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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重阳登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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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侯府。
徐晓程坐在厅堂的上座,因为娘亲私自替自己安排相看的事情正在发火:“以后我的事情你别瞎操心,我要娶什么人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你这么瞎搅和,传出去多难听?”
“这事……也怪国公府那个二奶奶太巴结着了,我才同意的。”常远侯夫人戴菊瞧着自家儿子的脸色,轻声道,“这事不会被传出去的,那国公府的不怕丢了面子?”
“国公府是不会传出去,就怕下面的人嘴不牢靠。”紫霞郡主还道,“娘亲你这事没提前和哥哥说一声,确实不地道。”
“我,你……”侯夫人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收人家东西的时候倒挺爽快,怎么这会嘴巴瓢了啊?”
紫霞郡主哼了一声别过头,问起哥哥:“哥,你心里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其实我见过国公府的三姑娘,长得很美,你就不想看看?”
徐晓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虽然国公府这层身份确实可观,可他偏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梦中仙女,如何能舍弃?况且他立刻查了杨歆的身份,和国公府沾亲带故,还是镇国大将军的侄女儿,身份也不差。
“可有那三姑娘的画像?拿来瞧一瞧。”徐晓程心思一动,蹙了蹙蒜头鼻。
“有的。”侯夫人唤了下人立刻去书房将谢臻一的画像拿来,待徐晓程看完画像之后,确实满意地点了下头。
他心中思量着想要享齐人之福,不过谁是妻谁是妾的问题罢了。
“哥哥你觉得如何?”紫霞郡主见他的神情觉得这事不一定成不了,越发觉得大哥在外面肯定有了心仪的姑娘。自己大哥什么色胚德行,她还是了解的。
“不错。”徐晓程看向娘亲,“国公府的三姑娘那里可以先拖着,你且等我消息,不可再自作主张。”
“明白的,明白的。”
紫霞郡主见娘亲走开了,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到底是看上哪号人物了?”
徐晓程看了她一眼,不打算隐瞒:“秦淮,歆荣坊的当家,杨歆。”
歆荣坊?岂不是杨柳那个贱人的姐姐?
“不行!我不同意!”紫霞郡主忿忿然道,“我不同意那个贱人的姐姐进我家门!哥,怎么会看上那种不干不净的秦淮女子?让她进我们侯府简直是脏了侯府的大门!”
徐晓程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和她妹妹有仇?因为国公府那位少爷?”
“她二姐姐勾引状元郎,状元郎是我的!”紫霞郡主忽又露出委屈的神情,拉着哥哥撒娇道,“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我可不想让杨柳的姐姐当我大嫂,我不开心……”
“行,你大可放心。”徐晓程是怕了她,因为以自家妹妹那副尊荣撒起娇来,有些惊悚。
他又道,“杨歆就算进府,也是当妾的,充其量是个奴婢,到时候你压她一头,可以随意欺负打骂,岂不更解气?”
“这好!好极了!”紫霞郡主一听,激动地拍着双手又道,“哎呀,我要进宫去找昭阳那个笨蛋了。”
“上次落水的事情,她一心记恨着俞郎,可别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要去盯着她。我可不希望我未来夫郎出事。”她一边嘀咕着。
“快去吧。”徐晓程瞅着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心里不忍拆穿。
状元郎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会看上你?还不如赶紧让娘亲去找皇后娘娘哭诉哭诉,求来一纸赐婚得好呐!
当天,常远侯府世子病重昏迷的消息就传遍了南京城。
杨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懵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绣活,又问秦妈妈:“世子就真的这么巧,相看那天的路上生病昏迷了?”
“可不是嘛。”琪喜应和道,“还说常远侯府人请来的民间大夫看不好,又从宫里请了御医过去看的。”
“那是得了什么病呢?”杨柳匪夷所思地笑了一下,又听琪喜道,“御医也看不出个什么,只说是被鬼上身了。”
青天白日的鬼上身,这么扯的理由有人会信吗?
秦妈妈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今天这一大早的,常远侯夫人就带着礼上门来拜会二夫人,两人瞧着相谈甚欢。”自然有人信。
杨柳挺纳闷,这徐晓程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明明不想和三妹妹相看,暗地里还招惹她二姐姐,这会儿又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再把三妹妹给吊着?难道他想鱼和熊掌兼得?可美得他啊!
这厢有人愁,那厢有人笑得抿不拢嘴。
二奶奶徐氏整天乐呵呵得,没少往大房和三房的院落串门炫耀,说的无非是常远侯夫人拜会她的事情,虽然说得低调,但似乎两家人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杨柳和婆母被她说两次就烦了,逃去待在私塾。
白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院门一关,谁也不见。
她就整天往听雪坞跑,看着六姑娘练琴做绣活,愁得脸上长了不少皱纹。王妈妈和菊芳相看来的公子哥,她总是不尽满意,身份、学识、相貌……一一都要是顶好的,可这样好的人去哪里找呀?她越想越悔啊,把俞苛颂这么好的苗子亲手送人了!
到了十月重阳节,适逢国公爷休瀚,一声令下,众人安排了登山事宜。
两位在汀华轩埋头用功的少爷也得了闲暇,得以一道前往登山。
这天,谢允慕早早起床来了抱鹤院,杨柳还没起床,他隔着被子撒娇般地躺在她身上,左蹭蹭右蹭蹭。杨柳被闹醒,挥手捏了他一下,然后就被握住了。
睁开眼来,见他慢慢挪动身体往上来,整张脸罩在她面前。
“夫人,醒啦?”谢允慕双手撑在床上,笑得灿烂。
杨柳轻嗯了一声,嗓音低哑甜糯,眯眼伸着懒腰,谢允慕顺势就将她双臂展到自己脖子后。她搂着他脖子,笑迷迷道,“夫郎早呀。”
“是还早,所以,”谢允慕勾着唇角,伸长脖子将嘴唇往前凑:“解一下相思意。”
杨柳瞬间睁圆了双眸,接着便是迎来他轻轻点点的吻,像是将所有相思化成晨曦的光,落在她的唇上,浅浅偿着,最后含入嘴里,天翻地覆。
谢允慕的相思意倒是解了,无奈杨柳揉着发酸的腰肢,埋怨地看着他:“一会儿还要爬山,我也太辛苦了吧。”
“夫人若是爬不动,为夫背你就是。”谢允慕讨饶地搓了搓她的手背,得了他的话,杨柳得意地笑了笑。
两人牵着手去前堂,陪爹娘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三房的人陆续聚往国公府门口,然后闲谈了几句,等国公爷也过来了,都坐上马车往东郊的麒盲山出发。
十月重阳,登高吃糕已是老早的习俗。
杨柳曾听谢允慕说起过祖父的一段往事。他和祖母就是重阳节登高认识的,两人是一见钟情。后来,祖母嫁给祖父时逢战乱,没过上好日子,加上生下三个儿子因而身体亏空,最终病逝。祖父时常怀念祖母,其情长久。
一行人到了麒盲山山脚下,稍作安顿便开始登高。
祖父带着三位大爷、三位少爷走在最前面,女眷们慢悠悠跟在后头。
杨柳本和谢清雨走在一起,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被三奶奶给喊了过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在杨柳身后,像是可以避趋之。杨柳并未放在心上,转而和婆母说起别的事情。
徐氏和白氏最近的关系也不好,所以徐氏也和大房走在一起,只有三房远远地落在后头。
“大嫂,我们三姑娘选选日子估计也近了。”徐氏走在何秀韵身侧,慢慢着开口:“我也是第一次嫁女儿,怕弄不清里面的门道,到时候失了礼数可不好。”
“我听说你院里那个秦妈妈以前当做媒婆,能不能到时候过来帮衬一下?”
何秀韵点头道,“自然可以。”
她又顺着这个话题问道,“三姑娘和常远侯府的亲事定了吗?”
“大差不差了。”徐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过世子还需静养些日子,侯夫人的意思暂且不宣扬,等世子的身体恢复了再说。”
何秀韵微颔首,和杨柳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柳便顺着说道,“这常远侯府的世子病得可真不是时候。”
徐氏也叹道不巧,然后拉着谢臻一的手说,“为娘的也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你能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下辈子。”
“其实,”杨柳犹豫了一下,看向徐氏和谢臻一道,“歆荣坊里往来的消息居多,我曾经听过有关这个世子的消息。”
“但,事关三妹妹的未来幸福,我还是觉得当讲一二。”
徐氏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说呢。”
杨柳顿了顿,斟酌着说辞:“外界曾言这个侯府世子经常打着公干的名义混迹秦淮,实是厮混,底下人局不过侯府名义才闭口不言。”
“胡说!”徐氏叱了一声:“常远侯府的世子初任詹事府就干了一番好事,百姓们哪个不是夸赞的?你这是污人名声!”
杨柳淡笑道,“事情是做给人看的,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徐氏冷哼道,“秦淮酒馆里的人能说出什么话来?都是男娼女盗,先管好他们自己个的嘴吧!”
杨柳:“……”好言相劝,不听也罢。
徐氏拉着谢臻一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前爬去。
这下三房女眷各走各的了。
同是国公府的人,杨柳只觉她应该做到问心无愧,把知道的事情说给二婶和三妹妹听,其余的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婆母也是这般认同的。
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杨柳也没心思惦记这档子事了。
入了十一月,北漠传来战乱平息的消息,且如同她梦里发展得一样,父亲剿灭了贼匪,擒住的贼匪首领,正是云朝的八王子殿下。十二月中旬,将军一行人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