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废土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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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地？”
“金龙族擅长用法阵，将描绘有复杂图案的法阵藏于地表，法阵之内的万事万物便会随着法阵设置的规则运行，除非踏出法阵，否则没有谁能够抵抗其力量。
“而那些会对法阵中生物有负面影响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诅咒。这整个蓝绒镇，都处于诅咒之中。”
启鸣皱了皱眉，问：“那么我们也被影响了吗？这个法阵的规则又是什么？”
“是削弱。在这个法阵中的龙族会被削弱力量，起初很微小，不会被察觉，随着呆在法阵中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削弱成倍式增长，会达到一种恐怖的境界。我们从进城开始，就处于被削弱之中。”
启鸣内心一惊，但转念一想，既然司律这么从容，那看来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这个城镇的事情了吗？”
司律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只不过是随便进了一座山，然后感觉到了脚下法阵的力量。”
“那你说进城休息？”
“就仅仅只是为了进城休息。”
启鸣“呵呵”了一声，满脸不信：“你当初说要带我去了解龙族，观察龙族和人族的相处，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让我来观摩。”
“不，你错了。”司律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启鸣怀疑哪怕天崩地裂，他也仍然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说带你去各地看看，就仅仅只是去各地看看。我并不需要特意去挑选旅行的目的地，因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被龙和人一同影响的。”
启鸣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试探着问：“见微知著？”
“对，你真的很聪明。”司律翘起嘴角。
“好吧好吧，我暂且信你，”启鸣垮下身子向后一倒，面朝上躺在床上，“我看那条赤龙那么暴躁，估计就是被削弱得心理不平衡了……等等，这和她有关系吗？她和那条金龙有关系？”
启鸣眯起眼睛，思考那家伙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
“以我所知道的，她应该是被卷入的无关者。”
启鸣没有问他知道什么，反正按照他的经验，司律只要说的含含糊糊的，就代表不想告诉他。
“那她还不跑？还在这把这个镇子当个宝一样，种她那两排树。”启鸣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不要告诉我她当初放完了召唤物，然后力量没了，收不回召唤物，所以眼巴巴地呆这里陪着她的小树。”
司律没有立即接话，看向窗外。
从窗户向外看，整个城镇在月色下显得祥和宁静，又不失烟火气。
吃过饭的大人们在街道上散步，闲聊；有人遛孩子，有人推着小车卖些零食和小吃。
看不出来白天老人描述的贫困样子。
“鸣，你要知道，整个赤龙族上下，都有一颗善良到愚蠢的心。当你遇到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赤龙，从这个角度来思考就明白了。”
……
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吗？当然不！我可没有这么蠢。
年幼的赤龙女孩发现自己被这金龙的法阵侵蚀了三年之久，气得牙痒痒。
可恶的金龙，只会躲在暗处使绊子，乱扔垃圾最讨厌了！
她在同辈之中悟性极佳，很快就确认了这个法阵是存在了几乎有千年之久了。千年的大佬设下的法阵，她破不了。
千年，什么仇敌也都该消灭了，可这金色法阵却一直留存在这，也许法阵的主人觉得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有龙遇到了，绕道走就是，便没有专门回收。
“可是，这对人类来说，很重要啊……”女孩喃喃地说。
赤龙族乐于帮助人族，但不代表愿意牺牲自己去救毫无关系的人类。
也许在这之前，也有很多赤龙经过这里，发现这里的不妙，便走掉了。
天地不仁，万物生存艰苦。对于脆弱的人类尤是。直到赤龙进入人间，改善人类的生存环境。
没有赤龙的帮忙，所以这里的环境才会这么恶劣。
女孩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她即便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她不像别的同族，她既不会呼风，也不会唤雨，更不能帮忙劳作，哪怕土质她也改变不了。她所有的，只不过是会捕食活物的召唤物，用美丽来迷惑对方进而攻击对方的树。
走吧。
那就走吧。
女孩抬脚，打算离开这里。
她一步一步走下山，心事重重。
她仿佛能看到这座村子的毁灭，就在不远的将来。
但是，天啊，一千年，将近一千年。这样困难的环境下，这里的人类，仍然能够坚持活下来，一代又一代地存续着，艰苦地活着，充满善意地活着。
她想起来她三年前刚来村子时，他们是那样地贫弱，仿佛完全没有生的气息——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生。
她想起来她来的时候，被很轻松地接纳了，他们以为自己是和他们一样的什么也没有的求生者。
她想她或许想错了，这个村子不会消亡的，他们会一直拼命活着——但很艰难。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村口。
人们仍然是那样，有些佝偻，淡得好像与苍白的天空融为一体，好像要被风带走。
“小娃，石柱家做了好大一盆饭，用那鱼肉拌红薯做的，东大妈家的红薯今年好不容易长成了。来晚了可就吃不到了！”淡色的人开口了。
女孩看到眼前的一切仿佛又生动鲜活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细细得描摹着独特的痕路。
她憋住了眼泪，说：“好。”
这个还没有名字的村子，从此困住了一条龙。
……
“后来，突然有一天，村子里的路面一夜之间长出了两排蓝色大树。那样美丽神秘的树，没有人见过，而那个突然来到村子的女孩，也突然消失了。
“这种树不需要外界营养，常年不会衰老。越来越多的人慕名来参观“神树”，带动了贸易和交流，大家一思索便开始围绕这树捣鼓一些规划，村子的发展越来越好，逐渐成为现在知名的旅游小镇啦。”旅店的老板泡着茶，给边上听得津津有味的启鸣讲述镇子的过去。
“至于神树究竟从何而来，有人说这是龙神的恩赐，也有人说这是女孩的善意，传说中的龙神从来没有降临过村子，但是那个女孩一定是神，是默默帮助人类的不知名的神。
“不过啊，更被人接受的说法，是这种奇特的树其实一直在地底吸收营养，所以这周围的植株才会难以生长。那个外来的女孩有着村民们不知道的大城市里的知识，将土地疏通，使得这种树顺利生长。什么一夜成树，是后人的想象。
“但无论是哪一个版本，都和女孩相关。
“为了感激恩情，人们将新生的镇子和神树取了女孩当年留下的名字——蓝绒。”
故事讲完了，老板的茶也做好，将其中一杯端给启鸣。
“是很美好的故事呀。”启鸣双手托着脸颊，感叹着。
老板善意地笑了：“年轻一代和外来的朋友总是将这个故事当作杜撰的传闻，但是年老的长辈们却是深信不疑呢。”
“那阿姨您相信吗？”
“我啊，我也许不信吧，毕竟我也是在那之后才出生的，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无论信与不信，这蓝绒镇的人都是喜爱蓝绒树的，甚至很多人给孩子取类似的名字。”老板轻轻抿了一口茶，“我从来都不知道蓝色是什么样子，不过想来应该是很美的颜色吧。”
启鸣看着旅店老板空虚的眼神，又想到了店的名字“蓝色旅店”。
“嗯，是相当美丽的颜色。”他笑得爽朗。
叮铃。
门开了，是司律进来。
趴在桌子下面的墨犬听到声音抬头，闻到是熟悉的味道，便没有作声。
“您回来了，您家的孩子很听话呢，乖乖地在这里听故事。”老板知道是孩子的大人回来了，便朝启鸣笑了笑，结束了聊天。
一个小时前，司律表示有事要出门，将小孩“托付”给老板照看。
“谢谢，麻烦您了。”司律点点头，牵起启鸣的手上楼。
启鸣脆生生地向老板告别。
吱呀吱呀上了楼梯，进屋关门。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启鸣问。
方才司律突然感觉到什么，将他留给老板就走了，着急地走，什么也没说。
“嗯，那条赤龙有些失控，召唤物险些攻击行人，我解决掉了。”司律顿了顿，又说，“在旅店老板这里听到的故事怎么样？”
“和你猜的一样，那条赤龙用自己的召唤物给城镇拉经济。”启鸣摇了摇头，“不过，你说解决，具体是解决了什么？失控的召唤物？还是那条龙？”
“都有，不过并没有消灭。”司律看向窗边。
启鸣也看过去，那个红发蓝裙的女孩正站在窗边。
女孩身上的蓝裙子更加脏兮兮的了，头发也不如先前整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呃……”启鸣没有想到司律说的“解决”竟然是用物理的方式。
似乎是预测到他心中所想，司律解释道：“我的力量对于她来说太强了。”
意思是如果使用龙的力量，对方连站都没法站在这里吗……
启鸣对司律的实力有些好奇，毕竟还从来没有见他施展过。
不过，被打的那一位竟然不生气。
启鸣看着眼前平静的赤龙。
她开口了。
“你们杀了我吧。”
赤龙似乎又觉得这个语气不太友善，重新说：“请你们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废土花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