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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划分阵营 ...


  •   林星儿走了,留下林聪待在屋里,内心各种翻腾,不是吧?不可能吧?高震竟然要做附马爷?
      然后林聪的双眸一亮,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他知道高震的德行,官痴一枚,能抓住做附马爷的机会往上爬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高震肯定不会放过。
      林聪心想,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做了附马只要全心全意对公主好,就不用再担心升官了。
      算起来,高震的妻子去逝多年,至今未再娶,他迟早要另娶,林聪并不担心公主来与他分享高震,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林聪的观念里,喜欢一个男人,与娶妻生子,是两码事。
      他以前喜欢林灵,凡事都依赖林灵,也不妨碍他要娶婉妹为妻,他听说高震要做附马爷,不但不妒忌,反倒很羡慕,娶公主生孩子,孩子还能生孙子,不像自己,小时候算命的都说他无后,从他这里就要绝户了,现在看来说准了,他就没有后代给自己养老送终。
      这也是当时的主流价值观,所谓男女有别,喜欢男的不会破坏传统的夫妻家庭,也不影响子孙的地位,更易于被民众接受,还会赞一声“好潇洒”。
      反倒沉迷女色容易破坏夫妻关系,因为嫡庶争家产的案子太多了,如果处理不好,易被世人唾骂。
      毕竟这只是小道消息,只要圣旨没到,都属于猜测阶段。
      既然是猜测,就是不确实的,林聪当然不会傻到听到风声就是雨声,立即向高震求证你是不是要做附马爷了?
      站在高震的角度,不可能。
      或许他升官的速度快了一点,可能公主逛街遇到小贼偷玉佩之事皇上有所耳闻,那么他出手相助,维护了皇家颜面,所以皇上看他更顺眼,但绝不会招他做附马。
      诚如他说所,尚在孝期,三年内不可成亲纳妾,做附马一事想都不用想,没得商量,不可能。
      所以高震不会跟林聪提这件事,俩人也未就此事正式交谈过,高震认为没必要谈,林聪认为谈了也无用。
      这几天,高震忙着搬家,升官了,品阶到了自然要搬大宅子。
      新宅子由飞阳在负责打理,又派人修缮,又购买家具细软。
      许立天因公被派外地执行任务数月,前几日回来了,今天专程来找高震,不是来找高震喝酒的,而是带来了消息,关于林聪的消息。
      林聪被抓,高震他就象征性地问了几个交好的朋友,包括李三妈也不知道,高震就没再继续打听了。
      许立天把高震约到茶楼,泡上茶,慢慢跟他说。
      “林聪定死了。”
      高震说:“哦——”
      “我刚回来,查阅了林聪的卷宗,此案由刑部查办,杨正使负责主审,林聪贪赃枉法数额巨大,可以说是这十年来最大的一起案子。”的确是大案,竟然由刑部和锦衣卫共同办理,往往这种牵连两大部门联合办的案子,都是大案。
      高震淡然地喝茶,意料之中,户部出事,多半与钱有关,要么收了赃,要么受了贿,或者贪钱什么的。
      “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你就不想救你妹夫吗?”
      高震说:“许兄刚才也说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他。何况我也没那通天的本事。”
      许立天靠过来,神秘道:“今儿我为什么找你出来?就是因为我承了林聪小兄弟的情,也承了你的情,要不是林聪小兄弟跟我说,我也不晓得院判大人是你干亲戚,若不然,我兄长的腿也不可能治好。我跟你讲,你妹夫要找顶包的,林聪小兄弟就是那顶包人。”
      高震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许立天:“说得有点绕,许兄能讲清楚点吗?”
      许立天小声说:“你妹夫昨晚翻口供,说他不是林聪,说你身边那小文书,才是真正的林聪。”
      高震端茶杯的手一顿:“……”
      “你妹夫说他是被刘家陷害,反咬刘尚书一口,还说他不是刘家外甥,说真正的林聪才是幕后主使。”
      高震假意喝茶,压下内心的震惊,复抬头,问,“有证据吗?”
      许立天打了个响指道,“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他翻了口供也没人信,谁也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也叫林聪。但我们是知道呀!而且我们都认识,你那小文书的确叫林聪,也是东胜卫来的,不过林聪小兄弟怎么可能是刘玄东的外甥呢?真可笑。”
      高震说:“可不是吗?的确挺好笑的。”
      “今天你可得给我个态度,帮理?还是帮亲?”
      “当然是帮理不帮亲。”
      “好兄弟爽快,所以我俩聊得来。因为我们志同道合嘛!”
      俩人又聊了些案子,高震已经收敛围观看戏的心态,全神贯注在听许立天讲案情。
      林聪第一个被抓,是因为经他手的太多了。
      给官员送礼,如果送钱,被查到不但剥官夺职,还会被问罪,林聪给官员送去字画,雅士文人间的交流,送些字画不算受贿。
      官员收到字画,通常挂到正堂,对朋友们说,这是近日淘到的作品,某人真迹,众人为巴结,都赞好听的,当然是真迹,肯定是真迹,还纷纷恭贺他淘到一副真迹。
      过几天,这幅字画就会被卖到指定画廊,有专人负责收购,真金白银就到手了。
      这些往来应酬全由林聪作为中间人去操作完成。
      要说跟刘玄东沾了什么关系,刘玄东还真没插手,最大的关系就是林聪是刘玄东的外甥,刘玄东亲自提拔这个外甥到户部做算暨,还是户部算暨之主事。
      林聪被抓后,一直咬紧牙关,不吐实情,现在突然改口供,就显得别有用心。
      之前说的关于送书画案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多案情,许立天也不甚了解。
      许立天说:“林聪小兄弟现在在哪儿?我觉得此事我应该跟他讲讲,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你的妹夫与他毫无关系,无端驾祸于人就是居心叵测。”
      高震说:“别人或许不晓得,许兄你是知道的,我那小文书是个瘫子,腿还没治好,上次东胜卫城发瘟疫,他是第一批感染的,虽然伤寒治愈了,他的身体情况也不乐观。”
      “啊,这么严重啊!我更应该去看看他才好,但又怕影响他休息。”
      许立天要去看林聪。
      高震便带他去了太医院。
      林聪最近换了一种药,每次服药后都要昏睡一两个时辰。
      高震却跑来告诉他许立天来看你了。
      林聪听闻惊坐起,就见许立天一身湖蓝色飞鱼服长袍进了屋。
      见到老朋友,林聪的精神亢奋,与许立天聊了些家常,都是些治病心得。
      许立天告诉他,自己的兄长站起来了,院判大人来瞧过,是心病,在家人的努力帮助下,兄长除去心魔,现在走路都不需要拐杖了。
      林聪听了很高兴,但是亢奋的情绪更耗体力,又聊了几句,明显地精神就不好了。
      许立天见况也不便打扰太久,说让他好好休息,就告辞了。
      林聪舍不得许立天走。
      许立天再三承诺,下次再来看你。
      林聪才作摆,然后许立天刚出门,林聪立即就睡着了,累的。
      许立天出来后,高震就拜托许立天留意这案子,俩人约好互通消息。
      林聪是许立天当年从黑白双煞手中救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刘玄东的外甥,林聪想找人顶包,以为随便找一个就行了吗?许立天这种正义之士,当然看不过眼,所以他提前通知高震这边,让高震早做准备。
      高震再进屋去看林聪。
      林聪己经沉睡。
      高震坐在屋子里看床上的人,询儿也坐在屋里。
      “他的真正身份,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高震这么问。
      询儿摇头:“就你知我知,其余还有谁知道,我就真不知道了。”
      “飞阳知道吗?”
      “不知道。”
      “你不是喜欢飞阳吗?怎么都没跟飞阳讲过他是谁?”高震问。
      询儿回答:“那不一样,这是两回事,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和守护这个秘密,喜欢飞阳是另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
      高震点点头,“此事可能要闹出来,先跟你吹个风,你盯紧点就行。”
      询儿应了。
      林聪那边轻哼了一声,要醒了……
      高震赶紧过来看他。
      林聪看到高震,微微笑了下,刚才昏睡时做了梦,梦里就是高震,现在睁眼就看到高震,真好。
      高震力气大,扶他起身,道:“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林聪说:“我想下地走走。”
      高震:“……”
      “我担心询儿一个人的力气不够,我等你来,你和询儿一起扶我好不好?”
      当然好,可是,高震担忧地看着林聪,你行吗?
      林聪最近状态不错,自我感觉腿脚恢复了许多,前天就生出下地走路的念头,昨天开始想试试,又担心询儿弄不住他。
      于是高震和询儿将林聪架起,一人架左边,一人架右边,林聪双臂伸长,搭在俩人的肩背上,偿试着下地。
      这是林聪最期盼的时刻,腿坏了这么久,现在肯定是无力的,但相比他之前的状态,他觉得完全可以试一下。
      林聪的双脚掌触地,数年来,第一次尝试脚底板碰触地面,这让他惊喜。
      然后他试着自己迈开腿,竟是如此坚难。
      林聪累得满头大汗,在旁人看来,大腿也只是微微抬起,所谓的迈开腿,也是很细微的进展,尽管这样,林聪也很开心,他有信心,腿脚快好了。
      踩不稳地板,高震帮他的脚板摆正位置,鼓励他继续。
      林聪大口喘粗气,全身跟池从里捞出来似的,都汗湿了。
      “好了,好了,回床上。”林聪说。
      又被架回床上,林聪累得倒在床上,脸上是满足的表情,他问:“刚才我走了多远?”
      大约正常人一步不到的距离。
      高震肯定不会打击他,就鼓励道:“还是走了很远的,相对你来说,是很远了。”
      林聪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我的腿一定能治好。”
      高震也笑:“努力,我看好你哟。”
      “你刚才不是跟许大哥一起走了吗?去而复反,又来找我什么事?”林聪问。
      高震:“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想你了呗,就想看看你。”
      询儿见这里不需他帮忙了,就退下了。
      林聪休息了一会,坐起身边,打量了他,说:“你刚升了官,还要搬新宅子。既然你这么忙,就不用专程跑来看我了嘛。”
      高震靠近他,“怎么?我听你语气有些埋怨,等飞阳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新宅子参观参观。”
      林聪假装翻白眼,“哼,不稀罕,您是大官人,新宅子门楣高,我才不去。”
      高震去偷袭他的痒痒肉,“不去是吧,不去我就欺负你。”
      林聪笑得东倒西歪的,俩人滚到床上互相欺负对方,一时间玩得不亦乐呼。
      近日来的压力,一扫而空,也只有与林聪相处的时候,高震能感觉到彻底的放松,林聪住在这里,不会受到外间俗世的纷扰,高震觉得这里太适合养病了。
      ……
      高震选择了良辰吉日搬家,又是热闹一场,亲朋友好友来祝贺,都来参观这处三进院的大宅子。
      众人皆感叹,这么好的地方,唯一差的就是女主人。
      高震均以“孝期三年未满”为由,顺利将这个话题给转移了。
      这一波客人接待完后,高震的父亲登门造访。
      儿子升了官,搬进新宅,自己也受封平安伯,也算老来荣光。
      此次登门,老爷子有要事相商。
      高铭钧摸着胡须,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震儿,为父有难,你可愿意出手相助?”
      高震给父亲倒茶添水,问:“还请父亲详细说说看。”
      高铭钧沉默良久,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落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终于,高铭钧轻叹声,“震儿你是个好孩子,为人忠义良善也很孝顺,你待莹莹有始有终……我只期望,你对家人也能如此。”
      高震默了默,“父亲有何事?但说无妨。”
      高铭钧犹豫良久,似下定决心那般,道,“上次去看你,你收了一个断腿的孩子,他人呢?”
      “哦,父亲在问询儿吗?询儿现在太医院做学徒。”高震回答。
      “还有,上次你收了个小哑巴做文书,他人呢?”
      高震说,“没跟我了。”
      高铭钧又问,“现在那小哑巴在哪儿。”
      “没在我身边。”
      “他在太医院。”
      高震的眉毛一挑:“……”
      父子之间的对话就冷场了,彼此沉默良久。
      高铭钧不说,高震绝不多问一句。
      终究,高铭钧还是先说话,“震儿,你身边那个小哑巴,他的真名叫林聪。”
      高震的内心情绪翻滚,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果然父亲早就知道。
      “是吗?”高震说。
      高铭钧语重心长,“震儿,那个小哑巴,他是东胜卫林家的儿子,叫林聪,是你妹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哦。”高震假装第一次听闻,“那么……婉儿现在嫁的丈夫谁?”
      高铭钧说:“他叫林灵,是林聪的兄长,也是林家养子。”
      高震面色淡然,“父亲的意思是?让婉儿改嫁?”
      “怎么可能——”高铭钧端起茶杯,轻喝一口,道:“林灵才是我的女婿,他才配做婉儿的丈夫。”
      高震:“……”
      高铭钧将茶杯轻叩放桌边,“林灵的案子,你是晓得的摆!?”
      高震:“不晓得,我完全不晓得。”
      “那我讲给你听。”高铭钧就开始慢慢地说:“此案牵连甚广,林灵被抓,我们无不提心吊胆,如果他吐露实情,整个官场都要地震,近一半的人都要受到追责。前几天,林灵对提审官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林聪,他是林灵。而真正的林聪另有其人。”
      高震:“嗯,然后呢?”
      “今天为父来找你,是希望你劝劝小哑巴,让他站出来承认自己是林聪,若是这样,我们高家不会亏待他的。”
      “父亲怎知小哑巴是林聪?这么大的事,不怕搞错了吗?”
      “林聪初到燕京的时候,就来找过我,我当时就确认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林聪。”
      “既然当时父亲就确认他是林聪,为何他又做了小哑巴?”
      高铭钧叹道,“当时婉儿与林灵己经成亲,何况他双腿已废,难道让婉儿改嫁个废人?我收留了他几日,还找来太医院退休的李太医给他诊病,李太医说都他站不起来了,残废了。我当然不能承认他是林聪。”
      高震面无表情:“哦。”
      “我将此事告诉林灵,让他帮忙拿个主意,林灵找来医神,拔了林聪两颗臼齿,让他闭嘴,还给了他一笔银子安置。”
      高震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只觉十分陌生。
      何时起,父亲变成这样了?
      他之前怀疑小哑巴的身份,专门请父亲过府,就为从父亲这里得到一些确定信息,因为父亲曾经见过年幼的林聪。
      当时父亲怎么做的呢?心态好,表演也到位,高震都没瞧出端异。
      如今为了让小哑巴承认自己是林聪,竟然将以前做过的事,亲口讲出来,若不然,这些事高震永远也不会知道。
      小哑巴的臼齿被人拔掉六颗,其中两颗竟然出自父亲之手,这一切就是为了阻止他说话。
      高铭钧说:“震儿,如果林灵受不住全部招了,我们高家将颜面尽失。”
      高震:“为何?”
      “林灵如果有罪,婉儿抬不起头,我们亦同样抬不起头,这不叫颜面尽失吗?只小哑巴承认自己是林聪,林灵才能脱罪,我们全家才保住脸面。”
      “阿爹不觉得这么做过分了吗?我们高家与林家是世交,自爷爷辈就订下儿女亲家。林聪是他们林家唯一的后人。出了事,我们应该保他。”高震深吸一口气道,“林灵犯的罪过,凭什么让小哑巴去顶罪?说小哑巴是林聪,让他帮林灵顶罪?可能吗?”
      高铭钧见儿子的情绪有点激动,就不说话了,父子俩又互相静默良久。
      “震儿你搞错了,不是让小哑巴去顶罪,他只须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说自己是林聪就好。罪过什么,不关他的事。”
      “既然不顶罪,何须承认是林聪?”高震反问。
      “这个嘛!”高铭钧靠过来小声说,“你当然要先哄哄他,只要他签字画押。事成之后我们给他下哑药,让他一罪子也说不了话,如果他敢写诉状,就打断他的双手。”
      高震看着父亲老谋深算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寒战。
      高铭钧还在说,“反正他都是废人一个,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林灵也姓林。只有林灵才配做婉儿的丈夫,我们只认他。”
      高震立既说,“没有我们,请父亲不要带上‘我们’二字,我与你们不是一伙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高铭钧叹道,“震儿你还认不清形势吗?如果林灵被问罪,京城大半官场都受牵连,那样我们高家如何立足?你将前途尽毁。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小哑巴承认是林聪。死他一人能换回所有人的安心,不是很划算的吗?”
      高震眨巴眨巴眼睛,冷漠的声音问,“那一人就该死吗?凭什么他就该死?”
      高铭钧想了想,叹气,“震儿,你太过仁慈良善,你这样的个性,会吃亏的。”
      “我站出来反对人.吃.人,就是仁慈良善?就会吃亏?”
      高铭钧语重心长,“你这孩子从小护犊子,你养的小狗在外边打架打输了,你都要去帮忙打回来。我知道小哑巴是你的人,可这次不一样,小哑巴死不足惜,只有让他顶罪,才能挽救所有人。”
      高震说,“我不会使这种阴损的招术,做不到。”
      高铭钧长叹,知道这事谈不下去了,也不多停留,又简短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高震在屋里静坐许久。
      ……
      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户部几位官员相继被抓,其中有两个人,分别是林聪的三舅和四舅。
      这次事件就盖不住了,朝臣们议论纷纷,而此时户部尚书刘玄东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大家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李三妈也跑来向高震打听情况。
      高震的消息并不比李三妈知道得多,甚至询儿也不知道发生何事。
      众官都议论,刘三爷和刘四爷是刘尚书的亲弟弟,打狗也要看主人,刘三刘四被抓,是否代表刘尚书罩不住了?听说刘尚书的外甥半个月前就被抓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所有人的焦点,就是刘玄东。
      高震没有将这些事告诉林聪。
      又过了几天,再传来大消息,身为金陵商会的会长,刘二爷竟然在南京上吊自尽。
      朝中一片哗然!
      此时,林聪也听到些风声,就问高震到底发生了何事。
      高震还真说不清楚。
      朝中众人也没人能说清楚此事。
      林聪虽然没见过二舅,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是血浓于水,二舅的自尽,是否预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上以刘尚书身体抱恙为由,令其“好好养病!!”昨天还上早朝,今天突然就要好好养病?
      刘玄东就足不出户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被软禁了,只是皇上给刘尚书面子,没有说穿。
      事情就变大了。
      婉儿也没有天天过来了,似乎她也意识到,案子不简单,高震确实帮不了她。
      ……
      这几天,林聪的精神状态很好,每天都在盼着高震来。
      哪怕高震来了,只待一柱香的时间也好。
      为什么盼高震来?
      林聪要高震和询儿架着他,下地练走路。
      最初的尝试,只走了正常人半步远的距离。
      现在数天过去了,己经可以走正常人一步远,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林聪来说,己经好太多了。
      林聪很珍惜每次高震来的机会,都要先下地练走路,累得不行了,再倒在床上靠着与高震说会儿话。
      院子里的花开花落,自己刚写的诗,才学的曲子,都是林聪感兴趣的话题。
      高震见他恢复得好,心情更愉悦,脸上总挂着笑。
      他喜欢坐在这里听林聪说话,林聪的声音也很好听,所有凡尘俗事皆可抛之脑后。
      高震也说起搬进新居的事,专门留了宽敞的书房,书架是花梨木的,桌案旁边还有一张躺椅全是新置办的,文房四宝皆依你的喜好购买。
      又说到书房的布局,旁边专留一间屋子摆放乐器,上次逛街买到一把古琴,可不像以前家里那种装饰品,是真正的古琴。
      林聪听得心动不己,很想去看看。
      高震说,“这几天下雨雪,路上湿漉漉的,待过些时候地面干了,我顾辆车来接你去看新家。”
      接你去看新家……接你去看新家……
      林聪心想,真好!
      然后就开始盼着,心心念念地想跟高震去看新家。
      高震心里打着小算盘,想借着带林聪看新家为由,留他小住。
      他知道这两年林聪已经住惯了太医院,要搬回来与自己住,好难。
      现在林聪的身体日渐好转,在练走路了,假以时日,终能全痊,不如让他多适应新家,小住渐渐变为长住,每天跑太医院开药,路程也不远,自家府邸也能熬出汤药。
      天空开始放晴,一股寒流过后,飘起细雪。
      高震顾了辆宽敞的马车,先将林聪抱上车,再将轮椅放上去,自己也闪身进了车。
      询儿和飞阳在旁边骑马随行。
      由车夫驾车,一行人向新宅子出发。
      林聪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因为身体恢复得好,他的气色红润而且兴致高。
      沿途遇到卖好吃的,都说要吃。
      虽然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也想吃,舌头至少能辨出形状与软硬,也不错。
      高震都满足他的要求。
      车帘打开,林聪看着华丽的大门,感叹了几句有钱人真好。
      然后高震将他抱下马车。
      林聪立既查觉到,这里所有的台阶都铺有斜放的石板,以供轮椅进出。
      门槛也有专门挖开与路面齐平的空档,轮椅出入无压力,无须别人抱他,他自己滑动轮椅就可以进出所有地方。
      在这一刻,林聪是真正地喜欢上了新家。
      高震告诉他,最花心思的改造,就在这些细节,飞阳按照他的要求,所有阻碍都要想办法除去,只为保证林聪可以自由去府里的任何角落。
      林聪听了很感动,眼泪都流出来了。
      高震带他参观书房和乐器房,还给林聪单独留了房间,为了方便,林聪卧屋就设在书房旁。
      林聪的房间装饰一新,后间的地板还挖了下沉式浴池,方便他独立沐浴。
      床上用品特别眼熟,房间里的摆设和饰品也眼熟。
      仔细一看,高震竟然把留在东胜卫城家里闲置旧物搬来了大半。
      林聪坐在床上,生出一种错觉,这里就是东胜卫城自己的家。
      这些被褥都是林聪幼时用过的。
      林聪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被褥和旧衣裳,说,“这些东西又不值钱,千里迢迢地搬来,成本太高了,运输的花费,都够买好多新的了。”
      高震:“谁说不值钱?你用过的东西都是无价的。”
      林聪啐他一口,“以前怎没发觉,你竟这么会哄人?”
      高震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悄声说,“这套床垫被褥还记得不?那时我受了伤,你让我睡床上,就是铺的这一套,后来你偷偷亲我,再后来我们好上了,也是睡的这一套。”
      林聪听了,脸都红了。
      高震又说,“留在东胜卫两年,我独守空房的时候,就将这套被褥裹好抱着,这上面还留着你的气味,我抱着它闻着它,就像你还在身边。这次回来,当然要带回来咯。”
      林聪满脸嫌弃:“恶心死了。”
      高震又咬他耳朵,“留下小住几天吧!云哥开了三天的药,我都带回来了,自己家也能熬药的。”
      林聪脸红点点头,应了。
      ……
      当晚,俩人相拥而卧,纯聊天。
      林聪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自闭,当他面对陌生人,绝对自闭没得说,当他特别信任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交流无阻碍。
      也因为他这种性格,曾经那么信任林灵,反被伤得更深。
      林聪其实很寂寞,只是他的性格缺陷,让他不得不独自面对寂寞。
      高震很庆幸,自己做了那个让林聪信赖又依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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