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疯批小逃妻》温子蕴

3、宥都

　　宥都位于中原地带的核心位置，四面由陕城、汾州、武东州、崇庆城和姑苏包围着，地理位置从地图上来看犹如大梁的心脏。而从边境樊城前往宥都，最快的路线是走烟沙关入崇庆城，再横穿崇庆便可到达。

　　然崇庆城多山峦，易守难攻，是军事要塞，官道修的不多，并不好走，且现下地面多有积雪，因此付晏他们选择从樊城的西城门离开，沿着鱼米古道直入姑苏境内，经姑苏平坦大道返回宥都。

　　一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到达宥都时正值中原的花旦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比起过年的热闹劲毫不逊色，又因新帝刚登基，大赦天下，这宥都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萧忻掀开车厢的帘子，看着这阔别已久的故都，心下五味陈杂，喜的是终于回到了大梁，悲的是母妃、舅舅都已不在，偌大的定远侯府消失在了去年秋天。

　　不多会，他放下帘子，却发现付晏正睁眼瞧着他，“怎么，以前来过宥都？”语气随意。

　　“付哥哥，说笑了，阿星自小随着叔叔在边境长大，哪里来过都城。”萧忻敛下眸中的心思，笑着说，“早些年就听人说，我大梁的宥都八街九陌，甫一到宥都，听着外面很是热闹，阿星好奇这宥都的繁华便看看。”

　　付晏不甚在意地笑笑，转过头不再看他。

　　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马车在一处宅院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精致典雅的四进制院子，位于宥都的富人区康乐坊。

　　这里住的是一些巨贾和五六品小官，他们多半家中无高位的人家，毗邻城东大街道，向西便是宥都的主干道朱雀大街，向北是皇城，向南便是东市，位置十分优越，治安也很好。

　　“这是主子的私宅，这些时日王管家自会伺候你，你先在这住下。”下车后，广什如是说道。

　　“那付哥哥呢？”萧忻看向付晏。

　　但见他略一点头说道“此处僻静，适宜居住，你可暂住此地，寻着你叔叔后可随时离开。”

　　对此，萧忻向着马车上的付晏行了一礼，“多谢付哥哥相助，阿星必会铭记于心。”这也是他首次对付晏行礼。

　　付晏摆了摆手，眼神示意广什准备离开。

　　“让段天盯着康乐坊，有异动即刻禀报。”

　　目送马车离去后，萧忻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了宅子，他打量了宅子一番，宅院里下人不多，除管家外，不过十来人，屋内陈设无不体现了主人的品味高雅，摆件颜色多数偏温和，就如那人给人感觉一般。

　　但是温和？怕不是吧，萧忻暗自摇了摇头，随手一点选定了东边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年岁悠久的三角梅，部分枝丫已经爬上了围墙，可惜已过了花期，无甚看头。

　　萧忻多看了两眼这棵树，进入屋内后，管家吩咐人传了膳后便退下了。

　　用过饭后，下人在宅院里点起了烛火。

　　暮色渐深，萧忻靠在美人榻上，手执一本山野游志，看得入神。

　　戌时，萧忻叫了水，洗过后便熄了烛火就寝。

　　*

　　“爷，前段日子，宫里的舒贵妃去兴庆殿为陛下送羹汤的时候，路过紫宸殿时，被砸伤了。工部尚书隔日就被御史台参了御下不严，竟然未察觉将作监的葛少监收受了姜家的贿赂，在修葺紫宸殿的用料上，使了那下等的木材。陛下当场龙颜大怒，将葛少监与姜家大少下了大理寺。”

　　“那个皇商姜家？”

　　“正是。”

　　“萧言刚登位，国库因当年的漠河一战与昝夏之变并不充盈，他想找个钱袋子。”青年拿起茶水饮了一口，“余伯邈因他做了皇帝一跃成了国丈，现在武东州州牧之位空缺，他想安排自己人去接管那五万州军，目前最合适的人就是那舒家庶长子舒和欢。翟凉，传信给段天，多调派人手盯着舒家的两位。”

　　“是，那...”翟凉正要开口，一袭黑影出现在书房门口，翟凉笑道“段天你来得正好，主子让你加派一队人手去盯着舒家。”

　　“嗯。”与翟凉的热情相反，段天神情冷漠，对着青年行了一礼，“阁主，那人睡下了。”

　　青年捏捏佛钏，应了声，“他可有怀疑我的身份？”“并无异样，我留了一队影卫。”

　　“好。”

　　“爷，你们说的是谁？”翟凉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忙挠着头问。

　　“主子在路上捡的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一旁的广什接过话道，“浑身透着古怪，主子一路把他从大祁晋平城带到宥都。不过洗干净了倒是个美人胚子。”

　　“啊？主子捡了个女子？”

　　“少年。”

　　这下翟凉更惊讶了，他了解的爷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多话。”青年睨了他一眼，显然不想继续聊关于那人的话，“萧言要将武东州州军养成正规军，除了军粮和兵器的钱到位，他还需要个人担任校头，帮他带军队，那合适的人选只能崔家或穆家出，闲的时间多就帮我盯着点崔、穆家的动静。”

　　“是，属下明白。”广什抱拳应道。

　　翟凉左看看右看看，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过两天御林军休沐，归家探查下翟老狐狸那边的风声。”

　　“嗯，姜家是父王的旧部，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他萧言拿姜家开刀怕是不单单为了钱。”

　　待广什和翟凉退下后，付晏，或者说是大梁亲王蔺晏付换了个姿势躺进椅子里，“那边的消息传来了吗？药可有头绪？”

　　“娘娘那边已有眉目，又托人送了一瓶清髓丹过来。”段天点点头，“另外，娘娘嘱咐您务必沉住气，找机会博取大梁帝的信任。”

　　“我若沉不住气当年合该死了。”他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看着它打卷，“王府从小对外宣称我因娘胎里带了病，从小体弱不能习武，更是在去年将兵权送了一半给萧言，只余一半由父王旧部领着在漠南与穆大帅一起戍守，萧言仍是对我存有忌惮之心。”

　　*

　　次日清晨，萧忻起来用了两个饼便出了门，他拒绝了管家用马车的提议，选择步行出去，一路从康乐坊逛到了东市，发现这边的衣物饰品店繁多，但是却不见茶水酒肆，一问路人，才知道都在西市。

　　当年在宥都时，他并没有很多机会出皇城，一是年龄太小，二是出了宫就是去舅舅那边，从未来过人口噪杂的东西两市。

　　日暮西垂，他一路将东市逛了个遍，又沿着大道逛到了西市，因着午饭没用，腹中饥饿，他只得寻了家酒楼用饭，而后雇了辆马车回到康乐坊。

　　跟了他一天的段天，颇有些无奈，这个人根本是毫无目的的乱逛。

　　到了宅子后，却见蔺晏付在中厅坐着饮茶。

　　萧忻见着上前喊了声“付哥哥，可有用饭？”用了就快些离开，我要就寝了。

　　付晏看穿了他的意图，故意说“回来了？想是你出门一天也饿了，我让管家备了饭，一起用些吧。”

　　“好..”萧忻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吃饭的时候，蔺晏付难得不停地为萧忻布菜，直把萧忻吃的肚子滚圆，后来蔺晏付走后，萧忻回屋坐了好一会，才就寝。

　　第二日，第三日，第三日...

　　萧忻一直在东西两市随便逛，好似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街市。

　　听完段天几日的汇报，蔺晏付拿出那块玉佩，“明日起你不比亲自跟着了，小东西的警觉心太高，让影卫跟着便是，你且去一趟武东州。”

　　*

　　“皇上，蔺亲王已与五日前回到宥都。”身着鸦青色孔雀官袍的青年立于龙案前，看着俯首批奏章的皇帝汇报道。

　　案前的年轻帝王抬起头，“一直待在府邸，从未离开？”冕旒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帝王的神色。
　　“是。”青年快速应了声，又道“葛旭于前日受不得刑已认罪，承认是姜家提供的木材有失。”
　　“嗯，和宜你做的很好。”萧言放下朱砂笔，看着舒和宜，“还得快些，裴哲圣那边一日不批武东州的饷银和粮食，我们的计划就得拖延一日。”

　　“是，大哥明天就将启程前往武东州赴任，届时会以州牧的身份再次提交拨款申请，至于裴阁老那边，”舒和宜顿了顿，说：“他虽为人耿直，却是个忠君之臣，皇上你根基不稳，我们暂时不能动他，还得细细筹谋。”

　　“哼，自然。”萧言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前，“朕请他做太傅，竟以‘余收弟子以之目缘’回绝了朕。元恺自小聪慧，他竟瞧不上！”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倒是授了穆家那无用的二子诗书。这些世家，一个都不该留。”萧言转过身来，冲舒和宜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臣告退。”

　　“张禄升，进来。”

　　一名穿着大太监服饰的阉人推门进来，行礼道：“奴婢在。”

　　“太子今日可去上书房听学了？”

　　“回陛下，他听说崔贵妃那有泸港的舶来品，是个新鲜玩意，午时就下了学去了昭仁宫。”

　　“嘭—”萧言将桌边的玉瓷杯扔了出去，冠上的冕旒剧烈摇晃，“真是玩物丧志！”

　　“陛下息怒，殿下还年幼。”张禄升忙跪下安抚道。

　　“当年十四弟在他这个年纪都——”突然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拿着四书五经到他面前的模样求夸的场景，他摇了下头，“去，宣崔子瑜来见朕！”

　　萧忻观察了几日，索性蔺晏付也没再来找他。

　　这天他绕了几圈来到了西市，熟门熟路地走到某酒坊门口，踏了进去。

　　他坐下，要了一壶‘半月’。

　　不过一刻便有伙计来找他，说掌柜邀他到楼上雅间一晤。

　　他留意到伙计伸手邀他的那只左手指尖有薄茧，移开视线立刻跟了上去。

　　萧忻一路跟着进入了二楼东边的雅间，只见那伙计按了雅间内一副画上的某个位置，画后出现了一个通道。

　　伙计引着他进去，身后，画快速地合上了。

　　“殿下。”

　　萧忻迅速抬头看向发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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