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小青梅》杳杳冰敲月

11、孔庙上香

　　当天下午，谢允慕在家中用过午饭就跑去找杨柳了，把娘亲先前刚嘱咐过的话忘了一干二净。杨柳小跑着出来见人，身后跟着两位姐姐，谢允慕先朝两位姐姐见礼，然后去拉杨柳的小胖手。
　　他还带来了两个护卫过来，短时间让他们看顾歆荣坊。杨歆想了想，应了下来。

　　“早些回来。”杨歆憋了半天就嘱咐了这么一句话，态度倒是温和了些。
　　杨涟热情多了，直盯着谢允慕，说话一直不含蓄：“我们是想叮嘱你，千万别做坏事哦。”

　　“二姐姐……”杨柳发出低低的怒音，扑上前就要伸手捂住她那口无遮拦的小嘴，反被二姐点住了额头。
　　谢允慕有种自家媳妇很像小笨鹅的错觉，伸手把她拉了回来。
　　“你们去吧。”杨歆朝杨柳挥挥手，转头就拽着杨涟往歆荣坊走。

　　杨柳被谢允慕拉着转身，身后还传来大姐姐如何如何责骂二姐姐的话，噗嗤一笑。
　　“你倒是幸灾乐祸。”谢允慕看她一眼，笑着。

　　“二姐姐那是锻炼自己心性呢。”杨柳还捂嘴笑了：“二姐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其实很钦佩她。”
　　“嗯，看出来了。”谢允慕闭着眼说瞎话，翻译一下她的话：纯属找骂。

　　两人过了文源桥，走上贡院街。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淹没在攒动的人流，杨柳晃了一下他的手问道，“我们去哪里？”
　　“去孔庙。”

　　孔庙就在左前方，可见门口站着不少年轻学子，都是来祈求保佑的。
　　“你明年要参加院试，是要拜一拜孔夫子的。”杨柳认真地点了点头。谢允慕看着她忽然变得恭敬起来的侧脸，露出一抹浅笑。

　　他俯身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我是想让孔夫子保佑我顺利娶到你，做我的新娘。”
　　脸皮子薄的杨柳立时红了脸，瞥了他一下，又低着头：“哪有你这样的？况且，况且，孔夫子管这事吗？”她又眨着莹莹的好学的杏眸看他。

　　“我是他的学子，他当然管。”谢允慕忍不住伸手，朝她秀气的鼻尖刮了一下。
　　杨柳一愣，低着头，呆呆地被他牵着走进孔庙。

　　耳畔有路人的交谈声，是学子们在交谈学业和科考。
　　进了孔庙，杨柳抬头便看到正中央的孔夫子像，瞬间肃然起敬，小脸蛋像是熠熠发光，接受先人的圣光。谢允慕被她的模样又逗笑了。

　　“你在笑什么？”杨柳拽了一下他的手，蹙起秀眉。
　　谢允慕捏了一下她的手背，附耳低声：“既见卿卿，云胡不喜？”
　　杨柳的脸便又红了起来。她记得这首诗词，以前她坐在四方书院门口听着学子们的朗读声，也跟着念，念完就问身旁的小谢哥哥，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孩童时，什么都是大大方方，没那么多扭捏和害羞。
　　她问了，谢允慕就将那首诗的意思翻译了一遍，杨柳听后只当是学到了知识，满足地点点头。

　　如今再听他念出，杨柳的心境早就变了。
　　她羞红了脸低着头，有些恼意地敲了一下他的手臂：“在孔夫子面前，你可别，别这样了。”

　　他又问：“这样是哪样？”
　　她瞪他：“这样就是你刚才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
　　“不理你了。”
　　……

　　杨柳双手执了三炷香，双臂摆得笔直，亦步亦趋地跟着谢允慕，来到孔夫子铜像前的大鼎前。
　　“闭上眼睛。”谢允慕刚说完就见她乖乖地闭上眼，弧线优美的侧脸迎着光，柔美明媚。
　　他看得分明，觉得她脸庞在发光，那一刹，很想在她侧脸亲一口。

　　杨柳偷偷睁开了左眼，小心地觑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正在看自己。
　　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慈母心怀，她推了一下他手臂，脸颊鼓了起来：“专心点。你若是不诚心，孔夫子不会保佑你。”
　　“好。”他笑了笑，转头，闭眼，默许心愿。

　　上完香，杨柳的手就被谢允慕抓起来。他替她拍干净手上的灰屑，然后顺势牵着，绕过孔夫子像上了台阶，进了正殿跪拜。
　　跪拜完之后，杨柳主动将小胖手交出去，和谢允慕自然而然牵手。

　　出了孔庙，杨柳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带你去一家糕点，里面有一种玉泥糕，长得和你很像。”谢允慕又捏了捏她的手，轻轻一笑。

　　“和我很像？”杨柳纳闷了，人怎么会和糕点像呢？
　　“你见了就知道了。”谢允慕故作神秘，自己却笑了起来。

　　杨柳哼哼唧唧了一下，不说就算了，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一茬，又晃着他手臂问，“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呀？”
　　“你许了什么愿望？”谢允慕反问。

　　杨柳呆了一下，眨着黑亮的眸：“不能告诉你。大姐姐说过，愿望若是说出来就不准了。”
　　“是吗？”谢允慕浅浅一笑：“如果你的愿望里面有我，那你告诉我，就不会不准。”

　　“是吗？”杨柳侧头看他，明艳大方的脸庞挂着一副呆萌的神情，总会叫人觉得白长了一张看起来聪明的脸蛋！但谢允慕却越发喜欢，逗她很有趣。
　　见他越发笑起来，杨柳朝他手臂锤了一下，恍然：“你竟是戏弄我，我不理你了。”

　　“柳儿，别生气。”谢允慕讨好地求饶，不住地夸她：“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的好人美人？”
　　“我怎敢欺负你，戏弄你呢。快别不理我了。”

　　杨柳是个心肠软的，也没真生气，鼓着脸颊：“那你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好，我下次定不会这样了。”

　　两人转瞬间和好，再度开心地谈论起别的。
　　糕点铺子在朱雀街，两人进了铺子，杨柳由着谢允慕点食，作为补充地看了一眼。

　　等糕点陆陆续续上桌，各色不一，精致小巧，有黄玉桂花糕、如意糕、梅花香饼、七巧点心、珍珠翡翠汤圆等……还有一道白玉粉捏成小猪模样的糕点？不会……
　　杨柳抬眸瞪着他：“这是你说的玉泥糕？”见他点头，她娇声低喝，“……你骂我像猪？！”

　　“千千万万的冤枉啊。”
　　谢允慕笑如春风，提箸指着那糕点，开始辩解：“你看糕点捏成的爪子是不是肥肥的？整个身体都没这么肥，对吧。”

　　杨柳还发怔，手就被他握了起来，听他说：“你再看你双手，肉感十足，恐怕是你全身最长肉的地方了？”
　　好像有道理，等等……不对！杨柳抽回手，挺胸为自己据理力争：“才不是呢。”

　　谢允慕低头，朝她胸前看了一眼，又觉失礼快速收回视线。
　　“那个……”杨柳更是觉得刚才举动有违大家闺秀的作风，低头害羞不已，绞着手指开始转移话题。

　　谢允慕心间着实热了一下，客观上来讲，她的胸臀确实很圆润。
　　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其实我手肥是因为小时候胃口太好，吃得最多。”终于找到了话题，她声音响了起来：“两个姐姐都把肉留给我吃，你和山长也经常让给我吃。有段时间，我疯狂胖了起来，眼看就快及笈，我二姐姐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就开始控制我饮食，每天拉着我晨跑，还让我和广场上的大爷练打拳，好不容易瘦下来的。”

　　谢允慕有些印象。
　　那段时间，他再背她都觉得费力。

　　“你现在这样很好。”谢允慕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含笑说：“多吃点，若是吃胖了，自有我要你的。”
　　杨柳羞了一下，又点头嗯了一声，开始提箸。

　　过了一会，谢允慕见她吃得开心，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和她说。
　　“我今天晚上会和祖父言明你我的事情。”谢允慕见她抬头看向自己，又道：“你放心，我会办妥一切。国公府还有两房人，我日后会再和你细说，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只要知道，你嫁给我，我定会护你周全。”

　　杨柳点头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还有早上紫霞郡主去歆荣坊的事情，那是她一厢情愿，你也不必理会，这些我和我爹娘都会处理。”谢允慕不放心，又道，“歆荣坊若是出了问题，我那两个护卫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我的事情被我府上的人传出去，这事我娘会处理。只是恐怕一时间会有很多人追究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若是有事，你千万第一时间寻我。”
　　谢允慕又嘱咐了好多话，杨柳都一一听着，放在心上。

　　晚上回去歆荣坊，杨柳听大姐姐说下午有一伙流氓过来惹事找麻烦，幸亏谢允慕安排的两位护卫把他们赶跑了。没过多久，国公府又第一时间派了两名护卫过来，现在四个护卫正守在门外。
　　那些流氓，会不会是紫霞郡主派来的人？

　　此时的国公府。
　　一大家子正在用晚膳，谢允慕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上坐的祖父，诚恳肃静说道，“祖父，孙儿有一事相求。孙儿曾落难秦淮，蒙杨柳不弃，真心相待，孙儿想娶她为妻，望祖父成全。”

　　满堂静了，只闻谢瑾秀停箸的声音。
　　内堂的二奶奶徐氏忽然没头没脑说道，“传闻果真不假，说我们国公府的嫡孙要娶一个秦淮女子。”没人回应她，她只好闷头耙了口饭。

　　外堂的谢瑾秀先是瞪了二爷谢嘉恒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管好老婆的嘴。接着他又朝大爷谢钰恒和大奶奶何氏看了一眼，看得所有人低下了头。
　　只有谢允慕依然仰头站立，腰板笔直，毫无畏惧。

　　最后，谢瑾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冷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之际，说了一句话。
　　“明天中午再来找我！”
　　“是，祖父。”谢允慕紧绷的身子松了松，还有希望。

　　这顿饭草草结束。另外二房和三房的人纷纷回去，私底下没少讨论这件事情，各怀心思，都觉得国公爷这么看重名声的人是不会同意这件婚事的。
　　明天中午啊，那谢允慕怕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作者有话说

　　祖父第二天就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