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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梦境非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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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感觉到吗?就这个呀!”拂玉说着,一把伸出手,将一柄形若匕首的暗器递到了苏慕的眼前:“你刚才没察觉到吗?”
拂玉声音压得很低,眸光警惕,左右转动了眼珠看着四下,继续道:“看来你这宫里仍有刺客啊……不过是说苏弘已经死了吗?难道这宫里他的势力没有被全部揪出来?”
正当拂玉警惕地望着屋外时,苏慕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漏网之鱼或是冥顽不灵之人,总是有的。”
拂玉转回头,却见苏慕凝着眸,眉宇之间似有疑虑,但转瞬就消弭于无形了,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拂玉姑娘刚才……”
拂玉腾出一只手撑在床上,手指陷进了厚厚的被褥中,想要起身,却被苏慕一把拽了下去:“是担心我?”
猝不及防被苏慕这样一拉,拂玉一下子就撞进了苏慕的怀中,与他一览无余的胸膛肌肤相贴,在那一瞬之间,拂玉再一次不可抑制地心跳狂跳起来。
拂玉的脑子登时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由暗自乱想了一通:老天爷,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这算个什么事儿嘛,我又是在心跳个什么鬼?这心跳声这么大,他不会听得见吧?师父啊……为什么情劫这么难渡啊,就没有什么更加快速简单的方式吗?一定要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吗?单相思不行吗?情窦初开不行吗?
唉……烦人的情劫。
拂玉想得入神,靠在苏慕的胸膛上一动不动,而苏慕也就这样任由她靠着,这种暧昧的氛围,逐渐击溃了他自以为牢固的防线。
慢慢地,拂玉好像在自己的心跳声外,听到其他声音。
拂玉不解地贴紧了些,想要确认那声音是不是自己以为的声音,却还没来及一探究竟,就被外面突然传入寝殿那焦急而紧迫的声音打断了:“王爷你没事吧?你——拂玉姑娘?”
宋熤在见到苏慕和拂玉此刻的姿态时,脸上骤然浮现了震惊与尴尬交织的表情。显然,这种情景对他而言实在太过于震撼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前天拂玉刚向苏慕提亲,昨晚他俩就如此迫不及待了洞了房?
拂玉见着宋熤,“咻”地一下就从苏慕的身上爬了起来,然后飞速朝着另一边的床尾挪了过去,靠在床柱上面,冲着宋熤干笑了两声,用眼神示意着,想要向他声明刚才她和苏慕那一幕,不是宋熤所认为的那般。
只是,这无声的解释根本无甚作用。
宋熤甚至颇难为情地微微转过了头,道:“既然二位还没睡够,我就先行退、退下、下了!”他还没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转过了身去,刚要抬脚,身后就传来了苏慕的声音:“宋熤,人抓到没?”
苏慕坐了起来,随手将床榻上寝衣套上,系上了带子,然后抬头看向宋熤,一如既往保持着他的镇定自若。
宋熤背着身,不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情况,又担心转过去太过冒昧,就背对着苏慕回道:“抓是抓到了,就是……”
“就是什么?”
“这……?”宋熤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就在刚才,那个意图刺杀苏慕的人在失败之后,正欲逃之夭夭,但在苏慕事先布下的天罗地网下,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无奈之下,那个刺客竟然咬毒自尽了。
“宋熤,说话……”
苏慕不急不缓地问着,而拂玉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的神色,意外发现,此刻的苏慕眼下,一团乌青之色,盈满了困倦。
他昨晚也没睡好吗?拂玉忍不住这样想到,又将刚才苏慕和宋熤之间的对话联想了一下,不禁展开了一番猜测,忽然明白了过来。
所以刚才苏慕并非没有察觉到那名刺客,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早就设好了埋伏,要揪出这宫里暗藏祸心之人。然而在此之前,他却不显山不显水,表现得一切如常,让那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以为他们因为苏弘的死而掉以轻心,却不知道,一切尽在苏慕的掌控之下。
难怪,一晚上睡不着。拂玉想,要是自己心里有着这样一个计划,自己也肯定焦虑得一晚上睡不着,毕竟这是要命的事情。
宋熤听到苏慕微微的怒意,只得转过身来拱手道:“人已经自尽而亡,问不了任何信息出来,所以那些人恐怕一时半会不能一网打尽了。”
“原来是这样。”苏慕不禁苦涩一笑,“苏弘的人倒是忠心耿耿,只可惜……若他当真做个明君,又何必受此一遭。偏偏妒忌太重,自困死局。”
苏慕说着,摇头叹了叹,遂道:“此事切勿声张,不要打草惊蛇。”
宋熤闻言,应道:“我想的也是这样。”他说完,微微抬眸瞥了瞥拂玉,突然咳了两声:“既然此事已经禀报完毕,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苏慕在宋熤迫不及待地转身之际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宋熤嘴角抽动着:“王爷……苏兄……你俩这情况,我还能误会?”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已经顾不上任何属于他东倾阁阁主和宋氏酒窖老板的身份了,该有的礼数一概抛之脑后,现在他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尴尬无比的地方,回他自己的家去好好洗个澡。
而且,他已经约了三五好友,要去漆吴山春游踏青,也要再去寻寻,当年那个从狮兽口中救下他的白衣仙人到底还在不在那山中。
这十余年来,他每年春天都会去那山中,试图寻访到那一袭白衣胜雪的仙人,可寻了这么些年,却一无所获。
以至于他都快认为,当年的那一场遭遇,会否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苏慕正想解释两句,宋熤就已经逃之夭夭了。拂玉看着宋熤那慌忙逃离的背影,疑惑道:“他误会了什么?”
“……”这个问题,苏慕着实不知该如何跟拂玉解释,斟酌良久后,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于是离开床榻站了起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后,转头看向缩在床尾的拂玉问道:“拂玉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这突然的关心让拂玉有些意外,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昨晚我是睡得很好,可苏公子你好像睡得很不好吧?”
“我的确睡得很不好……”
“为什么会睡不着?”拂玉顺势关心了起来,“是因为在想如何抓住宫里的那些细作?”
苏慕摇头:“不是,是因为有个梦境……总是困扰着我。”
这些时日,苏慕总是在夜间做着同样一个梦,梦到他回到了当年那个战场,但擎苍剑没有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南笙的手中,然后梦里出现的景象和当初截然不同,因为对方手里的剑刺向了自己,然后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每每做这样一个梦,他都会在深夜惊醒过来,冒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这个梦代表着什么,直到有一天晚上,这个梦里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虚影,虚影在擎苍剑刺入他身体的时候,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血祭擎苍,渡人渡己。如若不应,永无终日。”
那声音缥缈无依一般,仿若来自洪荒之境,又似在耳旁,字字清晰却又似真似幻,叫人分不清明。
“梦境?”拂玉有些迷惑起来,“梦境若是扰人睡眠,那应该不是什么好梦,不如你说说你梦到了什么,我看能不能帮你解解梦?”
“拂玉姑娘还有这能力?”
面对苏慕的质疑,拂玉猛地一下从床上下来,站在他的跟前,拍着胸脯自信道:“以前我可能不知道,但我现在可是拥有完整魂魄的修道之人,区区一个梦境,小事一桩!你说吧!”
“那好!”苏慕刚要开口将自己的梦境转述出来,拂玉就伸出手指抵在了苏慕的额间:“不过听你说太麻烦了,冒犯了!”
拂玉很快便探寻到了苏慕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在她收回手后,却陷入了一阵惘然。
“什么血祭擎苍,渡人渡己?这是什么意思呀?”
苏慕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想到刚才拂玉只是轻轻一点自己的额头,就已经知道了那困扰自己的梦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情景为什么和我在擎苍剑里面看到的那些情景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还有……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拂玉自顾自低声说着,苏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师父会不会知道呀?”每次一遇到自己弄不清楚的事情,拂玉总是第一个想到芷卿,这样一想,她立马就有了一个计划,于是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苏慕:“苏公子,要不要再跟我去一趟太虚观?”
拂玉说着,手已经拉住了苏慕的手,正欲捏诀,却在此刻突然天起异象,本来温煦的暖阳被不知何处飘来的一片云遮住,但在转瞬之际,那祥云就四散在了空中,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东西就从天而降,落在了拂玉和苏慕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