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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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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意思一人。”陈于柳揉了揉半湿的头发感叹道。
“别冻感冒了,赶紧回去擦干。”许修年拿了个大毯子将他裹成了严严实实的蚕蛹。
“知道了,大人。”陈于柳小声嘟囔道:“难得湿身一次,我刚练好的身材都被您裹没了……万一,万一要是其他船上有姑娘见到了我舍身救人的一幕,我的姻缘这不就来了嘛。”
“冻死你得了。”许修年麻溜的将这个“蚕蛹”一脚踹进了里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船停靠在了谕县。
虽说论起繁华,这里还不及京城的一点皮毛,但是在穹庐山待久了的众人都不由的眼前一亮。
谕县的港口附近到处都是才卖闲逛的百姓,人声鼎沸。有不少小贩在午市上卖鱼虾,水产。一路上的商户数不胜数,糕点铺,金银铺,酒楼茶馆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在穹庐县见不到的,几人逛了一圈,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原渊短暂的消失了一会,回来时背着手,身后是满满当当的一袋子吃的。
他递过来一根鲜红鲜红,裹着糖衣和芝麻的糖葫芦。
“去了核的,尝尝。”
许修年没有接……
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冻住了,从后脊背开始浑身发冷,脸色也刷的白了两分。
胡述注意到后,连忙将糖葫芦夺了过来。
“大人向来不爱吃这个的。”
注意到糖葫芦被拿走后许修年的脸色好转了很多,原渊没有多问,松下一口气来将身后其他吃的拿了出来。
“我这里还有梅菜肉饼,莲蓉糕,还有些锅贴。你看看喜欢吃哪个?”
他记得许修年没有用午膳,原本要喝鱼汤,意外救了个人后也顾不得喝了,这人这么弱,不吃饱肚子的话,要是晕倒了岂不是拖他们的后腿。
许修年回过神来,并没有对刚才的失态做解释,只是一一接过东西,拿了个肉饼小口小口认真吃了起来,像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松鼠。原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慢点吃。”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默契的背过了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只有胡述愤愤不平的盯着原渊看了好几眼。
哼,不就是会使些小把戏哄大人喜欢嘛。
吃完东西后,许修年挑了个人流量大的好地段,把船上的货物拿着推车运到了那里,摆起了摊子。
正午日头大,许修年带了顶黑色惟帽,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街上,自在的像是坐在自家门前一般。
“瞧一瞧了,新鲜的白菜,萝卜,红薯……”
众人原本有些放不开,见自家大人都吆喝上了,也就一起搬了马扎,和他一起大声招呼着路人。
谕县靠水,种植的菜不多,更别提这一群人高马大,长相俊逸的男人们一同站在街边有多引人瞩目了。一时间,街上的百姓全部涌了上来。
其中过来买的客人都是年轻姑娘居多,有个粉色衣衫的女孩子甚至羞答答的问许修年:“可以让他给我称吗?”
那个他,指的就是原渊。
此话一出,其他姑娘们也不再矜持了,一个个生怕晚了一步原渊就要被人抢去,全部叫嚷这要让他称。
许修年被逗乐了,道:“好好好,大家排好队,让他一个一个来。”
顷刻间,原渊面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发财了,发财了,许小财迷笑得眉眼弯弯。
原渊无语凝噎,有些无奈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手速极快的开始为她们称菜。
又来,这人又把自己推出去。
轮到那个粉衣姑娘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接过菜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那双原渊骨节分明的大手,只是一下,她就像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去,脸上的红一下蔓延到了耳朵根。
待已经轮到下一个人称菜时,粉衣姑娘还是站在一旁不肯离开,原渊突然右眼皮猛的一跳。
果然,她扭捏了片刻,像是豁出去一般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
荷包同她的衣裳一样,都是娇嫩的粉色,像是初春的桃花一般明媚。
“若是不嫌弃,请你收下这个!”
谕县有个传统,及笄的女子常常会缝制荷包,绣上喜欢的图案。遇到了心仪的男子便送出去,算作是私定终身的定情信物。
众人不懂谕县的传统,可看这姑娘的样子,也明白了个十成十,一时间全部用看热闹的眼神锁定在原渊身上。
啧,送命题。
原渊嘴角微抽,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赵川那件山水刺绣的青绿色荷包,有些气的牙痒痒。
面对姑娘热切的目光,他收敛住心中暴躁,十分有礼道:“谢谢。只是家中夫人若是见到了,怕是要生气。便只好辜负姑娘好意了。”
切,没意思。侍卫所的众人显然对这样并不八卦的的发展结果感到不是很满意,兴致怏怏的散开了,许修年也只当他是学了船上那人的说辞,没有多想。
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粉衣姑娘当众被拒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微红了眼眶。
陈于柳打趣道:“诸位也看看我呀。我呀,不仅没有夫人管着,还和他一样英俊潇洒,不比这人好多了?”
不少心碎少女被他逗乐了,陈于柳长相虽说没有原渊精致,却也是剑眉星目,一副很讨女子喜欢的模样。
一时间,也吸引了不少客人,他的面前也移来了一大半的人群。
许修年摊子上的蔬菜不仅新鲜,价格更是便宜。有了这些相貌堂堂的美男们坐阵,很快,摊子上的蔬菜和江上捕的鱼都被抢了个干净。
他美滋滋的数着钱,心想着这些钱能买不少肥猪,到时候好履行给百姓们的承诺。还能再给县令府的人每人添上一些春装,剩下的钱说不定还都买整整半麻袋的种子。他越想越高兴,心道,长了个好皮相还真是顶顶管用。
正欲收摊,突然街上一阵骚动,原本悠然自得的百姓们都停了下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衬云山三当家的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百姓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毒蛇猛兽,纷纷作鸟飞兽散状。
“???”
有路人见他们几人傻站在原地,好心道:“你们是外乡人吧?这衬云山常年有山匪出没,厉害的很。这三当家不仅杀人放火,还当众强抢女子,可蛮横了,我劝你们还是快跑吧。”
说罢,路人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然后,几人便在街上看到了一副恶霸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现实桥段。
“放开,放开我!”
被称作三当家的那人穿了一身黑衫,约莫三十多岁,脸长的凶狠,眼角还有一小块刀疤。他此时正搂住了一名女子不放,口中还恶俗道:“姑娘便是从了吧,爷可会疼人了,你若是再反抗,弄伤了自己,我可是要心疼了。”
……连话本子都懒得演这种桥段了。
众人定睛一瞧,被抓住的女子恰恰正是刚刚的那名粉衣姑娘。
许修年上前道:“住手!”
“恶霸”显然没有预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胆大包天的这么对自己说话,头也没回的恶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找我的晦气,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扒出来,省的你多管闲事!”
众人闻言立即阴沉沉的将他围住,活动筋骨的声音咔咔作响。
那人显然意识不到危险将至,回过头看了一眼许修年的黑色惟帽,更加轻蔑道:“我倒是什么呢,原来是个丑八怪啊,连真面目都见不得人。你这样的,就算是在床上倒贴我,爷也懒得看你一眼。”
他看许修年体格小,那一声更是雌雄莫辨,便自动将他归位了女人那一类。
许修年深色一暗,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
不等他说什么,胡述第一个上去狠狠几拳砸在了那人手上,对方猛地吃痛,放开了挟持女孩的那双手。
粉衣姑娘立即跑到了他们身后,害怕的躲了起来。
三当家狼狈的坐在地上,手臂痛的难忍。该死的,这些贱人,居然敢伤了他。
他目露凶光,像只嗜血的豺狼,威胁道:“你敢伤我?今日我受伤,衬云山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伤我手臂,届时便将你们那不安分的爪子一片一片剁下来下酒吃。”
放狠话,谁不会嘛!侍卫所的众人皆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平日里审讯过的犯人不计其数,各自残忍的手段更是如同家常便饭。听管他说这些,简直是毫无威慑力,甚至还有些无聊。
见众人没有反应,三当家正欲再说,“你们……你们……”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停滞在原地,因为这个坐下的角度,他看见了被风吹气惟帽后许修年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许修年长的向来漂亮,但不像寻常男子那般,他是那种有些娇媚的漂亮,粉面桃腮,眼角还有一颗蛊惑人心的小痣,不像是个卖菜的,倒像是勾栏瓦舍里顶尖的,上百年难遇的美人儿。
三当家的脸上当即露出了垂涎的神色,当即道:“不过,若是让我原谅你们,自然也可以。只要让这个美人儿陪陪我,春宵一度。那咱们之间的恩怨,爷就大度的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