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双壁》绣色可喰

15、繁华盛世1

　　透过重重的华雕木门，便是兰麝生芳，繁幕环绕的卡洛宅邸。

　　尽管被称作宅邸，却比谨国皇宫还要富丽堂皇，无一处不是名匠们精心设计，随处一站便是风景，连仆人们的院落都十分别致，分作男女东西各排列了一座座雅致小屋，窗格皆是用上等文宣纸所糊，每一扇窗的图画都不一样。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南侧的世子府，通体千金难求的神香木打造，坚固防火，散发着淡淡幽香。

　　画帘深处，那一派幽静之中，闭眼小憩的世子陡然惊醒，她茫然的向远方望去——

　　神启·天眼之术。

　　却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无法看到。

　　她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精致的华服如流水淌开，柔顺的洒了一地。索布猫们被弄醒，喵喵叫着跃到一边。

　　昏暗的光亮照进里阁，一堆公章文牒镶金的边框熠熠生辉，卡洛殇兀自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披上白裘罩烟斗篷，掀开重帘向阁楼外奔去。

　　“阿殇！怎么了？”她一头撞到了卡洛蓝颜的身上，被一把抱住。

　　“谨神月……！”她有些着急的抬头。

　　“她出事了？你如何得知？”卡洛蓝颜神色有些复杂，问道。

　　卡洛殇说不上来，道：“定是有哪里不对……”

　　“阿殇，你告诉我，你是把她当做朋友吗？”卡洛蓝颜忽然问道。

　　“朋友？”卡洛殇挠了挠头。她们算是朋友吗？说起来之前之所以和她交往，还是因为她父皇的命令。

　　没错，她父皇说，希望她们两个做好朋友。

　　平乐十二年的天元盛典前夕。

　　那是一个繁华盛世，歌舞齐鸣的日子。

　　“殇国卡洛族长——殇国卡洛世子——觐见——”

　　谨国国君听到通传，连忙起身迎接，“太子，我们下去吧。”

　　“是，父皇。”谨神月回道，紧跟在国君身后，黄金袍子迎风招展。

　　中庭之中，远远见到宫侍中簇拥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带有殇国特色缀璎长袍，谨木迎了上去，与卡洛族长一番寒暄。

　　而后，谨木看着卡洛元木旁边那个小小的人儿，笑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殇国战神卡洛殇了吧？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

　　卡洛殇双交叠放置额头躬身，回以殇国之礼，道：“见过陛下。”

　　竟能得一向不爱说话的父皇如此夸奖，谨神月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到一个与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小人，刚刚褪去了幼童的姿态，初初露出少年姣好的身形，眉宇一股藏不住的桀骜之气，殇国战神？如此这般的孩童？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才真是深受我等敬仰。小小年纪就能掌握初代王征伐天下所使的剑法‘剑指九州’，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卡洛元木朝谨神月点头示意，谨神月亦回以一礼。

　　是以，两个小少年的视线便交接在了一起，眼底皆若星辰绽放。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与鄙国的天元盛典，卡洛族长，这边请。”谨木亲自领路道。

　　“能见识贵国如此盛世，是我等的荣幸，有劳。”卡洛元木走上前，与谨木并肩走在了一起。

　　两个小少年跟在各自父亲身后，侧眼互望。

　　谨王突然回头，看着两人，唇角含笑，对着太子道：“太子，殇国使臣来访期间，就请你帮朕招待这位殇国的小世子吧。”

　　“是，父皇。”谨神月恭敬的回道，又看了看卡洛殇，对方一手放置腰侧，回以一个狂傲的笑容。

　　两个小少年停了下来。

　　“不知这位小世子今年贵庚呢？”一行人继续往前，谨木看着卡洛元木问道。

　　“过了夏天，便满12周岁了。”

　　“这可真是巧了，与太子同岁。”

　　待的一行人都走远了，谨神月这才转过头，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半人大的小鬼，微微侧目：“殇国战神？”

　　卡洛殇毫不示弱的回视谨神月，笑容满是邪气，“谨国剑圣？长这么一丁点？谨国没人了吗？”

　　“此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卡洛之子的名称宿闻已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谨神月将手拢进衣袖，侧过身，狭长的丹凤眼斜斜的瞥了过去。

　　“同感。”卡洛殇抬眼勾唇，含笑反唇讥讽道。

　　谨神月闻言，傲然笑了笑。

　　卡洛殇回以同样的笑容。

　　良久，谨神月率先道：“明日的武殿切磋，就拭目以待了。”

　　卡洛殇爽快的回道：“好啊！”

　　随即两人冷哼一声，转身迈步，天各一方。

　　武殿，是个仿罗马斗兽场所建的练武场，平日里用作侍卫的修炼场所，贵族子弟也常在此地切磋，谨神月的“晨起花落”也是在这里练成的。

　　谨王和卡洛族长坐在看台之上，看着阶下的两个孩子，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之情。

　　而卡洛殇和谨神月，正在眉目传情，电光四射，两人都已经灵气大盛，白色和黑色的灵气互相碰撞，噼里啪啦，眼见就要按捺不住。

　　谨木见状苦笑，对卡洛族长道：“小世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若两人各自简单展示一场剑舞，朕知小世子枪法绝世无双，舞枪亦可，如何？”

　　卡洛族长忙道：“我也正有此意，若是伤到，就不好了。”

　　“伤到？”卡洛殇倏然将灵力一收，谨神月始料未及，白色的灵力齐齐朝卡洛殇袭去，堪堪停一寸之外。

　　只见卡洛殇逗趣似的，用手指勾起灵气，一抬手，黑白灵气交汇直冲天际。

　　“确实，来这里做客，还伤了人家的小太子就不好了。”卡洛殇道，语气满是挑衅。

　　谨神月抬眼，不卑不亢地道：“族长是认为世子会伤到本殿？”

　　谨王蹙眉，“太子，怎能如此无礼？”

　　谨神月跪地行礼，朗声道：“父皇，儿臣恳请与卡洛世子一战！”

　　卡洛殇也转头对着族长冷笑着说道：“放心吧父亲大人，即使我用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到她。”

　　她一向肆意散漫惯了，这时连行礼都不曾，几个利落的动作翻身跨下围栏跳入斗兽场，在空中大喊道：“谨神月，下来！”

　　“阿殇，怎可直称太子殿下名讳？！”卡洛族长一惊，可对方哪里听他说些什么，已然落到了怪石嶙峋的地面上。

　　谨神月起身就要往下跳。

　　“太子！”从没见过谨神月这般受挑衅的样子，谨王吃了一惊。

　　年少的太子回头，露出王者般的傲然，凝视他，“父皇可是担心儿臣会输？”

　　谨王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太子的实力，朕岂有不信之理？”

　　谨神月侧过头，不再多言，转身跳了下去。

　　“还请卡洛族长莫要见怪，太子她……平时不是这样的。”谨木对卡洛族长解释道。

　　“哪里。”卡洛族长忙道：“是阿殇这孩子平日里野惯了，向来都管不住的，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原来如此，是我们太过于拘泥了，只是两个孩子，随他们玩去吧。”谨王抬了抬手。

　　苏总管走出一步，敲锣鸣钟，“谨国太子，卡洛世子比武大会——现在开始——！”

　　卡洛殇几乎是立刻挑枪冲了上去，谨神月侧身一避，以手化刃，就要朝卡洛殇身后劈去，卡洛殇手腕灵活一动，长枪翻起，竟然似长眼似的挡开了谨神月的手刀，又立即右脚点地，腰身一动，杀出一记回马枪，谨神月向后一个翻身，堪堪躲过。

　　两人交接之处，灵气火花四溅。

　　“殿下不曾拔剑，陛下，是小殿下略胜一筹呢！”苏总管欣喜地道。

　　谨木连忙摆手禁言，转头看卡洛族长，果然对方蹙起了眉头。

　　又是一道激烈的火光闪过之后，卡洛殇被弹出几丈远，单膝跪地。

　　卡洛族长一惊，站了起来，喊道：“阿殇！”

　　“哎哟这……”苏总管看着谨王，等待示意。

　　只见卡洛殇缓缓的站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一丝鲜血，看着谨神月那张平静无波的表情，笑容多了几丝疯狂，她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谨神月，你是觉得现在的我不值得你拔剑么？”

　　谨神月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刚才的小胜不值一提。

　　“阿殇！”卡洛族长又急急叫道。

　　谨木见他如此，忍不住道：“卡洛族长，是否终止比赛为好？”

　　卡洛元木尚未来的及回答，便突然感到一股浓烈漆黑的地狱之气猛然从斗兽场蹿起，就像沉重的瘴气一般缓慢持续的不停蔓延而开，周围立刻有侍官昏了过去。

　　“陛陛陛陛下！”苏总管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明显受了影响，表情极其痛苦。

　　“这是……”谨木虽然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灵气，但依旧是谨族后代之体，不受邪魔入侵，他只觉得这股气息不同寻常。

　　底下已然传来更为激烈的金戈之声，伴随着白色灵气和黑色地狱之气的碰撞花火，能在此时站着的都已经不是泛泛之辈。

　　众人向下望去，只见银霜剑早已拔出，卡洛战神手上那杆长枪也化作了一个通透漆黑的奇怪武器——

　　三尺地狱棱！

　　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漆黑的腥风血雨，如今如此近的距离得见，感受到里面浓黑的地狱之气，众人也纷纷心惊。

　　这便是，殇国的人间兵器，卡洛一族的诅咒之子。

　　来自地狱的力量！

　　忽然，一股更为不祥的气息陡然升起——

　　“阿殇！不可！！！”卡洛族长大喊。

　　伴随着这声叫喊，金戈交接发出嗡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白色灵气缠绕着不分伯仲的黑色狱气直升天际，将大半天空搅了个通透。

　　谨王也猛然坐起，满脸惊慌地朝下望去。

　　只见两人都是毫发无伤，皆是震惊的看着对方，一副十分不可置信的模样。

　　谨王松了一口气，忙道：“苏公公。”

　　苏总管连忙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栏杆，气震山河，“卡洛世子年少有为——与太子月不分伯仲——比武结束——天元盛典——正式开启——！！！！”

　　卡洛族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谨王惊魂未定的面面相窥。

　　两个小少年翻身上了来，除了服饰凌乱了些，看起来都没有受伤。

　　一上来，谨神月就跪地道：“儿臣让父皇失望了。”

　　谨王微笑道，“殇国的小世子果然名不虚传，朕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与太子打得如此不分伯仲。”

　　群臣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真是天纵英才，武艺超群。”

　　“两位少年年纪相仿且皆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实乃天地一双璧人也。”

　　“得此殇国盟友，是我大谨之福，比目连枝，长枕大衾！”

　　陡一进大使馆，卡洛元木就苦口婆心的跟在卡洛殇后面不停的说道：“阿殇，此处是大谨，并不是殇国，就算是在殇国，你也不能如此啊！若此番种种行为传到族中长老耳中，你就不怕他们惩罚你吗？若是真的不小心失手杀了太子殿下，你当如何？你平日里，也不是如此滥杀无辜的人，怎么这次这般莽撞？”

　　卡洛殇难得没有回嘴，任由族长在身后磨破嘴皮子，她自顾自回到房内扯下披风，用盆子里的清水随意洗了把脸，拨拉了下湿湿的额发，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窗。

　　卡洛元木见状，说道：“你在此处好生休息，莫要再惹事了。”没得到回答，他也不在意，出去后还顺手帮她关上门。

　　门刚一关上，窗边的卡洛殇已经没了身影。

　　透过重重的华雕木门，便是兰麝生芳，繁幕环绕的卡洛宅邸。

　　尽管被称作宅邸，却比谨国皇宫还要富丽堂皇，无一处不是名匠们精心设计，随处一站便是风景，连仆人们的院落都十分别致，分作男女东西各排列了一座座雅致小屋，窗格皆是用上等文宣纸所糊，每一扇窗的图画都不一样。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南侧的世子府，通体千金难求的神香木打造，坚固防火，散发着淡淡幽香。

　　画帘深处，那一派幽静之中，闭眼小憩的世子陡然惊醒，她茫然的向远方望去——

　　神启·天眼之术。

　　却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无法看到。

　　她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精致的华服如流水淌开，柔顺的洒了一地。索布猫们被弄醒，喵喵叫着跃到一边。

　　昏暗的光亮照进里阁，一堆公章文牒镶金的边框熠熠生辉，卡洛殇兀自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披上白裘罩烟斗篷，掀开重帘向阁楼外奔去。

　　“阿殇！怎么了？”她一头撞到了卡洛蓝颜的身上，被一把抱住。

　　“谨神月……！”她有些着急的抬头。

　　“她出事了？你如何得知？”卡洛蓝颜神色有些复杂，问道。

　　卡洛殇说不上来，道：“定是有哪里不对……”

　　“阿殇，你告诉我，你是把她当做朋友吗？”卡洛蓝颜忽然问道。

　　“朋友？”卡洛殇挠了挠头。她们算是朋友吗？说起来之前之所以和她交往，还是因为她父皇的命令。

　　没错，她父皇说，希望她们两个做好朋友。

　　平乐十二年的天元盛典前夕。

　　那是一个繁华盛世，歌舞齐鸣的日子。

　　“殇国卡洛族长——殇国卡洛世子——觐见——”

　　谨国国君听到通传，连忙起身迎接，“太子，我们下去吧。”

　　“是，父皇。”谨神月回道，紧跟在国君身后，黄金袍子迎风招展。

　　中庭之中，远远见到宫侍中簇拥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带有殇国特色缀璎长袍，谨木迎了上去，与卡洛族长一番寒暄。

　　而后，谨木看着卡洛元木旁边那个小小的人儿，笑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殇国战神卡洛殇了吧？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

　　卡洛殇双交叠放置额头躬身，回以殇国之礼，道：“见过陛下。”

　　竟能得一向不爱说话的父皇如此夸奖，谨神月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到一个与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小人，刚刚褪去了幼童的姿态，初初露出少年姣好的身形，眉宇一股藏不住的桀骜之气，殇国战神？如此这般的孩童？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才真是深受我等敬仰。小小年纪就能掌握初代王征伐天下所使的剑法‘剑指九州’，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卡洛元木朝谨神月点头示意，谨神月亦回以一礼。

　　是以，两个小少年的视线便交接在了一起，眼底皆若星辰绽放。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与鄙国的天元盛典，卡洛族长，这边请。”谨木亲自领路道。

　　“能见识贵国如此盛世，是我等的荣幸，有劳。”卡洛元木走上前，与谨木并肩走在了一起。

　　两个小少年跟在各自父亲身后，侧眼互望。

　　谨王突然回头，看着两人，唇角含笑，对着太子道：“太子，殇国使臣来访期间，就请你帮朕招待这位殇国的小世子吧。”

　　“是，父皇。”谨神月恭敬的回道，又看了看卡洛殇，对方一手放置腰侧，回以一个狂傲的笑容。

　　两个小少年停了下来。

　　“不知这位小世子今年贵庚呢？”一行人继续往前，谨木看着卡洛元木问道。

　　“过了夏天，便满12周岁了。”

　　“这可真是巧了，与太子同岁。”

　　待的一行人都走远了，谨神月这才转过头，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半人大的小鬼，微微侧目：“殇国战神？”

　　卡洛殇毫不示弱的回视谨神月，笑容满是邪气，“谨国剑圣？长这么一丁点？谨国没人了吗？”

　　“此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卡洛之子的名称宿闻已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谨神月将手拢进衣袖，侧过身，狭长的丹凤眼斜斜的瞥了过去。

　　“同感。”卡洛殇抬眼勾唇，含笑反唇讥讽道。

　　谨神月闻言，傲然笑了笑。

　　卡洛殇回以同样的笑容。

　　良久，谨神月率先道：“明日的武殿切磋，就拭目以待了。”

　　卡洛殇爽快的回道：“好啊！”

　　随即两人冷哼一声，转身迈步，天各一方。

　　武殿，是个仿罗马斗兽场所建的练武场，平日里用作侍卫的修炼场所，贵族子弟也常在此地切磋，谨神月的“晨起花落”也是在这里练成的。

　　谨王和卡洛族长坐在看台之上，看着阶下的两个孩子，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之情。

　　而卡洛殇和谨神月，正在眉目传情，电光四射，两人都已经灵气大盛，白色和黑色的灵气互相碰撞，噼里啪啦，眼见就要按捺不住。

　　谨木见状苦笑，对卡洛族长道：“小世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若两人各自简单展示一场剑舞，朕知小世子枪法绝世无双，舞枪亦可，如何？”

　　卡洛族长忙道：“我也正有此意，若是伤到，就不好了。”

　　“伤到？”卡洛殇倏然将灵力一收，谨神月始料未及，白色的灵力齐齐朝卡洛殇袭去，堪堪停一寸之外。

　　只见卡洛殇逗趣似的，用手指勾起灵气，一抬手，黑白灵气交汇直冲天际。

　　“确实，来这里做客，还伤了人家的小太子就不好了。”卡洛殇道，语气满是挑衅。

　　谨神月抬眼，不卑不亢地道：“族长是认为世子会伤到本殿？”

　　谨王蹙眉，“太子，怎能如此无礼？”

　　谨神月跪地行礼，朗声道：“父皇，儿臣恳请与卡洛世子一战！”

　　卡洛殇也转头对着族长冷笑着说道：“放心吧父亲大人，即使我用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到她。”

　　她一向肆意散漫惯了，这时连行礼都不曾，几个利落的动作翻身跨下围栏跳入斗兽场，在空中大喊道：“谨神月，下来！”

　　“阿殇，怎可直称太子殿下名讳？！”卡洛族长一惊，可对方哪里听他说些什么，已然落到了怪石嶙峋的地面上。

　　谨神月起身就要往下跳。

　　“太子！”从没见过谨神月这般受挑衅的样子，谨王吃了一惊。

　　年少的太子回头，露出王者般的傲然，凝视他，“父皇可是担心儿臣会输？”

　　谨王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太子的实力，朕岂有不信之理？”

　　谨神月侧过头，不再多言，转身跳了下去。

　　“还请卡洛族长莫要见怪，太子她……平时不是这样的。”谨木对卡洛族长解释道。

　　“哪里。”卡洛族长忙道：“是阿殇这孩子平日里野惯了，向来都管不住的，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原来如此，是我们太过于拘泥了，只是两个孩子，随他们玩去吧。”谨王抬了抬手。

　　苏总管走出一步，敲锣鸣钟，“谨国太子，卡洛世子比武大会——现在开始——！”

　　卡洛殇几乎是立刻挑枪冲了上去，谨神月侧身一避，以手化刃，就要朝卡洛殇身后劈去，卡洛殇手腕灵活一动，长枪翻起，竟然似长眼似的挡开了谨神月的手刀，又立即右脚点地，腰身一动，杀出一记回马枪，谨神月向后一个翻身，堪堪躲过。

　　两人交接之处，灵气火花四溅。

　　“殿下不曾拔剑，陛下，是小殿下略胜一筹呢！”苏总管欣喜地道。

　　谨木连忙摆手禁言，转头看卡洛族长，果然对方蹙起了眉头。

　　又是一道激烈的火光闪过之后，卡洛殇被弹出几丈远，单膝跪地。

　　卡洛族长一惊，站了起来，喊道：“阿殇！”

　　“哎哟这……”苏总管看着谨王，等待示意。

　　只见卡洛殇缓缓的站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一丝鲜血，看着谨神月那张平静无波的表情，笑容多了几丝疯狂，她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谨神月，你是觉得现在的我不值得你拔剑么？”

　　谨神月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刚才的小胜不值一提。

　　“阿殇！”卡洛族长又急急叫道。

　　谨木见他如此，忍不住道：“卡洛族长，是否终止比赛为好？”

　　卡洛元木尚未来的及回答，便突然感到一股浓烈漆黑的地狱之气猛然从斗兽场蹿起，就像沉重的瘴气一般缓慢持续的不停蔓延而开，周围立刻有侍官昏了过去。

　　“陛陛陛陛下！”苏总管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明显受了影响，表情极其痛苦。

　　“这是……”谨木虽然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灵气，但依旧是谨族后代之体，不受邪魔入侵，他只觉得这股气息不同寻常。

　　底下已然传来更为激烈的金戈之声，伴随着白色灵气和黑色地狱之气的碰撞花火，能在此时站着的都已经不是泛泛之辈。

　　众人向下望去，只见银霜剑早已拔出，卡洛战神手上那杆长枪也化作了一个通透漆黑的奇怪武器——

　　三尺地狱棱！

　　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漆黑的腥风血雨，如今如此近的距离得见，感受到里面浓黑的地狱之气，众人也纷纷心惊。

　　这便是，殇国的人间兵器，卡洛一族的诅咒之子。

　　来自地狱的力量！

　　忽然，一股更为不祥的气息陡然升起——

　　“阿殇！不可！！！”卡洛族长大喊。

　　伴随着这声叫喊，金戈交接发出嗡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白色灵气缠绕着不分伯仲的黑色狱气直升天际，将大半天空搅了个通透。

　　谨王也猛然坐起，满脸惊慌地朝下望去。

　　只见两人都是毫发无伤，皆是震惊的看着对方，一副十分不可置信的模样。

　　谨王松了一口气，忙道：“苏公公。”

　　苏总管连忙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栏杆，气震山河，“卡洛世子年少有为——与太子月不分伯仲——比武结束——天元盛典——正式开启——！！！！”

　　卡洛族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谨王惊魂未定的面面相窥。

　　两个小少年翻身上了来，除了服饰凌乱了些，看起来都没有受伤。

　　一上来，谨神月就跪地道：“儿臣让父皇失望了。”

　　谨王微笑道，“殇国的小世子果然名不虚传，朕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与太子打得如此不分伯仲。”

　　群臣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真是天纵英才，武艺超群。”

　　“两位少年年纪相仿且皆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实乃天地一双璧人也。”

　　“得此殇国盟友，是我大谨之福，比目连枝，长枕大衾！”

　　陡一进大使馆，卡洛元木就苦口婆心的跟在卡洛殇后面不停的说道：“阿殇，此处是大谨，并不是殇国，就算是在殇国，你也不能如此啊！若此番种种行为传到族中长老耳中，你就不怕他们惩罚你吗？若是真的不小心失手杀了太子殿下，你当如何？你平日里，也不是如此滥杀无辜的人，怎么这次这般莽撞？”

　　卡洛殇难得没有回嘴，任由族长在身后磨破嘴皮子，她自顾自回到房内扯下披风，用盆子里的清水随意洗了把脸，拨拉了下湿湿的额发，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窗。

　　卡洛元木见状，说道：“你在此处好生休息，莫要再惹事了。”没得到回答，他也不在意，出去后还顺手帮她关上门。

　　门刚一关上，窗边的卡洛殇已经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