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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你……你,大胆!”那花枝招展的姑娘怒斥柳玉人,又慌忙拾起地上的冠子,“这可是南海珠子镶的冠子,你赔得起吗?”

      “南海的珠子?”柳玉人不屑一笑,朝着这姑娘微微福了福,“不巧了,失手碰坏了姑娘的冠子,城中柳氏珠翠阁是我家的铺子,姑娘大可前去随便挑,全当是我赔给姑娘的,不管是南海珍珠还是金玉冠子,凭是什么好东西,姑娘稀罕,我却是不稀罕的。”

      柳玉人说这话的时候撇了一眼旁边的少年,颇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少年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

      柳玉人示意明肌捡起地上的荷包,她拿在手里整理干净,“今日原是我多管闲事,只见这荷包上有字便以为是主人的名字,小丫头们将爱慕之人的名字袖在荷包上送出去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或许是哪一个丫头做好了,还未送便丢失了,却阴差阳错被我捡到。”柳玉人复又来到那少年的身前,面色严肃的说到:“到底是人的一番心意,要与不要应该公子自己定夺,不与旁人相关。”柳玉人将荷包放在少年旁边的山石上,离开之前又补了一句,“情感之事本就应该言说分明,不清不楚反扰心乱。”

      柳玉人是好心提醒这少年不要陷入这样的纠缠中,而在那姑娘听起来就像是她在丛中挑拨一般,更是气急败坏了,朝着柳玉人离开的背影大喊。

      “你是什么意思?胡说什么你!”

      柳玉人言尽于此,再不理会他们半分,如此一遭也败坏了兴致,便带着明肌出园子去了。

      已至午时,艳阳正盛,伯爵府中大开宴席,王老夫人和伯爵府老夫人并一些长辈们在主桌说话,齐府来的这几个姑娘们便是和伯爵府二三房的姑娘们在一处,齐德裕拉着柳玉人和姐妹们一一见过,略说说话也就熟起来了。陆陆续续有赴宴的人前来坐定,柳玉人也看见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身旁簇拥着一堆姑娘小姐,都带着些媚眼逢迎的笑。柳玉人猜想这样的做派和方才在园子里的架势,看起来这个姑娘应该是哪个高门里头的贵女吧,于是她便悄悄的问了齐德裕,才知道这人是彦国公家的女儿,彦婉县主。

      “彦国公是武将,早年间有了军功才封了国公,可惜子嗣缘薄,年过半百却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这个彦婉县主,被家里宠的无可无不可,家中富贵,又有县主的封号,京中许多门户的女儿都爱去奉承她,更纵的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国公府虽说比伯爵府门第高些,可是今日是人家府里的寿宴,怎么也不应该像她这样招摇的做派。”

      齐德裕如此说来,柳玉人心中便明了,难怪她性子如此骄纵,又敢青天白日之下缠着爱慕的男子不放。可又细想想,虽说有这么个家世和地位,但宠溺过了头了,只养出个干有跋扈却无半分智慧的头脑,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缠一根筋,想到这里柳玉人突然又有些同情那个被她缠上的少年了。

      铜钵声响,击鼓齐发,劈里啪啦的鞭炮放了起来,正中的席位那边拜起了大寿,先是廉昌伯爵这一辈的几房老爷们,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然后是每房的孙一辈,挨个的上前去给老太太磕头。礼官唤到伯爵府公子姬方和姬野,齐德裕悄悄的拉了拉柳玉人的衣袖示意她放眼去瞧一瞧,她便也顺着看了过去,结果却看见方才在园子中见过的少年。

      “姬方,姬野。”柳玉人在心中揣度着,想来那个一副书生模样的远笙公子就是姬方了,旁边那个眉眼精神束发轻装的少年就是姬野了。

      齐德裕附在柳玉人的耳边悄悄的问她,“就这样貌,你可觉得怎么样?”

      柳玉人捂嘴笑笑,摇了摇头,然后又悄悄地附在齐德裕的耳边将方才在园子里的遭遇说给她听,齐德裕是个守规矩的人,听见这样的故事是一脸的惊奇,过后也是捂嘴笑了起来。

      “一个不中用,不是还有一个吗?”齐德裕还是没死心,柳玉人只是推说,“再看吧。”

      伯爵府今日的宴席是十分的奢豪铺排,除了寻常的鸡鸭鱼肉之外,更是上了一道整骨的大排,放在桌子上譬如小山一般,姑娘小姐们没见过这样的吃法,虽然心生好奇,却又都不敢动手去取,恐伤了仪态。柳玉人早前年间和父母在外行走的时候见过这样的菜式,是北方的山野之户最爱的吃法,想来是近日传进了京城,所以也让这些京城大户当作新鲜玩意得个趣。

      柳玉人示意明肌取了桌上的短柄小刀,精精细细的将那骨头上的肉剔下来,干干净净的分成小份,撒了酱料后分给桌上的姑娘们,姑娘们没吃过这样的野趣,都觉得十分新奇。若不是柳玉人相帮,她们哪里能吃的到,于是便都出口感激她。

      说话间一来二去,大家都相熟了。伯爵府二三房的姑娘们是从了花字辈的,可这花字怎么配都难免落俗,后来便请了如今的廉昌伯爵大房伯父给取的名字,他是个最清雅脱俗的人,思量后便给了花影、花箬、花惢、花雩四个名字,众人皆是满意。

      伯爵府的姑娘们名字里带花,长得如花一样,性格也似花一般,热热闹闹的喜欢说话,宴饮过后便和齐家这几个姐妹一起说笑,这边是四个姑娘,那边也是四个姑娘,正相得宜。

      “姐姐你用的是什么香啊?味道可真好闻。”花影挨在柳玉人身边,朝着她的耳鬓间凑过去细闻,怎么闻也闻不够。

      “柳玉人有些羞怯的躲闪,又笑着回答:“那有什么香味,今日吃的哪一个排骨味大,想必我现在满身都是它的味道,妹妹莫不是在取笑我?”

      “不是不是,真的有。”花影又拉起柳玉人的衣袖,这边花箬、花惢、花雩几个人也十分好奇的凑了过来,弄得柳玉人自己都有些好奇了,今日并没有用香,自己也没有闻到,倒是齐德裕提醒了她一句。

      “是不是妹妹前几日得的那个香膏子的味道?你送我的那些我近日常用,的确是香的很呢,又不熏人又不腻味。”

      柳玉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习惯把香膏子直接往身上抹,便叫明肌放了些在衣柜里头,想必捂了这么几日就沾上了气味,的确晨起自己穿衣的时候闻到了一阵香气,或许一会儿就习惯了,自己也没有察觉。

      “想必就是了,香膏子放在柜子里头,衣服上便沾了味道。姐姐妹妹们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一些来,家里妈妈说是用了楼兰古方的香料,细闻闻的确是和平常买的不一样。”

      “楼兰古方,姐姐用的这个莫不是近来京中贵女们都趋之若鹜的晚香膏?每一套有十八种味道,个个不一样又个个都好闻,且不说它价值几何了,只是数量有限,每每一出便很快就被抢光了。”

      柳玉人听见花惢这样说,心里便知道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家铺子里那款香膏子,只是林妈妈送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东西买的这样好,姑娘们会这样喜欢。不过东西卖的好柳玉人也并不惊讶,父亲经营的生意都是细细思量过的,不好的东西也不能从柳家的铺子里出来。只是她从来对香花粉儿的不在意,可是她不在意或许别人喜欢也未可知呢。柳玉人悄悄地吩咐了明肌,铺子里若是有闲余的香膏子就取七套,四套送到伯爵府来给四个姑娘,另外三个送回齐府里给家里的三个姑娘,若是现在没有就吩咐了小厮,过些时日再送来也可以。

      这时候,彦婉县主领着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招招摇摇的走过来了,柳玉人见她这副模样,心知她要找自己的不快,倒也不疾不徐的朝着她看过去。

      “你也在这里,我还道是谁家的姑娘这样穷酸不知礼数,原来是近来去投靠齐府的那个商贾女儿。”彦婉县主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玉人,“穿的这样简单,可见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琥珀,呵,挂着这样阴鸷腐骨在身上,可见粗鄙野蛮,你若是缺金玉,不如求求我,本县主高兴了,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些。”

      “你别胡说,玉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齐玲珑是个雷暴一样的脾气,立刻就站起身来反驳,还是柳玉人把她拉住。她心中明白,定是方才园子里自己毁了县主的冠子,她采用这样的金玉珠子等话头来羞辱自己,只是现在是在园子外头,长辈们都在,县主放肆惯了不管不顾,可是柳玉人却没这么傻,这时候可不能硬碰硬。

      “如此玉人还要谢过县主大恩了,金玉之物我向来是不在意的,至于这琥珀,都说琥珀是万年精,虽说是腐骨,却不阴鸷,何况这上面是府上姨娘亲手打的络子,我们家姐姐妹妹每人都有一个,单凭这样的和睦和亲厚,便是什么金玉都是比不上的了。”

      彦婉县主嘲讽柳玉人是外来投靠别人家的样子,柳玉人就偏生要让她知道齐府待她的亲和,何况彦婉县主家中独一个,虽然有许多人奉承,但终究不是一条心,哪比得上柳玉人和齐家三个姑娘的情谊,她这样说也是在给彦婉县主添不快。

      彦婉县主冷笑两声,接着说:“方才过来的时候略听见你们在说什么香啊粉啊的事情,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哪知道这些东西,你是该好好的向别的姑娘们请教请教,京城的好东西多着呢,别挑花了眼。”

      彦婉县主说着就笑了起来,她旁边的姑娘见状也跟着一起嘲笑柳玉人。这花影的性子倒是和齐玲珑有些像,都是直肠子暴脾气,见到彦婉县主如此无礼也是忍不了的,于是快言快语的说到:“县主这就想错了,方才是我们在向玉人姐姐讨教香膏子,她今日所用的乃是京城里最受欢迎的晚香膏,我可记得前几日,县主以千金与别人争这个香膏子,却没有争到,不如我帮你问问玉人姐姐,可有别的法子,或能得上一两个遂遂愿?”

      这项彦婉县主勃然大怒,“胡说,怎么可能,她怎么用得起这样好的东西,怕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吧。”

      巧不巧的这时候明肌带着小厮送香膏子来了,柳玉人也不和彦婉县主理论,只是看着明肌笑道:“来得这样快,又是这样巧。”

      “姑娘说的是呢,我也以为得辛苦跑一趟,想起伯爵府旁边就有一家自己的铺子,便找了几个小子跑着去拿,没多一会儿就拿回来了,送回府上给家里姑娘们的也去了。”

      明肌将香膏子拿给伯爵府的姑娘们,她们打开一看果然是晚香膏,都十分的欢喜,彦婉县主那边的人却都是大惊失色。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晚香膏竟然是自己家铺子里的东西,所以便命人找了些来送给大家,姐姐妹妹们先使着,若是喜欢,再打发人上我哪儿去取,倒也不算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柳玉人又看向彦婉县主,“光顾着送东西,倒是冷了县主,不过想必县主也是不在意这些的,京城的好东西这么多,也不缺这么一些,我们家是从南方来的,东西也是从南方来的,不是县主眼里的好东西。今日从花影妹妹这儿听说我家的东西卖的这样好,本来想说着人去吩咐,日后有好东西便先紧着这些姑娘小姐,可如今看来,想必县主那边我也是我不用紧着了,如此倒是给我家小厮松乏了不少,我还要替他们谢县主呢。”

      柳玉人如此说话,既没有直言驳了县主,又让她吃了瘪有口难言。县主只能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旁边的姑娘们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若是柳玉人记仇,是不是她们也难以得到像晚香膏这样的好东西了,又是羡慕的看向别人手里的东西,又是后悔的低头躲闪,生怕柳玉人看清楚了她们的脸。

      “我自然是不在意的。”彦婉县主死鸭子嘴硬,可明显话中并无底气,柳玉人和伯爵府的姑娘们也不理她,自己玩起了香膏子。旁边有个姑娘见县主实在下不来台,便递了一句话头,“听说今日伯爵府特地安排了流水曲殇给姑娘们玩乐,县主,不如我们去瞧瞧?”

      “好啊,这种雅事,才是高门贵女应该做的,咱们去乐咱们的。”

      说完县主便带着一群姑娘浩浩荡荡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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