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将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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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道里夷易，安然无恙，我们便该庆幸。”谢允慕单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眼眸诚恳清澈：“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忘了俗世无常境。”
正是因为他经历了前世，知道后值倾覆的悲痛，才更加珍惜眼前难得的平安和幸福。
“小谢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柳弯腰，将额头靠在他的手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微微一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信你。”谢允慕动了动手指头，搅着她垂落的发丝。
谢允慕将眸中转瞬即逝的锐光遮掩住，动了下手指，瞧着她黏人的模样，目光温和：“你我之间没有秘密，柳儿，我也不会自私打着为你好的说辞而对你有任何隐瞒。你也是，好吗？”
“好！”杨柳抬头，呆呆地靠在他肩上笑了起来。
三月的微光，暖得叫人脸红。
又心甜不已。
“那你知道将军府的情况吗？你和我说说。”杨柳靠在他肩上问道。
“你那两位弟弟已经见过了，他们的父亲当初是大将军的副将，是为了救大将军才死在了战场上。说起那场仗还颇有疑点，中了敌人的埋伏，四面受敌，十分凶险……不过，大将军也是深情厚谊，将他们收为义子，外面的人都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因缘。”
“说起你二弟杨泽生，他有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女儿，他们前年刚完婚……”
礼部侍郎林大人在新朝建立以前是个落魄书生，只因叛乱有功，被皇帝破例提拔上来的。
“说到你那位二弟媳，可是个厉害的姑娘。听说她为了见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偷偷离家跋山涉水去了边境，结果被人贩子转手卖进军营，幸好被杨泽生给救了。她对那位救了自己的人一见钟情，找到少将军的营帐前，本是想拒绝这门亲事，结果一看，少将军正是救了自己的人，当下芳心暗许。”
“那真是一段奇缘呀。”杨柳听得双眸发亮：“还很浪漫。”
谢允慕点头，继续道：“那位三弟呢，从小被他爹逼着练武，可他身子骨柔弱啊，反而是喜文不喜武，小时候瞒着他爹偷偷去参加县试，被他爹追着打。不过他那年竟然考了个案首。”
当年谢风鸣考的第二名，就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爹见他是个有慧根的，又有大将军帮着说话，就由着他了。他如今跟着军师莫商绯，算是半个文将，偶尔也要上上战场。至于那军师呢……”
“他是你爹出生入死的战友，两人关系很亲近。”
谢允慕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军师还有个女儿，比你爹小了几岁，也一直跟在他爹身边打仗，算是女中英豪。她和你爹……外界传言，她会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你盯着我作何？”杨柳被他看得耳朵都发烫了，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我岂是那种不希望父亲得到幸福的人？”
“况且，若她真是我父亲看中的人，我自然会尊重。”杨柳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她选择祝福。
谢允慕握着她的手，快速在手背亲了一下，瞧见她微张红唇的模样，连忙道：“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认大将军，这样你才能尽快嫁进国公府，也希望任何人都无法欺负你。你明白吗？”
杨柳呆了一下，原本还想责怪他偷亲自己的手背，可他忽然深情起来……
“我又不会跑。”杨柳半晌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还羞红了脸，立刻低着头。
谢允慕见她垂着头，露出半截洁白的颈项，微微一笑。
她哪里都不会跑，只要跑进他心里就足够了。
大姐姐买完菜回来后，二姐姐也下楼了。谢允慕继续帮着打下手，从后厨忙活到大堂，最后还是大姐姐发话了，让他带着杨柳去前面坐着，谢允慕才停下。其实烧火、砍柴这些事情，平日里也有牛三帮着做。
“大姐姐这就开始心疼你了。”杨柳拉着谢允慕往大堂走，正笑着和他打趣，刚一抬头就见牛三引着三位客人走了进来。
正是杨茂汝和她的两位弟弟。
杨柳的脚步一顿，察觉到谢允慕捏了她手心，才缓缓走上前。
“濡溪。”杨茂汝站在她面前，目光含笑。两位弟弟也朗声地喊了一句，“姐姐。”两人手中都拿着锦盒。
杨柳一一颔首，最后看向杨茂汝，舌尖卷翘，喉咙滚烫，犹豫半天，最终唤了一声，“爹爹。”
“诶，诶。”杨茂汝喜从天降，笑得满脸褶子，甚至有些局促不安。
谢允慕从两位弟弟手上接过锦盒放到一边，又回头交代牛三一声。
很快，两位姐姐从后堂走了出来，迎上前来。
“这是两位侄女吧？”杨茂汝笑着看向她们，回忆道：“和小时候的模样有几分相像，你是歆儿。你是涟儿。”
两位姐姐上前行了礼后，朝杨茂汝打了招呼，几人落座下来。
“小叔，昨夜我便听濡溪说了你们相认的事情，我们实在是太庆幸了。”杨歆看了杨涟一眼：“说到这件事情，都是我爹他，他丧尽天良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杨涟也是面色悲痛，自责。
“大姐姐，二姐姐，这不怪你们。”杨柳看着她们：“他害了伯母，害了你们，是他咎由自取。”
杨茂汝也出声安慰：“杨牧野是我亲哥哥，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查得清清楚楚，按照新朝律法，理当法办！今日来，也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交给官府最是好，我们只当没有这个爹了！”杨歆悲痛中也有伤心，但她不能心软。
杨涟本就对杨牧野没什么感情，甚至连一丝悲痛也没有，面色漠然，无关痛痒。
这事也是杨茂汝和谢允慕商量之后决定的，若要处理杨牧野，还是得告知他的家人一声。至于如何处理，谢允慕会看着办。
总之，不会再让这个人危害世间。
正午，杨茂汝和两位少将军就留在歆荣坊和杨柳他们一起吃了饭。
饭桌上，杨泽皓和杨涟两人谈论起秦淮名士和歌伎，起了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听到杨柳夸赞二姐姐的弹曲好，杨泽皓立刻说，“我有个好友尤擅长古筝，改天带来和你切磋。”
“好呀，到时候可别被我比哭了。”听杨涟这么一说，杨泽皓维护自己好友道，“他可是出自书香世家，孔儒这个名字你听过没？”
这两人脾性倒有些相似。
杨涟哼哼道，“没听过。难不成是孔子的后代吗？书香世家又如何，你瞧不起谁？”
“没有没有，二姐姐，我没瞧不起你。我改天带他过来，说不定你们还能成知音呢。”杨泽皓连忙摆手。
“对了，二弟，今日二弟媳怎么没有过来？”杨柳为了缓解这场尴尬另找了话题，但其实她也很想见见那位二弟媳。
杨泽生回答：“内子，前不久诊出有喜了，所以就没让她跟着来。”
“恭喜呀。”杨柳笑得眼眸弯弯。
“头胎的第一月确实需要好好养着，改天我们去看望她。”杨歆瞧了杨柳一眼，两人点点头。
……
另一边，杨茂汝看了谢允慕一眼，男人之间自有默契，话不多说。
两人碰了酒杯，仰头一饮而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柳被谢允慕成功说服，搬进了将军府居住。
他是这么说的，“你只消在将军府中住少许日子，反正我很快就会来迎娶你，往后你的家在国公府。”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既然杨柳住进了将军府，两位姐姐就不需要担心她没有出嫁的地方。杨柳顺势说服两位姐姐把乌衣巷的房子买下，也当是给她们往后生活的一个保障。两位姐姐也同意了，因为考虑到杨柳认祖归宗，成了大将军的女儿，嫁妆自然不用她们准备的这所宅子了。且她们对于杨柳的嫁妆也另做了打算。
杨柳住在将军府西边院子的东厢房。
入府的第一天，那位二弟媳林绣梦就来拜见了她。杨柳一见她，梳着时下流行的桃心髻，生得珠圆玉润，才第一月就已经显怀，像是个福娃娃，令人喜欢。
“见过姐姐。”她的声音也柔和细腻。
“早早就听闻了你，如今一见，果真是叫人喜欢。”杨柳还是第一次有一种作为长辈的虚荣感，学着太子妃姐姐对自己那般的姿态。
林绣梦略微转脸，又道：“我做了那起子荒唐事，说出去可是折损了名声的，倒是叫姐姐看笑话了。”
“谁说的？我觉得二弟媳是女中英杰，敢作敢当。我很喜欢的。”杨柳说着说着还是暴露了自己呆萌的特点。
林绣梦看她，微微一笑。
原本还当是个厉害的姐姐，能叫自己相公这般连连称赞，如今一看，果真是个可爱的人呢。
“我和泽生是父辈们指腹为婚的，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我爹爹就告诉我过完年要完婚。可他人呢，还在战场上，我当时对那婚事实在是忧心，所以才……”
杨柳促狭一笑，胖胖手指轻点一下：“这才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咯。”
……
后来，林绣梦和杨柳熟悉之后，说起府中住着的军师和军师的女儿。
说起来，杨柳是见过他们一面的，只是打了招呼，没来得及细看，军师就带着他女儿外出公干了。
“那位夫人我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她是个脾气直爽的人，不难相处。”林绣梦下意识看了杨柳一眼。
“其实她是什么脾性与我何关呢？那是我爹在乎的。”杨柳直言坦白，刚吃完一大碗鱼肉馄饨，瘫倒在扶手椅上。
“看你的模样，好似你才是怀了孕的。”林绣梦噗嗤一笑，双手捧了捧肚皮。
杨柳嘻嘻一笑，坐直了一些，又好奇问道，“你同我说说呢，她和我爹的关系，真如外界说的那般？”
“我瞧着不像。”林绣梦却道，“且我听夫君说过，大将军和她清清白白，关系更像战友，还说她最喜欢女扮男装，对待大将军敬仰更多一些吧。”
“我那个二弟，心思粗着呢。”杨柳默默思忖：“况且女儿家的心思，男子大多看不穿。”
“此话甚对。”林绣梦无不认可地点点头，开始说起自家相公对待感情哪里哪里粗心，像是一根榆木，拨一下才动一下。
杨柳帮着一起埋汰弟弟，两人从此建立了革命性的友谊。
两天后，军师带着女儿公干回府。
当天黄昏，杨茂汝召集全家人吃了顿晚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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