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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岁岁年年 ...

  •   池吾城的春夜仍旧残存着一丝丝的凉意,整个王宫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尤为的孤清冷寂。

      拂玉自睡梦中醒来,茫然无措地望着房顶,实在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刚才那样一个梦,又为什么会说出“会死人”这样的话,还有,为什么会有“我喜欢他”这样的念头。

      “我喜欢他?”拂玉喃喃低语着,抬手搭在额间,细细思考了起来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他。

      虽然很多时候她在面对苏慕的时候会出现一些莫名的感觉,譬如心跳加速,譬如脸颊绯红,又或者是……手足无措,但要说喜欢与否,她倒是真的分不清明。

      “我喜欢……”拂玉想了一会儿,猛然得出一个结论,迟疑着开口道出了苏慕的名字。

      但联想到梦中的出现几个关键词,她又忍不住担虑起来:渡劫?苏慕?死?

      当这些关键词在拂玉的脑子里杂乱交织时,她神色瞬间变了一番模样,一个不好猜测在她的脑子里面骤然而生,吓得她猛起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从榻上爬了起来,随意趿着鞋就奔出了门。

      王宫里值夜的宫女见着她拉开门疾冲而去,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经没了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徒留给宫女一个不解的背影。

      不一会儿,拂玉便匆忙来到了苏慕的寝殿外。

      屋内无光,拂玉看着四下无人,也顾不上敲门,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只是,当她进去后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拂玉疑惑着点燃了灯,借着微弱的烛火,看着苏慕的寝殿,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刚才,她得到的猜测对苏慕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如果自己渡劫的关键是让苏慕死,那她断然做不到。

      因为,她好像真的喜欢他。

      如若不是,又怎会看着这空落落的屋子陷入一阵又一阵的失落。

      如若不是,又怎么会在想起他的脸时,不可抑制地心跳杂乱。

      如若不是,又怎么会因为那个梦境就想要来看看他是否安全。

      如若不是……

      拂玉想到的缘由有很多,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灯火跳动着映入她的瞳孔,她凝神立在屋内,连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静谧之中陡然响起:“这么晚了,拂玉姑娘找我有事?”

      声音的主人是苏慕!

      拂玉闻声,猛然转身望向来人,在看到来人是谁时,心中大石顿时落地,整个人刹那间被倍觉轻松起来。

      别在心口的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拂玉道:“我还以为你……”

      苏慕不解地看着她:“以为我如何?”他说着,走到一旁的桌旁,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茶,浅酌一口润了润口,话锋一转:“不过拂玉姑娘你倒是总是出现得如此出人意料,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找我到底何事?”

      拂玉听得这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她吞吞吐吐着,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慕也不急,就笑着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突然笑道:“不会是想跟我生米煮成熟饭吧?”

      “我——”拂玉一听这虎狼之词,赶紧否认道:“怎么可能!咱俩可不是那种关系!”

      “哦?”苏慕来了兴致,一手支颐,饶有趣味看着慌乱的拂玉,“不是哪种关系?”

      “自然不是那种关系啊!”慌乱中,拂玉的回答根本没在重点之上,“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反正就是没到那种关系的地步……没到那种关系,自然不能有那种关系的事情发生……”

      唉,我在说什么?拂玉脑子跟不上嘴,说了一长串,就是没说到她想表达的关键点上。她本意其实是想说,他俩都没互通心意,也没成亲,断然不可能煮成熟饭的。

      在拂玉的混乱之下,苏慕突然神色认真起来,他站起来来,缓慢走向拂玉,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成亲吧!”

      拂玉听着这话,登时愣住了,良久之后,惊恐道:“啊?你在说什么?你不是……”

      已经拒绝了吗?

      “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苏慕凝神道,“所以拂玉姑娘,我喜欢你!那你呢?”

      屋内灯火微弱,弱到拂玉根本看不清苏慕此刻脸上的神情,但她却清晰地嗅到了苏慕身上淡淡的松香味道,这种近距离地站立,以及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表示,让她瞬间如同坠落在永无止境的虚空之中。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

      许久之后,拂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却道:“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

      “何为不能?”

      这句反问,拂玉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她愣在那里,想了一通之后,缓慢开口道:“因为……你们凡人的寿命太短了。”

      到最后,拂玉只能用这种看似寻常的话来拒绝苏慕了。

      如果梦境代表着一种预兆,那么她和苏慕之间,便不再有任何可能。不,是不能有任何可能。

      就像在梦里拂玉说出的那个回答一样,如果渡情劫要死人的话,那她宁愿不渡,也不愿意因此伤害别人。若天道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渡她飞升,那她不飞升又何妨!

      “是吗?”苏慕听到拂玉那样说,却没有任何失落,甚至神色轻松了起来,松了一口气道:“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嗯?”此话一出,又换成拂玉不解起来,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又在开我玩笑吗?”

      苏慕笑而不语,心里却道:如若这样,那我便不用担心我死之后,你会难过了。

      见苏慕浅笑着不说话,拂玉也不再纠结,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突然问道:“苏公子,你这么晚,是从哪里回来啊?”拂玉的语气尽显平常,尽量让他们之间相处起来像往常一样,“看你的装扮,你出了远门吗?”

      “嗯,出去了一趟。”苏慕老实回答,但却不打算告诉拂玉他去了哪里,好在拂玉没有追问,只是道:“既然这样,你一定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歇着吧!”

      苏慕点了点头:“夜深了,拂玉姑娘也早些歇着。”

      “嗯,好。”

      拂玉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她忽然明白,或许她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如果不来,也就不会知道渡劫的关键,也就不会面对如此的两难境地。

      拂玉转身,决定离开这个屋子后,就回昆仑太虚观去了,可不知为何,提步时竟觉足有千钧重。

      而苏慕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落寞。

      拂玉姑娘,在下能为你做的,也只有那样了。苏慕在心里这样说着,收回了眼神,准备着熄灯,拂玉却突然转回了身,看向苏慕突然道:“苏慕,我有没有给你讲过我的来历?你一定很好奇吧!”

      苏慕错愕地望向拂玉那边,他有些看不明白她眸中的神色代表着什么,但他却知道,此刻的拂玉并不开心,眼里没了以往的奕奕光彩,然后她突然笑道:“其实我只是一枚普通的碧玉簪子,一直被师父随身佩戴,吸收了他的灵气才得以化为人形,自我有意识以来,我脑子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以后代替她陪着师父,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从前我一直是这样打算的,等我得道飞升后,就陪着师父在昆仑山太虚观,可是现在……”

      拂玉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低沉了下去。

      “可是现在……现在我有点不想了……”说着,她自顾自摇着头,“也不是不想,但总觉得,好像有了更想要去做的事情……”

      苏慕听着拂玉自顾自说着这些话,却根本不知道她话中之意,直到最后,拂玉缓慢朝着他走来,凑到他眼前认真起来:“苏慕,我可不可以先陪你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再回去昆仑太虚观啊?”

      “拂玉……姑娘……”苏慕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下一刻,就已经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了想要说话的嘴。

      片刻之后,拂玉移开了自己的嘴唇,而苏慕还沉浸在因为拂玉这突然的举动的失神之中,拂玉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很想陪你年年岁岁,度此一生,但你我之间,终是殊途。”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闻。

      苏慕回过神来:“那拂玉姑娘,你愿意陪我年年岁岁,走完这短暂的一生吗?”

      拂玉错愕地望着一脸认真的苏慕:“你是……什么意思?”

      苏慕脸上敛出浅淡的笑意,如若春风般道:“求亲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该男子主动。”

      “你又在开玩笑吗?”拂玉瞳孔骤然扩大,难以置信地怔住了。

      苏慕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片刻之后,拂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道:“我有些听不懂你的玩笑了……”

      拂玉说着,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后悔刚才自己那冲动的举动,只是她这一退,苏慕却不管不顾地拉住了她:“那我多求几次,如何?”

      拂玉摇着头,张口哑然。

      苏慕不管不顾地凑近了些:“多求几次,你是不是就不觉得这是个玩笑了?”

      “你……”拂玉抬眸,撞上苏慕炽烈的目光,然后听到他压着声儿语气暧昧道:“这可是你先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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