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99、帝王·上

　　华丽的大门打开之后，闯入视线的一个空阔的会客厅。华丽，宛若绽放于空中的黄金菊花，于纤细尖锐的花瓣尖端上，洁白如象牙的乳蜡正散发着澄澈温顺的光辉，这样的烛台一共有六个，均匀地分布在会客厅的天花板之上。

　　这并非是简单的拉住，烛台上有魔力在流动——玛纳能感受到，只是为什么呢？明明可以用更高效的魔法灯。虽说魔法灯价格十分昂贵，动辄一百维克以上，但是这对于有权势的王贵来说并非是什么巨款。甚至在某些奢华之地，倘若不用魔法灯全部取代蜡烛，一些家族似乎都无法被称作“大贵族”或者“大商人”。

　　可是王城之中却用的是蜡烛……

　　因为是第一次进入王城，玛纳心底充满了好奇，但是她还是尽量不动声色，没有东张西望——这与另外一个肆无忌惮地东张西望的家伙形成鲜明对比。因斯凯尔望向左右，前后，上下，周围时不时走过的衣着华丽的侍者，这个家伙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来仔细观察对方衣服的款式。

　　如此好奇的他自然是意识到了，明明是最高级的房间，却在使用魔法灯这件事。幸好，这个家伙没有不识趣到开口就问，也许他已经有在收敛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危险。

　　巨大的厅堂并非九曲回肠，但是也花了足足一分钟才走完。前方的大门推开之后，一道宽敞，同样奢华的走道向前延伸，深红的地毯将道路的中央填满，两旁的轻脚柜之上，承载着优美素雅的瓷瓶——据说那是从遥远的国家进口的装饰品，价值十分昂贵，曾经有流传过这样的传说：有一个盗贼潜入了一个富豪的家中，看到一个瓷瓶之中盛满了黄金，于是他匆忙间将金子倒掉，提着瓷器就逃走了。——而现在这里的瓷器多如牛毛，王宫的穷奢极欲，真的超乎常人想象。

　　“诸位请进，这扇门之后就是史丁格尔大臣了，他自从太阳落山之后就已经在等待诸位了，虽然国王有令，让他来进行预接见，但是就算没有国王的命令，他也会前来拜访的，因为他是一位心思深重，但是依旧友善，高尚。我会和诸位一起的，因为我也是六色的一员。”

　　麦卡斯停在一扇栗色大门前，门口的两名卫兵看到麦卡斯之后，微微颔首，其中一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在厚重的盔甲之中以相当灵活的身形在门缝合上之前钻入，之后，门合上，来自房间内的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诺薇丝蒂第一个注意到的，还是那卫兵身上的盔甲——跟门口的卫兵相同，上半身的板甲是由一块巨大的龙鳞改造而来的，鳞片是银色的，除了边缘部分，很难用眼睛看出来这与大部分银色金属之间的区别。

　　正当她在思索之时，进入门内的那位卫兵用同样灵巧的动作从房间内出来，对着领头的麦卡斯轻声地说道：

　　“史丁格尔大人请诸位进。”

　　接着，两位卫兵分别握住了门的一边，向缓缓推入，他们的双手无比平稳，推动的速度非常均匀，门打开之后，麦卡斯向前一步，诺薇丝蒂也跟上。

　　巨大公文桌前，梳着油亮头发，留着精心打理的小胡子的男人坐着，他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到几乎能算是缺乏休息了。看到他们全都进入房间，房门彻底关上之后，他从身后的椅子上站起身，伸出皱纹颇多，但是打理地十分干净，引向办公桌旁的沙发与小桌，那上面已经事先摆好了洁白的茶壶与镶嵌着黄金与红玉的茶杯，盘子之中盛着散发着纯净的奶油香味与水果的清澈气息糕点。

　　“请坐在那里吧，不要见外，这里糕点十分好吃，我也经常吃。不必拘谨于种种礼仪，那些形式是做给外人看的。”

　　声音能听清但是很小，与史丁格尔略显疲惫的神态非常吻合，他并非是在刻意小声说话，也没有露出一丝的轻视。

　　没等五人全部落座，史丁格尔已经坐在了放在长条沙发附近的一个小沙发上了，他的身形瘦削，身上的大臣礼装看起来不像是穿在身上，而是挂在一个木头架子上一样。

　　坐稳之后，他伸出手，没有一点犹豫地捏起一块饼干送入嘴中，拒绝虽然保持了嘴闭上，但是也根本算不上细嚼慢咽。

　　“队长，这位就是史丁格尔大臣，大臣，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几位——”

　　“免了，我都诸位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我听说六色这个小队是一个队员性格迥异的小队，所以早就不希望你们有任何拘谨了。”

　　史丁格尔轻轻伸手一挥，甚至都没有做完整，但是意思传达到了，看起来他的吩咐已经做到了令行禁止了，此时也用不到过多的形式与声音上的隆重了。

　　“想必你们在来的路上也看见了，我们的卫兵都换上了龙鳞的铠甲，而且是一片巨大的鳞片锻造成胸甲……”

　　他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叙说着，像是在说自己今天早上吃了牛肉一样毫不在意，也许是他觉得现在不是需要用音量与语气来强调任何东西的时候，面对眼前级别的强者，史丁格尔不会拘泥于礼节等等时期，与官方以及王室的作风相反，他喜欢开门见山式的交流。

　　“嗯。”

　　诺薇丝蒂简短地回答了——虽然两人人生境遇完全不同，但是此刻两人的心态都是相似的，在“别说废话”的层面上，两人的心思共鸣了。

　　玛纳规规整整地坐着，她一点也习惯不了现在的氛围，明明这身居高位的人并没有摆出什么特意的架子，仅仅看到他威严之中略显疲惫的神态，就已经让她难以放开手脚了。而在她身旁的少年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神态——是怡然自得吗？也许只是心大吧，总之，他正在非常殷切地用小碟子盛着一块水果蛋糕，然后用勺子挖下不断地送入嘴中。

　　——大快朵颐了啊这个家伙。

　　幸好麦卡斯以及帝斯亚还表现地无比沉稳——一般来说都应该表现为这个样子的吧。

　　“我们国家在外交上正寻求新的突破口，我们打算与占据王国东南地区的巨大的龙联邦进行交涉，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诸位，诸位只要知道，现在王国境内有即使对巨龙来说都是难以企及的巨大财富，并非能用金钱衡量……”

　　大臣平静地说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比巨大，无可忽视的消息。

　　“已经是翠绿级的冒险家了，我相信你们都对龙邦联的结构有所清晰了解了吧。”

　　诺薇丝蒂缓缓颔首，旋即她看向身后的四人——玛纳和麦卡斯都没有任何问题，出乎意料的是帝斯亚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解。而被视线扫过之后，正在将蛋糕塞入嘴中的因斯凯尔，在最后吞下口中的蛋糕之后，尴尬地停住了。

　　“大臣，我们的队员之中有一个大脑不算开化的家伙，他似乎不了解呢。”

　　麦卡斯歉意地笑着。

　　“是这样吗。”

　　史丁格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他并非是在隐藏自己的不满，他不屑于那样做，队伍之中存在对龙邦联不十分了解的人很正常，并非所有人都对大陆周围的国度有什么深度的了解。

　　“我稍微解释一下吧。”

　　根据史丁格尔，龙联邦是一个相当松散的国度，松散到几乎难以称呼为国度，同时它们在世界上分布广大，知道无数世界的秘密，它们的知识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

　　巨龙们的国度，是由一个个的【家庭】构成的，这里的家庭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家庭，而是一个至少几百名成员起步，多则甚至会到几万名的巨大家族。

　　其中，龙只有少数几只，其数量最多不会超过10头，能在家庭之中留下来的巨龙，都是无比强大的古龙。

　　一个家庭，掌权的是被称作【父】或者【母】，年龄最大且最强大的龙会担任这个位置，它的伴侣可以有很多个，这是家庭之中地位最高的一梯队，它们孕育的纯血龙后代也在这个最高的位置。这个群体大概占比5%，家长龙越强大，这个占比在小。

　　在这之后的，地位第二高的则是龙仆，这一群人由并没有龙血脉，至少没有纯血龙血脉，他们大多数都不是龙，而是在世界之中原先比较强大的个体，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接受了古龙契约，成为了龙仆，这个契约能沟通龙主与龙仆，还有强制支配的效果，但是大多数时候，龙仆们还是有自主意识并且能自由行动的，这个群体大概占整个家庭的25%

　　最后的则是龙奴，他们是世界中比较弱小的个体，弱小的龙主血脉之中已经被稀释千万倍的支配神性都能彻底大量支配——这些人的意识被彻底磨灭了，只剩下服从龙主意识这一行为，以及潜意识之中的生存本能。剩下的70%家庭成员都是由他们构成的。

　　而这些家族之间相互尊重，龙邦联之中，大约有三百多个家庭，龙总数大概只有两千五百只左右，其中血脉纯正的古龙大约有两百只，其中最强大的十二只，被称为十二龙王，在所有龙王之上，有一个最强大最古老的，被称为龙皇的存在。

　　“而我们现在要缔结的友好条约，就是跟十二龙王之中的一名，辉轮龙王。”

　　史丁格尔一如既往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