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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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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晚饭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第二天一早，天空刚浮现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便坐船出发了。
虽然入了春，可清晨的渡口依旧是灰蒙蒙的，清冽的寒风直刮人脸，许修年搓了搓手，裹紧衣袍进了里屋。
“大人莫担心，等到了晌午便暖和了。”
胡述将船上四面八方的窗户关好，询问道：“要不点上炉子吧？”
许修年笑了笑，把手伸给他看：“不用。”
胡述凑了过去，看见他一双手白白净净，指节上曾经通红的冻疮也都消失了。
他点点头，每年只要大人手上的的冻疮长好了，身体便也不会这么经不住寒了。
“大人最讨厌冬天了，总算是可以过去了。”胡述替他开心道。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许修年都待在船中躲懒，卧在软榻上读书，任谁叫都不出去，他眯着眼睛听流水淙淙，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大亮，竟是已经到了晌午。船上安静得很，胡述他们应该一起去用午膳了，想必是怕打扰他睡觉，特地没叫醒自己。早上在渡口的时候，他已经用了一小碗虾仁青菜粥，还有胡述给他买的牛肉馅饼，所以醒来后并没有什么饥饿感，伸了个懒腰后，他决定到甲板上走走。
屋外天气晴好，暖融融的，许修年眯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阳光下的甲板上吹风。
从前觉得在穹庐山的日子遥遥无期，一晃神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穹庐山也正如现在一样，度过寒冬，迎来了春天。
也不知宋琰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他到了穹庐山，宋琰每几日便要写封家书给他，只是信的内容无非就是天冷多加衣，或是在京城给他留了什么新鲜东西要送来给他解闷，什么外部进贡的汗血马，煜乾楼里新做的鲍鱼鹌鹑羹，缀满珍珠的腰带，只是，对于朝堂之事一概不提。
报喜不报忧，大概是他们宋家人的通病。
“想什么呢？”
他看见地上一片黑影盖住了自己，回过头发现原渊正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不去用午膳，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许修年拍了拍旁边的灰尘，示意他坐下，沉默片刻道：“在想我哥哥。”
“哥哥？”
原渊对于他的家人的的印象只有那个拿他试毒的娘，从未从他口中听到其他关于他们的信息，于是问道：“他也苛待过你？”
许修年摇头：“他对我很好，我很想念他。”
原渊自然没有家人，对于人类体系之间的亲情羁绊也并不理解，于是有些直愣愣的问：“把他接过来也不就好了？”
“……”
这时候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先安慰对方吗？
被他说愣住了，许修年郁闷的揉了揉额头，只说道：“人生在世，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自己说了算的。”
如果能选择，他定不愿意投生到阿娘的肚子里。若是阿娘有选择，他也不会被迫来到这个世上。也许世人的命运早就注定，谁都没有回头路。
“为何？”
他沉默了片刻，眼前是淙淙的江水，奔涌不停。
“出生时候，算命的曾说过，我命带灾煞，将会克的众叛亲离，家宅不宁。所爱之人都会慢慢离去。”许修年突然说。
尽管他幼年拼命讨好，小心翼翼，可永远是带来祸端的怪物，是害的阿娘生了疯病的灾星。他本不信命数，可一切确实如那人所言，他实在是害怕，害怕下一个失去的人就是宋琰。
“你以前是不是吃过很多苦？”原渊没由来的心疼道。
许修年笑了笑:“还好。”
曾经觉得活着艰难，可再艰难，他到底还是在王府。那些平民百姓的日子更不必说，冻死的，饿死的，数不胜数。宋琰想要一个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而他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一方水土。曾经经历的种种，再不要让如今的百姓经历一遍了。
“其实，以我的寿命。定是能陪你到最后的。”
原渊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此话一出，他立马红了脸，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和他海誓山盟一样。
许修年有些疑惑:“你要陪着我吗？”
可原渊帮自己，不就是为了早日取回内丹，回到神池吗？
“我……你不是说，身边的人都会慢慢离去吗？我总不会了吧，等你的曾曾孙子死了我都在。”
他刻意假装忽略了那句所爱之人，打起了马虎眼。
许修年莞尔:“那倒是。”
原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道:“再说了，你不是……”
你不是喜欢我吗？
“大人！”陈于柳一声大吼，惊的甲板上的白鸥扑棱棱的飞走一片。
“咦？原官差也在？”
“大人怎么来这了，我找了您半天。”陈于柳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挤到了两人的中间。
原渊:“……”
“怎么了？”许修年问。
“大人，今日有几尾刚网的鲜鱼，炖了鱼汤，还加了不少大人带来的笋丝，还有你最喜欢的莼菜。我们吃了两尾，给你留了一尾，去了刺的。”
许修年点了点头，许久没喝鱼汤了，确实有些怀念。“我一会去喝，你们上午是去网鱼了吗？”
说道这里，陈于柳兴奋道:“对，大人没去真是可惜，，我们在船尾随便撒网一回，便能捞上十几条。这里的鱼又大又鲜，剩下的鱼被我们放在了木桶里，等下了船，也能拿去谕县去卖了。”
许修年觉得有趣，问道:“现在还有人在那吗？”
“我去看看！”陈于柳一溜烟跑到了甲板旁边张望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呆滞了一下道:“大人，外面有个呆子在钓鱼。”
“不许这么说别人。”许修年轻轻训斥了他一声，起身同原渊一起走到了甲板旁。
只见不远处的船沿边上，坐了个中年男人，男人手中拿了支钓竿，正坐的笔直，正在船上钓鱼。
不同于在船上捕鱼，钓鱼时船随水动，连鱼线都被带着在水中拖行的极快，这怕是鱼追着钩子咬，也追不到。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不过别人有这闲情雅致，也不干他们的事，许修年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要将视线移开。
余光却撇到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像是要收鱼钩，然后直挺挺的一头栽进了江水中。
“……”
“……”
“……”
许修年最先反应过来:“快，快救人！”
陈于柳想也没想，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侍卫中，他的水性向来是最好的，在水里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他没一会便将那人捞起，带着他游到了他们的船上。
许修年快步冲了下去，一路小跑到船边，和原渊一起搭把手讲他们拉了上来。
“咳咳。”溺水之人坐在地上呛出一口水来，许修年拍了拍他的背，叫人带他和陈于柳去更衣。
“我找了件船上和你体型相似之人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许修年进屋对那人道。
“合身，合身！多谢您和方才那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不然我可就淹死在这江里喂鱼了。”那人起身连连道谢。
许修年客套一番后询问他：“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呢？”
“额....”那人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本是要去逾县做生意的。在路上收到我家夫人家书一封，说我一连几月都不归家，定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要亲自过来来收拾收拾我一顿。我心里又害怕又郁闷，只好在船边钓鱼散心，谁知起身时候腿麻了，竟然失足掉进了水里，若不是有您相救，我可就没命去见夫人了。”
屋内的众人听后皆是乐了，自古以来，天下都是女子三从四德，温顺恭良的服侍夫君，从未见过这么怕老婆的。
许修年也感叹道“你对你夫人真是极好。”
那人笑了笑：“好不容易得了个媳妇儿，可不得好好宠着嘛。”
“只是，下次钓鱼切莫离江边这么近了，实在是危险。”许修年提醒道。
那人也是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他钓鱼的地方离船上的人很远，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 ，可真是危险了，便也点头自嘲道：“是是，下次再也不会了。其实我也并不是钓鱼，那杆子上没有鱼饵，只是图个忙里偷闲的片刻安宁罢了。哪怕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以我的水平，也未必能钓上一尾来。”
正说着，众人遥遥听见远处的船只上响起了呼唤声。
“是他们来找我了，我得走了。”
“慢着。”许修年让仆从取来一尾刚捕的大鱼，串好绳子递给他道：“正巧我们船上捕了些鱼，兄台不嫌弃拿去尝尝。”
那人心中一暖，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洋洋洒洒写下一片大字递给他。
“鄙人姓叶，叫叶方辉，是武夷的商户。此次匆忙未能好好感谢恩人。这是我的住址，若是再遇恩人，您有何事尽管开口。”
许修年接过宣纸，目送着叶方辉上了船。
他在船上冲众人挥手大喊道：“谢谢你的鱼，到时候来武夷，我请你去最大的酒楼吃全鱼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章先更一千。今天有点发烧了，太困了眼睛睁不开了。
实在对不住追更的宝贝们。
明天立刻就会写好剩下的，修文成三千字。
最近降温了，大家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