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守护者》冬涯

3、二、走不完的路

　　我跟在阑冰身后，顺着人潮向前走去。
　　路上，我细数了一下，加上我和阑冰，总共有二十四位候选者和二十四位神护。他们有的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可有的却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都摆着一张臭脸。有一半以上的候选者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受过良好的训练，而她们的神护则在一旁表现得毕恭毕敬；剩下的大多在好奇地不停地到处看，时不时还会跟走在她们身边的神护像老朋友一样聊上两句。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神护虽然有男有女，但候选者看上去似乎都是女子。而且她们的神护和她们的基本外貌特征都是一样的。我又转过头仔细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阑冰，的确，他从头到脚从头发到汗毛没有一处不像是地球人。我问阑冰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
　　——历代的祭司都是女子，没什么好问的。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外界的神护家族本来就是从各个星球挑选并让其移居过来的，各个家族都保留着本星球的血统，外貌特征一样也不奇怪吧——
　　原来如此。“听”完阑冰的解说，我继续打量其他星球的候选者。地球上的那些科学家们找了多少年也连个外星人的影子都没瞧见，我金亚露今天一下子就和这么多外星人“近距离接触”，要是回去以后告诉他们他们非跌破眼镜不可。到时候我可就成了世界级的名人啦……
　　——行拉，别在那儿自我陶醉啦！我告诉你，就算你回去真对他们说了，那帮老古板也跟本不会信。好一点的结果是他们会说你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导致神经错乱出现幻觉，要是事情闹大了估计十有八九你会被当作疯子被送进疯人院——
　　糟糕，我胡思乱想的话不小心传到阑冰那里被他听到了。这下可糟了，那我以后岂不是随便想些什么都会被他知道了吗？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假的，不会是故意吓我的吧……
　　——我不是吓你，这种事情原来又不是没有过。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候选者在不相信我们外界的存在的星球大肆宣扬，结果根本没有人信她们，不是被当作疯子就是被认定是异端邪说的传播者被抓起来，最后直接被取消了候选者的资格。怎么样，还想用这个在地球‘万古流芳’吗？——
　　算了，我可不想被当成神经不正常。而且因为这个被取消资格也太亏了。
　　——你知道就行了。其实祭司大人也有明文规定禁止在那种星球公开外界的存在——
　　——哎，我说阑冰，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偷听我在想什么好不好，我现在明确地警告你，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是……——
　　——犯法的对吧？行，我现在也明确地告诉你，那些话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传到我的脑子里的，不是我故意去偷听的。既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说我‘侵犯你的的隐私权’，这算不算‘诽谤’啊？——
　　我晕，连法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的大脑是什么做的？算了，看来为了保护我的“隐私权”，还是换个方法来“胡思乱想”好了……
　　——这就对了嘛，这样我这儿也可以清净一点了——
　　天啊……怎么又被他听到了？唉，“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恩，你的路是挺漫长的——
　　……我……彻底……无语……

　　就这样，我跟阑冰在大脑里“吵”了一路子。说真的，我这会儿才发现阑冰这家伙还挺有趣的，和我刚遇见他时看见的那个冰山简直是两个人。由此可以想见在这之前他有多么不喜欢神护这个工作。
　　话说回来，阑冰带着我已经走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到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吗？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已经这样连个弯也没拐地走了快一个多小时了。我看了看阑冰，他好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的天！这条路到底有多长啊？
　　觉得路远的看来怕是不止我一个，因为我看见大部分候选者的脚步都明显地慢了下来。有几位甚至干脆离开了队伍，走到路边坐下来休息。看到她们一个个坐了下来，我也开始觉得双脚越来越重，几乎都快挪不动步了。
　　——喂，阑冰，还有多久才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啊？——
　　阑冰的回答让我差点儿摔倒，他居然在这种时候用一种“本来就是这样啊”的语气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Oh my God！他的答复让我恨不得抓狂。我对他大吼（当然是在脑子里）：
　　——你是神护！你怎么可以告诉我你不知道路？！——
　　——我不是不知道路——
　　听起来阑冰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跟我解释：
　　——我们要去的大殿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只要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不过现在是有点儿不对劲，我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走多久——
　　阑冰看了看路的两旁，不管是哪边都是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这种一成不变的景物让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向前走。
　　不是说“物极必反”么？就算绿色可以调节视力好了，像这样看太久眼睛也还是会疲劳的吧。我对这无聊的风景已经彻底厌倦了，而且我的腿也面临着“罢工”的危险，因此，我对阑冰说出了我的“企图”：
　　——算了算了。阑冰，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本以为这个要求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却被阑冰嘲笑了一番：
　　——哎，金亚露，你是缺乏锻炼还是老弱病残哪，不过多走一点路而已就受不了了？我看你们现在的人哪，都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交通工具弄得越来越退化了。你……——
　　——行行行，算我刚才那些话都没说过总可以了吧——
　　看他那阵势，好像是要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似的，我见状赶紧想法子堵住他的嘴（还是该说“堵住脑子”？反正只要让他停止长篇大论不管堵哪都行）。我这人最怕有人在我面前像婆婆一样罗罗嗦嗦说一大堆我觉得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在训我的时候，我总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没办法再往下说一个字。
　　话是这么说，可我真的是已经累坏了。要不是在不经意间看见路的前方有个看起来像房子似的黑影，我看我真的会立马就地趴下！
　　为了那个黑影，我强撑着又走了一段路。加油吧，再走一会就到了。
　　不过……慢着！我应该是在往前走吧，可那个房子似的黑影，怎么老是在那么远的地方？一点接近了的感觉都没有。莫非……是我的幻觉？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可黑影还在。天哪，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我急忙问阑冰这是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还是那句“不清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在后面休息的候选者们也已经陆陆续续追了上来，而那能让我望梅止渴的“梅”还是“近在咫尺”却无法到达。
　　算了，反正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目标就在前面，也不在乎多走那几步路。我可不想被他说是“缺乏锻炼”的“老弱病残”。我憋足了一口气，运动会长跑的年级第一可不是吃素的！
　　道路旁的景物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原本空无一物的路边竟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平平整整的石块，就像是专门给人休息的石凳一样。天哪，这是幻觉吧！连幻觉都在诱惑我吗？怎么不干脆一点，让我直接到达目的地算了！
　　就在我即将“屈服”的时候，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开始时阑冰轻蔑的笑容。敢笑我？我用力甩甩头，索性闭上眼。反正路是直的，保持速度应该不至于会撞上谁。※％＃￥＃◎！这真是条没头的路？我还不信了！
　　反正我对时间已经彻底失去了判断的能力，这个倔劲一上来，可就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了。当我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仿佛也要不存在了的时候，沉默已久的阑冰向我发来了“信息”：
　　——金亚露，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