换毛呢！这不是折腾我们吗？”

　　“就是。”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吵闹声。

　　姜唯喝着简意刚给她买回来的奶茶，笑道， “换座位无所谓，只要别把我和你分开就行。”

　　简意笑了下，没说话，两人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一周不到，联系方式还是放假时加的，比起她，她更想跟同宿舍的人坐一起。

　　座位表从第四组出发，传了大半个教室，也没传到两人手里。

　　姜唯等不及，喊了一下还在研究座位表的人，“同学，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和简意换去哪啊。”

　　那人抬头看她， “名字。”

　　“姜唯。”

　　又等了一分钟。

　　“你和简意调到第一组的第二排。”

　　她们要往前移三排。

　　姜唯开心，“谢了，兄弟。”

　　等到晚自习第一节课的时候，座位表才传到两人手里。

　　简意低头看，基本所有人的同桌都没有换，只是单纯换了个位置。

　　曲言和蒋文坐两人前面，后面是禾硕和班长，旁边是……

　　老班换座位的原则一惯是，一桌男一桌女，务必要把男生和男生隔开。

　　周一早上升国旗，因为还没排过队伍的原因，所以暂时先按学号排，等到周四体育课再调整。

　　简意看着站她前面的曲言，眼眶直跳，这男的太高了，完全把她给挡住了。

　　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她有些想犯困，但英语老师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站起来，用英语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

　　也是无语，明明用中文都记不住人，还指望用英文，但谁让这节课是英语课呢。

　　英语一直是简意的弱项，所以到她这的时候，讲得磕磕绊绊的。

　　引来周围人的笑，她就更加沉默了。

　　下课后，姜唯问她英语怎么样。

　　她答， “勉强能及格”

　　这个勉强能及格，也是她拼尽全力换来的。

　　她想，如果文科不用学英语，她应该会选文，可惜，语数英三科必学。

　　下午换座位时，班上一片混乱，从第四组最后一排过来的曲言，被堵在她旁边。

　　曲言看前面走不通，干脆坐下来，等。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好久，人堵人，桌子堵桌子，有聪明的人从走廊上走，这才通了路。

　　他一动，简意也跟在他后面动。

　　曲言两手抬着桌子在前面开路，她和姜唯两人一桌子，跟在他后面，就像小鸡崽跟在妈妈后面。

　　顺利到前面的时候，禾硕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们了。

　　禾硕不满， “曲言，你小子怎么这么慢啊，属蜗牛呢。”

　　曲言把桌子摆放好，回他，“看我慢，你不知道来帮忙。”

　　“想要叫爸爸帮忙，你也得开口才行啊。”

　　“……”

　　简意无心看两人斗嘴，和姜唯返回去继续搬桌子。

　　两人来来回回，搬完桌子，又搬零食和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的。

　　搬完所有东西，整理好，已经快接近下课时间。

　　禾硕俯身拍她，问她等下吃什么。

　　简意看了眼正对着他们的高清摄像头，小声跟他说，“泡面。”

　　禾硕皱眉，“你怎么总吃泡面。”

　　“因为没胃口。”

　　高中时间紧，下午食堂人又多，等吃完饭，回宿舍洗澡，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她们宿舍十二人寝，两个卫生间，也就是说，按正常，一间房要洗六个人。

　　但她们宿舍有个女生洗澡特别慢，所以经常会有一个人洗不了澡，只能等到晚自习下课回去才能洗。

　　简意不想成为那个人，所以她一般都会选择吃泡面，然后先回宿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