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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夜夜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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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笑容满面地走进茗丰堂,心情甚好:“大家都到了呀,今日是难得的热闹。”
“这位是少将军大人?真真是英雄出少年,这般看着已然是威风凛凛的模样。”白氏接着又拉着林绣梦说话,让她务必小心,怀胎不易。
徐氏淡淡地哼了一声:“三奶奶是姗姗来迟,不知道在忙什么,让客人好久等。”
“确实临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才叫我们晚到了。”白氏笑了一下,不过没有细说,倒是让丁梦瑶和林绣梦多去说说话,问起怀孕的事情。杨柳在旁边听着,心生疑惑。
丁梦瑶看起来有些呆滞,没说几句话就发了会呆,眼神游离不定,不知道是看向林绣梦还是杨泽生,亦或是虚无。
“你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谢风鸣看出她的不妥,还以为她是生病了,没放在心上。
“我无碍。”丁梦瑶却推开谢风鸣的手,抬头看着他:“你大哥和二哥在外边说话,你去找他们,不用陪着我。”
“那你?”谢风鸣担忧地皱眉,不过她说这里人多,不会出事,于是他点点头过去了。
丁梦瑶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出现了与平常不太一样的情绪。
她转头,看向林绣梦和杨泽生,微微一笑:“少将军和夫人果真是郎才女貌,生得孩子必定是人中龙凤。不知道将军是怎么和夫人遇见的呢?”
杨泽生说起了他和林绣梦那段有些搞笑有些浪漫的爱情故事,众人好奇地听着。
“还有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看来少将军和夫人是缘定此生呐。”金多善听完之后,笑着打趣了两位还没出阁的姑娘,众人又笑。没人注意到丁梦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扣入了手掌。
未几,国公爷和大将军来了晚宴,依旧是男子们坐靠窗的一桌,女眷们坐另一桌。
席间,氛围融洽,男子桌因为国公爷和大将军兴致高涨,喝了不少酒。女眷们那桌,几个长辈都添了些果酒,但三奶奶没让丁梦瑶喝。
“往常你不是都会喝一些吗?”金多善睨了她一眼问道,“还真生病了?”
丁梦瑶抬起眼眸,看了白氏一眼,紧接着白氏就道,“倒也不是生病,不过大夫今天确实来过,诊断出来是喜脉。”
喜脉?
女眷那一桌人静止了片刻,还是何秀韵率先开口让丁梦瑶好生养胎,然后是徐氏的哼笑声,没多说什么。这点动静,自然是被国公爷听见了。
国公爷看向谢风鸣道,“五儿媳真是断出了喜脉?”
“回祖父,是的。”谢风鸣点头,眼眸中掩盖不了的喜悦。反观国公爷表情淡淡的,只是嗯了一声,眼见大将军带着妻子举杯庆贺,两人又喝了起来,毕竟是节日,一切后论。
相比之下,女眷们那桌要安静很多。
杨柳倒是和两位姐姐谈笑来活跃气氛,只不过三奶奶公布了丁梦瑶的喜讯之后,本是热络的二房变得沉默了,三奶奶她们开始迎合着说笑。可杨柳瞧着丁梦瑶的细微表情,发现了端倪——她并不高兴!甚至有些不痛快!
饭后,众人一齐前往乾园观看烟火。
黑夜中火树银花,朵朵炸开,将天边星芒也给掩盖住了。杨柳被谢允慕搂在怀中,银光掩映在他们的脸庞,渲染出喜庆的气氛。
在无人察觉之时,杨柳忽然喊了一声夫郎,待他侧头之际,杨柳猛地踮起脚尖,在他脸庞亲了一口。谢允慕呆呆地看着她吐舌得意的小模样,那双眼眸比银花还要夺目,心里涨起了热意。
——真想,真想现在就把她抱着狠狠亲一顿!
“快看!”杨柳忽然朝天空一指,炸开了好大的一朵银花啊。
谢允慕宠溺地看着她的侧脸,再大的银花还是不如眼前人好看,他微微一笑,附耳低声道,“夫人,旧年已过,新年更欢愉。”
新年更欢愉……
杨柳的脸又红了。
当夜,谢允慕像是为了迎接明天的到来,怎么弄都停不下来,两人从暖阁汗流浃背去到寝卧,差点受凉又再回暖阁……杨柳差点喊得嗓子眼都哑了。
终于停歇,杨柳躺在榻上,惊呼一声,自己就被他抱起来往盥洗室而去了。
她害羞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却暗暗想着,他怎么体力这般好的?还有力气抱着她去清洗?好像每每事后,他都会很耐心很温柔地替她擦洗。
为什么他总有千般宠溺,万般疼惜的手段呢?
和风花雪月无关,与蜜里调情不同,却在琐碎日常,惊觉爱意早已深入骨髓。
“夫郎,我帮你。”
杨柳也想帮他擦洗身子,低着脑袋,轻柔的小手拿起巾怕搅了水,蹭上他的胸膛,轻轻擦拭几下。猛地,杨柳的手被他紧紧抓住,抬眸看去,见他眼眸深邃,一副还想要……
“我,我不能再来一次了。”杨柳连忙抽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他一声轻叹,接着是巾怕落水的声音,他道,“你先去外面等我,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哦,杨柳红了脸,赶忙出去了。
她的脑袋又是懵得,脱了鞋上床,直把被子盖住了脸,在黑暗之中害羞,似乎要更有安全感一些?
悄悄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双眼眸,刚往盥洗室的方向看去,那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又连忙将被子遮盖住,心思不纯地想起他适才裸露的胸膛……手感挺好。
只是这么片刻,她便一直想着他,想起了许多,前世今生,许许多多,皆是关于他的,全部都刻在她的心里,流经全身血脉。
过了一会,谢允慕熄了灯上床。
他伸手揽住杨柳,她便像滚雪球一样进入他的怀抱,将小脸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心里就很满足。
两人随意地说着话,是睡前闲聊。
“今日我看见六妹妹,不知怎得心疼她。”杨柳继续说下去,“就连二姐姐也发现了,她同我说,这个六妹妹乞巧节那日一起玩之时还很灵动,怎么今日瞧着像是木头美人一般,动作还很造作呢。”
谢允慕嗯了一声:“确实比以往要安静了许多,恐怕是三婶下了苦功夫。”
“多么可爱灵动的姑娘,为什么非得教成那样?”杨柳哀叹一声,又道,“若是我以后生了女儿,我希望她开心快乐,绝不逼着她。”
生个女儿?
谢允慕挑眉,不知为何很是期待,于是勾住她的下巴道,“要不来我们再来一次?生个小孩呢。”
“……我才不要。”杨柳瞪了他一眼,又将额头靠在他的胸膛,被子里传出她瓮瓮的声音:“……又不急在这一晚。”
谢允慕失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真可爱。
“对了,我上次查过那个舞坊,是城东一家叫做梦华坊的。”杨柳也查到这个梦华坊正是前世教坊的前身。
可却没有一个叫玲珑的舞女,她还没出现?还是今世的轨迹已经变化?
“你真想去学舞?”谢允慕惊讶地摸了摸她脸颊,心以为她只是说说的,没想到当真了?
“对呀,你以为我一头热吗?”杨柳点头,又摸了摸他下颚,哈气道,“我是真想跳舞给你看嘛。”
“那……挺好。”谢允慕话音顿了一下。
猝不及防想起了她脱光在床上跳舞给他看的刺激模样,心跳加快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鼻子,嗯,没流血。
两人边聊着,边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秋满院。
丁梦瑶刚躺下就被相公缠着要这要那,但她蹙眉拒绝了,摸了摸小腹道,“我肚子里有孩子,还是要小心一点。这段时间就辛苦相公了。”
谢风鸣泄气一般地耷拉着肩膀,仍是不死心地问道:“我会很轻的,绝对不伤到宝宝。”
“不行,若有个万一呢?怎么给爹娘交代?叫祖父如何看我们?”丁梦瑶甚至提出让他去住书房。
她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彼时,谢风鸣正在汀华轩学习。
一日夜里,他偷偷潜回她这里,硬是要一解空虚,粗暴又不温柔,捣弄了几下就没了。她可一点也不舒服,现在想起来真是厌恶。
国公爷知道她怀孕了,并没有多高兴,为什么?
推算着日子,两人正是在他该于汀华轩用功读书的时候播下的种,如何能高兴起来?
这个孩子……
丁梦瑶低头,摸着小腹: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偏偏这个时候,让她遇见了三年前一见倾心的男子!
为什么是杨泽生,为什么?为什么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遇见了他?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三年前,丁父是前朝官员,云朝攻下中原之后,他带着全家人躲来南京城。一家人在来南京城的路上,遇上贼寇,她被贼寇首领掳走。之后,有个年轻郎君带着义军攻打过来,灭了贼寇,救下了快要被贼寇玷污清白的她。
当时她就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白衣少爷一见钟情。
苦于离别,日后再未相见,到底无缘。
可今日相见,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命运怎如此爱捉弄人?万般无奈,唯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