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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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华一下班就和孩子说了准备再结婚的事情。一个五岁一个两岁，尤其是李秋月，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孩子，还不太明白母亲再婚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勤勉虽然也五岁了，但父亲出事的时候也才三岁多，以前的事情早忘得差不多了，对父亲和李家的亲戚已经记忆模糊了。乍然听到母亲和自己说等再婚后，就要住进这边部队的家属大院里，另外还会多出来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李勤勉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好，只问了，“妈妈和妹妹都会一起吗？”
“当然，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白秀华环抱住李秋月，摸了摸李勤勉的小脸，“以后和宋家的哥哥妹妹是一家人了，你要跟他们好好相处。但是你要记得，妈妈最爱的只有你和秋月，所以，受了委屈要记得和妈妈说。”
“好。”李勤勉也靠过来依偎在妈妈怀里，纠结了一会儿，问道：“但是，我可以不喊宋家哥哥妹妹的爸爸叫爸爸吗？”
他也知道妈妈嫁了过去，就会有人来取代他的爸爸，但是他觉得还是不一样的。
“可以的，那你就叫他宋叔叔吧。”白秀华拍拍他的后背，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怀念道：“你爸爸对你们很好，可能你们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但是不要忘了他，好不好？”
“好。”
另一边，宋长河怀里抱着已经哄睡着了的宋妍，和两个儿子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宋言诚问：“所以，那位白阿姨来了我们家之后，还会多两个弟弟妹妹？”怪不得最近都在忙着收拾家里的空房子。
“是，会多两个弟弟妹妹，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要做好榜样。他们以前不住在部队，对这里不熟，你们要带着他们一起玩，听到了没？”
宋长河在部队里待习惯了，说话也硬邦邦的，跟儿子说话就跟训兵一样，一板一眼的。但是对于孩子来说，这样强势的父亲真是哪哪都不好。宋言诚已经开始不信任宋长河了，觉得有后妈就会有后爸，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兄妹三个就要被赶出去乞讨了。
宋言信抿了抿嘴，“爷爷奶奶说了，要是你照顾不好我们，就把我们带回京城。要是你和后妈对我们不好，我就带着弟弟妹妹回京城。”
宋长河一个眼神扫过去，差点就想揍他，但还是停住了，“不准喊后妈！以后你们就喊白阿姨。她要是对你们不好，我就把人给赶走，但是要是你们敢故意惹麻烦，被我知道了我照样揍你们，听到没有？”
宋言诚好歹还是信得过亲爸的人品，就点了点头，“知道了。”
但是宋言信自出生后有点记忆以来，不是跟着妈妈就是跟着哥哥，对宋长河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鼓囊着小脸，“不喊她后妈，我喊你后爸！”
宋长河被气得火冒三丈，脱下鞋就想揍他，但是动作大了点，宋妍被吵醒了，“哇”地一声又哭开了，宋长河只能放过那个兔崽子，转而温声细语地哄宋妍。
宋家这边动作也快，把屋子收拾出来后，宋长河和白秀华又商量了一番，就把结婚报告给递交上去了。
然后，周家就闹翻了天了。
周旅长今天收到宋长河的结婚报告，看到“结婚报告”这四个大字就皱眉，觉得宋长河这个人太不重视他周家的姑娘了，就只是前几天说了媒，现在等着他上门来提亲呢，一声不吭地就先打了结婚报告。虽然都是二婚，但是这也太不讲究了点。
随即自己又为他开脱了，宋家的长辈们都远在京城，他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以后再多提点他这些人情世故吧。接着自己就乐开了，宋家老爷子以前可是在上面那个小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啊，相较之下他家老爷子就不太行了。一代影响一代，他老子够不上，他和宋长河的父亲是同一辈，他也够不上人家。所以说，现在有机会让下一辈够上了，当然得牢牢抓紧宋长河这条鱼。
可是往下一看，这些都说的什么？
白秀华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报告是宋长河的领导陈平送过来的，看见领导的脸色不太对，联系自己媳妇儿给说的大院里传的那些话，再加上自己对这位领导的了解，心里大概有了数。
周旅长的火气一压再压，但是说话的时候难免还是透露出了怒气。“你刚刚说这是你爱人给宋副营长保的媒？”
陈平脑袋转了转，回道：“是的，这是我爱人保的媒。当然，也对亏了嫂子给推荐，说卫生所的医生护士不错，都是知根知底的，让我爱人给宋副营长多留意。嘿，这一留意发现还真有合适的，白医生医术好人品也好，我们都做过了解了。白医生和宋副营长都是二婚，都带着孩子，两个人思想觉悟也都很高，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
怕周旅长有意见，陈平又特意多说了几句，“这主要还是得他们两个看得对眼，听说就谈了不到十分钟就成了。宋副营长也发电报给家里的长辈说了，家里长辈都支持。这不，家里的房间都给收拾出来了，就等着这个结婚报告一批下来，就在大院里摆上两三桌，大家喝上两杯。”
“哦对了，宋副营长原来定了下个月要出任务，您看这个报告的审批是不是能加急一下？”
周旅长收敛好情绪，说会尽快上报领导把报告批下来。
等陈平一走，周旅长也坐不下去了，直接回了家去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明明说的是让陈嫂和花嫂去撮合宋长河和周茵茵，冷不丁地冒出来个白秀华，差点让他在部下面前丢大脸。
旅长夫人又震惊又生气，“我是找了陈嫂和花嫂去帮忙说媒，但是我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了，说在卫生所工作，二婚也匹配，知根知底的。我还特意提了茵茵，这总该够明显的了吧！”
除非，是那两个人明明知道了她的意图，但是还是给说了别人。
当时也没想到卫生所里还有另外一个同样是没了丈夫的医生在，毕竟他们和人家白医生来往不多，知道是从市里调过来的，应该以后也会调走。
“不行，我得找她们说说去，怎么能这样呢？这原来就是要说的就是我们家的茵茵。”旅长夫人现在是气得都快上火了。原来觉得这门亲事还委屈了自己女儿，但是这两天被周旅长劝说得已经完全没了不满，也觉得这是难得的好亲事。现在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可不得气晕了头。
周茵茵则是觉得晴天霹雳，再看看旁边桌子上自己做的新衣裳，不仅讽刺还觉得屈辱，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等着宋长河来提亲了，现在倒好，人家是要结婚了，但是对象却不是她。更重要的是，宋长河要娶的人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白秀华！
在卫生所抢她的风头不说，现在还要跟她抢男人。周茵茵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不得劲过。就算当初喜欢宋长河，但是被阮玲玉抢先一步，也没这么愤怒。那也只能怪自己和宋长河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但是现在凭什么就是白秀华了？
愤怒之下，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周茵茵死死抓住她爸的手，“不能让他们结婚，爸，你不准批他们的结婚报告，既然不想娶我，那他宋长河就不要结婚了！”
周旅长看了眼自己疯狂的女儿，心里也是一惊，但是也忍不住叹气，道：“现在哪里是我批不批准的问题，宋长河已经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他家里人了，要是这个报告没下来，不是他结不结婚的问题，那很可能就是我的问题了。”
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是尘埃落定了，要是他现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到时候没得亲家做，还要得罪人，半点不划算。
周茵茵好歹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宋家是什么背景，自己家又是什么背景，不敢瞎搞事情，否则要是她爸被人推下去了，她不仅找不到个合适的对象再婚，以后家里是什么光景也不知道。失魂落魄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总算是想开了一点。心平气和地吃饭睡觉上班，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实际上她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因为说媒说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并且还成了，旅长夫人现在对陈嫂和华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甚至还去卫生所走了一圈，打着替领导关心大家的名义，实则去给白医生脸色看，指桑骂槐地说了不少话。
卫生所里上班的人基本都是士兵们的家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家当兵的男人或是兄弟都会沉默，哪怕是知道旅长夫人就是摆明了过来找茬的。
有些消息渠道多的，就猜到了旅长夫人是不满意白秀华嫁给宋副营长而觉得生气呢。至于为什么不满意，想到卫生所里还有个差不多年纪同样是二婚的周茵茵，心里一下就了然了。
消息传到陈嫂和花嫂那儿，两人都默契地相视一笑。
她们一开始是还真不知道旅长夫人想让她们撮合宋长河和周茵茵，毕竟这位旅长夫人经常说周茵茵年纪还不大，也没有孩子，再找个好的也不难。她们就想着人家肯定是看不上带着三个孩子的宋长河啊，于是就在卫生所看了一圈，还真精准地发现了白秀华这个最佳人选。
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二婚就更加了。两个人都是有再婚的需求的，毕竟一个常年忙着训练或是外出，需要有人帮忙看着家里，另一个又因为婚事被家里人拿捏着工作不顺利，正好，谁也别嫌弃谁了，刚刚好。
花嫂高兴得乐出声来，“还好咱们是榆木脑袋没听懂人家的意思，现在给长河说了白医生，这两人多般配是不是？白医生也就是人看着请冷了点，但心热着呢，给大院里的妇女孩子看病就没有她这么有耐心的。”
陈嫂跟着附和道：“那倒是。看人不能看她会说，还得看人实际上做了多少。白医生和长河都是踏实人，准没错的。”
两人都没提周茵茵，也就是想着不好去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买卖不成还有仁义在呢。
但是还没等到宋长河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上海阮家的加急信件就先到了。
上面写了他们同意宋长河跟白秀华的婚事，但是要求他们要再等三个月后才能结婚，其实就是担心宋妍现在都才刚满周岁人还小，怕人后妈不好好对待。三个月后阮家那边的阮外婆要过来带孩子。
宋长河和白秀华说了之后，也同意了再过三个月再请人过来喝喜酒过明路，但是报告是没影响的，可以先申请，还能赶上他下次出任务之前办完所有事情。但是白秀华的两个孩子可以先送过来家里住着，这样能让孩子们提前熟悉，以后住在一起了也能少点摩擦。
结婚报告下来，但是喜酒一直拖着。家属院里的人大概也知道宋长河和白医生要二婚了，就都在等着吃喜酒。
这一等就等到了阮家外婆过来，大家就都不太看好这门亲事了。这不头婚的岳母过来了吗？
阮家外婆没来多久，家属大院里就开始有一波谣言传了出来。
说白秀华借着便利趁机勾搭上了宋长河，就是为了避开自己家里定的娃娃亲。或许还是看上了宋长河的条件，带着两个娃就迫不及待地嫁了进来。
阮家外婆从上海远道而来，都没缓过劲来，这些话就传到了她这儿。气得她心脏疼。
大院里就有人等着看热闹呢，恨不得阮家外婆立刻怒火中烧找上白秀华，把门亲事撕碎。反正现在也就是就打了结婚报告下来，提亲领证喜酒都还没办，一切都算不得数呢。
老太太确实是很生气，但是找的人不是白秀华。
先是找了陈嫂和花嫂这两个和阮玲玉关系不错的问了情况，然后就气势汹汹地跑出去逮着人一个个地逼问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绕了一圈，就查到了周茵茵的头上。
老太太就是个人精，结合大院里之前传的宋长河和周茵茵的谣言，心里就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在家里找了根趁手的烧火棍掂了掂，把宋言诚吓得有些犯憷。
怕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外婆和未来后妈打起来不好收场，宋言诚直接抱住了外婆的大腿，拖着不让走，“外婆，不能去打架。”
宋言信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抱住外婆的大腿，但是既然大哥这么做了，他也要跟上，抱着外婆的大腿也喊道：“打架是坏孩子。不能去！”
老太太好声好气地哄住他们，等他们拿着饼干跑去隔壁赵家了，立刻就转了脸色，气冲冲地直奔周家。
一路上不仅碰见了陈嫂、花嫂，还有其他几个军嫂，她们看见她这个模样都吓了一跳，听说是要去周家找人算账，派了两个人去喊宋长河，剩下的人就都跟着她，有人是诚心劝好，有人就是等着看老太太去收拾周家那母女俩。
老太太一个人足以抵挡三、四个人，站在周家门口那儿，一手叉腰一手拎着烧火棍随时等着挥向从门口出来的人。
偏偏老太太一激动起来说的全是上海话，大家听得不太懂，偶尔掺杂的普通话里的“长舌妇”就显得特别的突出。
没一会儿，这周围都站满了家属大院的家属们，大家也想来看看敢站在领导家门前骂人的老太太长什么样子，瞧着还挺威风的。
周茵茵和她妈躲在家里都话都不敢应一句。此时旅长夫人已经急得冒火了，谁知道这个老太太这么能造，直接就过来大吵大闹的，撕破了脸皮以为就能好看了？但是旅长夫人更气的是周茵茵，以为是已经放下了，却是背地里来这么一出。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旅长夫人生怕这么闹下去会影响周旅长在部队里的名声，就算是头皮发麻也还是硬着头皮下楼去好声好气地劝着老太太，说都是误会大家私底下解决就好了。
但是老太太可不给她这个脸，直接拆穿周茵茵对宋长河的心思，顺便再给白秀华做了澄清。
“长河和白医生的事情是经过我们同意的，就你们外人知道得多！再敢给我耍心眼，我就举报你们破坏军婚！”
直到老太太走了，大家也看够戏了，不敢留下来单独看周家的笑话，就赶紧散了。周家母女两个被气得够呛，但偏偏不占理，只能硬生生地被人家堵着骂。
老太太一来就是给他收拾烂摊子，宋长河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正想着要怎么跟老太太解释这些闹剧般的流言。甚至有过自暴自弃的想法，老太太要是能帮他带一年孩子，也许这个二婚要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刚刚把这个想法刚透露一点，就被老太太拿着今天的烧火棍抽了一棍，“你要是敢这么想，就证明我和玲玉当初都看错了你。”
不等宋长河辩解，老太太也就直接说了，“你要是没有二婚的想法，你当初就不应该和人家白医生说，现在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又反悔，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再说了，你爸妈都在京城顾不上你这儿，家里没个人帮衬，亏待的也是我们家的三个孩子，对你，我是一点都不心疼的。”
说着就忍不住叹气，想起了自己刚满十六就嫁了人、之后一直跟着宋长河在这个山旮旯里生儿育女的姑娘，一下子红了眼眶。
手背一抹，道：“阿玉走的时候肯定惦记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她应该也和你说了以后再找一个的事情。你现在还念着阿玉，等时间久了又能记得几分？找谁不是找呢，那位白医生我也打听过了，周围人对她的评价没得说的，说来还算是有些渊源，当时妍妍能活下来也多亏了她。”
想起打听到的那些事情，也有些恻隐之心，“她也不容易，被人逼成这样了也没想着妥协。以后你们各有各的孩子，她也是个条件好的，人家也犯不着为了你家里的这点东西亏待家里三个孩子。我放心的。”
宋长河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苦涩道：“那就这么着吧。”
老太太听不惯他这副丧气的语气，暴脾气说来就来，一个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什么叫就这么着吧？我就听不得你们这种矫情的调调，我才这么个年纪就没了闺女，我也没倒下，你也别给我学那些做派，男子汉大丈夫，要撑住了，你这肩上，还有国家责任，还有儿女！像你爷爷你父兄那样，把身板挺直了，头抬起来说话！”
要说老太太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和现在的丈夫都因为战火痛失爱人之后才组建了家庭，阮玲玉是他们的老来女。当年还在京城的时候，宋家和阮家是邻居，往上到宋长河的爷爷那辈起来往一直都很密切。要不是她也是看着宋长河长大的，也不会说抽就抽。
老太太和他谈过之后，隔天白秀华等在宋家外面，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太出门，就跟着上去道了谢。
在各种谣言纷至沓来的时候，她没想到竟然是宋长河前妻的母亲过来破了这些谣言。
老太太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带着她进了院子关上门说话。
“你也不用特意来感谢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三个外孙好。我会留下来帮着带多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带孩子的人了，我就回上海去了。三个孩子也用不着你怎么费心，只求你能看在我今天维护你的份上，来日也不要亏待了我的三个外孙。”
白秀华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个不用您特意吩咐。我也有自己的孩子，知道为人父母的就是盼着孩子好好长大，我不敢说会把他们当亲生的看，我该偏心的还是会偏心，但是不亏待他们是肯定能做到的。”
“这也就够了。”
老太太心里松了口气。
就在老太太的见证下，宋长河和白秀华低调地领了证，原来说请些关系好的战友过来吃个饭，因为周旅长家闹的那些事情，有些人被邀请了也不敢来，宋长河也不为难别人了，叫上花嫂、陈嫂一家一起吃了个便饭就算了。
结婚是结婚了，但是就跟两个小家挤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差不多。
晚上宋长河带着两个儿子睡主屋，白秀华带着自己两个孩子睡刚收拾出来的厢房，而老太太就带着刚一岁出头的宋妍一起睡。
两边孩子都在跟自己的爸爸或者妈妈“告状”。
宋言信撇嘴，“爸爸，刚刚来的李勤勉是个讲究鬼，我不小心把酱蹭到了他的袖子，他就要去换衣服。还有那个妹妹，和她说话都不搭理我。”
宋言诚扯过被子直接盖到他脑袋上，“人家跟你还不熟，多处处就好了。”
而另一边，李勤勉也很委屈，“妈妈，小哥哥是个邋遢鬼，他弄脏我的衣服。还有大哥哥，看起来很凶，问我会不会打架，我要是不会打架会不会被他揍？他们还捏妹妹的脸。”
李秋月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了过去，像是觉得自己哥哥大题小作那样，翻了个白眼，小身子趴在一整个大枕头上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白秀华看看自己的女儿，觉得好笑。又摸摸李勤勉的脑袋安慰道：“我今天也看到了，人家两个哥哥是想和你们交朋友的。”
“可是，如果我和他们成不了朋友怎么办？”李勤勉很是揪心，觉得自己没办法和一个邋遢鬼做朋友，不然他肯定会天天生闷气，又打不过人家。
“那就不成。你们都六七岁了，等过段时间，妈妈就给你报这边的小学，去了学校就有新朋友了。”
李勤勉还是不放心，“那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把我们赶走？”
“要是他们赶我们，你怕吗？”
“我不怕的，只要和妈妈和妹妹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嗯，那就不用想这个问题了，妈妈和妹妹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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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河和白秀华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每天在家里碰见了就是颔首示意一下。或许是察觉到大人之间的关系冷淡，姓宋的和姓李的孩子就像是中间画了楚河汉界，大家谁也不搭理谁。没吵架打架，但是也没有一起玩耍。
老太太看得觉得脑壳痛，这两个人真的是......
看着都不像是觉得自己再婚的样子，就这样，她怎么放心把三个孩子丢下来？
没把彼此当家人，哪里会管家里的事情？人家白医生好歹能天天着家，宋长河这工作就是个炸弹，说不准哪天又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了，还不趁早让白医生融入到家里来？
老太太想着趁着自己还在这儿，现在也还能说上几句话，就分别找了这两个人，然后没两天，家里的房间就又重新安排出来了。
原来的主屋给宋言诚和宋言信两兄弟一起住，宋长河和白秀华搬进了最大的厢房，老太太哄了几天，把李秋月哄来和自己一起住，其实也是想着能让她和宋妍能关系好一点。
这么过去了两个月，老太太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上海了，突然白秀华就怀孕了。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老太太还是不满，觉得这两个人就不能再等等？
但其实宋长河和白秀华也是憋屈又愤怒。
本来他们两个就是一直分开睡的，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规规矩矩，甚至觉得这样挺好，大家还能当朋友似的偶尔聊聊工作的事情。
但是谁知道那天被周旅长喊去家里吃饭，说是要给他们两口子道歉，这一去就吃得有点晚了，不仅是宋长河，就连白秀华都被灌了不少酒。回家来的时候老太太和孩子们都睡了，但他们却是意乱情迷了起来，甚至还不太能受控制。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
白秀华回了卫生所，给自己配堕胎药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前面几天两个人都跟失了魂一样，不懂怎么就这样了，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宋长河就开始觉得有猫腻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被人摆了一道就气得想拿枪把人给崩了。
白秀华也去查了卫生所的一些拿药的记录，二话不说，直奔周茵茵在的抓药处，逮着人就一把扯住头发，直接就上手，也不管周茵茵怎么争辩。那往死里揍人的气势把同事都给吓到了，纷纷过来拉开。要不是大家反应快，周茵茵的手真有可能被白秀华踩废了。
宋长河也直接一封信加急寄去了京城，不敢把事情宣扬出去，怕坏了白秀华的名声，但是直接找到了周旅长的儿子，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揍。
周旅长气得发疯，说要收拾宋长河，但是回家一问家里人，得知了人家为什么打人，一时没缓过来，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就因为周茵茵看见他们同进同出的气疯了头，又在卫生所里听到了白秀华和其他人说起为着孩子也没打算和宋长河要孩子，当时她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好过，他们都不要好过。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偏让他们怀上，看看他们家还能不能这么和平。
但是她被白秀华揍了一顿，她弟弟也被宋长河揍了一顿，加上她爸气晕了过去，她就开始慌了，生怕宋长河会找关系收拾他们。
宋长河一声不吭，某天回去路上撞见了她，那眼神就跟要把她撕碎了扔山里喂老虎似的。
没一个月，周旅长就被调走了，说是平调但是实际上比现在差远了，而且这前途也是看得到头了。
白秀华不放心，连着三天都喝了药。
后来老太太得知了真相之后，又气又悔，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当时就不该让他们两个睡到一起去，平白折腾还害人。
白秀华还是想着去把孩子给打了，喝了一碗落胎药下去，疼了一天，出了些血，但是孩子还是好好的。
老太太也吓到了，一个劲地劝着：“咱不喝了不喝了，有孩子了就生下来，可不能把命给搭进去了啊。”
白秀华哭了一晚上，后面就吃好喝好地把身体养起来了。
等到肚子大起来了，白秀华的母亲也带着包袱来了。
母女俩因为这门亲事闹得僵，所以白母来了也不怎么和白秀华好好说话，就专心帮着带另外两个孩子。
在1956年的8月，宋长河和白秀华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因为出生的时候，宋长河看到远方地平线上太阳升起，取拂晓之意，宋家就多了个叫“宋晓”的姑娘。
这才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