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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绝无私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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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一场微醺过去,谢允茵醒来后尚有一丝歉疚,早早就和杨柳各自回府。杨涟摸着有些酸涩的脑袋准备起身,被大姐按在床上。
“难得放纵,你再睡会吧。”杨歆抚着她耳边的长发,眸光微闪。
两姐妹彼此了解,杨涟见她的神情问道:“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歆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外面传你和状元郎……流言可怕,人心难测,你想过解决的办法吗?”
“流言不是我能控制的。”杨涟蹙眉:“外面的人想怎么传就怎么传,我问心无愧就行。”
“可是,有心人听去了,该怎么办?”杨歆替她担心。
杨歆又道,“你始终是个姑娘家,流言传你和状元郎不清不楚,还说你勾引人家,传得这么难听,会影响你日后的亲事。”
杨涟笑了笑:“我又不急着嫁人。”
“什么急不急的,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说什么?”杨歆朝她胳膊拧了一下。
“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涟收起了玩笑样,拉着大姐的肩膀撒娇。
杨歆握着她的手:“娘亲走得早,长姐如母,我能不担心你的亲事吗?”
话音落下,她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妹子一眼:“你老实和我说,你和状元郎真的没什么?”
“真没什么。”杨涟郑重其事地点头,“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
杨歆便又问,“那你觉得孔儒如何?”
“孔孔孔儒,他?”杨涟瞪圆了双眸,脸色微窘:“他,他不是和大姐你……”
“我和他?这是哪门子的事情。”杨歆扶额,哭笑不得。
“我以为……”杨涟绞着被子的一角,垂头说道,“他经常来店里,我看你们相谈甚欢,还以为大姐你心仪他呢。”
杨歆轻轻一笑,“他来店里是看你弹琴的,傻姑娘。”
看她?杨涟愣住了,她还一直以为孔儒成为她的姐夫。
“孔儒他经常看店里看你弹琴,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们之间会有发展,却忽然出了你和状元郎的事情。万一孔儒误会了怎么办?”杨歆说着。
杨涟则摇了摇头:“他若真的在意我,会让我知道的。”
“那你呢?你对孔儒是怎么样的感觉?”杨歆笑着看她,“你们谈论起古筝词曲就没个停,瞧着般配得很。”
“我不知。”杨涟蹙眉思索着,“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他会是我的姐夫,就算平常也是杨泽皓带着我们偶尔聚一聚。”
“此事也不急。”杨歆拍了拍她肩膀,“但你自己得放心上。”
杨涟点头应着,因为和大姐的这番话让她对孔儒的感觉变得不一般了。
两人再次见面,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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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回国公府的路上一颗心也是悬着的,生怕被人发现她昨夜是和小姐妹饮酒未归。此事大胆了一些,与俗世所论的妇德妇容也不相匹配。
她从东侧门进府后,上了抄手游廊,顺利溜回屋中。
蝉芝和琪喜立刻去盥洗室准备。
趁着空挡时间,杨柳把云溪和木绵喊了进来,借此机会把这里的规矩跟这两个小姑娘说一说,敲打她们一番。
两个小丫鬟往下边站着,见主子迟迟不发话,抬头望了望。
见杨柳正一手抚着脸颊撑在木椅的扶手上,蹙眉闭着眼睛,看起来颇为疲惫的模样,于是云溪问道,“二少奶奶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杨柳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头有些疼,嗓子眼也冒火。”
“可要喊大夫来看看?”木棉问道。
“歇一歇就行。”杨柳伸手揉着眉心:“近来外面关于我二姐的流言满天飞,心中惦记着,所以才不舒服,无碍。”
“就是外面说三道四的,引惹恶声,像是只咬人的狗。可谁能知道那些狗会是什么下场?”
杨柳揉罢眉心,抬眸看向两人;“你俩是我院中的人,莫学他人不知朝暮。”
两个小丫鬟连忙点头应是,一副敬畏的模样。
云溪更是被杨柳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连忙低头。
这番当着两人的面说话,还特意支开了贴身丫鬟蝉芝和琪喜,正是要敲打两人的,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主子,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云溪,你是容妈妈一手带出来的人,做事又利落,我很放心你做事。”杨柳又道,“木绵也是一样,懂事本分,证明我当初没挑错人。”
两个小丫鬟惶恐地颔首。
”昨夜太子妃留我说话,稍稍喝了几口酒。”杨柳朝衣领嗅了嗅:“你们可闻到什么酒味了?”
两个小丫鬟十分默契地摇头。
杨柳满意地点头,又道:“人往往就是这样,做事的人怎么谨慎小心都会出错,是不是?”
“不做事的人反而不会出错,那便没必要自己找事,徒徒去那奈何桥走一遭,自己找孟婆要汤喝,是不是?”没必要自己找死。
“是,二少奶奶说得对。”
话说到这里,两个丫鬟都通透明白,也表了自己的忠心。
杨柳暂且放心她们,若她们转头又去别人跟前乱嚼舌根,或者把没必要的话让婆母那边知晓,那么杨柳的院子也容不下她们了。
盥洗室准备妥当了,杨柳让云溪和木绵自下去忙,也没让蝉芝她们伺候。
她闻了闻身上还沾有的酒气,褪下衣裳进了浴桶。
已是大夏天,杨柳没有多泡澡,擦洗过身子就准备起来,忽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又将身子矮进浴桶里。
“是蝉芝吗?”这个时辰,夫郎应该还在陪祖父打拳。
屏风后,着一身松叶色夹纱直缀的谢允慕走了进来,轻声道,“怎么这会儿沐浴?喝了酒?”
杨柳缩着小脑袋,双手抓着浴桶的边缘,低低道,“陪两位姐姐喝了几口。”
“嗯。”谢允慕已走到浴桶前,站定看着她。
杨柳将下巴支在手背上,整个人攀在浴桶一侧,生怕走光一样,小手指往外扒拉,要赶他出去。
“怎么了?”谢允慕轻轻一笑,装作没看懂,俯身上前。
他两手攀附在木桶的边缘,慢慢往外滑过去,整个人往下俯瞰,吓得杨柳像是鹌鹑一样掩着胸往后退。
水光清澈,偶有水汽和白雾。
狭窄的空间,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可以将她的身子看个一清二楚。
“你,先出去。”杨柳害羞得双颊红如朝霞,眸光躲闪着看他。
他则弯腰低头去寻她的唇瓣,迫她抬头仰视他,吻了起来。
但他不敢吻得太久,水会凉,怕她生病。他下意识伸手擦干净她的唇瓣,然后从旁拿了帕子,想替她擦身子。
“别……我自己来。”杨柳羞得蜷缩着脚指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允慕哪里依她?“小心着凉。”双臂从她腋下抄过,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将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拿帕子从她的后背开始,从后往前,从上至下,一点点将她擦干净。
杨柳已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像是山石爆发,被炸得粉碎。
等谢允慕替她擦干净,又拿来长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打横抱起,用脚踢开盥洗室,直接将她抱上床。
他拉下帘幔,也跟着上了床。
“大清晨的,不好……”杨柳拿手推他的胸,此刻羞中还带着害怕。
“如何不好?”谢允慕压根不给她反抗和拒绝的机会,俯身亲了上去。
仿佛云里走一遭,杨柳觉得整个人快融化了,仿佛快丢了半条命,虽然那也只是一个吻。
杨柳躺在被窝里,拉开帘幔,偷偷看了一眼。
盥洗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谢允慕已经是就着她刚才洗过的那桶水,在擦洗身子。想起刚才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应该是打拳流的汗。
可他刚才差点就……
想到此,杨柳将脸蛋塞进了枕头里,抱着被子滚了一圈,青天白日的,羞死人了。
穿戴好之后,谢允慕一片清明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兽性大发的人并不是他。
“祖父早上赞了我们书房里那副字帖。”他和她说话。
杨柳眸光一亮:“是孔先生的那副字帖?祖父怎么说?”
谢允慕点头:“祖父知道是你的字帖,不能夺人所爱,没提什么。”
“那我便想个法子送给祖父。”杨柳笑了笑,又道,“我听爹爹说,前段时间休澣,祖父拉着山长找他喝酒聊天,也提过他很喜欢孔先生的字画。”
“你想到了什么?”谢允慕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杨柳鼓了鼓脸颊,又道,“孔先生的儿子孔儒,和我二弟关系甚好,或许可以引荐一番。”
“送字帖不如直接引荐人。”谢允慕也点头,“你找时间安排下。”
这时,云溪敲了门进来禀告,“二少奶奶,大奶奶喊您过去一趟,说是三奶奶过来送葡萄来了。”
三奶奶来送葡萄?杨柳心中微讶,和谢允慕对视一眼,觉得三婶肯定别有意图。
“我先过去。”杨柳握了握他的手。
谢允慕点头,自去了书房。
到前堂的时候,杨柳见三婶正和婆母说话,文文静静地上前,敛衽作礼,然后坐在下位。容妈妈正在搬运两筐葡萄。
三婶朝杨柳点点头,和婆母说话,“正好我娘家送来的葡萄,早上刚从果园摘得,分给大家尝尝。”
“大嫂近来可觉得身子不舒服?”白氏问道。
何秀韵摇了摇头,白氏又道,“许是夏天到了,我这段时间胸口闷得很,老不舒服。”
“可请大夫看过了?”何秀韵体面地关心着。
白氏点头道,“请过了,大夫说我是思虑过多。”叹了口气又道,“我还能思虑什么?不过是我六姑娘的那点事,连个谱都没有。”
杨柳和婆母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三弟妹是操心六姑娘的婚事?我听说状元郎和六姑娘定过亲,此事没谱吗?”何秀韵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正是这事啊!”何秀韵叹着气锤了一下胸口。
“俞家公子是个有能力的,当初我们也希望他能好好走仕途这条路,所以提了退亲之意,但那也不过是私下说说的,关乎两个小辈的终身大事,岂能马虎呢?”
白氏说着,瞧了杨柳一眼,开门见山道,“只是近来城中流言不断,是是说状元郎和濡溪家二姐的事情,说得那般不堪,我就想问问濡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婶,你放心,流言都是别人杜撰的。”
杨柳就把杨涟和俞苛颂祖母如何相识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保证二姐和他并无私情,两人是清清白白的。
如此,白氏也放下心了,能够好好谈六姑娘和俞苛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