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飞升》三笛木

148、无字古籍

　　“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情劫要如何？”拂玉离开后，老鸟疑惑开口问道。

　　芷卿神色沉郁，忧虑满怀，缓缓道：“如果我说了，你觉得她还会狠得下心吗？”

　　老鸟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可你不告诉她，凭她那个脑子，能想明白吗？以后，她会不会埋怨你？你可有想好以后的应对之策？”

　　面对老鸟这一通问题，芷卿叹了叹道：“可我不能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如果我告诉了她，她根本就不可能那样做。你我都明白，拂玉本性良善，断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所以这些时日，你总是入那个人梦境之中，是想要让那个人主动选择吗？”

　　闻言，芷卿凝眉道：“如果他真的对拂玉动了情，愿意那样做的话，这对他们来说，是两全其美的结果。渡人渡己，全在一念之间。天机如是，我不能说得太明白。”

　　“所以，你真的觉得这一次，拂玉能够成功渡劫吗？”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这一次要比前两次有希望些。”

　　“说来说去，你不过仍是在赌一个结果罢了。可你想没想过，这场赌会不会到最后仍是全输的下场？”

　　芷卿何尝没有想过，但如今，他别无他法。于是他突然肃然道：“那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

　　拂玉被彩蝶安全送回了池吾城的王宫之中，还弄不明白芷卿为何会这般对她，一头雾水之际，迎面就看见了长身而立的苏慕背影。

　　这里是什么地方？

　　拂玉四下打望了一下，却发现此处并不像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苏慕负手而立站在一个巨大的火炉前，似乎并未察觉到拂玉的到来。

　　“苏公子。”拂玉抱着擎苍剑朝着苏慕走了过去。

　　怀里的擎苍剑却出人意料地有了动静。厚重的剑鞘之中，剑身好像微微颤了颤，拂玉用力将其按住，走到了苏慕的身后。

　　也许是刚才自己的那声喊太轻，苏慕并没察觉，所以直到拂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苏慕回身一看，眸色斗转，惊讶出声：“拂玉姑娘？！”

　　那一刻，苏慕恍惚觉得，眼前的人如若幻梦，显得如此不真实。

　　他身后巨大的铸剑炉几近斑驳，透出了岁月流逝的厚重，而拂玉抱在怀中的擎苍剑在此时，却动得更凶了。

　　“苏公子在这里做什么？”拂玉按住擎苍剑，出了声，苏慕才惊觉眼前的拂玉是真的，并非他臆想而出的梦幻泡影。

　　“拂玉姑娘不是说要回昆仑山找芷卿真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拂玉一提起这个就来气，“别提了，我刚回去，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被师父一挥手给送了回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我送到这里，难道就因为你在这里？”

　　意识到话不妥，拂玉赶忙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看上去荒废许久了，师父送我到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或许芷卿真人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苏慕的目光落在拂玉怀中的擎苍剑上，若有所思道，“因为此处，正是一百多年前锻造擎苍剑的地方。”

　　话音一落，像是咒语应验一般，拂玉怀中的擎苍剑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剑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剑中迸发而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骤然间爆裂四散，而擎苍剑自行飞出，径直朝着苏慕而去。

　　“小心！”

　　拂玉还来不及抓住擎苍剑，剑就已经逼近了苏慕的心口。

　　电光火石间，苏慕闪身一避，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一剑穿心的危险。

　　拂玉飞身上前，一把握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擎苍剑，用力将剑控制住，飞速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并施以灵力将其禁锢在剑鞘里面。

　　这把剑，果然是冲着苏慕来的。拂玉紧紧按住剑柄，明白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这究竟是为何呢？

　　是剑中属于南笙的那股怨念在作祟吗？南笙想要杀死苏慕吗？

　　可在擎苍剑里面看到的那些，足以让拂玉确定，南笙是喜欢苏慕的，既然喜欢，又怎么会想要杀死他？

　　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此生顺遂无虞，平安喜乐的，又怎么会是希望他死呢？

　　这把擎苍剑，到底是神剑，还是邪剑，拂玉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

　　“拂玉姑娘，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苏慕已经走到了拂玉面前。

　　“你没事吧？”拂玉回过神，转头看着苏慕，“可有被伤到？”

　　苏慕摇头：“无碍，虚惊一场罢了。只是这剑……”他说着，伸手想要触碰，拂玉见状，立马往后退了两步，阻止道：“我觉得你还是别碰它比较好！”与此同时，拂玉露出了警惕而担忧的神色。

　　眼见拂玉不想让自己靠近擎苍剑，而且脸上的担忧表露无遗，苏慕收回了手，心间恍若一阵暖流流过，却又不禁产生一丝疑惑——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曾说过，那擎苍剑中的怨念是属于南笙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南笙的怨念所针对的对象……难道是自己？

　　“你不要想太多，我不让你碰它是因为这把剑不像普通的人界的那些剑，既然不是凡尘之物，你们人界之人最好不要冒险去靠近，神剑有灵，不受控制时，恐会伤害到你。我担心你被伤到，所以，苏公子，你可以答应我以后绝对不碰擎苍剑吗？”

　　拂玉说完，仰着头认真地看着苏慕，期望着苏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苏慕并没有让她失望，他往后退了两步，离了一些距离，诚恳而果断地道：“拂玉姑娘放心，我答应你。”

　　得到想要的回答，拂玉瞬间松了一口气。她相信苏慕，因为这一路走来，他从未骗过她什么，不过换念一想，他也没什么能骗她的。

　　自从这次下山，拂玉有时候都在想，要是苏慕不那么耿直，在某些时刻能够放下他那些恪守的原则，骗一骗她也好，也许只是一句“我喜欢你”，或许也能让拂玉从他身上看到渡劫成功的可能。

　　不过如今看来，渡劫仍旧任重而道远。

　　拂玉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糟心事儿，而是问道：“这个铸剑炉荒废了很久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苏慕微微转头，看着眼前的熔炉道：“我本想来看看这里会否有曾经风绝锻造擎苍剑的那本古籍，心想着古籍里面或许会有一些关于擎苍剑异样的内容。”

　　苏慕所说的古籍，拂玉在集安那里似曾听过。当年和赤铜镶玉一起被人面猕猴弄丢的便是那本古籍，当年南渊国正是根据古籍所记录的方式锻造成了擎苍剑，可此后很多年里，便再也没有关于古籍的下落。

　　有人说古籍被当时的南旬公主带着一起进了铸剑炉，也有人在战乱中被人偷走了，说法各种各样，以致最后无人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若是找到古籍真能知道擎苍剑的异样是为何，那再好不过了，但环顾四周，满目的破败，一览无余的殿内没有任何可藏之处。

　　拂玉探着脑袋到处看着，苏慕叹道：“拂玉姑娘不必找了，我已经到处找过了，就差翻个底朝天了……”

　　“那为何不翻一翻试试？”

　　此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慕不禁一笑：“拂玉姑娘说的是。”

　　于是很快，铸剑炉便在苏慕的安排下，被翻了个底朝天，而且果不其然发现了线索。

　　原来铸剑炉是可以转动的，在炉侧存有一个机关，只要触碰机关，铸剑炉便会自行转动半圈，隐藏在墙内的另一半炉体便会重现天日。

　　而在那里，放着一个玉石而制的盒子，那盒子通体朱红，质地纯正，是上好的血灵玉，这种玉石不惧高温炙烤，所以即使被放着铸剑炉的背面，也依然丝毫未损。

　　“难道这里面就是所谓的古籍？”拂玉和苏慕立在铸剑炉前，目光盯着那血灵玉的盒子，不敢轻易去触碰。

　　世间诡谲之事大多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恐怖之处，就算眼前的血灵玉盒子里面真的放在所谓的古籍，想必里面也必定还藏有另外的机关，轻易去动的话，说不定会引发不可控的危险。

　　可若是谁都不去冒险，那便无法知道盒子里面到底是不是他们猜测之物。

　　于是，拂玉在是苏慕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将手伸了过去：“管他的！看看再说！”

　　在碰到盒子的时候，拂玉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直到无事发生后，才惊喜地睁开了眼，不禁欣喜道：“没事！”

　　虚惊一场后，她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然后轻轻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安静躺着一本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泛黄的书籍，封面上无字，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书。拂玉一把将盒子的盖子翻了上去，从盒子里面将那本书册拿了出来，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翻了翻，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本——无字书。

　　书页上面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这——”拂玉不解起来，“为何会如此？”

　　苏慕立在一旁，不言一词。

　　良久之后，苏慕开口道：“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拂玉闻声，直接将书册递给了苏慕：“苏公子你比较聪明，你看看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这书的问题。”

　　苏慕接过那册书，用手指仔细摩挲了两下书页的纸张，拿在手里随意翻了翻，最后摇头道：“的确什么也没有，看来并非是当年的古籍。若真是古籍，又怎么会是如此崭新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这本书是有人最近放进去的？”

　　“或许吧！”

　　“如果是这样，那盒子里面以前的东西呢？”

　　“或许一直没有……拂玉姑娘不要乱想了，如果真是古籍，不可能就这样被我们轻易拿到，我们不行，旁人也不可能。”

　　拂玉觉得苏慕说的在理，便也没有多想，而是道：“如果古籍真实存在，不如我去找找集安问问。或许他会有线索。”

　　说着，又摇头道：“不行，他近段时间又不知跑哪里游玩了，不在空空观了……”

　　拂玉正是懊恼，苏慕安慰道：“古籍不过传闻，真假不知，拂玉姑娘不必如此执着。天色已晚，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被这样一说，拂玉倒是真觉得有些累了，便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便走吧！”

　　苏慕点了点头，柔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