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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殇月 ...

  •   风兮寒来给卡洛殇上药的时候,看她这幅样子,不禁摇头,“世子大人啊,你不肯从吗?风某还以为你也是喜欢我们教主的呢?”

      她都这么配合了还叫不肯从吗?

      卡洛殇苦笑,“是你们教主对我爱玩这一套,我也没办法……劳烦风前辈了。“

      风兮寒叹了叹气,“好在应该快到能用圣天治疗石的时间了。你再忍忍。”

      说是上药,基本都是以止痛为主,都等着使用圣天治疗石之后一并痊愈。

      卡洛殇抓着手上的东灵珠。

      那是谨神月“赏”她的。准确的说谨神月只是找来了这个珠子,然后扔在了寝殿的地毯上,她见没人要,自己捡的。

      是颗好珠子,丝丝灵气不停地温润着心脏,有止痛安神的作用。

      谨神月倒是把她养得像个侍君宠妾,至少在白衣教的时候每晚都会过来“临幸”,不来的时候,翌日还会带礼物补偿安抚——

      比如这颗东灵珠。

      谨神月说了句“给你”就潇洒利落地扔地上去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

      要不是卡洛殇知道要得到这珠子,是需要潜进对人类来说极其危险的深海里,把海域之神海东王杀了生剖出来,才能获取的世间仅此一颗的珠子——她还真以为这是一颗破烂。

      有赏有宠,日子过得还不赖。

      如果不是谨神月每次“临幸安抚”都充斥着冷冰冰的暴力的话,就也不会那么难过。只能假装谨神月不是讨厌她,而是本来就这么暴力,感觉就稍微好些。

      卡洛殇看了看手上姹紫嫣红的淤青,想起昨晚谨神月用力的恐怖模样,还以为她真要把这手拧断。

      想想就打了个冷战。

      白衣教残暴之名果然不虚,短短几年就把谨神月浸染成这样了。她真想看看谨神月宠幸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么暴力,一年得死多少个侍君啊。亏的她有战神名号加持,是个稀有物种,谨神月也不舍得一下子玩死,不然她估计也早就一命呜呼了。

      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了叫骂声。

      “哪里来的!你竟然还敢看这种东西!你不知道现在教主到处查这个吗?!不要命了?!”

      寝殿平素都安静得很,闲杂人等不敢靠近此处,侍女们踩着厚实的织毯进来出去,悄无声息,仿佛个个都会隐身,谨神月不在的时候,空幽的像座陵墓。

      这声音让她一下就来了精神,赤着脚哒哒哒一下跑到木窗边好奇地探出头去。

      “世子大人啊,鞋子鞋子!”风兮寒在后面叫道。

      是一个大侍女在训斥一个小侍女。

      小侍女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低品的粗布灰袍,下摆沾了些泥巴,带着擦伤的小手抓着一本旧巴巴的书,害怕地道:“捡、捡来的。”

      “嘘,别说话了。”大侍女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手捂住大嘴,一手捂住小嘴,忌惮着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

      然而卡洛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小侍女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抽走了她手上的书,看见封面写着《殇月》,随手翻了两页道:“什么书啊?教主管这个干什么?真是谨国惯的老毛病了。”

      草草扫了两页,就看到了满满熟悉的名字,“奴隶卡洛殇”“教主不灭君月”。

      ……

      迅速合上。

      不用看,她就知道里面肯定都充斥着些不堪入目的描写,适合偷偷在锦被底下用夜明珠看。

      啊,什么春宵夜短。

      暖帐芙蓉被。

      “好看吗?”卡洛殇低头问了问那个小侍女。

      “好看!”小侍女高兴地答道:“很好看!”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才十岁就已经这样了吗?卡洛殇微微愕然,虽然她也是差不多那时候……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内容,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先生文采和心理刻画都是一绝,大胆地采用了女主人公第一人称视角,也只有你们殇国才有这样的人才,只不过……”风兮寒说着,看了卡洛殇一眼,叹气。

      不要对着人的脸叹气好吗?!

      “你不是认了谨神月做干女儿?你总偷看这种以她为主人公的秽书你觉得合适吗?”卡洛殇说道。

      “这本书没有,而且我只看过这一本,地上捡到的,好奇看了两眼被吸引进去了。”风兮寒挑眉道。

      所以这书已经是满地都是了吗?谁信?

      卡洛殇勾了勾唇角还他一个假笑,不再理他,进殿看书,为了方便,她又从窗户翻了进去。

      大侍女知道自己已经闯了大祸,吓得魂不附体,“大、大人……”

      “还好她拿到的只是上册,”风兮寒拍了拍大侍女的肩膀,“自谋多福吧,妙儿姐。”

      卡洛殇进了殿就钻到床底,从里面掏出两颗手掌大的夜明珠,那也是谨神月“赏”她的,毕竟是个奴隶,她也不敢用教主的雕花繁纹梨木柜,只好把这些价值连城的奇巧玩意统统塞到床底。

      三颗珠子往怀里一拢,翻身上床躲到了锦被下面,蒙着头翻开第一页。

      开头一句,就深深吸引了她。
      【在那片长茫的冰冷尽头,谨国月都,无人知道,我曾在那里出生。】
      【我,曾经是这个千古第一帝国的继承者,唯一以月命名的皇族。】
      ……
      ……
      【我失去,又得到,得到之后再次失去,宛如某种嘲弄。】
      ……
      【我得到了她,那雪地里惊鸿一瞥的影子,她曾在我面前肆意张扬地笑,现在,她的哭与笑都由我主宰。】
      ……
      【……那纤细白皙的手臂,婴儿般微蜷的手指,整具身体仿佛笼罩着乳白的荧光……】
      ……
      【我对她拥有肆意的权利。】
      ……
      【被我逼迫,她无法躲避我……那么一副自弃的表情,我喜欢她的自弃。】
      ……
      【她令我愉悦。】
      【我的欲望,在爱溺与恶虐之间。】

      锦被被猛然拉开。
      光刺眼地射了进来,卡洛殇抓着书慌慌张张地转身,夜明珠和东灵珠发出咔哒的碰撞声,其中一颗顺着锦布的褶皱滑了出去,谨神月伸手抓住,放到了卡洛殇两腿间,又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卡洛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眨了眨眼睛,几滴滚烫的泪珠滴在了谨神月手上。

      “对、对不起,我错了……”卡洛殇想看清那双与她凝视的清冷眸子里是什么情绪,却只望到一片寂寥无边的汪洋,深沉,孤寂,隐藏。

      “我说什么了吗?”谨神月长身而立,淡淡地道。

      卡洛殇仰头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忤逆你的,我只是……“

      谨神月负手,轻轻吐了一口气,这让卡洛殇更加紧张起来,“我……”

      “很好看?”谨神月问道。

      “这本书是干净的,里面没有污秽的内容。”卡洛殇擦了擦脸,忙道。

      “你没听清我的问题。”谨神月说道。

      卡洛殇茫然一顿,犹豫地道:“我想看……是不是还有下册?”谨神月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上册和下册不是同一个人写的,甚至上册也不全是,这个说书人,捡了别人写的一册残卷,胡乱添写成的故事。”谨神月坐在一旁的百鸟浮雕靠椅上,用灵力点燃了茶烛,煮水置茶。

      “哦……”这么厉害,她居然可以看出来?卡洛殇上前,熟练的冲泡,倒了半杯递到谨神月嘴边,问道:“那我可不可以看下册,我不想故事只看到一半……”莫非后半狗尾续貂,让人看了愤怒不已,谨神月才下令禁的?

      这么幼稚?

      谨神月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就着卡洛殇的手喝了一口,搂住她的腰按进怀里,“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好看?这书几乎毫无剧情,通体都是一个人的独白。”

      “也没有这么无聊,前面不是还有你的冒险故事吗?”卡洛殇顺着力道毫不反抗地坐在谨神月的大腿上,兴奋地道:“这是符合观众喜好的标准强者形象啊!写了你有很多美男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卡洛殇,在你被封印之前,我也是你那些叶子中的一片吗?”谨神月眼神暗了暗。

      卡洛殇略茫然,察觉到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她吃痛地皱了眉头,“我只是想看看,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谨神月:“我?”

      卡洛殇看着她,说道:“我是说我,里面的卡洛殇。而且,里面这个主人公想法,与你好像有点相似。”

      谨神月默了默,“你觉得哪里相似?”

      卡洛殇:“暴力……倾向?”

      谨神月捏着杯子的手一顿,“还有呢?”

      卡洛殇:“应该,没有了吧……”

      谨神月轻轻抚弄卡洛殇的腰肢,淡然道:“下册还没有写出来。”

      看风兮寒那个样子,分明是有下册的。

      “那……说书先生什么时候能写完啊?”卡洛殇试探地问道。

      “被我折断了一只手,大约暂时是不能写了。”谨神月饮着茶,轻描淡写地道。

      也不知道那个说书先生得罪了谨神月哪,不过是混口饭吃,怎么就至于把人手给折断了呢?

      谨国人就是霸道,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卡洛殇微微颤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其他,低着头,抿唇默然。

      “生气了?”谨神月放下杯子,去抬卡洛殇的脸,那眼角的湿润还没褪去,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更显晶亮。

      “不敢。”卡洛殇学着子琛经常说的话,一旦有什么答不出来,或者不想答,就答这两个字好了。

      谨神月扬了扬手,令人拿来,将那书册放到卡洛殇平坦柔软的肚子上,说道:“看吧。”

      《殇月下册》

      “谢教主。”卡洛殇心中一喜,拿着书就想从谨神月大腿上下来,被谨神月一把捞住。“就在这里看。”谨神月说道。

      卡洛殇犹豫了下,没有挣动,也没翻开书页。

      “你不看,我现在就拿走。”谨神月说道。

      卡洛殇忙翻开第一页。

      【殇月,是残缺的月。】

      首行就让她心中一紧,忍住抬头看谨神月表情的冲动,继续翻页。
      ……
      【我慌慌张张地寻找,想起她已经被我弃于一个雪夜中。】
      ……
      【我抚摸她曾经留下血迹的地方。】
      【地毯早已干净如初。】
      ……
      【……我怒然的一鞭,在她婴儿般白嫩的身体扬起一道血来……】
      【那血也不见了……】
      …….
      【是一个凄冷的雪夜,她蜷缩着单薄瘦小的身体,只微微挣动了一下,便放弃般任自己躺在白茫茫的雪上。】
      ……
      谨神月发出一声轻叹,从卡洛殇手中拿走书册,像犯了头疼症似的,撑着脑袋,侧眼瞧着她。

      卡洛殇怔然抬头,看着谨神月皎白清冷的脸,一股异样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情感就像刚被破开的泉水一般,不停地从心底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卡洛殇发现自己竟然,竟然……

      “我死了……”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谨神月深潭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末了咬牙切齿地道:“这只是一个故事。”

      卡洛殇擦了擦脸,道:“多好的故事啊,他写的很让人感动,不是吗?”

      谨神月将装了温茶的杯子按在卡洛殇干涩的嘴唇上,说道:“我已经勒令他重新改故事了,你不是这个结局。”

      “哦……”卡洛殇用两指接过玉璃小杯,慢慢地饮。

      谨神月带着欣赏画卷般悠然的目光缓缓扫视卡洛殇,她一直很好奇,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杯子,一口就能饮尽的量,这人是怎么分做这么好几口来喝的。

      那张嘴太小了,手指伸进去的时候……

      “我能见见那个说书先生吗?他还活着吧?”卡洛殇突然问道。

      不多时,一个年级尚小的说书先生,十四五岁的模样,吊着一只手臂,惊恐万分地被推着走了进来,匍匐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只是在打杂的时候无意间捡到了一本册子,字迹秀美不知何人所写,叹其没能结局,拙笔添了后文,发行听花楼之后,不知……不知为何就火了起来,到了今日这般人手一本的地步!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不是故意咒大人死的!”

      “哼,是吗?“只听得一道淬雪寒霜般的声音。

      短短三个冷淡的音符,在空气中跃出,就道出了风雨欲来之势,小先生吓得抖如筛糠,脸都快要按进地毯里去了。

      “不用这么怕,我只是想看看行文如此细腻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与之不同的,一个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的脆朗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小先生微微抬头,首先看到了一双指甲莹润粉红,白如壁玉的小脚。

      “殇国人很少跪的,你是哪里的?”一只小小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起来。

      他抬起身,看着那双娇嫩的小脚轻盈地踩回踏上,和一双雪霜般沉稳安静的雪白靴子并在一起,灵动地轻轻摇晃,“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在谨国长大的,去年才随家里人来到殇国。”

      “原来是谨国人,难怪字里行间都带着冰霜般的冷意,美则美矣,冻彻心扉,殇国人一向不爱看这样的,能火起来确实奇怪。”那脆朗的声音又道。

      “哼。”一道冷哼。

      “我不喜雪地。”那孩子般的声音继续说,“你改成繁花之地吧。”

      他霍然抬头,榻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面容恬静温和,带着悲悯众生的淡然,眉眼棱角尚还稚嫩,正静静地俯视着他。

      这日睡醒,卡洛殇觉得精神十足、浑身舒爽、哪哪都不痛,变得能吃能喝起来。

      王言路看着她把饭菜吃完,倍感欣慰,这么些天,他都快要怀疑自己的舌头和厨艺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思琳琅有帮他试菜,但是这个人,从来都是递给他的菜就往肚子里吞,没看出半点品尝的感觉,也不会发表评论。

      现在对着一桌子空空如也的小碟子,王言路还没来的及高兴,转头就不见了小世子。

      卡洛殇思维一活络,玩这些灵力低微的侍女不在话下,三两下就把人甩开了,自己一个人往水牢里跑去。

      她知道灵猴们被关在那里。

      这里原本有个冰水池的,不知为什么不见了。卡洛殇奇怪地看了看那个原本应该有冰水池的地方,放了那么多绿植弄得那么好看豪华,又不要了?

      一路往深处走去,没什么人,水牢通常都不需要看守,这里机关重重,寻常人就算是解开了束缚,也没办法解开机关跑出去。

      更何况,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毒蛇、翅蝎、黑虫……都有着些许灵力,在如此数量下,就算是个灵力极强的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卡洛殇轻车熟路的在机关上蹦跶,周围的生物都退避三舍,她边跳边道:“知道了,都别说话,好吵!”

      原本咔咔咔的虫叫声一下都停了,会飞的生物们也都纷纷落在了地上,不再扇动翅膀,毒蛇们把尖长粉粉的小舌头收回嘴巴。

      这下,囚犯们的呻吟声变得清晰了起来,其中一处动静特别大,那人显然是惨叫了许久,声音已经不似人,像怪物。

      卡洛殇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穿着五色王部属服的教众,那身衣服已经成了浸满血的抹布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毕竟大部分教众都是纯白的衣物,只有五色王下带有颜色。

      那人看到她,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巴面目狰狞地乱叫。

      一条黑色的小蛇在不停的把他身上的肉咬下来,听到动静,从一片血肉模糊中露出个小脑袋,往他衣服上蹭掉满嘴的鲜血,看着神明,黑色的大眼睛无辜地睁着。

      “我知道你在执行任务,你继续。”卡洛殇说道。

      小黑蛇继续咬,那人继续嚎叫。

      原来谨神月那家伙知道这个教徒是在说谎啊,哼,还以为她那么笨,底下人阳奉阴违都不知道。

      卡洛殇在心中嘀嘀咕咕腹议。

      不一会,就到了关灵猴的地方,一道道竖下来的铁杆充当了门,找不到打开的机关在哪里。

      她正想着该怎么把铁杆打断,很明显,现在已经失去了灵力的她是做不到了。她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铁杆,发现竖杆与竖杆之间的距离很大,她这么瘦小的刚好可以勉强钻进去。

      “这铁栏杆到底是干嘛用的?”她哼哧哼哧地钻了进去。

      灵猴们看到她,兴奋不已,吱哇乱叫了起来。

      “教主让你们待在这里的?”卡洛殇挑了挑眉,看到了另一处刚好可以让灵猴们通过的洞,“那她有没有说你们要一直待在这里?”

      灵猴们一静,随即三两个“叽瓜”了两声。

      “哈哈哈,你们怎么这么笨,走走走,出去玩!“卡洛殇说道,率先从那个小洞钻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寝殿。

      “是谁给她喝的酒?”听着里面的动静,和空气中弥漫的酒气,谨神月有些头疼。

      晚上刚刚用了一颗圣天治疗石。

      她知道这人精神一恢复就能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必然会跑去水牢里放猴子,却不知竟然还敢碰酒。

      “回教主,不知。属下把守此处,除了那些动物以外,不曾见有其他人出入。教主吩咐过,不必理会那些动物。”白衣四使单膝跪地道。

      谨神月踏着氤氲的湿气走了进去,便看到醉倒了一地的动物,和一只还没醉倒的。

      正在嚎啕大哭。

      “你哭什么?”谨神月问道。

      “我现在连哭都不可以了吗?太过分了,把人囚禁起来做这么过分的事情,真是太过分了!”卡洛殇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对来人吼道。

      “若不是你蠢到喝下那一杯毒酒被封印,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怎么样?后悔了吗?”谨神月说道。

      卡洛殇一怔,后退一步摔倒在了地上,抿唇继续喝起酒来。她手上拢着一张大荷叶,上面没剩几口,被她咕咚咕咚喝完了,扔在地上,和一地七零八落的叶子混在一起。

      这个反应让谨神月很是烦躁。她蹲在卡洛殇面前,近乎逼问的道:“为什么要喝下那杯酒?”

      她不相信卡洛殇不知道那酒有问题!

      “我想……我想见蓝颜叔叔……蓝颜叔叔从来都不会这么凶……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凶我……”卡洛殇哭喊着道,她试图站起来,又摔倒在地上,手脚并用的乱爬。

      谨神月抓起她,把她按进了池子里。

      “咳咳咳……”挣扎出水后,卡洛殇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浑身僵硬。

      “还敢提蓝颜吗?你胆子倒是挺大。”谨神月单手夹住卡洛殇软软的脸颊,眼神冰冷残酷。

      卡洛殇张嘴,用力咬住谨神月的虎口,直到咬得满嘴鲜血直往下淌,谨神月才将手收回。

      “我不要你了!!我不要小月了!!我要回去!我要回殇国!既然你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卡洛殇大喊道。

      谨神月的眼神立刻变得很危险,空旷氤氲的大殿先是起了微风,而后越刮越大。

      砰!

      一声。

      空中落下一人,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教主大人,醉酒的人说话是没有道理的,您不要理会世子,等她酒醒了,自然就好了!”小护法王言路不知道被谁从暗处扔了出来,外面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他扑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连忙说道。

      “什么没道理?我说的哪句不对?!她讨厌我!恨我!那干嘛不放我走!干嘛要把我关在这里?!”卡洛殇晕晕乎乎,转头对着王言路大喊道。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王言路立刻点头道:“世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外面打斗声更甚,破碎的瓦片碎从窗户飞了进来。

      “我不要小月了!我要走了!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过分!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走了!我走!你既然讨厌我!我走就是了!!!”卡洛殇吼完最后一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哭着走了两步,就扑通一声摔进了池子。

      水花四溅。

      猴子乱叫。

      谨神月把她捞了上来,烦躁至极,恨不得给她两耳光。

      “动不动就把我扔进水里……我讨厌水!!!”卡洛殇哭喊道,一双爪子在谨神月身上胡乱挣扎,企图逃离她。

      谨神月一手抓着她,一手按住额头。她忽然明白自己有多蠢,去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认真说话。

      “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已经道歉了……“卡洛殇断断续续地道,被谨神月拖着拎回了寝殿,猫一样被抓着后颈,一路挣扎。她越发瘦的只剩个架子,衣袍松松散散,扔到床上,像一件稍微有些重量的大氅落了上去。

      “啊!”她叫了一声,拼命挣扎,一改平日的顺从。

      “你又怎么了?”谨神月按她不住,又不能下重力,气急偏偏无可奈何,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问道。

      听出谨神月语气不善,卡洛殇这才安静了些,脸埋进被褥里,闷声不语,任谨神月动作。

      一点点解开她那身打满了死结的腰带。

      谨神月替她换好衣物,去掰她的脸,发现她死死的咬着锦被的一角,脸上又湿漉漉一片,蹙眉道:“说话,没有不让你说话。”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卡洛殇低声啜泣道。

      谨神月叹了口气,把锦被盖在卡洛殇身上。

      “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呜呜,要怎样才不讨厌我……?我什么都做了……”卡洛殇掀开谨神月盖在身上的锦被,抓着那耀眼的白袍,泪水朦胧地哭着问道,一遍又一遍,执拗无比。只得到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绝望地躺下,闭上眼睛。

      许久不动。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只要你留下来陪我,我就原谅你,我原谅你们所有人,“谨神月抓过卡洛殇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亲吻,如羽毛轻拂,“好不好?”

      “不要讨厌我……“卡洛殇发出一声呢喃。

      安静的寝室逐渐只剩下卡洛殇均匀安详的呼吸声。

      她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巧。

      安静平和。

      哭过之后的嘴唇小巧通红,谨神月忍住咬下去的冲动,紧紧地贴着她睡在旁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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