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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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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找来了?”
合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毫不尴尬地走在他们身旁“王爷手里拿的什么?还是奴才来吧,别累着了您。”
拗不过他,许修年将身后背着的人参丢到了他的手中。
合顺声音颤抖,抱着人参的手也晃个不停:“乖乖,这是人参?”
怕不是个人参精吧?
“您这是从哪里挖的这宝贝,奴才在宫中数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大的山参。”
“捡的。”许修年实话实说。
“什……什么?”
许修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还没说,为何会找过来?是兄长出事了?”
“这……圣上无碍,那医士已经为他熬好药服下了。”合顺面露难色道。
自王爷下了车,圣上嘴角的笑便落了下来。
在那医馆中,贺亭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来回踱步,不忘告状个不停:“您看!那姓原的才和阿谨认识多久,阿谨便做什么都要带着他了。”
“带上你,难道你比那人更了解这山上哪处有草药不成?”宋琰端着药碗抿了一口,皱眉道。
“自然不能……”贺亭泄了气,不死心道:“我知圣上觉得我顽劣,不肯将阿谨托付与我。可我们毕竟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总比得过这半路冒出来的吧。圣上,您就帮帮我吧,我此生只阿谨一人。”
宋琰抿了好几口药,压抑着心底的焦躁,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世上之事,若只凭一厢情愿便能成,世上便无那些求而不得的苦情人,月老庙许姻缘的红线也不会缠绕堆积如小山一般了。
可谁又不是如此?
贺亭踱步许久,终于坐了下来,鬼使神差道:“不过,或许阿谨也喜欢我呢,只是这姓原的横插一脚,这才被他给勾搭了去。”
宋琰:“?”
他有理有据的摆着手指:“七岁时候,阿谨不是送给过我一盏兔子灯吗?”
宋琰残忍道:“朕给他买了两盏,其中一盏尾巴掉了,所以他给你了。”
“那……那”贺亭继续掰手指:“十岁生辰宴,阿谨不喜欢热闹,还叫上我去屋顶吃栗子糕,还给了我一块平安玉呢。”
“怪不得给他的玉怎么从未见他戴过。”宋琰黑了脸,恨铁不成钢道:“你说的这一桩一件,哪件不是少时的事。他小孩子心性,拿你当玩伴。你们十六七岁时候,自你表明了心意,他哪日不躲着你?”
“可……那时候我趁阿谨睡着偷偷亲了他一口,他还搂着我呢。”
“……”
宋琰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药碗,直到那薄瓷碗被他掰出了裂痕,裂缝越来越大,他阴沉着脸砸了过去,碎了一地的瓷片躺在黑色药汁中显得格外可怜。
“圣上!”贺亭一边躲着剩下的瓷碗一边苦着脸求饶:“我错了!看在我建功立业的份上,比起被砸死,还是叫我战死沙场来的轰轰烈烈些。”
合顺见势不妙,这才凭着记忆里王爷下车的地方寻了过去。
只可惜晚了些,等到许修年赶来时候,贺亭脑门上正顶着个大包,坐在椅子上乖的像个小媳妇一样,一旁的宋琰依旧是一副阴沉沉的脸。
他叹了口气,取出袖中的饴糖放在了宋琰靠着的桌子上:“你又打人?那药喝了几口?”
没有饴糖,宋琰是一点苦药也喝不得的,至少他在的时候如此。
“阿谨,我不疼,不用心疼我。”贺亭早在看见合顺出门的那一刻便揉着自己的包,原本并不严重的伤被他重重的蹂躏,红的吓人,倒像是真砸的狠了,配上他红红的眼眶,看上去十分可怜。
两道阴沉沉的视线朝他扫了过来,贺亭抚着那大包,仿佛那是什么战利品,对着许修年期期艾艾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消,阿谨能给我上个药吗?”
原渊一语不发,沉默看着那张欠扁的脸,突然有种想要向他拜师学艺的冲动。
“没有流血。”许修年凑了上去,轻轻按了按,引得对方哎呦哎呦两声叫唤,他认真观察了那包:“应该敷些去肿的草药就好了,等到睡前我帮你调了药包扎。”
“好!”
如果可以,贺亭此刻恨不得将他的宝贝包取下来,狠狠地亲它两口。他心中愉悦,还不忘朝原渊那投了两个嘚瑟的眼神。
原渊:“……”
“这是……土匪上山了吗?”鹤老头啃着鸡腿,在门口呆愣愣道。
碎了一地的瓷片,东倒西歪的桌椅,以及碰的零零散散的药罐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许修年赶忙将人拉了过来,叮嘱他将那人参煮了,再找些消肿的草药来。
那老头哼了两声转身离去:“那大人一会记得差人将这里恢复原样。”
“自然。”
行至门口,他回头朝着众人比了个二的手势:“今日要给我两只鸡腿补偿。”
热气腾腾的参汤配着补药下了口,待到口中的饴糖融化后,宋琰的脸色已然好了不少,也有了些血色。
鹤老头替他把着脉,眉头依旧拧的紧紧的:“这位大人的脉象更是糟糕,比起许大人,似乎身体中的蛊虫要强悍些。”
“那可有什么法子?”许修年急道。
“穿心草。”鹤老头收回腕枕,淡淡道:“老夫这些时日查遍医书,只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解药。若能沾取草汁,那药与蛊虫相克,施针后便能将其逼出。只是……”
“只是如何?”合顺紧张的冒汗,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只要能救我们两位大人,这世上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弄来。”
“只是穿心草,只有塞外有。”鹤老头一边解释,一边给贺亭敷药:“如今塞外皆是游民作乱,谁还敢出去。”
贺亭委委屈屈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抗拒。
不是说好阿谨给上药的吗?
“除了穿心草,再无良方?”宋琰淡淡开口。
“倒也不是,蛊虫喜同类,如果将两虫全部引至一人体内,另一人即可安然无恙。”鹤老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法子,京城略有手段的名医都会,只是引不干净,也只能一强一弱。 ”
宋琰把玩着喝剩的药盏,点了点头,看来这穿心草,非寻不可了。
屋外,信鸽扑棱棱扇动着翅膀,飞到了贺亭的手臂上。
几人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那鸟儿身上,贺亭取下鸟爪中的小筒,小心翼翼的打开。
他几乎是看到信的一瞬间便变了脸色,表情凝重:“赛罕的人在封雾关外了,那贼子平日里窝在那腌臜地里缩头王八一般不出来,如今倒像是有了什么把握,竟然想要攻城。像是盯着……”
他沉下一口气,看见鹤老头早就出门熬药去了,便继续道:“像是盯着圣上和阿谨来的,所幸你们早就出了城。”
宋琰问:“来了多少人马。”
“父亲说,目前只有一小队,约莫五百人。不过他们似乎是想在城外耗着,直至内部粮食断了,不得不开城门。”
“既然是要耗着,他们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你现在快马加鞭回去带兵去支援,至于我们……”他冷笑了两声,舌尖顶着牙关一颗尖牙,直到微微出了血:“我们去塞外。”
“什么?圣上!圣上三思!穹庐山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京城内余党蠢蠢欲动,塞外又全是他们的人,不可冒险啊。”合顺死死扒着他的衣角恳求道。
宋琰难得没有一脚将他踹开,沉吟道:“这几百号人能有什么可耗的,倒像是转移目标,为了掩盖些什么别的东西。此次去塞外,穿心草要拿,胡述要找,看清赛罕的目的,将他扼杀,更是重中之重。”
“我现在便回去!”贺亭匆匆对圣上作了一辑,留恋的看了许修年两眼便转身离开。
临到门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在门口捂着耳朵啃鸡腿的鹤老头:“鹤老先生,此次回来,为何没看见陆兄?不知他的伤如何了,我还未好好对他道谢,只是现在事务繁忙,只好托你替我多多照看了。”
“你要去何处?”鹤老头剔着牙问他。
“京城。”
“陆呈的伤早就好了,这人身子骨好得很,大可以放心。不过巧也不巧,你们走后陆呈也去了京城,说是要去找那二当家。”
“二当家?”
“可不是。应该是什么小情人吧,他看那姓陆的眼神,跟你看许大人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二当家不知为何,铁了心的要去京城,撇下姓陆的就跑了,两个人倒像是闹掰了。”
贺亭心中已经乱成一片,全然装不进这些家长里短,他也从来不愿议论旁人的家务事,便只是再三托付道:“等他归来,老先生记得给我带封信,那信鸽就在屋里头。还有,记得给许大人熬些补药带着,最好不要太苦。”
“带着?你们又是要去哪?一天到晚比田里的牛都忙。”
他还未听到贺亭的回答,对方就骑着马飞奔而去,只留下飘扬的土灰。
“喂!你也得给我带鸡腿!”鹤老头跟在后面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