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30、疗伤

　　一阵白雾后，眼前出现的是久违了的高楼大厦，我兴奋得跳了起来，忙跑过去。可是没跑几步我就停下来，建筑上的那个标志很熟悉，也很让我恐惧。正胡思乱想，一只手一把将我抓住，我大惊，抬头，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手铐。
　　“你杀人了，我们正式拘捕你。”

　　“不”我吓得大喊，大力地挣扎，却被那警察按住，根本没法动弹。“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铐在我手上，那一刻我绝望了，我想喊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公安局门口，我见到我一直思念的爸爸妈妈。他们痛彻心扉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狠心？”妈妈的话，撕碎我的心脏。我大力地摇头，上前拉住妈妈，在我的手碰到她时，她飞快地跳开，“我没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没有！”

　　我绝望地倒在地上，爸爸妈妈没有再看我一眼，他们走了，不要我了。我想哭却已没有了泪，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阴风吹得我发毛。我这才发觉，那两个警察不知何时也没了踪影。
　　朝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正想着，突然，脚被一只手抓住了，我吓得大叫。地上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尸体，正是那些被我杀死的元兵，他们缓慢地爬起来，眼死死地盯着我，四肢僵硬，一下一下朝我这边挪。

　　我想跑，脚却怎么也跨不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站起来，他的嘴角在流血，腹部的肠子有一半挂在了外面。他摇摇晃晃一步步朝我走来，我捂着嘴，眼大大地瞪着，恐惧到了极点。
　　那男人手朝我伸了过来，咧开嘴笑，“我要你偿命。”说完，满是血污的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呼吸紧张，感觉都快要窒息了。越来越多的元兵伸长双手，扑过来，我手脚乱舞，嘴里大喊，“救命”。

　　我猛地一下坐起来，原来是做梦，我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还好，还好，只是一个梦。我擦干额头的汗，下床。屋内光线有些暗，墙壁是坑坑洼洼的土砖，墙上挂了一件长款的草叶编制的雨衣，地上是泥土地，高低不平，却很干净。
　　我记得，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好心的猎户。
　　拉开破旧的木门，太阳已经出来了，大娘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到我，笑了笑，“姑娘醒了？”我点头。

　　衣袖被拉住，我低头看，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面容黄瘦，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营养。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却很干净合身，他睁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看着我。
　　“他是我儿子”说到自己儿子，大娘的神情里尽是幸福与满足。
　　我蹲下身，拍拍小男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扬起头，“我叫阿财。”我嘴角猛抽，阿财。我转身问大娘，“大娘，请问同我一道的那个男子。”大娘指指旁边的那间房，“喏，在里面呢。”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只得道一句谢谢。
　　我挑起门帘，莫声谷已经醒了，他靠在床上，他的脸上仍旧苍白得没有血色。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但我却已失去了跟他对视的勇气。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将他胳膊内的真气导出，那就是用针灸。

　　我坐在床沿，查看了下他的手臂，已经肿得跟个球似的。我倒吸一口气，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我取出银针，叫大娘帮我准备了一桶热水，我去山林里采了些要用的药材。
　　阿财像个软皮糖似的，硬是黏着要去，大娘似乎也很放心。没法只得将他带着，阿财很懂事，没有要我费太多心思去管，他乖乖地任我牵着。

　　在我采药时，他总是不停地问，“姐姐，这个是什么？”“姐姐，这个有什么用啊”等等。我竟也耐心好得出奇，一一为他解释。阿财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摸样跟个大人似的。
　　回来的路上，阿财歪着头，“姐姐，好厉害，长大了，我也要跟姐姐一样。”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我笑着拍拍他的头，“阿财，真有志气。可是学医很苦哦。”
　　阿财脸上有一丝犹豫，随即又是满脸坚定，还不忘拍拍胸口，“阿财不怕。”看他走得有些吃力了，我将药材背到背上，将阿财抱起，他扭捏了半天，支支吾吾，“娘说，男子汉不能要人抱。”我捏捏他的鼻子，“人小鬼大”如此一番闹腾，我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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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莫声谷扶到浴桶边，却发现他并没有进去。“怎么了？水烫吗？”我放下手中的银针，试了下水，不烫啊。狐疑地看向莫声谷，发现他苍白的脸胀得通红，讷讷地杵在那像根电线杆子。
　　瞄瞄他吊着的手，我悟了。走上前，伸手准备帮他解衣，莫声谷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就跳进了木桶里，整个身子全没在水里。还真没见过穿着衣服洗澡的人，我无奈地摇头，将银针摆好，对莫声谷道，“把衣服脱了”。出口，我才意识到这句话，这个时候，太过暧昧。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汽的原因，我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烧。

　　我拍拍脸颊，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这些。冷静，冷静，现在我是医生，是医生。我一遍遍地做着心理建设，终于心情平复了。
　　回过神来，发现莫声谷已经脱掉了上衣，他背对着我，身体僵得跟个木头。我用手试探着在他胳膊上一按，他倒吸一口气。我吓得慌忙将手缩回，他头微侧，柔声安慰，“我没事”。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一根银针，嘱咐道，“你忍着点。”莫声谷点头。

　　我飞快地将针扎入他手臂，莫声谷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却没有发出声响。又是一阵，一会儿功夫，我已在他手臂上插入了八根银针。我将熬好的药水倒在浴桶里，将他的手臂放下，直到全没在水里。

　　他的脸色苍白，下唇紧咬，身子不住地颤抖。我知道他在极力的隐忍，极力的压制。我更知道，他此刻倍受煎熬，犹如万蚁钻咬。然而我却不能为他减少半分，而且这痛，要持续一个时辰，而且每天两次，要如此针灸十天，才能将真气全引出。
　　针灸完后，莫声谷睡下了。

　　出得房门，发觉大叔也可以回来了，他们正围在石桌旁，桌子上摆了一大盆粥，几只破旧的碗。见到我，大娘笑了，“丫头，来，喝点粥。”我点头，接过大娘递过来的粥，道了句谢，“谢谢，大娘。”
　　“你这孩子，还这么客气。来，坐下吃。大娘家也没别的好吃的，就一些粥，你先将就填填肚子。”

　　“恩”我点头，眼眶一热，有液体落下来。
　　吃完，大娘又递过来一碗，里面除了粥，还有一些儿肉沫，“给你男人喂些，他受伤了要补补。”我很想说那不是我男人，可话到嘴边又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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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醒醒”我拍拍他的脸颊。
　　莫声谷迷糊地睁开眼，眼里布满了血丝，那憔悴摸样看得我好一阵心疼。我将他扶坐起，将勺子递到他嘴边。莫声谷一愣，耳朵红了，有些别扭地细声道，“我。。。我自己来。”说着，就要用手去拿。

　　我打掉他的手，再度将勺子递到他嘴边，“张口”。见我坚持，莫声谷无奈，只得张口。一顿饭，我喂他吃，配合得极为和谐。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勺子跟碗时不时碰撞的清脆声。粥喝完了，我放下勺子，起身准备扶他睡下。他摆摆手，“我想坐坐。”

　　我点头，拿起碗，转身出门。才走了几步，听得身后莫声谷轻柔略带虚弱的声音，“小九”。我顿了顿，没有回头，“你好好休息”说完，快步冲出门。
　　“丫头，你怎么了？”见我神情不对，大娘关切地问。

　　我摇头，这才注意到，院里多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衣着跟大叔相似，皮肤黝黑，一看就不像是一个太过老实，安分的人。
　　见到我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一边的大娘忙热心的介绍，“丫头，这是你大叔的侄子，二强。二强，这是林姑娘。”

　　“林姑娘好”二强兴奋地凑过来。
　　“你好”我点头，算是招呼了。
　　我没有再去理二强，转向大叔，“大叔，等会可有事？”
　　“丫头，可是有事？”大叔问。

　　我点头，“大叔，可以同我去个地方？我有个朋友掉到深坑里了，我想去救她。”大叔一听是救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二强也跟去了，我本来是不愿意，因为我信不过那个二强。然而大叔却说，多个人多份力。
　　当我们赶到那深坑时，杨小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远处元兵的尸体也不见了，只留下一滩滩干凅了的血。
　　坑边没有多余的痕迹，看来带她走的人，功夫不错。那么她应该是得救了。

　　温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