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驯服腹黑土匪大佬》元焉

19、围船

　　苏皎知道自己这想法在大家眼里是异想天开，也没打算父亲会支持。

　　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收复邙山寨，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苏家与邙山已经牢牢捆绑，本是收复的好时机，可因着晋王的搅和，邙山寨此刻已然站到了官府的对立面，也断了将寨子全部并入川中军的念想。

　　但这会要放任霍凌恒独自回去，一定会被郑璋捷足先登。

　　苏皎心道此行是不得不去。

　　她企图继续劝说，苏宸正却不给她机会，招手示意苏昭带姐姐下去，又转向霍凌恒，

　　“邙山寨的恩情，本王自当竭力所报，小女之言莫不可当真。”

　　霍凌恒自然是连连应是。

　　苏皎也不多做挣扎，跟着苏昭出了舱室。

　　一出舱门，苏昭就忍不住叨叨起来，“姐姐不必以身犯险，有何难事交与我做便罢，父亲不同意你去邙山，我替你去。”

　　苏皎看着一脸期盼抬头望着自己的弟弟，忍不住掐了下圆鼓鼓的脸颊，“就想着出去玩吧。”

　　苏昭不甚服气，还想辩解几句，却听姐姐又接着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何事，姐姐快说！”

　　望着弟弟那对亮晶晶的招子，苏皎俯身贴耳轻声嘱咐。

　　——
　　舱室内的苏宸正与霍凌恒继续探讨着。

　　虽然极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但在多次交涉中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胸有谋略。

　　双方很快达成共识，邙山寨如遇威胁可在川地附近再寻扎寨之地，重新改头换面，苏家将暗中给予支持。

　　两人又快速商定好地势位置、暗号交接事宜，一切妥定后，霍凌恒拱手道谢。

　　虽然得到助力，霍凌恒的心中却并不轻松，其实迁寨一事他与师傅早就动了心思，邙山背靠楚西，扎根数十年，寨民靠山吃山，日子过得倒是顺心。但是近年来世道渐乱、天灾四起，寨子里涌入了不少流民，队伍日渐庞大，邙山毕竟只是个山头，外无可扩，单靠劫富和农事难以为继，寨里的日子已是捉襟见肘。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让人担忧的是如此体量的山匪团体早就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虽说楚西郡守昏庸，几次讨伐也不过做做样子，而一旦郡守换人，那如何行事就不好说了。故而霍凌恒这次下山也是想探探郡县守卫的虚实。

　　却没想到一下把邙山与官府的矛盾计划了，迁寨之事事不宜迟，寨民恋土难移、安土重迁，何况数万民众的大规模迁徙实施起来谈何容易。

　　他多次试探让苏王爷出兵解围，给自己多留些准备时间，可川中王老谋深算，半点不应。

　　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

　　道谢后，他便起身告辞离去。

　　却不想被苏昭拦在舱门口。

　　“昭儿，让开！”苏宸正不解，厉声吩咐。

　　苏昭纹丝不动，“壮士这会出去，万一被晋王眼线瞧见，岂不置我苏家于险地。”

　　苏宸正一脸无奈，“他方才就这么堂而皇之进来的，此时说来有何用，快快让开。”

　　苏昭头顶将将到霍凌恒肩膀，半大小子也不惧怕，堵住舱门，不依不饶，“这会离落日也不过两个时辰，何不休整一下，等晚上再走，既可避耳目，也能养足精神。”

　　一边说着，一边背着父亲往霍凌恒手里偷偷塞了张纸条。

　　霍凌恒摩挲了下拳成团的纸条，心中明白这应是苏皎的主意，便也不再作声。

　　苏宸正看着对立不语的两人，也不好急冲冲赶人，只言道，“若是寨主不急，便在此船上休整一番吧，我军本也打算入夜后开泊，到时让底下备好马匹干粮，方便寨主赶路。”

　　霍凌恒无视苏宸正赤裸裸的赶客之言，顺从地被苏昭拉着走出舱门。

　　到无人之处方打开纸条，清秀的笔迹跃然纸上，只一字——等。

　　霍凌恒无声地笑了，倒想看看这机灵古怪的姑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

　　夜幕缓缓降临，休整后的霍凌恒一直没等到苏皎，到了要出发的时刻，即便想等，也不得不离开。

　　前来送行的只有苏昭，霍凌恒上马之前还有疑虑，苏昭却不给他问话的机会，递过包袱，催促道，“大当家快快上马赶路吧，父亲与姐姐有要事在身，无法脱身送行，还请勿怪。”

　　霍凌恒再次摩挲着手中的纸条，讪笑着递给苏昭，“还给你姐姐。”

　　说罢跨上马鞍，扬尘而去，留下苏昭无可奈何地拽着那张邹巴巴的纸条。

　　霍凌恒未走多远，便闻身后鸣笛震耳，转头只见原本停靠在码头的船舶在苏家兵船开泊后也纷纷开动，并呈现包围之势。

　　船上的灯光把原本漆黑的河面照得如同白昼。

　　霍凌恒心中大叫不好，掉转马头便想往回奔。

　　忽地，身旁的林中飞出一支箭矢直射马头，霍凌恒来不及拔刀，狠拉缰绳，马蹄高抬，嘶叫声划破夜空，箭羽擦着马蹄尖飞过。

　　霍凌恒立刻拔剑，杀气腾腾面对林中。

　　半响，林中未有动作，他心中还担心着苏家船舶，不想在此多做纠缠，提刀抱拳道，“深夜赶路，不知打扰到了哪路英雄好汉，晚生确有急事，待解决后必来致歉。”

　　话音未落，又是一只箭矢迎面射来，霍凌恒偏头躲过，想来不能善了，一甩马鞭，冲入林中。

　　这片林子的树木高大茂盛，枝叶遮挡得密不透风，虽然知道里面必有埋伏，霍凌恒也不得不闯，只盼着能速战速决。

　　却不想刚一入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微弱的火把光亮照出一行十数人的身影，中间一个唇红齿白、窄衣箭袖打扮的小生喘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扶腿，脸颊因着奔跑变得粉扑扑又气鼓鼓，一双眸子晶莹透亮，在这乌黑的林中显得格外闪亮，微微撅起的红唇一张一合。

　　“霍凌恒，你往回走干什么啊？”

　　“苏皎？”

　　霍凌恒也是一惊，眯起眼帘聚神定睛察看，确定这个一身男子装扮的便是苏皎。

　　说不清内心是何种感受，但在认出的那一刻，他的面容倏然松弛下来，嘴角幅度上扬，翻身下马。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苏皎睁大着她明亮的眸子，走近一步，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喘息，继续道，“我们本在更深处等着你，不想你突然掉头，还好墨影箭术高，把你拦下来。”

　　听着这熟悉的清亮嗓音，霍凌恒的笑容更加明媚。

　　不想，此刻的河面突然鼓声震天，四周的火把甚至照亮了这片密林，大家的目光纷纷被吸引，可惜被浓密的枝叶挡住了视线。

　　看到霍凌恒紧皱的眉头，苏皎安抚道，“无妨，应该是晋王派兵寻我，只要我不在船上，他们就无计可施。”

　　看到苏皎胸有成竹，霍凌恒也放下心来，“好，那等他们退了兵，我绕小路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我是要跟你去邙山的。”

　　霍凌恒呆了半响，没想到她还没打消这念头，“不行！太危险了，苏王爷也不会答应。”

　　他的拒绝斩钉截铁，邙山已成官府的眼中钉，他有重任在身，根本无法分心照顾苏皎。

　　“今日你送我回船之时，可是答应了的，莫要食言！”苏皎嘟着粉扑扑地脸颊，装作一脸严肃。

　　霍凌恒这会终于知晓当时答应的是什么了，不由得被这小姑娘的小把戏气笑，“可惜我是土匪，非君子，等人散了，就送你回去。”

　　苏皎这会急了，好不容易从父王的看管下逃出来，却没想到在这遇到硬钉子。

　　思虑片刻，只得实话实说，“我这次出逃只因贵人逼嫁，不想在楚西闹出如此阵仗，晋王捉不到父王私自出兵的错处，必定会全力查找我私自出逃的证据，无论随船回去或独留此地，晋王都不会放弃搜寻。”

　　“你就当帮帮我，带我去邙山避避风头，我带着墨影呢，势头不对，我们就偷偷溜走，肯定不会让你再受牵连的。”

　　苏皎隐瞒了自己在正午躲避追赶时，曾悄悄留下过身份线索，为的就是让晋王搜船，在父王顾不上之时，她便可溜去邙山。

　　——

　　此时的苏宸正正在焦头烂额中，为不留下与邙山勾结的把柄，他让人假扮霍凌恒分了七路吸引晋王视线。

　　本以为计划实施顺利，却没想到晋王的重心直戳苏家，竟把兵力偷偷布置在四周的商船之中，等自己开泊后再来瓮中捉鳖，只要在船上搜到苏皎，那苏家便是百口莫辩。

　　可四周被围，又在河面上，能把女儿藏到何处呢？

　　“禀王爷，小姐不在舱室！”

　　还未等苏宸正发怒，苏昭提着剑跑进来，“父亲，姐姐开泊之前就下船了。”然后颤颤惊惊地捧上信件，音调低了八度，“姐姐给您的。”

　　等苏宸正一拿到，他便倏地躲到田愈身后。

　　苏宸正展开信件，越看眉头越紧，看完又递给田愈，“你看看，越来越不像话了！”

　　田愈一目三行看完，却笑了，“小姐不在船上，是好事。真没想到小姐如此缜密又大胆，王爷倒不如放手让她闯一闯。”

　　“还缜密！”苏宸正怒呵，“只怪本王在府中对她太过宠爱，竟如此胆大包天。”

　　“眼下关键是先解决晋王之事，正好表姑娘也到了，是否让她出面周旋。”

　　苏宸正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依此行事。

　　晋王借口护送苏王爷，堂而皇之地上了苏家兵船，四周的商船在两侧“保驾护航”，苏宸正索性请了秦晗出面，道出早已准备好的原委：外甥女投奔苏王府，不料中途遇到绑匪，苏家出兵解救，现在人无事，他们自当打道回府，至于那些恶匪，只能留由官府处置。

　　晋王自是不信这些言论，但无凭无据，也拿不到人家错处。便以想去川中游玩为说辞住进了苏家兵船，企图在此期间暗中寻觅苏皎踪迹。

　　如此一来，苏宸正更无机会去寻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