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逃离疫城 ...


  •   时间快到傍晚,高震才回来,酒气还未消除,东胜卫城的酒比较烈性,后劲有点大。
      飞阳顺利交差回去了,高震倒在床上,就这么笑眯咪地看着林聪。
      俩人相视而笑……
      高震将林聪拉到身前,亲他,在他耳边小声说,“祝我的林聪少爷二十寿诞快乐。”
      林聪白了他一眼,“不准叫我林聪少爷。”
      “哦!”高震又改口,“祝我的小哑巴二十寿诞快乐。”
      林聪笑起来,半眯着眼,咬牙问,“礼物呢?”
      “我。”
      “你什么?”
      “我就是礼物咯。”高震笑道。
      林聪伸手去掐他的颈子,“你什么你?我才不要你。你个财迷,一文钱也舍不得花吗?我要买贵的,给我买个贵的物礼。”
      高震假装伸舌头,嚎叫,“啊,谋杀亲夫啦……”
      林聪才不管他,改掐他的肩膀,“我不管,我等了这么久,你这么把我给打发了,没门!”
      高震直接翻过身,将他压底下,认真说,“嗯,我也等了这么久,等来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没门。”
      然后俩人在床上滚起来,各种偷袭对方痒痒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
      天色已黑尽,林聪窝在高震怀里,轻声问他,“给我讲讲你的妻子。”
      高震也不打算瞒他,第一次跟他讲这段往事,“莹莹小时候常来我家玩,后来她12岁时被拐走,找到时己经20岁,八年生了三个孩子,都被她亲手掐死。买家嫌她刹气大,才将她放了。陈家来退婚,我当然不同意。除了我,她还能跟谁?”
      “那你喜欢莹莹吗?有多喜欢?”
      高震认真地说,“与其说喜欢,更准确的形容是惺惺相惜。莹莹的个性像男孩,行事果敢有担当。当我听说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三个孩子,更加佩服她。无论生死,她都是我的妻。”
      林聪叹道,“听你这么说,莹莹真的是位奇女子。”
      高震点点头,道,“成亲后不到一年,她就走了,如果她还活着,你们一定可以做好朋友。”
      林聪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什么都没有,我不配。”
      高震轻笑起来,“与人结交,谈不上什么配不配。莹莹也会喜欢你的。”
      林聪听了脸色一红,小声问,“那,那你和莹莹,有没有……有没有……为什么没有孩子?”
      高震欢笑起来,笑得挺开心的,“哈哈哈,你想问什么?想问我与莹莹有无行夫妻之礼吗?你小脑袋整天想些什么东西?”
      林聪的小心思又被看穿,好丢脸,直接脸朝下,埋在被子里算了。
      高震将他拉起来,嘴角含笑,温和地说,“有同房,但不同床,莹莹最后的那段时光,我整晚整晚地照顾她,她也很痛苦,我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林聪听了觉得很心疼,抱着高震说,“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就是我做恶梦睡不好,你都在照顾我。我睡在飞阳哥的小床上,睁眼就看到你睡在地板上,你还不忘握着我的手。那时我决不会承认开始喜欢你了,但现在想来,就是从那时喜欢上你的,因为你待我太好了。”
      高震“嗯”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我待你好。”
      林聪又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什么时候再娶妻?有考虑过纳几个小妾吗?”
      “不知道,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林聪想听高震说暂不会再娶也不准备纳妾,哪怕是哄他的话也乐意。
      高震那时候也是如实说,谁知道将来的事呢?并没有哄他,不想骗他。如果一个承诺做不到,高震决不轻易许诺。
      幸好林聪也不介意这件事,他与高震的关系与娶妻没有冲突,就像以前他与林灵的关系都这样了,他依然要娶婉妹为妻,互相不冲突。
      这件事在林聪心里立既就过了。
      “那,那你和飞阳哥,你们。”林聪问得断断续续的。
      “飞阳跟随我多年,是主仆兄弟手足亲人,唯一不可能是爱人。”高震立既这么回答。
      “真的?”林聪不介意莹莹,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很介意飞阳,因为飞阳生得漂亮又是男的。
      高震笑着吻他的额头,“别想多了,我是个保守的人,原则是不吃窝边草。”
      林聪心想,骗人,我就是窝边草。
      “那,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林聪学着高震当时的语气,“我谢谢你哟,我才不要带瘫子上路呢。万一拉我身上怎么办?我隔三差五还要替他把尿吗?”再面无表情地尬笑几声:“哈哈哈哈——”
      林聪特别介意这件事,心里老挂着。
      高震一拍脑袋,“完了,太冤了,我与许兄随口聊的话要被你记一辈子吗?那时我又不认识你。”
      “哼!就因为不认识我,才说了心里话。”林聪看着他,凑过去问,“你喜欢我什么?黑白双煞把我抓了,剥光了我的衣服,但是他们看到我的腿,瞬间失了兴趣转而去抓小豆子。不能光看脸吧!我的模样再好看,也有一双残腿。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未了又加一句,“仔细想好了再说,不准骗我。”
      高震还真的仔细想想,才说,“其实你刚来的时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觉得你不合适,都想好了要放你走。七夕那天,你与婉儿合奏一曲,我才改了主意将你留下继续陪养。因为知音难寻,留下你,就当给婉儿留个知音。”
      林聪立即说,“巧了,我刚被你掳来那会儿,就没安心长留,也是七夕那天,我才生出留下来的心思,因为可以借机见到婉妹。”
      高震点点头道:“云哥初次来替你诊病,那天你第一次开口说话,然后你俩大吵,云哥气走了,我看到你写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字,才真正对你另眼相看。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林聪也跟着说:“又巧了,因为院判大人来替我治腿,也是在那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留下,不为别的,只为能治好病。”
      高震想起什么,温和地笑起来,“林灵跑到我家来□□,竟然把你抢走。那时才知你在我心中已十分重要。后来你与我同天过生日,我看到你吃汤圆,那种感觉很温暖。再后来过年那几天,我们都不在,你摔了一身泥坐在柴房里哭,我看到你哭肿的眼睛,瞬间跟被雷辟了似的,已经十分肯定喜欢上你了。”
      林聪想,骗人的吧,这么早。
      心里如是想又不敢说出来,一股暖意涌上来将他包围,不自觉地笑起来。
      今天过生辰,俩人挤在一个被窝里,脑袋挨着,互相气息交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们都很满足,真想就这样互相依靠一辈子。
      ……
      林聪的便秘开始加重,吃的东西不少,胃口愈来愈好,但是吃下去全部存肚子里,拉不出耙耙的时候,肚子涨得想哭。
      高震起初给他按压肚子,按摩打圈回压,一两个时辰后可以顺利拉耙耙。
      后来这个法子就不管用了,林聪的精神不太好,肚子涨得难受,能摸到,小腹有一团硬的,估计就是累积的耙耙。
      高震去请来大夫给林聪瞧病。
      那大夫说小问题,注意饮食调整,不要暴饮暴食,又开了通便清肠的药,自然全痊。
      林聪吃了一剂,这药效果奇好,拉了个通畅。
      高震听说他拉耙耙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那代表俩人就可以亲热了。
      林聪心情好,将高震按在床上欺负。
      高震就由着他,乐意被他欺负,就算被欺负一辈子,也是开心的。
      过了几天,林聪又不舒服了,因为大夫开的药,吃了就没问题,一但停药,又便秘,对这种汤药产生了依赖。
      林聪的脸色比较难看,他在跟自己纠劲儿,不吃药,想凭自己的意愿拉耙耙,然后就这么奇怪,停药就继续便秘。
      到了后来,为了与便秘对抗,林聪开始节食,再饿也不吃,耐何还是便秘,饿了也抗不住,饿得清口水直流,还是得吃东西,不然要饿死,好,吃了东西,依然便秘。
      林聪快要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高震每天早晚都要问他,“今天拉耙耙了吗?”
      林聪觉得压力好大。
      高震也很郁闷,因为林聪便秘,俩人就不方便亲热,只能弊着,当他看到林聪因为便秘而痛苦得涨红了脸的样子,又没有办法替他分担。
      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意识到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十数天后,林聪突然失去味觉,高震给他端来蟹黄粥,是放了盐的,林聪吃起来没有味道,说没放盐。
      高震再放了些盐巴,林聪还是说没味道。
      好吧,盐罐子拿过来,你自己爱放多少就放多少。
      林聪不停地加,不停地加,自己也奇怪,我加了这么多盐,为什么还没有味道?
      干脆直接尝点盐巴算了,林聪拿手指沾了盐巴放嘴里,竟然没有味道。
      高震看了,直呼太神奇,又找来红糖,林聪也尝不出味道。
      如此过了一天,高震觉得不太对劲儿,又去找来大夫给林聪瞧病。
      大夫望闻问切一番,又施针扎了舌经,说没什么大问题,小公子心火上浮,肝经热盛造成的。
      林聪就说自己这段时间便秘的问题。
      那大夫笑道,“便秘就是肝经热盛引起的,我给你些通肠清火的汤药,一剂便好。”
      的确一剂便好,林聪吃了这药,拉出耙耙了,但是味觉还是没恢复,都喝不出药的苦味,再苦的药也尝不到味道。
      高震又请了几位大夫来瞧,说辞大同小义,都是肝经热盛引起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注意合理饮食,不要太过劳累,不治自愈。
      在这期间,高震成功捣毁了山贼的窝子,共抓捕主犯三名,从犯八名,这些山贼承认了血洗何大人一家满门的罪行,贼窝首犯大当家因为抗捕被杀,高震最想问的事没问出来。
      高震想查林聪被劫一案,是否有林灵暗中勾结山贼行凶。
      奈何首犯大当家死了,此案变得死无对症。
      只是可以肯定,首犯大当家生前与林灵打过交道,至于林灵是否有买凶,制造一场打劫案,故意将林聪的马车推下山崖,就不得而知了。
      林聪反劝道,“我遇劫一案,是不是林灵安排,都不重要了,就算查出是他,也还不了我健康的双腿。你替何大人一家查明真相,让冤死的人能得以安息,才是最大的功德。”
      何大人的灭门案子了结后,布政司府重新扫洒,宋讷一家人搬了进去。
      自此后,宋大人正式在布政司府居住和办公。
      林聪因为失去味觉,吃东西变得索然无味,他的舌头只能辨别出食物的形状大小软硬程度,无论如何也辩别不出酸甜苦辣咸。
      ……
      那日,城中来了批塞外商人,这几人神色异常,个个以布巾裹住头面,只露出双眼,他们的货物竟然是棺材。
      贩卖棺材者有之,因为货物沉重,大多自产自销,城中就有棺材铺,本城的人都就近购买。
      塞外商人从这么远的地方来城中,竟然是贩卖棺材的,就吸引了老百姓的围观和议论。
      据说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种棺材大多是贡品,非富即贵的人家才买得起。
      宋讷听说这棺材要卖给他,拒不接受,不买,老夫品阶不够,您这么好的棺材卖给别人吧,老夫百年后,就睡普通的棺材。
      奇怪的是,那棺材摆在布政司府外,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那几个塞外商人就不见了,棺材都不要了。
      差吏好奇得很,去打开棺材看究竟,却见棺材里有死人,有没有搞错,既然你这棺材里已经睡了死了,干嘛昨天还要卖给宋大人。
      宋讷还担心有诈,命医官前去查看。
      医官回报说,不是凶案,棺材里的死人没有伤害和中毒迹像,应该就是普通得病死的。
      宋讷这才放了心,找来民夫,将这棺材抬到坟山,寻了处不起眼的地方下葬。
      ……
      数日后,城中开始死人。
      最初是老人,天寒地冻的,老人挨不过寒冬也很正常,没人产生疑问。
      然后城中开始流传小道消息,说瘟神来了。
      老百姓最怕“瘟神来了”千万不能得罪瘟神,于是自发组织,各种烧香拜佛,求神保佑,一时间城中香烛告急。
      林聪是听福伯说的这件事,福伯的市井消息灵通,何况“瘟神来了”本来就是爆炸性消息。
      福伯负责采买工作,回来就跟林聪讲了。
      林聪说,“难怪我都闻到香烛气味了,隔壁院子里一直在念念有词,好似在祭拜着什么,气味很冲。”
      福伯直紧说,“呸呸呸,切不可这么说,莫要得罪了瘟神。”
      林聪吐吐舌头……
      当晚,林聪就问高震情况。
      高震说,“老百姓就信这些,有事没事就跟着乱传,你别信。”
      林聪:“……”
      第二天,林聪又发现一件事,邻居家继续烧香,烟雾撩绕的,他竟然闻不到这香烛的气味了。
      奇怪,昨天晚上都还闻到的,还跟高震说,这气味好浓,不知道烧了多少香烛。
      今天早上没气味,他还以为闹了一天消停了,谁知抬头一瞧,邻居家还是烟雾撩绕,甚至那烟比昨天更浓了,可想烧了香烛比昨天更多。
      林聪坐在偏院里思考了一阵,飞阳给他端来食物,他也没查觉到。
      林聪端起粥碗,嗅嗅,“飞阳哥,这是什么粥?”
      飞阳说,“羊肉汤熬的粥,你没闻出来吗?”
      林聪继续闻,羊肉汤的气味很浓,自从他吃东西没味觉后,饮食上改为香气浓厚的菜式,羊肉味膻,就成了林聪的最爱,吃不出味道,闻着香味也能弥补一下。
      现在竟然闻不到了?
      林聪莫名其妙地看着飞阳,同样,飞阳亦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林聪。
      俩人无话:“……”
      当天傍晚福伯过来了一趟,柴市里遇到卖不完的柴火价格又便宜,他老人家就买了些过来。
      福伯勤俭执家,以前做林府管家时,就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在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林聪这里还剩多少柴火,还能烧多久,他心里门儿清。
      林聪看到福伯神色憔悴,面色腊黄,背着柴火都要走不动了,腰已弯,背己驼。
      想当年福伯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现在老态尽显。
      林聪不忍,滑上前去问,“福伯,你不舒服吗?你看起来很累。”
      福伯颤颤巍巍地将背后的柴火放下,身子倾斜,柴火落地的同时,福伯就倒下来。
      还好林聪正在他身边,赶紧扶住福伯。
      林聪吓得大叫:“福伯——”
      高震回来了,正好看到福伯倒在林聪的轮椅上,立既去扶他老人家。
      高震用力过猛,拉高了福伯的袖子,他看到福伯的手臂有类似梅花的斑纹。
      福伯已经回缓了神志,摇了摇头说,“没事,这几天太忙了,休息一下就好。”
      林聪让高震送福伯回去,福伯坚决不准,他还没有这么老。
      高震和林聪看着福伯离开,岁月不饶人呀。
      这是他俩最后一次见福伯……
      当晚,俩人围坐在屋里吃饭,林聪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一垂一垂的,仿佛颈子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
      林聪跟高震说,“我闻不到气味了,香臭都闻不到,鼻子失灵。”
      高震给他添了蟹黄在碗里,问,“明天我再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为什么鼻子闻不到了?身子还有哪些不舒服的?”
      林聪摇头,“没有不舒服,身体没问题。”
      然后又吃了几口,林聪就丢了碗,说要睡觉,爬到床上,竟然倒头就睡着了。
      高震想跟他亲热一番,又见他睡得这么香,实在不忍心打扰,只得放弃了,明天再说吧。
      次日一大早,高震就出门,飞阳来换班,做饭什么的。
      林聪原本就起来得晚,天气寒冷,他大多时间都待在被窝里,飞阳也不以为意。
      直到晌午了,飞阳去唤林聪起床吃饭,林聪懒懒地转过身去,不想理他,继续睡。
      飞阳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由着他去。
      傍晚高震回来了,林聪还在睡,飞阳跟他汇报,“少爷,小哑巴都睡了一天了。”
      “睡了一天?没吃饭吗?”高震一边取披风,一边问。
      “没吃饭,就起来入厕两趟。”飞阳说。
      “嗯,晓得了。”
      高震进屋,将林聪哄起来,让小懒猪起床吃饭。
      林聪无力地爬起来,神态颓废地说,“没味口,反正都尝不出味道,不想吃。”
      高震说,“不想吃也得吃。”
      然后高震替他穿衣裳,给他擦脸洗手,将他抱过来坐桌边,必须得吃饭了。
      林聪问了几句外面的情况。
      高震就说,城中还是井然有序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瘟神来了”,搞得人心惶惶,香烛都卖光了。
      林聪也只是随口一问,高震怎么回答的,他也不感兴趣。
      吃完饭,林聪丢了碗,又要爬回床上。
      高震抱着他亲,说,“别睡了,都睡一天了,是在养精蓄锐等我回来吧?现在我回来了,想我不!?”
      林聪摇摇头,“不想,只想睡觉……”
      高震去咬他耳朵,小声说话,提要求……
      林聪还是摇头,“没兴趣,没兴趣,你自己玩去,我只想睡觉。”
      高震挒不过他,只得将他抱回床上。
      林聪倒头就睡着了……
      高震:“……”
      再之后,林聪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高震看到他这样,觉得有点麻烦。
      城中关于“瘟神来了”的传闻并未消退,反而愈传愈烈,好像一夜之间,许多人家都在办丧事,每走几家,就有一户人家外面挂着白灯笼。
      自上次福伯摔倒,至今已经两三天没登门。
      询儿去查看福伯的情况,回来告诉高震,“福伯死了,而且他的妻子也死了。”
      高震:“……”
      询儿说,“我检查过了,应该是昨天或者前天就死了。”
      也就是说,那天福伯来林聪这里送柴火时差点摔倒,回去后第二天就死了?
      福伯夫妇因为儿女在太原府,也没人察觉。
      高震负责收拾整理了二老为数不多的遗物,又找来民夫帮忙,将他夫妻二人入敛封棺下葬,也算送走老人家最后一程。
      林聪依旧贪睡,高震回家想将林聪从被窝里抓出来,林聪死赖着不出来,外面好冷,还是被窝里舒服。
      高震看到林聪露在外面的手臂,衣袖下,手臂出现了梅花一样形状的斑纹。
      与此同时,宋讷接到城中大夫们通传的消息,的确有瘟疫在城中流行,而且于昨天晚上集中暴发了,这种瘟病有个恐怖的名字,叫做——伤寒。
      现在城中的大夫和医童都不见踪影,问了几家药房,大夫要么已出诊,要么马上要出诊,高震已经请不到大夫回去给林聪瞧病了。
      高震找到宋讷时,宋讷正在与大夫和药商们协商情况,城中药材告急,最多还能支撑小半个月。
      宋讷面露愁容坐在案前,当他看到高震时,就说,“这是件大事,要立即向朝庭报信。”
      高震说,“小哑巴也病了,这几日都昏睡,今早我看到他手臂上有梅花斑,而前几日,福伯手臂上也有梅花斑,现在福伯夫妇已经死了。”
      现场有大夫就告诉高震,伤寒会有两个症状出现,一种是高烧不退,一种是梅花斑,而且面色憔悴,有典型的病态容貌。
      高震一听,心都凉了。
      宋讷思考一阵后提笔,写下疫病的情况,向朝庭求援,药材断了城中将大规模死人,如果落到十室九空的结局,整个东胜卫城就会消失。
      留给高震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做决断,他的职责如此,必须带上人马立即赶回燕京报信,途经太原府时,可向那里调集药材和大夫,这事必须上报皇帝。
      高震担心的是林聪怎么办?
      林聪现在已经染疫,体虚倒在床上三天两夜了,要么高震丢下他赶去燕京报信,让飞阳留下照顾,要么高震带上林聪一起去。
      高震决定带上林聪。
      林聪睡得昏昏沉沉的,被高震抓起来,七手八脚地替他穿衣裳,裹了一层又一层。
      “你要干嘛。”林聪懒懒地问。
      高震说,“先带你去太原府安置。”
      林聪:“你疯了吧?”
      “事态紧急,我必须回趟燕京,这里药材不够了,我能带你走就一定带你走,少你一人,城中就多留出一份药材。”高震回答。
      “发生了什么事?”
      “伤寒流传,你都出梅花斑了,你己经染上伤寒。”
      林聪无法思考,任由高震将他扛上马背上,他想起了什么,“我轮椅呢?”
      高震说,“不要了,我们全部骑马,轮椅到了太原府再重新买。”
      林聪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讷没有受感染,老爷子坚决要留下,理由是如果他走了,民心不稳,民众就会外逃,那样瘟疫会广泛传播到太原府。
      高震已经通知众兄弟们简装上路,所有人的物品都带不走,就为给马匹减轻重量,唯有高震的行李最重,林聪就是他的全部行李。
      离开前,在高震的安排下,林聪家里剩下余粮和未用的柴火全部拿到室外,摆放在街面的屋檐下,反正他们要离开,这些粮食和柴火也用不上,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
      林聪整个人都被捆在高震的身上,俩人胸部和腰部都捆紧了,高震上马,就将林聪抱上去,高震要下马,也将林聪抱下来。
      就这样,高震与林聪共骑一乘,带着兄弟们连夜驰离了东胜卫城……
      雪渐大,山路早已被厚雪覆盖,行路坚难,幸好他们全部轻骑出发,没有马车这种拖累,唯有高震的马匹坐了两个人,脚程慢一点。
      林聪时睡时醒,醒来也是因为山路崎岖难走,被折腾醒的。
      林聪依偎在高震的胸前,能感受到高震全身像火团一样灼热,甚至喘出来的气息,也是灼热的,林聪并没有产生错觉,高震是个火团,出城后第二天,高震已经开始发烧了。
      高震强打精神带队前行,绝不能倒下,因为他是领队。
      疾病才不管谁是领队,只要时机允许,随时可以感染任何健康人,一行人还未到太原府,高震已经不行了,全身高热不退,脸色发红,呼吸沉重,虽然努力集中精神,但是手脚无力。
      不单是高震,另有三个兄弟也相继出现高烧现象。
      终于跑到太原府城门口,高震他们几个染疫的已经坚持不住了。
      太原知府听闻他们是东胜卫来的,而且看了宋讷写的信,立即开了个偏院给他们住。
      略做休整,已染病的人全部留下,询儿和飞阳领着剩下未染病的兄弟们换马,带着宋讷的书信继续向燕京顺天府进发。
      ……
      住进知府安排的偏院,林聪的病情已出现好转,他是重症,因为没药,随时要死去,连日来的赶路颠跛,他的情况应该更差,事实却相反。
      离开东胜卫城的第二天,林聪清楚的感受到高震发烧,然后的林聪的意识愈来愈清醒,一天好过一天,也不嗜睡了,醒来的时候更长。
      现在他们因为是从疫区来的,单独住偏院,高震和另三个兄弟全部躺下了,飞阳和询儿走时,已经给林聪买了新轮椅,相比之下,林聪是他们五个人里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
      这座偏院一共就两间房,没有下人敢来服侍他们。
      知府大人也忙,着手安排大夫给他们瞧病,又去调集药材,估计数日后,朝庭那边知道了消息,会让他们太原府做照应,药材肯定要先备好。
      大夫来瞧过他们五人,分别留下汤药。
      高震躺在床上,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皮肤已经出现梅花斑,他与林聪住一间房。
      另外三个兄弟住隔壁的房间,他们的病情比高震严重,基本在发烧第二天,身体就出现梅花斑。
      下人给他们送吃食,都只放门口,需要你自己去拿,
      林聪就慢悠悠地滑到门边,将食物端回来,给旁边的三位兄们送去,让他们吃饭,再递个东西什么的。
      又端食物给高震,给高震擦脸擦手,让他也吃点东西。
      瘟症来势汹汹,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