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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深夜来客 ...

  •   高明丰吓得张口哑然,喉间不断传出呜咽之声,他闭上嘴,用力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间,一滴虚汗沿着脖子滑进了锁骨。他努力控制住忍不住颤抖的身体,却发现在魏恒那双冷目的注视下,根本就控制不了。

      他的脑子里不断响起坊间百姓对这位鲜少露面的玄衣卫统领的形容——玉面鬼煞出,鬼都得让路。

      自此之前,高明丰从未见过这位活在百姓传闻中的人物,从前只当是人们夸张,如今一见,才知是有过之无不及。

      魏恒的“玉面鬼煞”和沈逐清的“阎罗将军”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他们二人曾一个在南部边沙威名赫赫,一个在金陵城中声名在外,均是旁人惧怕不已、不敢造次的对象。

      魏恒冷目睨着他,手指摩挲着铁鞭,冰冷的触感,让他觉得兴奋。

      “说话!”

      ***

      高明丰被抓到刑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府,高渐良听到消息时一个气没提上来,差点撅了过去。他顺势倒在了椅子上,瘫着顺了顺气后,忙问报信的仆从:“可知是因何事?”

      仆从擦着因疾奔而出的汗,摇头道:“不知道。”

      高渐良扶着额,重重地叹出口气,转头朝着身旁的人急道:“管家,还不差人去打听!”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管家得了吩咐,回了句“是”后,便急急忙忙就带着仆从出去了。

      管家刚走,身着一声华服的高夫人就闻信急冲冲赶了过来,见高渐良瘫在那里,神色便慌了起来,还未走近,就哀嚎了一嗓子:“我的儿呀……”哀嚎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高渐良正是烦躁的时候,听得这声儿愈加不好受,便没好气吼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要哭也得等给他收尸的时候哭。你现在哭,我嫌晦气!”

      “老爷,你可得想办法救救丰儿啊!他还那么年轻呢,都还没娶媳妇儿呢,他要是死了,咱们高家可就绝子绝孙了——”

      “胡言!!!”伴着茶杯摔地的声音,高渐良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看着高夫人,“一介妇人口不择言!”

      高夫人被这样一吼,愣在那里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自觉失言,便不敢继续开口。眼角还缀着泪,心下还梗在在那一句“绝子绝孙”的惊慌之中。

      气氛瞬间僵住了。

      高渐良一阵一阵地叹着气,坐立难安地等着信儿。高夫人则是小声啜泣着,一旁的丫鬟更是因这静谧的气氛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高渐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会因为什么事情被抓到玄衣卫的刑房里面。他知道那是个何其可怖的地方,也知道魏恒的赫赫威名和残忍手段,他担心自己那文弱书生的儿子会在魏恒的施压下招出不该招的事儿来。

      所以,他必须在高明丰开口前,把他给弄出来。

      ***
      而在长安街上,被姜月握疼的归一警惕了起来。他看着姜月如此紧张,反握住她的手好奇道:“你何故如是紧张高大学士的儿子?你俩貌似没什么交集吧?”

      闻言,姜月提到嗓子眼的顿时落到了实处,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虽是虚惊一场,也着实耗费了些精神。

      平复之后,她不解道:“高学士的儿子一介文弱书生,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姜月抬眸看向归一,接着道:“我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被这样一提醒,归一思忖片刻,认同地点头道:“我见过高学士的儿子,身量不高,身形瘦削,瞧着也不像是会功夫的人。若非如此,他也就不会被初一一掌就打出了一丈远,摔断胳膊了。这样一个人,的确不可能是刺客。”

      “不是不可能,是绝对不是。”姜月和归一一并走在长安街主街上,虽然已经亥时过了,但街上仍旧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越过,在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姜月继续道:“不过,这事儿不管我们事儿,你我还是不要参与其中。”

      归一觉得她说的在理,认同道:“的确不管咱俩什么事儿!”说着,他笑了笑,“今晚咱俩就是来喝茶的,什么也没看到。”

      “但徐威鸣在鸾香楼后面的小道里见了我!”姜月有些担心起来。虽然自己拿别的缘由糊弄了过去,但她骗得了徐威鸣,却并不觉得自己能骗过魏恒。若是徐威鸣将这事儿告知了魏恒,自己怕是要亲自去见一见魏恒了。

      但姜月不想见他。自沈逐清死后,姜月很多时候都选择避着他。

      “你怕他告诉魏恒?”归一洞悉了姜月的想法,“还是你不想见他?”

      “都——”姜月的目光被突然擦肩而过的人吸引住了,那一个“怕”字还未说出口,就猛然回过了头。

      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她努力搜索着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人影,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她越过一张又一张脸,拨开一个又一个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出了神。

      沈逐清……
      是你吗?

      “小心!”归一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护住,才没被一送货的木板车撞上。

      “看什么呢?”归一循着她刚才出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又一个脑袋,什么稀奇玩意都没看到,“这也什么都没有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呀?”

      姜月摇了摇头,“没什么。天晚了,咱回吧!”

      ***

      亥时已过半,高府里仍旧一派死寂。
      高渐良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时不时起身来回踱步,背着手从这头走到那头,急得焦头烂额之际,他在听到脚步声时抬头看了出去,面露期待。

      仆从急急忙忙奔来,带来的却是:“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高渐良想不出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拜访,但想到深夜来访应是有要紧事儿,想着或许是哪位同僚,便问了一句:“是谁?”

      仆从这是才将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道:“他自称是岭南郡的晏守月,说这是他的拜帖。是岭南晏子固老爷亲写,还说交给老爷,老爷便明白。”

      岭南郡晏子固是当年与他一同在白夫子的半山学堂求学的同僚,求学时便与他交好,算是他旧相识,二人情谊非凡。此人志不在入仕,学成之后便回了故土,在岭南讲学。二人之间多年未见,但偶有书信来往。

      他打开拜帖一看,果然是晏子固的字,便让仆从将人给请了进来。

      来人一袭素衣,远远瞧着身量不俗,体态挺拔,气质却不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那人身后跟这个少年郎,看打扮,应是书童。只是,那人走近了些,高渐良才发现,他整张脸都被一张皮质面具覆盖着,只露出两只让人洞悉不了表情的眼睛。

      那人在仆从的带领下进了大厅,高渐良细细打量了一番,遂开口问道:“你拿着子固先生的拜帖而来,我想问一句,你与子固先生是何关系?”

      来人微微低头,拱手道:“子固先生乃是晚辈的父亲。”

      高渐良刚才听到“晏守月”这个名字时,就有过这样一猜,这回答倒也并未让他意外。高渐良于是又问:“不知贤侄此次拜访,可是有什么需得着地方?”

      晏守月恭敬道:“晚辈今年乡试中了解元,此行到金陵城,是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临行前,家父曾说在金陵城有一故友,便给了拜帖,让我来找高伯父寻个住处。”

      高渐良听罢,点头道:“此事儿好办,我这府中闲置的空房多,一会儿我叫个家仆带你们过去。”

      晏守月闻言,忙起身拜道:“晚辈谢过伯父!”

      高渐良无意与他过多言语,正欲叫人,大门外又匆匆而来一个家仆。那人疾冲而至,险些与转身的晏守月撞上,好在晏守月微微侧身,避过了。但那仆从可就那么幸运了,他一个脚跟不稳,眼见着就要栽下去。

      晏守月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腰带,将他悬在了那里。

      仆从惊魂甫定,在晏守月的用力下站稳了身体,缓了缓,急道:“老爷,公子那儿有信了!”

      “快说!”

      “听说这次是陛下下的令要抓公子……”

      “为何?”仆从还没说完,高渐良久忍不住追问起来,“这小子做了什么需得着陛下亲自下令?”

      仆从摇头:“暂时还没信儿,管家正到处打点,一接到这个消息,就让我回来告诉老爷了……”

      “老爷!!!”这名仆从刚说完,另一名仆从就又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还没进大厅,就高喊道:“有信儿了有信儿了……”

      晏守月带着童子往旁边靠了靠,静静看着这名仆从大口喘气,然后听得他说:“老爷,打听到——”

      “快说!”

      “公子是因为、因为、因为……”仆从又喘了口气,高渐良急得跺脚,吼道:“因为什么!!!”

      “因为行刺陛下才被抓进玄衣卫的刑房的!”

      高渐良一听,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会是真撅了过去。
      仆从见状乱作一团,晏守月忙在混乱中上前一步将高渐良给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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