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27、同是苦情人

　　我总算是将殷离给拉出来了，自脚没知觉了后，她尽管嘴里说不在意，却是怎么也不肯出房门一步。听说暂时不能离开峨眉，她也只是沉默了一下，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大骂。每次看到她对着我笑，我都非常的难过。
　　风徐徐吹来，带着股草木的清香。殷离躺在躺椅里，时不时地跟我说着话，她脸上笑得灿烂，眼中却是一片死寂。

　　突然，笑容僵在了她脸上，她的眼总算是有了一丝波澜，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眼中满是恨意。我回过头，是周芷若。
　　周芷若很直接地忽略了殷离，目光朝四周看了看，轻道，“这地方风景不错。”我点点头，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周芷若看向殷离，嘴角微扬，“想杀了我啊”目光停留在殷离的脚上，鄙视道，“就凭你这样?”

　　殷离双眼冒火，手紧紧地抓着躺椅的边缘，我看到那坚硬的木头上留下了一道道刺目的划痕。周芷若嫣然一笑，目光一沉，突然出手。我来不及惊呼，周芷若已一手成爪抓住了殷离的腿双。殷离先是一呆，随即愤怒地出掌，周芷若微一闪就躲过了。殷离的脸上慢慢有了痛色，额头全是汗，我忙上前，想将周芷若推开，奈何我根本没有功夫，才一使劲就被弹开摔在了地上。
　　“啊！”殷离惨叫。我一惊，条件反射地想冲过去。冲到一半，我停住了。痛？殷离知道痛了？那是不是说明……这段时间来，她的腿一直没有任何知觉，不管是捶还是打或者是用刀割，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良久，周芷若才收了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略微地晃了晃，我忙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她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冷漠，冰凉的表情。
　　我又转身去看殷离，她满头大汗，眼微闭，嘴唇被咬破，还在留着血。我帮她搽了搽，焦急地问，“珠儿，你怎么样？”殷离缓缓睁开眼，虚弱地道，“腿，痛！”我大喜，“你是说你腿痛？你能感觉到腿痛了？”

　　见我这样问，殷离也反应过来了，随即狂喜，“我，我的腿……”我忙将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她腿上的筋骨已经被打通了，血液也流通了，我有些激动地告诉她，“不久之后，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殷离喜极而泣。
　　我转过头，周芷若已经出了亭子，我忙追上去，真诚地道谢，“谢谢你。”周芷若微愣，淡道，“不必，我只是不想上路还带着一个残废。”殷离听后，愤怒地瞪着周芷若，“姓周的，你别欺人太甚。”话虽是恶狠狠，眼中的恨意却比先前减少了很多。

　　周芷若冷冷敝了殷离一眼，“要报仇？还是等你腿好了再说吧。”说罢，甩袖而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我们道，“忘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明早出发去少林寺，好好收拾一下吧。”看她要走，我忙道，“可是珠儿的腿。”我希望殷离能避开这段旅途劳顿。
　　殷离恶狠狠地瞪着周芷若，“你要去少林干嘛，又想害谁？”周芷若轻笑，“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无忌哥哥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殷离大震，脸煞白，“你……你想说什么？”

　　周芷若脸上在笑，眼中却冷得跟冰似的，“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心上人的消息罢了，怎么？不想听啊？”
　　殷离紧咬着下唇，一副想听又不想听的样子。周芷若也没有太为难她，很快又开口了，“你可知，那张无忌跟谁在一起？哈哈……他早把你忘了，跟那赵敏亲热得很呢。”我感觉到了周芷若的咬牙切齿。我想，这也是她的伤疤吧，这样揭出来，伤了殷离的同时，她自己又何尝没在痛着？

　　殷离再也受不了了，满面都是泪，大叫，“滚，你滚！”
　　“啪”地一下，周芷若一耳光甩在了殷离脸上，殷离跟我都懵了。“哭什么哭？没出息！你哭他看见了么？他心疼了么？有本事，就一样一样讨回来！”我不知道周芷若是在骂殷离，还是在骂她自己，或者两者兼有。

　　峨眉到嵩山少林，路途并不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远。
　　我跟殷离坐在马车里，因为殷离不便移动，我也只得呆在马车里就近照顾她。虽说，她腿脚的经脉已打通，要到走路，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前面突然停下了，我忙探出头，问，“怎么了？”一旁的弟子答道，“前面好像有元兵。”元兵？我正准备跳下车，却被一个弟子给拦住了，“掌门说，叫你们呆车上。”我只得悻悻地窝车上，听得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突然，车门被掀开了，我一愣，是丁敏君，暗暗松了口气。“快，跟我来。”丁敏君拉着我就飞奔起来，可怜我跌跌撞撞差点摔地上。“让开，让开”
　　终于停下了，我急促地喘气，这么一点距离我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快，快来看看这孩子。”我一看，周芷若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正焦急地看着我。
　　我倒抽了一口气，蹲下来，“她，怎么了？”我觉得腿在发软。
　　那孩子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肚子上一滩黑黑的，还在冒着血。脸色苍白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摇摇头，这个孩子身上被刺了三剑，全是致命伤。那一刻，我看到周芷若的脸上有什么触动了，她站起来，“好好安葬了。”说完，面无表情地走了。
　　自那以后，我在周芷若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变化，一种很微妙，说不上来的变化。
　　那个孩子，叫二丫。是一个渔夫的孩子，因为突发洪水，而变成孤儿，跟着一群难民，逃难到此，被一对老年夫妇收养，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却。。。。。我们在这个村子歇息的这两天，那个孩子常来。一向待人冷漠的周芷若，却对那孩子很是照顾，怜惜。那孩子也是极为的乖巧，懂事，想着法儿逗大伙开心。昨日分别时，那孩子还在说，她长大要去峨眉学武。现如今……我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跟乡亲们一道去卖柴火，刚出村子不远就碰上了元兵，我们到时，已经只剩下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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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一家客栈里住下，我跟殷离各分得了一个房间。这些时日的野外露宿，让我全身都快张虱子了。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踏进殷离房门时，我听到了周芷若的声音。她们似乎在争执什么，我想退出去，却被周芷若给喊住了，“林师姐，进来吧。”

　　周芷若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茶，在优雅地细品着。而殷离却是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瞪着周芷若。这两人不是冰释前嫌了么？虽说还是那般相互挖苦，斗气，气氛却是很和谐。像今日这般，还真是……少见。
　　“怎么了？”我问。
　　殷离剜了周芷若一眼，怒道，“她们要杀谢谢前辈。”
　　“谢前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金毛狮王谢逊”
　　“哦，啊？”杀谢逊？难道是屠狮大会？
　　“姓周的，你还要害人么？”殷离怒喝。

　　周芷若将茶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才淡淡地开口，“殷离，你莫不是脑子也糊涂了。本掌门这段时间对你客气，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我周芷若做事从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这事我不杀你，已经够客气了，你可别自己找死！”
　　殷离还要发作，我忙将她拉住。“周掌门，珠儿不懂事，你别怪她。”殷离有些不服，想要说什么，我一瞪眼，她咬着下唇，倔强地别过脸，没再出声。

　　周芷若也没有责怪，轻叹了声，道，“殷离，其实我满欣赏你的。”殷离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有些警惕又有些疑惑地盯着周芷若。我也愣住了，周芷若一向高傲，从来都是冷眼看人，能入她眼的不多，能让她欣赏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还这般说出来，根本不像她的作风，也难怪殷离警惕了。

　　周芷若笑道，“别紧张，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你蛮和我心意的。”殷离尽管还是怒气腾腾，眼中却有了一丝欢喜。周芷若话语一转，“所以我希望你加入峨眉。”
　　什么？我惊呆了，再看殷离也是一副愣住的摸样。
　　“为什么？”殷离问。

　　周芷若淡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你的状况，你还能去哪？”见殷离似乎又要动气，接着道，“你父亲那么？你觉得他能容忍你那满身是毒的功夫么？”殷离脸色都变了，周芷若像是没有看到，还在继续，“还是金花婆婆那？”
　　“别说了”殷离大喝。

　　周芷若不以为意，“进入峨眉是你最好的选择，这个我想你也懂得。”殷离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我不会帮你害无忌的。”周芷若冷笑，“一个男人而已，你觉得我还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