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守护者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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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不下越是担心它要下，我心急火燎地往家赶。走在一条必经的、总是空无一人的路上时，不知为什么，我莫名地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总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身上不知是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停下来仔细地听了听，什么也没有。“是错觉么？”我自言自语道。
不行，快下雨了，我得快点！我正要加快速度，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刮来，没有任何预兆。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漫天飞扬。待一切平静后，我的前面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是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刚才明明尘土飞扬，而他的一身白衣居然一尘不染。他的衣服好怪异，说不清是什么……还有……他……我大吃一惊，继而又觉得很好笑：他的动作，居然是单膝跪地！在我面前！他手扶着竖起的膝盖，低着头对我说：“找到您了，祭司候选者。请跟我走吧。”我正在纳闷他是不是神经病，突然想到他的出现方式。如果我没记错，他是……忽然，我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说了一句“好的。”而且语气还是绝对的平静、绝对的理所当然。连我自己也觉得惊讶。
看来他与我的感觉差不多。因为我看见他在听到那句话后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看起来他似乎是准备好了用“锲而不舍”的精神来说服我、让我相信他的话。呵呵，没想到吧，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呢。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相信他。
他似乎也会过来了，于是慢慢地站起身，说；“既然您已经了解了，那么，请随我来。”
和刚才一样，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刮来一阵风。他的身影开始渐渐模糊不清。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喊：
“喂！等等！喂！我想问你，为什么叫我‘祭司候选者’？‘祭司’是——”
说到一半，我突然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物开始渐渐消逝，变为一片漆黑。我被困在黑暗中动弹不得。但我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黑暗中，我清楚地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祭司大人，我找到地球上的候选者了，现在正在路上。”
“很好，阑冰。凝云也找到另一位了。除了璞灵星外，另十个星球的候选者也快到了。你带她来后，可以先领她参观参观。”
“是。”
阑冰？凝云？候选者？璞灵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明白。但稍后我又好像明白了一些：我是那个地方从地球上选中的祭司的候选者之一。那个少年叫阑冰。凝云好像是另一位和阑冰一样寻找地球上的候选者的人。至于璞灵星嘛，大概是另一个星球吧。一想到立马可以见到外星人，我激动得都有点喘不过气了。
一片亮光刺激着我的眼睛，好容易我才适应过来。天哪，这是哪儿啊！这房子……左边好像是商朝的建筑，右边……呃……唐代？还有金字塔？再前面……写字楼？不会吧，整个一个大杂烩！我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说：
“你好，金亚露。我叫阑冰。你也看到了，这儿是外界，是你们所说的‘宇宙’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地球所属的‘时空静止之域’。”
宇宙之外的世界？外界？我转头，看见阑冰正在仰头望着天空。他接着对我说：
“时空静止之域就是宇宙中各个星球上从古至今一切事物的集合。你也应该听说过，宇宙中不止你们一个星球上有智慧生物。璞灵星系的璞灵星；腾云星系的祟云星、隼云星、琵云星和冉云星……还有好多好多。以你们人类现在的能力，未必能找到它们。”
我看见远处有群恐龙跑过，相信了他所说的。过了一会，我又想起了那个来不及问的问题。
“祭司是什么？候选人又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阑冰看着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我没有多想。“我们边走边说吧。”说着他就沿着一条大路向前走去。
“祭司是掌管外界的人。每隔一定时间，当现任祭司觉得应当传位于人的时候，她都会从宇宙中挑选十二个有智慧生命存在的星球，并在这些星球上各挑选两个人作为候选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们将学习成为祭司应必备的一切东西。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候选者都会被淘汰掉。最后，现任祭司将宣布新的继承人。所以成为新的祭司就是你的目标。”
阑冰一边向前走，一边像讲故事一样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一切。我越听越觉得难以置信，我是祭司候选人？没搞错吧！我无心看风景，脑子开始不停地胡思乱想。
前面有一个大门，看起来很像牌坊，不过我无心理会。可当出了门，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大广场上，广场的四周有四五十个和这一样的牌坊一样的门，而那门后面竟没有任何东西。我惊讶不已地转过身，发现身后的那个也是一样。看起来那儿除了一个牌坊门（我觉得这样叫比较好）以外什么都没有。但当我穿过那个上面用中文写着的“地球”两个字的牌坊门时，我看见了我和阑冰来时走的那条路以及当时看见的，路四周的一切。我又走出牌坊门，一切都消失了，我又回到了那个被牌坊门围着的广场上。阑冰站在原地，像看马戏似的注意着我的举动。我觉得他好像是认为我的举动很傻，在笑话我。我懒得管他：好哇，你笑我，我就让你笑个够！我从另一扇牌坊门下走了过去。本以为又到了另一个地方，可这次没有，一点变化也没有。我穿过了牌坊门，但四周还是一样没有变化。
我靠在牌坊门边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抬头看见阑冰正向我走来。“别傻了，那是‘定域之门’，除了本星球的人之外，只有祭司本人和她允许的人可以通过。瞧你那傻样，你要是能过去才怪！”阑冰不怀好意、甚至有些轻蔑地笑着说。
看着他脸上那让人恼火的表情，我忍不住了，对他大声吼：“过去才怪？你算了吧！说了半天我还没问呢，你是谁呀，敢这样说我？”
“哼，我是谁？”阑冰还在没心没肺地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阑冰呗！傻瓜。”阑冰这家伙，开始时那么一本正经，现在竟拿我开涮！既然他不仁，那我也不用什么义了！开始我见他那么规矩，于是也想“淑女”一点。不过现在么……呵呵，我恢复了我的“野蛮”本色，一把揪住他：
“好你个阑冰，我还以为你有多严肃呢，没想到是这种人！我扁！”
我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突然觉得手中一空，阑冰不知用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从我手中脱身而出，来到了我身边，满脸灿烂但是明显是欠揍地看着我说：“小姐，风度、风度。祭司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的。”
“你……”我惊讶于他是怎么逃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才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大叫：“阑冰，你、你实在太厉害了！那是什么？魔法吗？教我、教我好吗？”
也许阑冰没料到我会这样，眼球像被粘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金亚露，你不生气么？”半天，他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说真的，刚开始我的确是有些生气，可从阑冰从我手中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气就已经消了，甚至还觉得他好厉害。
“我才没那么容易就生气呢！没错，我承认我的确有点不像女生，但……怎么说呢？还是属于肚里能撑船的那种人吧。”
“你——”他不说话了，表情又回复到开始时的严肃。渐渐地，阑冰开始慢慢向后退，四周静得可怕，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无论那儿都是一片寂静，静到我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阑冰脚下泥土碎裂的声音。
在退到离我有近五米的地方时，他停下了，静静地站在那儿。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我到底该干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接下来的事便更让我惊讶了。一直低头站在离我近五米远处的阑冰，身子渐渐向下……向下……最后，和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的动作一样，单膝跪地、在我面前！可这一次，我却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别的什么。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是阑冰。我朝他看去，他的头埋得很低，在我这儿根本看不出他的嘴有没有动。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晰地传了过来。
“祭司大人，对不起。阑冰刚才多有得罪，望祭司大人原谅。”
听到这些，我明白了。原来阑冰只是想向我道歉罢了。我向他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微笑着对他说：“你跟本不用向我道歉啊，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也不该叫我什么‘祭司大人’。我又不是祭司，兴许马上就要被淘汰呢！所以啊，如果真要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的话，就算朋友好了。刚认识的，怎么样？”阑冰把头抬了起来，开始时的冷淡表情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讶加不可思议。我向他友好地一笑，拉起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忽然，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问他：“噢，对了，忘了问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该不会只是找我到这儿来这么简单吧。”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我是你的神护，也就是神之守护者。在我们眼中，祭司就是我们的神，保护神的人自然就是神护了。”
“保护神？这不是很好吗？这么说，你捡了个好差事。”
“唉——”阑冰叹了口气。“对别人来说是，可对我就不一样了。人各有志。老实说我并不想成为神护。”
“你……不想？”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既然他不想成为神护，那他为什么还……
“是的，成为神护并不是你愿意才行，而是在任的祭司大人亲自在神护家族中为候选者甄选。”阑冰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用一种似乎是很失落的表情对我说。“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地球候选者的神护。这一次，家中四个兄弟姐妹，偏偏就选中了我。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神护，我的理想是魔导师。可祭司大人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
他的话让我吃惊不小。“那你刚才是……”
“后来，我听说如果能让候选者亲自把神护赶走，那么被赶走的人就可以不用再当神护了。而且对今后其他工作没有任何影响。于是我便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才能惹你生气，让你把我赶走。”
我越听越觉得惊讶。赶走他？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
“可是。”他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我，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我决定了我要做你的神护，而且是最好的神护！”
“阑冰……”我真的很替他开心。“我也决定了”我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说：“我会努力的，成为祭司，然后让你去做魔导师，实现你的理想。”
阑冰瞪大了双眼，大概是不相信我竟会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也许他并不理解我的想法：既然是我的出现迫使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那么我当然应该尽我所能，让他能再有机会实现理想。
远处传来了钟声，而我面前的阑冰似乎在数着什么。钟声停后，他低头思考了两秒钟，对我说：“我们走吧，候选者大人。钟敲十二响，十二个星球的候选者全都到齐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继而对他说：“喂，阑冰。拜托不要这样叫我好不好？我不是什么‘大人’，而且‘候选者’三个字听着也怪别扭的。直接叫名字不行么？”我和他打商量。
“不行，这是规矩。候——选——者——大——人！”阑冰斩钉截铁，还把我最不想听到的那几个字拉的特别长。
“求你了，这样叫真的很难听——至少我是这么想。”我几乎是在求他了。
大概是我“打动”了他。终于，他让步了，说：“好吧，一般情况下我就直接喊名字，但是正式场合还是得按规矩来。”
我正心花怒放之际，突然觉得四周没有那么安静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四五十个牌坊门中的十二个（包括我和阑冰出来的那个）都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不过在我看来大部分应该算是外星人。在他们身边都有一个或男或女但穿着打扮都和阑冰差不多的人，不同的是他们说的语言都不一样。大概他们和阑冰一样都是那些人的神护吧。
这会儿，我向四周看着看着，又发现一个新问题：那些牌坊门上较大的那行字，一看就知道是不同语言中的文字，可它下面较小的那一行却都是同一种语言。我问阑冰，阑冰说上面是各个星球自己的语言，下面的是外界的语言。他还说我以后也要学他们的那种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的文字！我恨不得要崩溃了！天！光一门英语就让我够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门“天书”……我真的很想过去把阑冰掐死！可天性好问的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阑冰，你们也有自己的语言吗？”
阑冰瞪了我一眼，有些生气地说：“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拿什么交流？”
我也觉得我的问法有些可笑，更正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有自己的语言，那普通话——就是我和你交流用的语言——不就是你后来学的了吗？可地球上有那么多语言，你怎么知道你所寻找的候选者使用的是哪一种呢？”在说到“普通话”时，他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他并不清楚自己用的语言叫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这会儿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就你们地球最麻烦，语言那么多！别的星球最多也就两三种，你们呢？天知道有几百种。把我害惨了。”
“你……不会……不会每一种……都学吧？”我有些结巴。
“那当然。我又不知道你会在哪，肯定每一种都要会说啊！”
我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脑门，纳闷那么多东西都是怎么装进去的。
“那么，”我还是不大信，“说句英语听听？”
“……”他怔怔地看着我。
“日语？”
“……”他一脸迷茫。
“韩语？”
“……”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不是说你都会的吗？”
“是啊，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听到别人说我才会。”阑冰挠着头，傻乎乎地说。我看见他那样，不禁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这下可好，惹得四周的人都向这儿看过来。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于是强忍着止住了笑，有些抱歉地看了看四周。当我看到阑冰时，发现他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继而他对我说：“我们走吧，祭司大人叫我们过去。”
我应了一声，正准备根在阑冰的后面，他却又突然停住了，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嘴里还嘟囔着：“这样……好像不行吧……”
“什么？”我莫名其妙。
“你的衣服……不大合适……”阑冰盯着我的校服。现在虽然是四月，但天气还是凉飕飕的。我们学校有规定：每天都得穿校服。虽然很讨厌，但是不遵守不行。这一套是春秋装，长袖长裤，主色调为冰蓝色。衣服上的装饰有些特别，明明是套头衫却要把领口做成有些类似古代的斜襟式。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标志似的，从短袖到冬衣无一例外。
突然，我发现阑冰的眼睛盯在我身上的某个地方不动了。我顺着他的视线往身上看，发现他在盯着我身上的校徽。“这个吗？”我指着校徽问他。“这是学校的校徽。”
我们学校的校徽也怪，不知为什么是个六芒星，不过和校名倒还很贴切。我们学校叫星芒中学，虽说什么都是怪怪的，但却是一个升学率颇高，很有名望的学校。
“六芒星……星之使者……”我好像听见他嘟嘟囔囔地冒出这么几句话来。不过只一会，他便扣起一个奇怪的手形，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一道金光闪过，我身上的衣服立马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样式，好像是一种从古至今的大融合，却又显得那么协调，一点儿杂乱的感觉都没有。总之……很漂亮……真的！
我惊异于这套衣服的精致和华美，一抬头发现阑冰不知什么时候“变”（我认为）出了一面大镜子。我已经不会说话了，因为无论怎么看，我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我。衣服就不必说了，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连我的发型都包了。虽然我的头发很长，而且发质还算不错，但基本上都是“不修边幅”地随便扎个马尾了事。一是怕麻烦，二是我也不大会别的发形。所以我对于发型方面基本上是一无所知。阑冰给我弄的头发我是头一次见，而且根本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梳成的。甚至有一秒钟我竟觉得那头发生来就长那个样子。
尽管如此，我还是认出这是一种类似于古代的发式。仔细看看，跟这身衣服的确还挺相配的。
“不错嘛，我本来准备了好几套，现在看来不用一套一套地试了，这一身挺适合你的。”阑冰靠在镜子上，一面打量一面赞许地点点头。
“这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是谁做的？”阑冰一脸莫名其妙。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再问只能让他用更加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清楚，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就好像初来人世的婴儿，用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了我这儿便变得闻所未闻。
“还有，因为像你这种从那些不相信我们的存在的地方来的候选者都没有接受过礼仪的训练，所以一会儿不要随便乱动，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阑冰叮嘱道。
这么说来，有很多星球知道且认可阑冰他们的存在么？在地球……我觉得可笑，在地球被认为是百分之百“迷信”的东西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我身上，而且宇宙中的很多与地球一样存在智慧生命的星球都清楚这件事。我相信，他们的文明程度一定比我们高——至少不在我们之下。
——好了，该走了——
这声音最初传来时，我下意识地向阑冰看去，他却背对着我，根本没有一点说话的样子。我思考了一下刚才的声音，明白了。于是也学着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我也试试……是这样吗，阑冰？——
——嗯？不错嘛，真不愧为学校的优等生，学得还真快——
对于阑冰的夸奖，我觉得挺开心的。那句话不是从阑冰的方向传来，也不是从任何方向传来的，它就在我的脑子里响起。这种情况我遇见过，和我平日里没事干，胡思乱想时在大脑中对话所制造出来的“声音”很相似。原理是什么我想不通，不过我轻易地做到了倒是事实。还有，阑冰说我是学校优等生的那句话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甚至认为阑冰对于我除了基本情况外一无所知。
广场上的人开始陆续向广场上看起来应该是正前方的一个很大的牌坊门走去。
——我们也去吗？——
——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守护者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