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驯服腹黑土匪大佬》元焉

18、心悸

　　刚刚摆脱战局的霍凌恒眼见身后追兵已被挡住，立即调转马头，狠夹马腹，头也未回地吩咐道，“你们往前，将人送到后自行回寨！”

　　说罢，便飞快脱离部队，只余一队还未反应过来的人马相互对视。

　　当时战况紧急，霍凌恒不得不让苏皎独自离开，可那群山野村夫中还混有晋王的人，他心中不免担心。

　　他悄悄绕过混乱的战场，边走边寻，刚才还聚集在一处看戏的民众这会全都散了，对比不远处混乱热闹的战场，城门之下显得格外萧寂。

　　寻摸一圈未见人影，霍凌恒未多犹豫，便朝着通向码头的林间寻去。

　　林间道路上马蹄痕迹明显，顺着马蹄印，四周还有不少足迹。这处林子四周并无村庄，且道路狭窄、荆棘丛生，即使连接着码头和郡城南门，也鲜有人踏足。

　　这些痕迹留下的时间并不久——

　　霍凌恒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顾不得其他，一边唤着苏皎名字，一边顺着马蹄痕迹的方向飞快前行。

　　道路上的足迹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组清晰的马蹄印。

　　这一路越走，霍凌恒的心越沉，坐下之马被鞭打得飞快，道路上的泥土、残叶被撞得四处飞溅。

　　不多久，他终是看到那匹自己亲手牵给苏皎的白马，正不急不缓地嚼着野草，四周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他来不及下马仔细察看，立即调转马头沿着原路狂奔。

　　足印在中间便断了，林中又无别的岔路，极大可能是捉住人往回走了。

　　这劫匪与那帮造谣之人必是同党，擒贼擒王，索性入郡府抓了太守。

　　可要只是一帮地痞流氓见色起意，自己该去何处寻呢？

　　霍凌恒的心中一阵阵发紧，他现在百般后悔，当初怎么就把苏皎留在原地了，再紧急也得把人藏好再走啊！

　　……

　　霍凌恒双目充血、青筋暴起，不停地挥打手中马鞭，就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再承受关于苏皎的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了。

　　“霍——凌——恒”

　　身后的呼唤把他从无边的懊恼中扯回，下意识地猛拉缰绳，还在全速前进的马高高抬起双蹄，霍凌恒等不及马儿停稳，顺势滑下地。

　　身后杂草乱枝中隐隐现出一抹杏黄，许是被沙尘迷了眼，即使十分用力也无法勾勒出重重阻挡之下的全貌，让霍凌恒一时愣在原地，任由身旁马匹咙讻。

　　“霍凌恒，你呆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帮帮我！”

　　听到这底气十足的声音，霍凌恒的心终于归位，眼前景象也逐渐清明，三步并两步扯开挡住去路的杂乱荆枝，奔向苏皎。

　　“可有受伤？”霍凌恒一刀砍断钩住苏皎裙摆的枯枝，身体靠得极近，另一只手悬起又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苏皎没注意到他的不措，扯住他的衣袖，大惊失色，“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又着急地围着霍凌恒左右探头，寻找伤口。

　　霍凌恒低头看着自己灰衣变红衣，想是吓到她了，安慰道，“这不是我的，你父亲来得及时，我们都全身而退了。”

　　苏皎是等看到苏家援军到了后离开的，这会确定大家都安全了，心里的石头也彻底落下，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就好。”苏皎舒心一笑，这才回答起刚才的问话，“放心吧，我没受伤，只是被一帮歹人追逐到此，对了，就是那帮造谣之人，我一入林，他们就跟了上来，不过还好他们没骑马，我也不敢往码头走，怕把他们引到父亲那，再生意外，便在半路躲起来，让马儿继续往前跑，也算躲过一劫。”

　　苏皎长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牵着霍凌恒衣摆，跟着他往前走。

　　霍凌恒放缓脚步，细心拂去每一根杂枝乱草，不时转头照看，此刻正午，秋日的暖阳透过树荫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影，随着风时而摇曳。

　　静谧的林中只有两个身影缓缓前行，偶有一两声鸟鸣从高处传来，更显周遭幽谧。

　　这份寂静让霍凌恒有点透不过气，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刚才我骑马寻你，没听到吗？”

　　一脸疲惫的苏皎在正午时分本就昏昏沉沉，一听霍凌恒此言，瞬间驱散了睡意，用力扯了把拽着的衣袍，脸颊涨得气呼呼的，“大当家这寻人之法我是真真未见过，唤得那么大声，跑得那么快，我倒是拼命应你了，可你却毫无反应地——咻——这么就过去了。”

　　“不过还好你有良心，知道返回来，也幸好听到了我的呼唤，要不我真真得走到码头了。”

　　想起本打算要走回码头，苏皎不免揉了揉自己的腿。

　　“可是伤着腿？我背你？”霍凌恒也不知刚才寻人之时怎会如此莽撞，本不想接话，但一看苏皎动作却脱口而出，说完又顿觉得不合适。

　　还好苏皎赶紧摆手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回码头的一路上，苏皎心情极好，喋喋叙述着自己怎么逃脱追踪，怎么留下线索让父亲前来救援。

　　霍凌恒面上各种应和，心中却暗暗捋着近日之事，貌似遇到苏皎之后，他便事事不顺，尤其是今日，整整半日心神不宁。

　　虽说救出了那些女子，可经由这次，山寨也算是与官府正面为敌了，回去不知道有多少头疼得事等着自己。

　　想到此，他不免斜觑苏皎一眼，哎——

　　还是阿母说得对，女色误事啊！

　　自己把苏皎送回码头也算功成身退了，或许还能与苏王爷谈谈交易，要是把山寨搬到川中附近也不错，那边政治清明，倒能少不少麻烦。

　　真要成，还得跟师傅商量商量，算算日子，师傅云游也该回了，这次在外耽搁时日太久，真得快点回寨了，等回了寨就不会被这妮子拖累了。

　　嗯——真好！

　　“大——当——家！”

　　霍凌恒手臂一疼，转头看见苏皎举着马鞭气鼓鼓瞪着自己，正巧一缕阳光洒在她头上，银质发钗在一片乌发中闪着亮光，钗头的菡萏灼灼盛开，倒挺好看。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行不行吗？”

　　“呃……”霍凌恒一时答不上来，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救人、打仗的大事，打算应和着，“行……吧……”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苏皎清灵的笑声飘荡在林间。

　　霍凌恒忽然觉得这个承诺有点重，但瞟见苏皎那略显得意的狡黠眼神，心道：

　　也罢，姑娘家家的能提什么难要求。

　　——显然忘记了早上答应的要求差点让他懊悔一生。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刚才我错过了什么？”

　　“你一整日魂不守舍的，可别是被夺舍了，我得到人气多阳气重的地方再说。”

　　霍凌恒无奈摇头，在秋日暖阳和清灵嗓音中再次放空了自己。

　　——

　　楚西码头，兵船之上，苏宸正和苏昭再一次翘首等待。

　　晋王清晨来访，咄咄相逼，句句意指苏王派奸细入郡，有所图谋。苏宸正顾忌墨影等人被俘，也担忧晋王拿此大作文章，只能遣人暗中营救。

　　正与晋王周旋之时，接到苏皎报信，顾不得责怪女儿的自作主张，立即吩咐整军出兵，却遭到晋王阻扰，好不容易摆脱阻碍，赶到所约定的南门，却四处寻不到女儿。

　　听到哨兵回报的霍凌恒踪迹，苏宸正更是气得两眼发黑，区区莽夫俗子连给女儿提鞋都不配，却三番两次与女儿近身。

　　苏宸正握紧腰间佩剑，等这莽夫出现，必不能让其全乎儿回去。

　　苏昭在一旁不敢作声，心中默默为姐姐和只见过一面的……兄长捏了把汗。

　　苏皎和霍凌恒就在苏父如此不满的注视下走进船舱。

　　不给苏父发作的机会，苏皎滔滔不绝地汇报起来：邙山壮士如何英勇，战斗如何激烈，霍凌恒如何在险境中又一次救了自己……

　　事实如此，苏宸正也不好打断。

　　眼见父亲神情缓和，苏皎转过话头，“爹，现在绑架女子的罪名、川中出兵的理由明面上都落到邙山寨了，官府和晋王必然会派兵围剿，此存亡危急之时，我们苏王府不能坐视不理吧。”

　　苏宸正瞥向霍凌恒，“那你有何需要本王相助？”

　　霍凌恒心想着要不要提议让苏王爷在川中附近找块地，让他们重新安营扎寨。

　　却被苏皎直接截了话头，“此事本就因我而起，邙山寨也罢，川中出兵也好，俱是由我引起，父亲常教我仁义礼信，如今我万不能背信弃义，只顾自己偏安一隅，让众人犯险。”

　　“那你想当如何，披甲上阵杀敌还是出仕游说合纵？”苏宸正可没想过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背负什么仁义礼信的枷锁。

　　苏皎笑得极为灿烂，拉住父亲臂膀，谄媚道，“女儿这次出来方觉世间之大，虽为女子，除了闺中刺绣，可做之事仍甚多。既来这世间，便不能枉然活着，要不与布偶何异？”

　　“直接说，又有什么主意？”苏宸正打断女儿煽情的前奏，免得如前几次三两句被女儿糊弄过去。

　　苏皎泄了气，直挺挺站好，深吸一口气，答道——

　　“我打算去邙山寨。”

　　“不行！！”

　　这次，苏宸正和霍凌恒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