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心黑龙 ...
-
“师傅，还是要兔子蛋糕！”
启鸣走进坐落在小巷子里的一间僻静小房子，轻车熟路地和店里的老人打招呼。
“娃娃，这次你还带了朋友来啊。”
“对呀对呀，所以这次要来两份！”。
“好嘞！”
蓝绒抿着嘴巴，有些拘束地站在一旁。
“来坐，别傻傻地站在那里。”启鸣看她一副第一次来进糕点铺的样子，便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到里侧的窗边。
蓝绒本来想反驳自己可没有傻傻地站着，但又闭上嘴不说了。
两个小孩坐在桌上，双脚甚至不能接触地面。
启鸣轻松地摆着双脚晃荡，蓝绒安安静静地垂着脚。
都说从坐姿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对龙来说也是一样的。
“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在人类的店里买点东西吗？”
启鸣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并不仅仅只是不来买糕点。
“我……”，蓝绒漫不经心地垂着头，手指绕着发丝玩，“没必要参与进来人类的生活。”
“欸，还真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喜欢和人类打成一片的人呢。”启鸣咧着嘴，好像在笑，又好像有些嘲讽。
“龙和人终究不是一路的，我过分的参与只会给他们带来伤害。”蓝绒没什么兴致，连启鸣的微妙语气也没有理会。
“嗯哼，这是不是就是人类所说的暗恋啊。默默地欣赏，不打扰。”
“……虽然我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问，那条黑龙到底教了你什么，唉，算了。”
“来咯，娃娃们！”
老人用一版木盒，盛来两个圆润的白面团。对于孩子来说，吃下这么一个，恐怕就没有肚子吃正餐了。
店里本身食客也不多，所以从制作面点到招待客人，都是老人自己来做。
“谢谢爷爷！“启鸣甜甜地笑着。
“哎！好好吃啊，要是不好吃，再和爷爷说。“老人乐呵呵地回去继续捏面团了。
“真不错呀，你才来这个镇子几天，就已经认识这么多人类了。”
蓝绒戳了戳兔子脑袋上两截短短的耳朵。
“你酸了？“启鸣一口咬掉了手上兔子的屁股，腮帮子鼓起一团。
“……我酸什么，真是。唉，不和你计较。“
“你不吃吗？很好吃哟。“
启鸣注意到对方上下来回几乎戳遍了兔子的身体，但是就是不吃。
蓝绒没有说话，停下了动作，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搁在桌子上。她静静地端详着这只兔子。
“几十年前，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吧。”启鸣冷不丁来了一句。
几十年前啊。
蓝绒神色微动，还是伸出了手。
她捏着兔子圆滚滚的身体，轻轻咬下一口。
不是很甜，有点干硬，味道并没有想象中好。
比不上她记忆里从前在王都和其他人类大城市里吃过的甜点。
“太粗糙了。”她咽下去后，轻声说。
“哇哦，这就是大小姐吗？这和我以前吃过的东西来比，已经是很美味了。”
“哪怕是阅历不深的小孩子，也不会觉得很好吃的。小孩子更喜欢甜甜的松软的东西。”
恐怕如果不是这糕点是兔子的形状，小孩子看着喜欢，早就因为没人买而被店长放弃了吧。
“怪不得我说这个很好吃的时候，店长那么开心。”启鸣感慨，原来那是遇到知音的喜悦。
“年轻一代的孩子们吃惯了细腻的东西，自然习惯不了这种粗糙的东西。”
“但是，他们现在能吃的上各种东西，是因为你的功劳哦，蓝绒姐姐？”
“……”
邦、邦、邦。
老人捣棒槌的声音在店里一阵阵传来。
蓝绒垂眼看着手上白白净净的面团，又不说话了。
“你从进来这家店开始就变得跟个木头一样了。”
“嗯。”
“唉，这种时候我就发现律老师的好了。虽然他满口谎话，但是起码不会不理我。真是的，我可不喜欢对着一个闷葫芦一个人说个不停。”
蓝绒终于来了一点兴趣，抬起眼皮：“你知道他一直在说谎？”
“直觉吧，他说的话总是一半真一半假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启鸣眯着眼睛，那语气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老师，而是什么别的陌生人一样。
“嚯，有趣。“蓝绒内心的小坏心又被勾了起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着他走？他强迫你了？”
“很有意思不是嘛，事实上，不管是龙还是人，我都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但是，有趣就行了。”
他半合着眼帘，笑了几下。
“你的老师可真可怜，自己的学生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思。”蓝绒装模做样地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他不也乐在其中嘛？”他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过，虽然我总是对那黑龙有意见……”
你是对除了赤龙以外的其他所有龙都有意见好吗。启鸣在心里给她补充。
“但他肯定不是个坏龙就是了。黑龙嘛，都是这样，烦是烦了点，但是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们。当然啦，对于那些坏龙来说，一身正气满口公平正义的黑龙就是最大最恶的敌人。”
蓝绒说着俏皮的话，但对面的启鸣却没有笑。
“我说……”
“什么呢？”
蓝绒等着启鸣的下文，但是对方却止住不说了。
“没什么，我还是去问律老师好了。和你这样的小姑娘说了也没什么用。”
“喂！我生气了！你别看我这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龙族是可以随意变换自己的外形年龄的。我早就成年了，那条黑龙能比我大多少！”蓝绒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才是小孩子，还嫌弃我呢。”
“别跟个火炮似的一点就着好吗，”启鸣果真作出嫌弃的眼神，“律老师一直说你还很年轻，现在看来确实太年轻了，很不成熟。”
“什么呀，他说我幼稚？！那他又是有多大呢！”
启鸣想起来司律说的那句“被关了一千年”。
“蓝绒，一千年的岁数在龙族里算什么水平？”
“那就是大佬了。龙族讲究弱肉强食，能活那么久还不被杀死，无论是力量还是心智都是强者。”蓝绒理所当然地回应，“但是，该不会你想说那黑龙活了一千年？亲爱的，别说笑话了。”
“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呢？”启鸣好奇。
“你真该叫我一句老师，我总觉得我比你那条黑龙更尽责。哈，龙族是金字塔的模式，力量越往上走，个体的数量越少。为什么，因为各族的力量总量是不变的，同族内的龙互相厮杀，输者灵魂毁灭，胜者吞噬对方的力量。这也就导致了强者是越往上走越少的。
“这种情形下，千年的大佬那就仿佛是行走的肥肉，谁都想设法吃下，谁都会关注。但是，我可并没有听说有哪一个叫司律的千年黑龙。”
“是吗。”启鸣沉思。
“你们靠名字来认龙？那报假名怎么办？”他回忆着当初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司律”这个名字是对方当场胡编的。
“但是龙的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那可做不了假。”
启鸣发现司律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使用能力。
“谢谢，没想到蓝绒你懂的还挺多。”在对方再次炸毛之前，他抛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在这个城镇呆了几十年，为什么镇里的人都不认识你？”
这是一个突兀的和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关的提问。
而对面的赤龙倒是没有受骗，紧闭双唇，没有按照惯性回答。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启鸣目光炯炯。
“没礼貌，问别人的能力一般是意味着想要和对方干架哦。”
“哦，那我们打一架吧，蓝绒姐姐。”启鸣秒答。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趁乱打劫，不讲武德？”蓝绒简直要气笑了，这小龙崽子是一点也没有心。
她现在可是被那破法阵拖成了一朵柔弱的娇花。
启鸣摸了摸下巴：“可是我看你一点也不急呀。你当时在律老师面前哭得那么惨，我还以为你要洗心革面立刻重新做龙。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完全不焦虑的样子。”
蓝绒一时哑口无言。
“你现在还是想要寻死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我现在走不了，一旦我走了，就没有谁能控制住那些孩子。可是再这样被法阵拖下去，连我自己也也抑制不住他们捕食的本性……”蓝绒的声音很小，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嗯，看来你非死不可了呀。”
这话效果很好，蓝绒的无限自言自语被立刻止住了，她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回应：“小混蛋，真的是不会说话。”
启鸣哼了一声：“说起来，其实我带你到这家店里，不单单是想要吃些小糕点。”
“哦？”
“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启鸣的笑容有些神秘。
蓝绒觉得有些不妙。
“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听到店长爷爷说：他们生活艰苦的时候，龙神没有管他们；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了，也不是因为龙神；人呐，还是要看自己。
“我就一直在想，蓝绒姐姐，你说，你要是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会是个什么心情呢？”
他睁着一双孩子才有的清澈眼睛，明亮干净，看久了却似乎有些抓人的锐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心黑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