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13、身披名为“正义”旗帜的人们·下

　　正义到底为何物？
　　很久之前，加尔斯梅特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那种问题太过遥远，显得十分不真切。
　　但是现在，她已经对那个问题有着不会由于甚至一秒的回答。

　　“大罪者，艾尔希。”
　　加尔斯梅特走到那团白色的光幕前，抬起深紫色的眸子看向那光幕内的人。看到两位主角将要对峙，所有褐袍都自动地退开，在人群中留下一片空地。
　　“为何要阻止我们？”
　　听到了眼前的人质问自己的话，艾尔希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
　　她看到过之前那个少年脸上的愤怒，连同那些其他的教徒脸上的表情一起，显得那么一致。艾尔希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憎恨自己，于是她在击晕他们的时候顺便读取了他们的记忆。
　　她看到了他们被自己所信赖的偶像所背叛的样子，又看到了他们在最后关头被他们所谓的“真神”，彼列救赎于水火之中的场景。
　　这个场景让艾尔希想到了自己很久之前的启蒙事件，自己被完美的天主所拯救的时候。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群□□徒并非真正地受到了什么蛊惑。也许，他们的虔诚之中未曾掺杂一丝虚假。
　　那么，伟大的天主，您为什么没有帮助他们，而是恰巧帮助我了呢？
　　难道说……
　　一种奇怪的念头在艾尔希的脑内产生，那种念头很可怕，仅仅是纵容自己脑内产生那种念头，自己都觉得无比愧疚。
　　艾尔希抬起头，看向眼前身披红袍的人。
　　如加尔斯梅特看着这个身披白袍的人。
　　“我们的理念不相容，即使我在这说任何反驳你的话，那种话语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无论是于你，于他们，还是于我。”
　　艾尔希的手轻轻横向一挥，淡蓝色的光线从她们周围浮现，大地开始龟裂，奇异的光辉从大地的缝隙和繁星闪烁的夜空中喷涌而出，一道闪烁着绚丽光辉的屏障将她们两个人与外界所有的人分隔开来。
　　“好吧，既然如此也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的意义了。”
　　加尔斯梅特的右手上也凝结出了一把暗红色的长矛，她旋转着那把暗红色的光矛像地面一划——屏障之内的大地再次碎裂，宛如一整块蛋糕当中切断了一刀。
　　深红色，燃烧着诡异的火焰的长矛指向艾尔希，淡白色的光晕在他们之间凝聚——爆发。

　　月下的惨光，悲凉的戚风交织在汉克的剑上，那把剑的剑身是深黑色，但是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能看到如同繁星一般的点点的星状闪点，在接近剑柄处，一轮梦一般的蓝月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即使是一生都未曾挥舞过刀剑的平民，拿着这把剑，也能轻松斩断疾风。
　　已经到达如此地步了，那么，让一个拿着普通的钢剑就能将风斩开的大师拿着这把剑会是什么程度呢？
　　今晚的夜风十分寒冷呢。
　　如此寒冷，几似于刀刃切割皮肤。
　　而汉克的剑——已然溶解于夜风之中。
　　紫袍们全力扑向身穿白色风衣的男人，等到那五个紫袍回过神来，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损伤——手臂被斩断的紫袍，大腿被切下而栽倒在地面的紫袍，腹部被划开一个耸人的开口，内脏都从里面流出来的紫袍，最后——头都被削掉一般的紫袍。
　　出现在五个残缺不全的紫袍身后的汉克，他的身影仿佛与夜的光辉荣威已然。
　　“哇……这个场面可真是掉胃口，今晚的夜宵看来吃不下了呢。”
　　汉克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紫袍，无奈地笑了笑。
　　那些紫袍的兜帽都被刚才战斗的狂风所吹了下来，露出了那些人的真面目。
　　扭曲的脸庞上看不到正常人类的五官，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昆虫一样的触须，甲壳，只是那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皮肤的皮质上还能依稀看出一点人类皮肤的痕迹，非要比喻的话，就像用血肉长出来的巨大蟑螂一样。
　　五个紫袍的样貌各不相同，这倒不是意味着创造他们的那个家伙有着什么匠心独运的设计，汉克猜想可能是创造这些肉块的那个家伙没有一比一复原一项东西的能力，又或者那个家伙没有那样的耐心。
　　那五具身体停止了移动，正当汉克想要去把那些已经吓到说不出来话的孩子救走的时候，眼前的五具尸体突然出现了一些变化。
　　粉红色的肉质逐渐变得惨白，像某些虫子长出的蛹一样，只不过，那些蛹如今是由那些怪物的的皮肤构成的。
　　那个惨白的蛹逐渐被撑大，五个白蛹在变大的过程相互接触并且融合在了一起，不仅如此，周围的褐袍者像通通失去心智了一样，走向蛹之内，被蛹吸收。
　　巨蛹渐渐就超过了两米，一直膨胀到有十米高。
　　“看来……”
　　汉克站在巨大的蛹和十个孩子之间，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胡茬，撇撇嘴说道：
　　“明天的早上的艾丁丹牛排的预约，得缓一缓了呢。”
　　巨大的蛹轰然破碎，蛹的内部流出一些粘稠的液体。
　　无数尖刺扭曲缠绕，红色的巨人站在大地之上。
　　尖刺缠绕在巨人的背后，形成一对巨大且扭曲的翅膀。
　　尖刺凝聚成一个头冠出现在巨人的头顶，头冠的中央，一颗眼球旋动着，观察着地下的生灵。
　　巨人的头部几乎可以看见骨头，那里并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
　　巨人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黑暗，他一个人就挡去半个夜空。
　　巨人身体投下的黑暗，那被黑暗所压住的人——即使是身穿褐袍的同阵之人，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喔~好大只哦。”
　　汉克抬起手中的刀刃。
　　“你很优秀，如果现在把刀放下的话我还能让你加入我们。”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充斥心头。跟数年前的那次如出一辙，不过，或许这次，那种压迫感更加巨大。
　　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汉克这个自己最憎恨的家伙变得更强了，甚至远远强过上次自己与与它相见的时候。
　　“彼列的玩偶……嘛。”
　　只要有稍微一点失误，自己就会葬身于此——这样的说法好像不太对，如果被它杀掉的话，连尸骨以及灵魂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放下刀逃跑的话或许还能……
　　汉克内心冷不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察觉到了这种怪异的想法的汉克微微一笑。
　　同样逃避的情感，同样的恐惧，同样的不知从何而来。
　　心灵操纵吗？
　　真有你的啊。
　　并没有放下刀刃，汉克将刀刃举得更高了。
　　“看来你选择了死亡。”
　　巨人没有嘴唇的嘴发出了浑浊不堪的声音，他抬起右脚，踩向汉克所在的地方。
　　“等一下——”
　　汉克突然说话了。
　　“嗯？”
　　巨人停下，看向汉克。
　　“我，嗯……”
　　汉克捏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的样子。
　　“我有话说。”
　　“——？”
　　“我想说的，就是啊——如果你现在逃跑的话，我还能放你一马。”
　　那血肉模糊的巨足瞬间落下——地面崩裂，震颤于山谷中回响。
　　“介意往后面看一眼吗？”
　　那个轻佻的男人的生意从巨人身后传来，巨人转身，看到毫发无损的汉克，他正在对自己挥手。
　　巨人背后的扭曲的翅膀上喷出了深红的蒸汽，那上面的尖刺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凝聚于尖刺的尖端，在凝聚到最大的时候，瞬间喷涌而出。
　　无数猩红的光柱在巨人身后扭转，在夜空中划下弯曲的弧线然后统统转向汉克。
　　这些真红的能量已经不仅仅是魔力了，那里面蕴含了彼列的“神力”。
　　本来，那五位紫袍都应该在那样的斩击下死去，毫无疑问就应该如此，虽然紫袍获赐了超越生物极限的再生能力与肢体力量，可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能跟汉克相提并论，更别说拿着那边神剑的汉克了。
　　那把剑，残月所赠送给汉克的的美剑，是由月之龙的力量所打造的，剑上的星空与月象征着月之龙的伟力，在白天，这把剑仅仅就是带着古朴气息，造型奇特而美丽的黑色长剑而已，但是等到晚上，剑上的星空光辉就会出现，其中月的光印会与今晚的月相完全相同。而到那时候，这把剑的全部力量才被解放。
　　看到迎面而来的光雨，汉克挥起长剑，无数光线汇聚成一点，与这把优美的剑相互碰撞——
　　银色的光辉从剑的边缘放射而出，剑气——半月形的剑气撕破了所有真红色的光束，径直撞向那个巨人，只是一瞬间，那个巨人从肩膀到胸口就出现了一个大裂缝。
　　但是受到那样的伤害，巨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向汉克踩去——汉克看准机会，踏着崩起的石块踩到了巨人的身上——他抓住了巨人身上的倒刺，再次发劲把自己向上投去——一瞬间，汉克已经出现在巨人的脸前。
　　汉克再次挥动长剑，明亮的光辉划过巨人的脖颈。
　　汉克和巨人的头颅一同落地，他回头，确保巨人没有向孩子们的方向落去才放下心来。
　　汉克一边走向孩子们，一边看向另一边不断传来的轰鸣声的地方。
　　“这就是大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吗，可怕可怕。”
　　汉克咋舌。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红光穿破天空的云雾，打中倒在地上，失去头颅的巨人。
　　已经没有了头的巨人再次站起，汉克也不耐烦地回头。
　　“我们还没打完吗？这样，你现在逃跑的话，我不会追上去的。”

　　“看起来是你落败了呢。”
　　艾尔希站在单膝跪在地上的加尔斯梅特的身前，说道。
　　加尔斯梅特嘴角流出深红的血液，周围一片狼藉的地面诉说着这次战斗的壮烈。
　　“我失败了吗？”
　　加尔斯梅特似乎根本没能理解眼前的状况一般，自问一般，亦或是在询问艾尔希一般。
　　——主人舍弃我了吗……
　　“是的。”
　　看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艾尔希除了肯定她的失败外，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不，你没有失败——
　　——加尔斯梅特哟——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当中——
　　主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加尔斯梅特的脑中。
　　听到那无上的声音，她的眼底闪过欣喜的光芒。
　　——石之都的毁灭将是我新生的开端——
　　——加尔斯梅特哟，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异神的力量终将成为我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