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小姐想成妖》令时

7、第 7 章

　　“这是哪？”
　　高耸入云的高塔前，花不凡手抵着额头，仰面向上望，发出震撼的感叹：“哇……这也太高了吧。”
　　高得看不见顶，塔顶被埋没在云层中。
　　一股风吹来，风中还带着甜甜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看向戚萧雪。
　　戚萧雪抬了一眼看，然后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向恢宏的大门。

　　门自己开了，门后面像是一方洞府，萤火虫般的星光浮在半空中，墙面书架整整齐齐地堆着书本，从第一层往上，一眼看不到头，头顶一盏夜光珠做成的挂灯，璀璨夺目。
　　花不凡再度被惊艳，直生出种激荡澎湃的心情，下巴惊得合不拢。

　　戚萧雪向空中伸出右掌，几本书从四面八方飞向她，她手向下一挥，书都落在书案上。
　　花不凡睁大眼，看着那些书，从一本到三本，再到六本……后来多得她已经懒得数了，书垒在书案上，就像砌起了堵墙，这堵墙还很稳实，丝毫不给人踢一踢就倒的感觉。
　　戚萧雪说：“先把这些书都看完。”
　　花不凡朝这堵“书墙”，愣愣的眨了眨眼，接着叫苦连天：“啊！——这么多，我怎么看得完！”
　　“这是必修课。”戚萧雪不近人情地说。
　　说完，掉头走了。
　　沉重的大门随之合上，激得星点在窗口投下的光束中乱飞。

　　花不凡苦苦自我挣扎了一番后，坦然接受现实，伸手去够最上面的几本，找个舒服的角落坐下，开始一页一页地啃。
　　她向来自认为是学渣，不爱看书，对这堆单本叠起来能比她人还高的书，实在是脑子疼。
　　但看了一会儿，就看得津津有味。

　　手上这本书，好像是本历史书，说的是从天地混沌初开到上古神魔大战间的事，她像看小说般一目十行地翻阅。
　　末页有提到戚萧雪，她看得格外认真，看了才知道——原来戚萧雪活了十四万年，强得能一根手指捏碎一方山河，真名也不叫戚萧雪，是叫执青。
　　看完这本大书后，她久久没缓过来，后劲太大了，这里面的内容超出了她的认知，颠覆了她从小到大接受的知识。

　　月亮半升。
　　她脚边已经累了小丘峰般的高的书。
　　一本又一本，跟上瘾了似的。

　　而另一边，璀璨通明的宫殿内，戚萧雪正喝着花浆，面前是幻化出的镜子，悬浮着，画面中显现的是花不凡在埋头翻书的映像。
　　玫楚站在她身旁，问：“可要派些人去照顾大小姐？”
　　“不用。”戚萧雪放下杯子，说，“你去就行。”
　　“是。”玫楚绅士地说。
　　“记得管好嘴。”戚萧雪警告道。
　　玫楚汗颜地说：“是，大人放心。”
　　他说完，本想走的，可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说道：“大人，今夜……”
　　戚萧雪只递给他个闭嘴的眼神，他便识趣的合上嘴，说了句“大人当心”便离开宫殿。

　　玫楚离开后，戚萧雪原地消失，转瞬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座威严的皇座下，盘腿而坐，运起灵气。
　　她眉心皱得越发紧，像在忍受痛苦。
　　她元神有伤，是十万年前被神火所伤，迄今仍没痊愈，每段时间就会发作，此间元神虚弱，法力大减，会持续多久也没个准头。
　　把花不凡关在有上古结界守护的玄塔，是目前最为安全的，她得尽快，压制住神火的吞噬。

　　花不凡在看着书，玫楚还没到。
　　她翻了本新书，扉页上写着“精血”两字。
　　精血……
　　她记得好像在幻境中，好像从沈向风口中听过这个词。
　　她赶忙往下看，呼吸收紧。

　　正看到紧要处，大门震了震，接着两扇门大开，玫楚的身影一点点露在门后，他披着皎白月光，信步走进，走了几步，门自动关上。
　　第一眼有点晃眼，花不凡眯了眯眼，第二眼才看清，见是玫楚，便合上书说：“小哥哥是你啊。”
　　玫楚依旧彬彬有礼，站在书案旁，不挡着光，说：“大人知道大小姐累了，特意让我给大小姐送些吃食。”
　　说着，手一挥，满桌盛席出现在书案前空旷处，可谓是色香味俱全，香气直飘进花不凡鼻孔里，引诱着她唾液分泌。
　　不提她都没想起来，自己今天只吃了一顿，到现在还不觉得饿，只是馋那一桌美食。
　　她很不客气地抛下手头的书，到餐桌前，一动起碗筷，就是狼吞虎咽的架势，仿佛能生吃下头狼。
　　“大小姐喜欢吗？”玫楚问。
　　“嗯嗯……”花不凡吃得嘴巴闲不下来，回话都是嚼着东西的，“喜欢，好吃！”
　　玫楚笑着，眉眼弯弯，说：“大小姐喜欢就好。”
　　花不凡对美食毫无抵抗力，戚萧雪还常说她贪吃鬼，每天又长了多少斤，胖成球了，对送美食上门的，就更有好感了。
　　玫楚长得俊美，却不娇艳，一行一言间很有绅士风范。

　　花不凡正吃得香，沉浸在美食中，如飘上云端，突然背后被猛了一把，刚准备咽下的食物喷出嘴中，这力劲大得出奇，能将她掀飞似推出。
　　被推出的那一刹，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要从嘴中蹿涌出。
　　剧痛，在飞出时是感觉不到的。
　　她面朝餐桌，将餐桌摔得稀巴烂，也将自己摔了个结实，盘子的碎片利角割伤了她的一侧脸颊、手腕。
　　一口血来不及止住，呕出。

　　“咳咳……嗬……”她艰难地动了动手，向后转头，剧痛这时才蹂.躏遍全身每一寸血肉。
　　玫楚笑吟吟地欣赏她，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对视一秒，玫楚托起一团紫色法球，朝她掷去，她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那团法球如何砸向自己。
　　要死了吗？
　　还死得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不甘心啊。

　　但她并没有被击中，有团绿色法球从她身侧飞来，挡掉了那团紫色法球，紧接着，她看到玫楚陡然严峻的看向一边，她也跟着看过去——是戚萧雪！
　　只是，戚萧雪状态似乎不妙，唇是白的，手指微微抖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看到戚萧雪的那一刻，就像看到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救星，比至尊宝营救紫霞仙子还感动。
　　“老女人……”
　　她唇轻轻地动，声音微弱得只她能听见。

　　“我许你动她了？”戚萧雪声音透着虚弱，气势要少了几分，她深深看了眼花不凡的伤，随后把目光聚集在玫楚身上。
　　“呀。”玫楚转身，变成魇月，她捂着胸口，故作惊讶，“你好像没说过，那我动了，怎么办呀？我是不是要被你杀了？我好怕呀。”
　　戚萧雪冰冷地吐出个字：“滚。”
　　魇月尖声笑了笑，边运起灵力，边咬牙说：“她必须死。”
　　戚萧雪先下手为强，闪身过去要抱花不凡起来，不料魇月打来一团法球，她只得一个翻身避开，同时捞起花不凡。
　　身后的魇月发了狠，攻击接连不断，结起结界，将两人困住、留下。

　　戚萧雪强冲无果，只能硬着头皮和魇月斗法，毕竟没恢复，运作灵力的同时，还要承受元神焚烧撕裂的痛楚，没一会儿，她败下阵来，飞倒在墙角，花不凡摔了出去。
　　亲眼看着戚萧雪受伤吐血，花不凡撕心裂肺，鼓起力气爬过去。
　　眼看就要够到，一阵风掀来，她摔出更远。

　　魇月手执手杖，对准花不凡的心口，将全身妖力汇在手杖上，眼神狠厉，手指一松，手杖便如离弦之箭直刺去。
　　这次也没中。
　　戚萧雪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手杖的前进，魇月又加了力。
　　对峙时，戚萧雪胳膊抖得更厉害。
　　魇月疯一般喊道：“你疯了？让开！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戚萧雪不退。
　　魇月又说：“她要活了下来，你、我，乃至妖界都得完！执青！还记得你叫执青吗？”
　　“为何、杀她？”戚萧雪说。
　　魇月气得握紧拳，巴不得使出全力，但她还是收了手。

　　戚萧雪刚收力，转过身，喉间一口血猝不及防地涌出唇间，溅到了花不凡手腕上的伤口，身子瞬间失力倒下去，她撑住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半跪着。
　　花不凡动了根手指，作抓着地面的姿势，想借力起来，但徒劳，她再次全身瘫痪似的趴着，嘴唇翕动的叫着戚萧雪。

　　同时，魇月脸色白了。
　　她惊恐地摇着头，米已成炊，这时候再动手，已经伤不到花不凡了——花不凡体内封印的神性被苏醒了。
　　她摇了会头，忽然笑了，像濒临绝望时的挣扎，她说：“你们就做对亡命鸳鸯吧，我不奉陪了……执青，你会后悔的，你从不听我的话。”
　　说完，她化作紫色烟雾溜了。

　　花不凡看着戚萧雪，微微张着唇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有害怕、彷徨、痛苦……而戚萧雪看花不凡的表情，则难以描述。
　　花不凡很快就晕过去，眼皮渐渐合上，她看到戚萧雪仍是以那神情看她，没有动作。

　　一日后，黎明。
　　睁开的眼缝窥到刺眼的一束光，花不凡下意识地拿手挡，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能动了，身体也不疼了，伤……她忙一看，再摸摸脸颊，伤也好了，甚至都没留下疤。
　　她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楼阁里——古朴辉煌，到处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这是哪？
　　戚萧雪呢？
　　她朝空旷的楼内喊道：“戚萧雪！戚萧雪！你在哪儿？”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她提起裙子边找边喊。

　　“别喊了。”
　　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花不凡看过去，见戚萧雪正扶着屏风走出来，面色依旧煞白难看，她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忙跑去。
　　戚萧雪却说：“别过来。”
　　花不凡戛然止住脚步，好像撞到了堵看不见的墙，说：“……为什么？”心里涌起股酸涩。
　　“你站在那就好。”戚萧雪说。
　　花不凡手捏着裙子，捏得布料都皱了，过去不是，站着也不是，内心纠结了，最终，她还是听了戚萧雪的话，又问了句：“为什么？”
　　戚萧雪似松了口气，沿着屏风缓慢坐下，蹲在地上，靠着屏风，目光无神。
　　花不凡看着，不是个滋味，其中个别缘由，她一头雾水，就像车门走在人行道也被大卡车撞，还不知道车哪来的。
　　良久，戚萧雪终于开口：“神使。”
　　“什么？”花不凡说。
　　“灵神的神使。”戚萧雪侧头望她，目光将她看得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