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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莨纱因为染制原料莨草难得,所以不容易制出来,究其根本是这莨草长在南疆,若是要从南疆运回到越国境内的布庄里,莨草几乎枯萎损失大半,枯萎的莨草是做不出上乘的莨纱的。齐玲珑想了几个解决的法子,一是短期之内若是要拿到大量的莨纱货源,还是需要依靠南疆边界的那些布庄,若是能够向他们愿意用冰窖的方法带回莨纱,虽然用到的人手比以前多了些,但是能够远远降低莨纱的成本,有了莨草制作莨纱便就不是问题了。二是考虑长期的法子,莨草只生长在南疆,究竟是因为南疆的土壤还是气候,这如今不得而知,但若是能够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我们能够将莨草引进自己种,那便大大有利于莨纱的染制。若是此法不行,还有一个法子,这南疆虽然产莨草,但是南疆人不善布料产制的工艺,日常用度都要依靠向别国购买,更遑论制作莨纱这样精妙的料子,若是可以将在南疆建一个自己的布庄,从越国带了莨纱过去,然后在布庄里加工之后,既可以运回越国,也能够在南疆销售,更是两全之美。

      柳玉人觉得齐玲珑的想法的确有道理,计划铺子刚开始经营期间,就用那短期的法子,至于别的徐徐图之。她去找到林掌柜说起和齐玲珑合开铺子的事情,林掌柜只当自家小姐是一时兴起玩乐而已,自然是大力支持,找了伙计来了解平日里购买莨纱的布庄信息,柳玉人合计了一下,这两日便安排人去采买了送上京来,能够赶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把铺子开起来。然后再让人去和布庄的老板们联系,看看是否能够将这冰窖的法子推广出去。

      齐玲珑此时正在司商局门外候着,等着小厮来通传。越国的司商局是专管国内商贸事业的机构,受到户部的直接管辖,若是想要在市坊经商就需要在司商局进行报备,获得司商印帖才能正式开业。齐玲珑将办理印帖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便一早来到司商局等候,奈何这门口热热闹闹等着的一众人都是男子,见她一个女子在这里都不免有些指指点点,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齐玲珑并非退缩,而是直直的瞪大圆目,逼视过去,这般凌厉的气势寻常男子都抵挡不住,便都唯唯诺诺的收回了目光。

      好不容易轮到齐玲珑,她进入堂内,恭恭敬敬的朝着司商官行了礼,说了自己的诉求。这司商官见来人是一个女子,便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上下打量了一下齐玲珑,然后问到:“你家掌柜的印信呢?”

      这下便是把齐玲珑问懵了,她翻看文书的时候没有说需要印信,而且这印信一般是做官经商读书的男子常有,女子一般是不会有这样的东西,所以齐玲珑一时间是拿不出来的。

      “我便是这家铺子的掌柜,至于印信,文书上并没有说登记印帖需要印信,若是需要的话,我便立刻去补上,只是还请大人提点,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准备的?”

      这司商官听见齐玲珑如此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随侍官吏和小厮也跟着笑起来,这让齐玲珑摸不着头脑,顿时心中有些不悦。

      “你说你是掌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个女子怎么能自己出来经商呢?”

      齐玲珑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反驳道:“女子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官府的文书条例从没有规定过女子不能经商,何况据我所知城中荣宝楼的掌柜就是一名女子,还请大人一视同仁。”

      齐玲珑这么说,司商官倒是想起了那个荣宝楼掌柜的事情,“她啊,她已出嫁为妇人,拿了她丈夫的印信前来,以他丈夫的名义登记了印帖,虽说这酒楼是她在打理,但是名义上来说她的丈夫才是酒楼真正的掌柜和东家。所以,你方才来的时候我问你要印信,若是你回去将你丈夫的印信带来,我便一视同仁,给你登记。”

      “这是什么道理?既然是我要经营这个铺子,为何要用别人的名字做印帖,若是我并未出嫁又当怎样呢?”

      司商官此时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出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非要参和这样的商贾事。若是你实在要登记这个印帖,那便想法子拿了你父亲或者兄弟的印信来吧。所谓在家从父兄,出嫁从夫婿就是这么个道理。”

      没能成功拿到印帖的齐玲珑垂头丧气的回到齐府,将此事告知了柳玉人,说清楚了里头的缘由,一旁侍茶的晚妆插嘴说了一句:“既然是非要男子的印信,而且这铺子又给了大姑娘,不然就去请了大姑爷的印信,问题岂不就解决了。”

      “不行!”齐玲珑和柳玉人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倒是让随口一说的晚妆有些惊住。

      “我并不是在意名分利益,而是这个道理就是行不通,为何我们辛苦做起来的铺子,只能冠上别人的名字呢?身为女子,难道怎么样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吗?”齐玲珑皱着眉头说出这些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做这些事情就是想让女子也能同男子一般可以为自己挣命,冠上男子的名字算什么?”柳玉人思忖半刻,“我们之前翻找文书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说越国是不允许女子登记印帖经商的规矩,既然是没有这个规矩,那么咱们就是在理的,二姐姐,我们分别再去细细看一看越国商贾管理的文书,有了凭据咱们再去司商局分说如何?”

      两人说定之后果然都回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翻看起来,知道两日之后柳玉人才筋疲力尽的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攥着一堆凌乱的文书册子。明肌看了这景象之后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家小姐魔怔了,奈何手里没有符水柳枝,便就着旁边的花枝折了一支,沾了浇花的清水在柳玉人面前晃了晃,谁想柳玉人竟然果真回过神来,让她去烟月楼告诉齐玲珑午后一起去司商局,明肌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手里的花枝,心中纳闷这东西真的有用?莫不是花枝成精了?

      上一次来的是一个姑娘,这一次又来了两个,司商局内司商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玉人和齐玲珑十分头疼,何况两个人还手持了一大摞文书和他分说上面的条款,这些条框都是越国开国的时候就制定好了的,谁还会真的去看那些东西呢,就像这女子经商一事是少有之事,所以并没有明文禁止,何况这种以男子印信冠名的作法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谁也不愿意在自己这里打破了规矩,奈何遇上了柳玉人和齐玲珑两个硬茬。

      司商官揉了揉脑袋,打断柳玉人和齐玲珑的分说,“我说两位姑娘,你们若是真的想登记印帖,想办法拿了印信来,否则,免谈。”

      说完司商官就让人将她们赶了出去,柳玉人和齐玲珑两人丧气的站在司商局门口。

      街角的一处茶楼上,宁王将柳玉人和齐玲珑被赶出司商局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有些疑惑的发问:“她们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还被人轰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张尧便说了两人想要经商的事情,也把前日在齐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宁王。

      “想要经商必然要先去司商局登记印帖,看她们这样,想必是司商官看见是女子,便驳回了吧。”张尧解释到。

      “女子经商,倒是有意思,柳家本来就是名震一带的富商,柳山青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自己肯做这些事情,柳家这么多的家业便也就不愁日后了。”

      宁王带着笑意颇有兴致的看向柳玉人,一旁的张尧却有些担心,他素来和宁王亲厚,知道他如今身上背负着什么,也看着他如何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懂隐忍会做戏的模样,可是张尧也看出来了,只要是和柳玉人有关的事情,都会让宁王有些失了分寸,恐怕对他当下的处境不利。

      “殿下是想帮她们吗?”

      宁王的目光就没有从柳玉人身上挪开过,“你瞧她们如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张尧有些急了,皱起了眉头,“司商局受户部管辖,户部和翼王关系错综复杂,殿下若是出面,必然会惊动翼王那边的人,恐怕会让他们觉得你有插手政事的野心,那么这么多年的蛰伏也就白费了,不如让在下去吧,想来只要银钱到位,那司商官也能卖我些面子。”

      宁王浅浅一笑,“就你和我的关系,谁去有差吗?我如今是胡作非为的王爷,借着淫威逼迫官员徇私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吗?翼王若是要查,说到底也是为了女子。”宁王一副自嘲的模样看向张尧,“我为了女子做出的荒唐事,还少吗?”

      张尧这时候不再说话了,但是心中却泛出隐隐的担心。他今日来见宁王便是为了调查先太子之死的事情,那支让李天坖毙命的剑上淬的毒终于被查出来了,是一种名为天麂的毒药,据说是南疆的少数异族老人才会制作这种毒药,他们已经派人秘密潜入南疆去找这些人了,只要找到提供这种毒药的人,便能顺藤摸瓜的找到谋害先太子的凶手。可是,宫中的人对宁王一直是虎视眈眈,他们越是接近真相,宁王就越危险,此时他们的行动不能有任何差池。可是殿下对柳玉人的偏爱看重太过明显,还因她触怒今上,暴露暗卫,如今还要为了她涉政,他十分害怕宁王为了这个女子便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了。

      当天晚上宁王就在自己府邸摆下了一出鸿门宴,命人去请了司商官前来赴宴,一顿酒之后司商官是竖着进横着出,由宁王府的小厮们抬回了家去。也不知道宁王是用了威逼利诱还是威逼利诱,总之是拿到了他想要的印帖。这时候宁王也有些醉意,他一心只想着要将印帖给柳玉人送去,却没有注意到已经是半夜了,就这么径直的去了齐府。

      齐府中,各个院子都准备歇灯安置了,水云别院里仍旧还在添加灯火,柳玉人穿着一身银丝细纹的水衣,披着水蓝色金盏暗花披风,坐在大开的窗户底下提笔写字。窗户外的檐下有一条廊子,平日里人不常去,所以在廊子外面种了一排大叶子的芭蕉,月光打下来,芭蕉叶的影子印在围墙壁上,也是一种意境。

      柳玉人写字写的久了,手有些酸软,便放下笔来。她抬头看向外面,只觉今日月色正好,心中的烦闷都消解了不少。忽然,她见到墙壁上的影子在晃动,可是此时无风,芭蕉叶子也纹丝不动,这究竟是何故,柳玉人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宁王便从墙上跳下来,站在芭蕉丛里,和柳玉人正正对视上。

      “殿下?你……”

      柳玉人一时间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宁王一个跃身便跳上了廊子,站在柳玉人的窗下。晚妆这时候听见了柳玉人的声音,便从外间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发问:“姑娘叫人吗?可是要什么东西?”

      柳玉人这时候反应过来,不能让晚妆看见宁王在这里,万一吓着她嚷出来就不好了,如今这情况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着实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柳玉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宁王推开,立时关上了窗户,晚妆进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叉竿。

      “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方才是起了风,吹乱了我的稿本子,所以我嚷了出来,并不需要什么。”她看了看手中的叉竿,又继续说道:“我已经把窗户关上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去歇着吧,让明肌也去歇了,不用进来服侍我了。”

      吹风?方才自己在门口没见着吹风呀,晚妆虽然心中存疑,但也应下自己出去了,柳玉人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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