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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拙计报复 ...

  •   “你光发誓有什么用啊?”
      “就是,我们又不是老天爷 ,哪里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这周四丫头浑身都是心眼……”

      周沛深吸几口气,脑子终于清楚些了,原来郑氏是趁机发动人群,叫女犯们攻击自己,好让郑氏脱身。

      周沛晃晃脑袋,告诫自己不能被郑氏的小把戏带跑偏了,单拎着郑氏怒骂:“郑氏,你挺好了,我说这米桶是我的,绝没有半句谎言。我敢对天发誓!你敢吗?”
      说了谎话还发毒誓要遭天打雷劈的,人人都害怕,郑氏没有这种胆量。郑氏的眼神果然有些闪烁:“我有什么不敢的?”
      周沛逼她道:“那你说啊!你要是偷了我的米,你就不得好死!”

      郑氏才不想发如此重的毒誓,她三言两语把发誓的话给赖了,一口咬死自己没偷。

      她们的动静终于将王管妇和温夫人、周妅也引来了。

      温夫人和周妅一见周沛摔了,赶紧上前查看。
      王管妇站在两人中间,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郑氏,周四丫头,你们俩在这吵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啊?!”
      郑氏快嘴先说:“王管妇,我无辜呀!我拿了自己的米桶,却被这臭丫头说成是她的米桶。”
      周沛实在腹痛难忍,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闹:“就是郑氏偷换了我的米桶!我亲眼见到的!”
      王管妇问周沛:“你说郑氏换了你的米桶,可有别人见到?”

      周沛正想回话,仔细一想,当时碓房里所有人都排队交米去了,唯有她与郑氏站在队伍的末尾,并无人看到。
      但不管怎样,家人一定是会帮她的!

      周沛寄希望于温夫人和周妅,她指着二人说道:“我家里人看到了!”

      周妅一怔,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时答不上话。
      温夫人看了眼周妅的反应,也跟着摇摇头:“此事我并未瞧见。”

      王管妇听闻,又问旁人:“你们有谁看到郑氏换了周家的米桶?”
      围观的女犯们你瞧我我瞧你,都摇摇头,没人看到。

      王管妇站在两派之中,看看郑氏,再看看周沛,只好说:“周四娘子,办事得讲证据,没人看到这件事,那我不能信你。”

      郑氏见王管妇站在自己这边,甚至连温夫人和周妅都不帮周沛说话,得意极了:“王管妇辛苦。我就说我没换,这桶就是我的米。你看,连你家里人也知道你在说谎。”

      郑氏偷米、踹人、颠黑倒白,这些都没能让周沛哭出来,谁知温夫人与周妅也不帮她说话,周沛满腹疼痛,满腔委屈,她空手抓了一把沙子,又无力松开。

      周妅将周沛的行为看在眼里,小声对王管妇说道:“王管妇,阿圭不会骗人的。我们半天就能舂两桶米,如此已经好几个月了。郑氏只舂得出一桶半来,那便是证据!”
      郑氏说道:“这算什么证据?这米粒上刻了你们周家的名字了?我今天状态很好,多舂了半桶米,不行吗?”

      王管妇作为管事,哪一组每天舂了多少米,她心知肚明。周家的舂米量是她亲眼看着,一天天加上去的,从最开始的一天勉强十斤,到后来的一天十三斤,再到十五斤。
      而郑氏,倒是每天就稳定在三桶十斤,上午下午各五斤的量,要说她一夜间调整状态,多个半斤还有些可信度,一下子多了三斤,王管妇也不信。
      只是没人看见这事,如今米桶又在郑氏手里抓得牢牢的,更何况,连周沛的母亲都没有出面,全凭周沛周妅两个小孩子说的话,王管妇不好下决断。

      郑氏对着周妅继续说道:“倒是你家妹妹,张口就说就诬赖我换米。小小年纪就撒谎,真是个坏种!”

      周妅站起来,鼓起勇气为周沛辩驳:“阿圭心思老实,从不会无故说别人,更不会撒谎!她要是说了,就是她看见了!你们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去官署把任县长找来,请他来定夺此事!”
      “哎哟喂嘞!”郑氏一拍大腿,仰面嚎了一嗓子,又继续说道,“了不得呀,居然把任县长都搬出来了?谁不知你们周家刚来第一天,任县长就要给你们找房子住。说你们周家和任家没私情,谁信啊?说不定,你母亲是和你父亲分开,心中寂寞难耐,想要攀上任县长的床榻!
      ”
      面对郑氏如此恶毒的揣度,周妅的脸唰地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够了!”沉默良久的温夫人突然说话,“此事多半是我小女看错了。”
      周沛急得顾不得腹内疼痛,从地上跳起来:“母亲!我没看错,我没看错呀!就是郑氏拿的!她换了米桶,千真万确!”
      温夫人回头骂她:“住嘴!你年纪尚幼,弄错米桶也是可能的。”

      米桶能有什么看错的,又不是一大堆里面挑一两个。仅仅是前后摆着,郑氏拿的是后面的米桶,周家的米桶,清清楚楚!

      王管妇道:“既然如此,那便是个误会,大家散了吧!”

      郑氏不依不饶了:“早就说我是清白的。王管妇,你也知道,我已受刑两年,今年是最后一年了。我老老实实干着便是,哪里需要去做这些不清不白的事呢?温氏,就算是你家四丫头看错了,她讲话也太过难听,说我偷换米,要是传出去,毁了我的名声,那可怎么办哟!”
      王管妇说道:“郑氏,那你想怎么样啊?”
      郑氏假模假式地拭了拭眼泪:“我如今四十有八,虽只是粗人一个,但孩子对我说话,向来都是跪着,恭恭敬敬好言好语的,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温夫人听懂了,她压着周沛的肩膀:“向郑氏道歉。”
      周沛不肯:“母亲,别人不信我就算了,你为何不信我呢?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舂了几个时辰才得的白米,就是她拿的,明明是她有错,凭什么我道歉!”
      温夫人不同周沛争辩,硬是将她摁得跪下:“道歉。”
      周沛道:“我不!”

      王管妇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将事情闹大,连忙说道:“行了行了!郑氏,周家四丫头不过六岁,还是个小孩儿,你何必把孩童的话放在心上。她已经跪了你了,就算是认错了,这事翻篇,所有人都不得再提了!”
      说罢,王管妇又赶走旁观的人群:“别看了!排队交米去!”

      郑氏拎着米桶,得意洋洋地转过身,跟着排队去了。

      周妅小声质问温夫人:“母亲!你我都知此事就是郑氏所为,阿圭是无辜的,你为何要……要……为何不帮着说话,反逼阿圭道歉?”
      温夫人将周妅拉到一边,道:“若此事只与周家有关,我是定然寸步不让的。我知道你提任县长是好意,可郑氏居然随意歪曲事实,任县长新官上任,本就是建立威信之时,我们周家落难就算了,难道还要将恩公也拖下水吗?”
      周妅愤愤道:“郑氏如此妄言,侮辱母亲与任县长清白名誉,还污蔑阿圭,母亲便放过了?”
      温夫人道:“再争下去,只会于我周家不利!现今我周家满门罪人,活着已是幸事,哪里还敢图什么名誉。再说,就算真是犯妇之间错拿米桶,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你们呐,忍着吧!”
      温夫人情愿忍着,周妅也只好作罢。

      周沛挨了郑氏的一脚,腹痛连日不消,饭也吃不下,没有力气帮着母亲舂米,又做回了搅米的老本行。少了周沛的力气,碓头又太重,一家人舂米的量也下来了,从原来的一天十五斤,掉到了一天只有八斤。

      王管妇也还算通情达理,知道周沛腹痛,便宽限了她们舂米的量,让她们月底补上。到了排队交米的时间,不管舂了多少,都让她们直接收工。
      有了先前的经验,周妅先提米量少的一桶米过去排队,让周沛在队伍里坐着看桶,她再回去把米量多的米桶拎过来。

      一来一回的间隙,郑氏排到了周沛的后头。

      郑氏还是半天一桶半米的量,她先提了半桶的米过来,见前面是周沛,阴阳怪气的:“哟,这不是周家四娘子吗,怎么今天才臼了这么点米啊?也不知道你们以前的米是怎么多出来的。”语毕,郑氏将米桶放在地上占位子,再走回去拎第二桶米。

      周沛看着郑氏的半桶米,起了歪心思。

      虽然郑氏的米桶也只装了一半,但总量还是比周家米桶中的量多一倍。
      当初郑氏偷拿周家的半桶米,如今,周沛也要拿一点回来!

      周沛见郑氏背朝自己,便忍着疼痛站起身,将郑氏的米桶与周家的米桶换了个位置。

      可好巧不巧,这一幕叫郑氏给看到了。郑氏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你!你是不是想偷我的米!来人啊!周家偷米了!周家偷米了!”

      周沛一听,急忙想将米桶换回去,被郑氏一把抓住了手腕,郑氏骂道:“别想换回去!我都看到了!”
      周沛害怕自己被抓个“人赃俱获”,立刻抬起一脚,将郑氏的米桶踢翻,再一脚,将自家的也踢翻,两桶米倾倒在地,混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人群听见吵闹声,见又是郑氏与周沛,连忙也围过来看。

      周沛见人多了起来,心知自己理亏,理论不过郑氏,灵机一动,捂着肚子惨叫起来:“我的肚子啊!郑氏,我什么也没干,你又踢我肚子干什么?”
      王管妇第一个过来,郑氏一见王管妇到,立刻松手,周沛顺势躺在地上大哭:“郑氏打人了,郑氏打人了!”
      郑氏对着王管妇叫冤:“我根本没打她!是她偷换我的米桶!”
      周沛哭道:“不是的!就是郑氏,她气我上次没有向她道歉,趁王管妇和家母不在,又故意打我肚子,我不小心踢翻了她的米桶,她气不过,就将我的米桶也踢翻了。王管妇,我上次就遭她踢了一脚,肚子疼了好久,连搅棍都拿不住,更别说提米桶了,呜呜呜呜……”

      满地是打翻的米,一个是六岁的周沛,她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哭得情真意切。另一个是虎背熊腰的郑氏,咄咄逼人,气得面目狰狞。王管妇当然信周沛。

      温夫人与周妅也跑了过来,周妅气得大叫:“郑氏!我妹妹才六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郑氏百口莫辩,指着周沛叫道:“你这个恶女!”话音刚落,郑氏眼咕噜一转,随即也往地下一躺,开始哀嚎起来:“我委屈呀!我没打她!王管妇,上次踢她是我不对,我心里有愧,看她提着米桶吃力,想要帮她提米桶来着。谁知她误以为我是要拿她东西,便来踢翻了我的桶。我气不过,这才推她一下。这是误会,是误会呀!”
      郑氏一边嚎着,一边还真挤出两滴眼泪来。

      王管妇也弄不清谁是谁非了,有些生气:“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尽给我惹事。罚你们把这地上的米都捡起来,一粒沙都不准有!”

      周沛听了,知道此事多半是没有转机了,便道:“我的可有半桶米呢,这么多洒了,要捡到什么时候去?”哭难是假,争米是真。
      周沛的米少,郑氏的米多,混在一起,若能分到一半也是好的,就是赚了,就不算白干!

      果然,王管妇听了,捡来棍子在米上划了一条线,道:“别争了!一人一半,自己捡自己的,捡完才能吃饭!”末了,又骂一句:“谁都不准用筛子,给我用手一粒粒捡!”

      虽然郑氏和周沛自己都要受罚,但好歹拙计得逞,多争了半桶米来,周沛洋洋得意,对上温夫人的眼,期盼能得到母亲赞许的目光。

      谁知,温夫人面色铁青,对着周妅说了一句:“让她自己捡,你不准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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