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87、再见，再见吧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情。”

　　听完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人喘着气说完那“无比机密”的，艾尔希锁紧了自己的眉头。

　　破破烂烂的人的名字叫做多玛·比托勒，他是加入了帝诺姆商会，这么多年的艰辛工作让他升上了一个比较高的岗位——他整理好的，应对艾尔希的众多说辞之一就是这个。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加可信，他甚至要求帮会内的实力高深的战士将自己狠狠打了一顿，而且还特别要求做“看起来像是在逃跑之中被不断追击所产生的伤痕”。

　　“是的，我也很相信达富亚先生，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就是帝诺姆帮会的首领，就是他将泽娜比娅征招入帮会，同时又派遣她来执行这几近于自杀的任务的……”

　　在多玛自认为无比绘声绘色，催人泪下的描述当中，泽娜比娅是跟自己一样，误以为帝诺姆帮会是一个为了贫民而战的正义帮会，她在帮会中人缘很好，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数中低层成员无比憧憬——而或许就是因为泽娜比娅太过正直的缘故，她才会被针对，送去进行这必死的任务。

　　——这些线索，都是多玛以“我这样猜测”而说出来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与事实不符的。因为剧本之中，他只是一个中低层的成员，对帝诺姆帮会的高层决议完全不了解，所以自然也不太可能得出什么符合逻辑的答案。

　　如果一上来就说出什么无比符合逻辑的话，反而会招致这位按照记录当中不仅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拥有着稀世难遇的智慧的人的怀疑。

　　“所以你知道那个所谓的“真理会”的据点，到底在哪里吗？”

　　多玛能听得出来，艾尔希的声音虽然依旧维持着平静，但是那已经是不断地压抑下的平静的。

　　虽然自从六年前，泽娜比娅跟艾尔希分别之后，泽娜比娅每个月都会给艾尔希写信，记录自己外出历练的所见所闻，但是早就在对自己成员进行秘密监视的帝诺姆高层们也知道，她的信件之中没有任何有关帝诺姆帮会的信息。

　　在被诱导执行那个任务之后，泽娜比娅也未曾写过任何信件提及过这件事——这是自然，根据以往的信件内容，泽娜比娅并不太想让艾尔希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事情。

　　“此乃一石二鸟的计策，如果能达到最大效果的话，甚至能做到一石三鸟的程度。”

　　这是给自己下达命令的大人说出的话——稍微对那计策有一丝丝的了解，多玛也已经赞口不绝了。

　　“我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大概是在……”

　　——最好的结果，就是同时能消灭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蹦出来的真理会，然后杀死达富亚，最好，也能使得艾尔希受到重创……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一般来说，是无法达到的。

　　——所以那位大人早就准备好了后续的计划，备用计划，以及备用计划的备用计划。

　　听完多玛说话，艾尔希深吸一口气，然后摆出了她那一如既往的笑颜——熟练于解读人的微表情的多玛，能从艾尔希的转瞬即逝的嘴角和眼角以及眉毛的极微弱浮动的波动中解读出来——艾尔希现在非常愤怒。

　　这正是多玛想要的结果，艾尔希越是愤怒，她做出错误判断的可能性就越大，那就更有可能让他们的计划达到更更完美的水平。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无以回报，请让我治疗好你吧。”

　　艾尔希说着，从指尖释放出了一股淡白色的光辉，那光辉很快就覆盖上了多玛的身子，一个呼吸过后，他身上的伤口就消失了。

　　跪倒在地的怜在这个破破烂烂的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就被艾尔希用神术击晕——看到这个场景的恩可无比激动，为了防止事情出现更多的乱子，艾尔希也顺便击昏了他。

　　接下来，按照剧本，自己应该去营救泽娜比娅。

　　——对不起，小泽娜，我应该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一瞬间就去救你的。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达富亚的预测当中，艾尔希也同意了继续扮演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这让艾尔希非常自责。

　　倘若换做六年之前的自己，艾尔希可能会直接冲过去救出泽娜比娅，而不是坚持这个计划——或许自己真的逐渐在变成一个当初的自己无比厌恶的人。

　　艾尔希无意间想到——但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她打开了传送神术，将自己送往了那个人所说之处。

　　……

　　“您要给人类造神吗？”

　　梅雷迪斯很快就理解了天神的话语之中的含义——天神又没有将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虽然神话之中多有将神明描绘为不说人话的存在，也因此经常导致各种因为误解而发生的惨剧，但是梅雷迪斯反而觉得，连自己的意思都无法准确的传达，这样的存在真的能称得上神吗？还是说其实神更期望曲解自己意思的状态发生？

　　“虽然并非是我的意志……嗯，我对你的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

　　天神回答了梅雷迪斯的疑问。

　　回答的背后蕴含无限的信息——仅仅是知道这无数的可能性的一种，梅雷迪斯都能预见自己之后的日子了。

　　“我无比清楚自己的使命了，请您务必将要成为神明的人带到在下的面前，我会用尽我所有的方法来培养出一位足以成为神明的人的。”

　　梅雷迪斯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激动，对他来说，当今困扰他的最大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就算对方的要求是永远成为自己的奴隶，甚至将人类屠戮殆尽，梅雷迪斯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只要自己能一直探索宇宙的真理，人类这个种族到底存不存在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请您告诉我，我要培养的人神是谁吧。”

　　这是梅雷迪斯最后的问题。

　　地下石室内淡淡的青色火焰晃动着，冰凉的空气肆意涌动，石壁顶上，一滴滴不知从何而来的露水凝结于上，青色火焰的光辉经过无数大大小小的露水水滴的折射，在石壁顶上投射出不断颤动的青色光斑。

　　有一瞬间，这些光斑让梅雷迪斯想到了，无穷久远之前，自己有一个明媚的夜晚之中，一个人前往夜间的麦田。

　　在夜风之中晃动的小麦，成熟的，饱满的小麦，那时也饱携着月之苍青色，像青火之光一样晃动。

　　那个时候他没有在想真理，没有在想世俗，没有在想宇宙，没有在想魔法。

　　他的思想弥散在无穷遥远之处——那里并非是目光所及之处。

　　让他从回忆之中醒来的，是天神的如流水一般清澈的声音。

　　“我会将她带过来。”

　　……

　　漆黑的长发垂到脚跟，松散随性，但是又无比高雅，带着纯粹的美感的“礼服”在淡淡的海风中微微浮动，原来的少女已然成长到成熟——天神以成年的姿态出现了。

　　原本悠闲的海浪似乎也也停止了，清冷的寒风也逐渐凝结。

　　那原本属于少女清澈的声音也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清脆冰寒的声音。

　　尚未退却的海主停在空中，阿依菲儿让它停下的，因为它再这样作乱下去的话，会让现在的事情变得无比复杂的。

　　“看起来，我也应该做一些坏事了。”

　　手中握着漆黑的长剑的女性——诺薇丝蒂在看到眼前这无比熟悉的存在之后，眼神明显动摇了。

　　“怀念吗？亦或是痛恨呢？”

　　艾依菲儿并没有任何紧迫，她缓缓地靠近诺薇丝蒂，身上拥有超越世俗之美的“礼服”拖过略显肮脏的甲板表面，但是没能弄脏那下垂的裙摆上的一丝一毫。

　　周围的人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麦斯卡想要行动，看到自己的队长已经竖起长剑，这就说明了自己也应该准备战斗了。

　　他将手中的长弓拉满，站在海主身上的其他六色的队员，因斯凯尔，帝斯亚，玛纳也全都回到了甲板之上，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警惕，并且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是，这个时候——

　　“不要参与进来！”

　　是队长，但是这紧迫的声音然六色的众人都感到陌生，就算是面对海主这样级别的敌人，队长也未曾如此紧张过——而且这种紧急的声音所传达出来的命令居然是，不要参加进来！

　　他们无比信任着队长，如果队长说，你们绝对打不赢的，那么他们就会放弃，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们虽然自知自己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但是他们同时也深刻地知晓自己的弱小，越是强大，就越是知道自己所谓的强大到底有多么一无是处。

　　可是，现在的要求，居然是让他们不要帮助队长……

　　麦卡斯无法执行这种命令，玛纳不行，因斯凯尔不行，帝斯亚也做不到。

　　看到自己的同伴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诺薇丝蒂心底涌起了一丝丝温暖的情感——但是转瞬间，就被愤怒给压了过去。

　　“我说了，不要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

　　阿依菲儿轻轻一挥手，船上除去诺薇丝蒂之外的所有人都像是突然断线的木偶一般，瘫倒在地。

　　“我也不是以滥杀无辜为乐的存在，所以你不用做多余的担心。”

　　虽然阿依菲儿是这么说的，但是诺薇丝蒂依旧是在确保自己清晰地听见了每一个人的心跳声之后才将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阿依菲儿身上。

　　“您为何想要带走多洛茜？”

　　“啊，她的名字是叫做多洛茜吗？”

　　阿依菲儿居然摆出了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这个样子让诺薇丝蒂非常恼火——明明你不可能有不知道的事情！

　　“无妨，我会消除她的大部分的记忆，只保留最基础的那些。”

　　“请您……别再开玩笑了，你为什么要将别人的存在，别人的情感当做儿戏？这次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听到那将别人的生命，别人的过去当做玩笑一般的话语，诺薇丝蒂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深处的狂乱——她几近于质问地怒吼道。

　　“我以为你能猜得到呢——人类需要神明，而你的失败使得我不得不再次尝试。”

　　阿依菲儿微微昂首，看向天空中明净的月。

　　“你觉得呢，诺薇丝蒂（Novost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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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预定在90章完结第二卷，看起来还是有点赶呢，许多暗线不得不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