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小姐想成妖》令时

8、第 8 章

　　神使是神选定的意志的承载者，为完成神所托的任务而存在，拥有神的能力，而灵神，则是上古大神之一，掌管时空，可其早已于十万年前陨落，没有来世再生。
　　花不凡身上……有灵神的意志。
　　戚萧雪思来想去，只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灵神跨越十万年，选中了花不凡。
　　这一切，真的很巧。
　　巧得不像是偶然，倒像是人为。

　　朝夕相处十五年，她竟没发现花不凡是神使，当年，她发现花不凡时，花不凡已经是半妖，只有妖性，没有神性。
　　那次，魇月没有与她大打出手，在她到之前，就不见了踪影，再次出现就是几天前。
　　仔细一想，说不定花不凡的神性正是魇月封印起来的。

　　戚萧雪紧张地看着花不凡，花不凡无措。
　　戚萧雪说：“知道神使吗？”
　　“知道。”这些，花不凡在书上都看过，了解个大概，她还知道，自己会被灵神的意志慢慢吞噬，直到完成灵神的任务。
　　而她目前，还不知道灵神要她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有利于妖界的事，神对妖一直都是仇视的态度，更何况当年妖界是依附魔界的，是站在神界的对立面。
　　她只觉体内生出股力量，这股力量在慢慢膨胀。

　　时间流淌得很慢，仿佛静止不动的水。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颓废的戚萧雪，风风火火的轮子，也有停歇不前的时候。
　　就在这时，戚萧雪的眼神忽然变了。
　　这眼神花不凡见过一次，就是戚萧雪杀了在杂志社秃头男人的那次，冷冰冰的，像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她好怕，心里充斥着慌张，她战战兢兢地问：“你……要杀了我？”
　　戚萧雪撑着屏风，站起身，冷静的说：“要杀得你，魇月怎么会不杀。你现在……已经长生不老，法力高强，刀枪不入了，再过不久，你谁都不认，谁都将匍匐在你脚下，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她像在交代遗言，花不凡赶忙问道：“那你呢？”
　　“这要问你背后的神，怎么处置我。”戚萧雪说，“我伤过她，她不会放过我的。”

　　花不凡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不……不会的……我怎么……怎么可能是什么神使呢？一定是你们看错了，对，是你们看错了，我才不是。”
　　“当妖你不怕，当神你却怕？”戚萧雪轻声说。
　　“因为——”花不凡急得脱口而出，两个字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慢吞吞的继续说，“因为……”
　　然而还是没说出口。
　　戚萧雪轻笑，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心思，瞒不了我的。你不肯承认，是害怕，是不敢。”
　　她整个身子靠着一面书架，出神般说：“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年纪，确实不该承受这么多，可天意如此，天要亡你，你又能如何。”
　　“那就跟天斗到底啊，我才不怕什么天啊神啊！”花不凡勇气来得奇怪。
　　戚萧雪又笑：“电影看多了吧。”
　　花不凡说：“电影说的都是励志的。”
　　“不励志的，也播不了。”戚萧雪说，“你看到的，未必是全貌，也许你我……只是别人手中的玩偶、傀儡。我遇到你之前，刚将天地搅得混沌，人鬼仙死伤无数，都是我害的。我喜欢一个人，到他死了，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利用，他想修仙，他是仙界的傀儡……呵呵……真是荒唐，自以为超脱凡俗，睥睨万物，到头来，不过他人棋子。”
　　她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花不凡拧着眉，低声说：“老……戚萧雪……”
　　戚萧雪缓过劲，说：“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她说着直身，楼阁内的空气像被抽走般瞬间稀薄。
　　“你要做什么？”花不凡眼睛瞪直了，忙问道。
　　戚萧雪抬起手，聚起法力，说：“我不是称职的王，也不是好人，更学不会当人，我的手上沾满鲜血，但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子民被杀，我做不到。”
　　花不凡看着戚萧雪施法，却没有拦住。
　　片刻后，戚萧雪的身影不见了，楼阁内回荡着她沧桑的声音：“小屁孩，对不起……虽然拦不住你多久。”
　　回声也消退了，花不凡从呆怔中醒过神，大喊：“戚萧雪！”
　　只有她的回声回应她。

　　钻石砌成的城堡前，戚萧雪一身肃杀凛冽之气：“让开。”守门的几个小妖顿时吓得双腿打颤。
　　戚萧雪的手段跟她的身材一样火辣，妖仙两界没谁不知道，这可是把阎罗殿和凌霄殿都给拆了的人。
　　“我说让开。”戚萧雪重复道。
　　小妖们面面相觑，退不退，都会挨顿打，干脆心一横，一起冲上去。
　　还没冲到几步，就已被扫到空中动弹不得，戚萧雪化作无形的风，穿过他们，破开城堡大门进去后，他们唰唰的摔到水晶地面。

　　噔噔的高跟鞋声，响在寂无人声的城堡内，显得诡异异常。
　　戚萧雪又化作风，将城堡内每间屋子搜刮了个遍，都没找到魇月。
　　“她去哪了？”戚萧雪不禁想，随后直掠到城堡顶层，见上空浮着个漩涡一般的洞门，她迟疑须臾，然后进去。
　　里面是一方山清水秀的世界，阳光明媚，山峦翠绿。
　　唯独不见活物。

　　在外面，那方世界倏忽间缩小，最后不见，紧接着魇月出现，手掌托着缩小成点的那方世界，哈哈笑说：“把你的修为给我，全给我！只有我——只有我魇月才能救妖族！”
　　说着，又高声哈哈大笑，她眼尾浮着绯红，瞳孔血红色，衣裙是露骨的暗红长裙，香肩大露。
　　她笑得疯魔，几近癫狂。
　　紫红色妖气萦绕她周身，天空阴云顿现，周遭黑暗无光，狂风四起，如世界末日将临。
　　“谁——还有谁能阻我？”她升浮至空中，“这个世界，我才是至尊！哈哈哈——”

　　“是吗？”
　　一道清贵又庄严的声音随着金黄光芒，射穿阴云。

　　花不凡在光中降落，一身金黄端庄的长裙，衬得她肤白、金贵，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之心，对之膜拜。
　　可魇月不会，她魔功修到圆满，谁都不放在眼里，她说：“灵神啊，你要不是靠着这么个小丫头，你哪还有命跟我在这叫嚣？早该尘归尘，土归土！”边说，边聚起法力飞身袭向花不凡。
　　“放肆。”对奔腾而来的巨浪般的妖气，花不凡只沉声说了句话，金黄光芒便打散了紫红妖雾，“小小妖族，也敢妄言。”
　　魇月不服气，退后隐入雾里。
　　四周立时出现无数只从漩涡洞中扑腾出的凶兽，密集得如雨点，都朝闪着金光的花不凡扑去。

　　“神，是最高贵的。”花不凡徐徐不急，闭上眼，右手执起金杖，庄重的说，“妄图挑战神威的，只有死。”
　　她倏地睁眼，金光破阴云而洒下，普照大地，凶兽被光一照，如鬼一般立刻灰飞烟灭。
　　魇月被迫显形，光太刺眼，她就晃眼的这一下，一道金光已然穿膛而过，她惊恐地大喊：“不！不——不要——”
　　她的身躯在尖喊中变得支离破碎，最后散作星光消逝，融进尘埃里。
　　她死了。
　　死得彻底。
　　与她有关的，都没了。

　　那一天，妖界子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看到窗外金光闪亮，都开门出去看。
　　那是他们一生中见过最盛大绚烂的光景。
　　可惜，金光过处，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