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26、周芷若食言

　　殷离被关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洞昏暗，长年没有光线，潮湿阴冷，走在里面有种走在阴曹地府的感觉。师傅在时，这里就被废弃了。只是没想到周芷若会将这里重新启用，并将殷离关在里面。

　　师傅曾经说过，关在这里的人，比呆在18层地狱还要难受。阴冷潮湿会像是上千把刀在骨头上剜。进去的时候，我明显感到阴冷的气流穿过骨头，腿一软差点摔倒。我咬咬牙站稳，努力地朝更阴冷处走去。

　　里面漆黑一片，举了好几个火把也只能勉强看到几米远。终于在一个水潭边，我见到了殷离。她头发凌乱，半截身子浸在黑乎乎的水里，双手被铁链锁着。我忙奔过去，脚刚一踏进水里，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我本能地惊呼，退了回来。咬咬牙，再冲过去，还好，还有些气息。我朝周芷若大喊，“快！把她放下来。”

　　周芷若没有动，我感觉到脚底传来的寒气迅速上升，侵入心脏，我死死地咬着牙，我已有些支撑不住了。殷离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了，好在，我坚持要现在过来，如果真听了周芷若的话，明日再来，恐怕。。。。。这样想着，我的心情竟然逐渐平复了，寒冷也不是那么难熬了。我冷冷地盯着周芷若，“放了她，否则你别想得到我的内力。”

　　周芷若微愣，她可能没料到我会威胁她，转而冷笑，“你觉得你还有选择么？我的林师姐。”
　　“我或许算计不过你，也打不过去，但是让自己停止呼吸的法子，我还是有很多的。你忘了么？我是学医的。”其实我并不想死，更不想自杀，我只是在赌，在赌周芷若对我内力的在乎程度。
　　果然，她上当了。周芷若脸色大变，手中剑一挥，铁链应身而断。殷离倒过来，我忙将她扶住。突然压来的重量，我仓皇着退了好几步。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殷离的命算是抱住了，只是她的腿，却永远失去了知觉。她一直没有醒，我强撑着身体，好在周芷若没有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要内力。
　　第三天，殷离醒了，我也在休息了一阵后，精神好多了。我没有瞒她，她听后没有哭，而是愣愣地看着我，“我应该高兴的，毕竟我还活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所有的词语突然间变得很苍白。我倒情愿她哭，她闹，这样的她让我心慌，让我心痛。

　　这个时候，周芷若来了，我知道该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点点头，起身。手却被殷离给紧紧抓住，她求助地看着我，“别走，林姐姐陪我。”
　　我看看周芷若，再看看她，掰开她的手，“我去去就来，你好好睡一觉。”殷离再度抓住我的手，急道，“别骗我了，她能放我活，你肯定是付出了什么。”我愣住，不知道该如何答。
　　周芷若走进来，道，“对，她用她全身的内力换了你一命。”

　　殷离用力地抓着我，急急地道，“她说的是真的？你……你真答应她了？”我点头，“也不完全是为你，你想啊，是命重要还是内力重要。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殷离的手慢慢松了，我知道她懂了，“我等你回来。”
　　我点头，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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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顶天给我内力时，我昏睡了一夜，现在内力被抽走，我竟跟死过一次一样。全身无力，软绵绵的，像是服了软精散般，提不起一点精神。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觉得全身都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钻咬，我咬牙，直到嘴里满是血腥，还是痛。我所有的意识除了痛还是痛。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殷离时，她吓了一跳，拉着我的手泪眼朦胧。在我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她才放开我。

　　直到第五天，我才见到周芷若，她精神很好。看到我时，她难得地笑得开怀，“阳顶天的内力，果然是深厚，我练了那么久也不过才刚到第二成，如今才几天功夫，竟已练至第八层。”
　　书中最后是杨家后人用正统的九阴白骨爪打败了速成的她，现在，她有了深厚的内功，我不知道，那杨家后人，还能不能打败她。不过，这已经不是我所能够关心得了的。
　　“周掌门，如今功力已成，可否兑现诺言，让我们离开呢。”
　　周芷若极为惊讶，“林师姐是要走么？”我心猛地一跳，难得，她不愿放人？“周掌门当时不是答应过我，放我们开么？”

　　“是吗？”周芷若一副极为苦恼的样子，“我说过这话吗？”她果然是想食言，我压下心底的怒气，“我想，我们已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周掌门何不放我们一马呢。”
　　周芷若笑得极为柔和，“林师姐说哪里话，本掌门只是挂念师姐你的身子，留你们在这多休养两日。来人啊，将林师姐带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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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能离开，但周芷若并没有为难我们，给予了我们很好的照顾。留在光明顶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治疗殷离的脚伤。
　　莫声谷一直没有来找我，我不知道他是被绊住了，还是怎么了。我心里特别的不安，却又不敢去想，我没有周芷若赵敏那样的魄力跟勇气，甚至连杨不悔殷离也比不过，面对感情我是一个胆小鬼。不敢爱也不敢恨，我将自己的心封得死死的，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
　　我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那满天的繁星。突然间竟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诗词里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不知道家乡的亲人，是否也在这轮明月下。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念我，如同我想念他们一样。

　　“在想什么？”我回过头，是周芷若。她一袭白衫，像那降落人间的仙女。她坐到我身边，我们并排坐着，不同的是，我坐得毫无形象，她坐得端端正正。
　　“你怎么来了？”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僵硬。她看着远处，半响，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一愣，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目光悠长，“我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在我八岁那年也被元兵杀害了。”她冷静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后来，我被张真人带到了峨眉，那时候我以为我有了个家，然而。”她自嘲地笑笑，“师姐们的排挤，刁难，师傅的严肃，苛刻。我一直想师傅是因为爱我，关心我，才对我对其他人严肃。可到最后，师傅逼我发毒誓，我才知道，其实我在师傅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用来光大峨眉的工具。”周芷若闭了闭眼，稍停了片刻，才又道，“我以为我找到了家，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以为我遇到了良人，他却在婚礼上将我抛弃……”说着，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经历我一直知道，却没想过，她也会痛苦，也会流泪，也会难过。

　　周芷若飞快地搽干泪，笑了笑，“你知道么，这些话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
　　“其实，你又何必要将自己绕在里面呢。放开一些不是很好么？师傅的方法固然不对，但她其实是爱你的。师傅反对你跟张无忌在一起，并不是师傅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张无忌并非良人。”
　　“我以为你会嘲笑我，讽刺我呢。毕竟我夺去了你的功力。”周芷若道。

　　我笑了笑，“我当然是恨你的，但是恨能改变什么呢？那样只会让我更不开心，竟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何不换一种方式来看待呢。”表姐说我这人没什么大的优点，就是阿Q精神特闪光。
　　周芷若愣住了，复杂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道，“我很佩服你的看得开，我想这或许就是师傅喜欢你的原因吧。”突然语锋一转，“师傅曾跟我说过，你并不是资质愚钝，而是你的心根本就没在。你虽然就坐在我面前，但我感觉你的心却隔得很远很远。我想这个世界没什么真正入了你的心吧，你之所以淡然，看得开，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在乎过，甚至是你的生命。”

　　周芷若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了花。我不得不承认，她狠狠地揭开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我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狠心，都要残忍，因为我总是在伤害那些爱着我，关心着我的人。
　　来到这里后，我一直平和淡漠，曾经一度，我还为自己终于不再毛毛躁躁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原来，我仍是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始终相信，某天一觉醒来，会回到那个熟悉的时代。
　　我不知道莫声谷是不是也看出来了，而这些年，他又该是怎样一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