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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在一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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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爷爷和林家爷爷,因为机缘巧合,一见如故,十分投机。两人做了拜把子的兄弟,阿福弟就是见证人。
后来高家爷爷回了金陵,林家爷爷回了东胜卫城。
他们的第二代全是男孩就不说了。第三代终于出了高婉儿是个女孩儿。于是高婉儿和林聪就指腹为婚。
关于阿福弟的事情都是高震听爷爷口里说的。
高震没料到,竟然能见到这位阿福弟,但是当年的阿福弟现在已经变成了年迈的福伯。
福伯看到高震更是老泪纵横,“原来这是高大哥的孙子??”
这世间也只有福伯这样年纪的老人,还能叫一声高震的爷爷做,高大哥。
在福伯看来,高震就是故人的后代。所以他看高震也很亲切,一如他看林聪一样。
他觉得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高家的孙子,是很欣慰的事情。
福伯说,“高家少爷照顾我家少爷也辛苦,城中渐荒,能买到的物资也很少,东西也挺贵的,我们都是自己种一点菜蔬瓜果吃。”
福伯跟高震说了一些林聪幼时的事情。同时感叹人生际遇不同,据说林聪小时候,两三个算命的都说他无后,要绝户,更说林家会毁在林聪手里。
然后福伯又跟高震说了一件事情,说当年算命的还说少爷活不过23岁。
高震听了眉毛一挑说,“不会吧?”
福伯说,“其实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老爷的心病,所以收了林灵做养子,谁知林灵是狼子野心,他才是害咱们林家的人。”老人家听说林灵现在霸占了林聪的一切,还靠欺骗娶了高家女儿,气愤不己。
高震点点头说,“知道了,他23岁有一劫,我会保护好他的,你放心吧福伯。”
林聪哼着小歌,看到高震和福伯窝在柴房讲话,就过来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可不是在说你的坏话吗?福伯在跟我说你小时候尿床的事。”高震回答。
林聪好尴尬,“……”
……
许是最近吃得有点多,林聪摸摸肚子,有点涨,想拉粑粑又拉不出来。
福伯知道他的味口,就负责采买,林聪胃口大开,这几天吃了好多东西,便秘了。
林聪在马桶上坐了好久,还没拉出来,心想我可要控制饮食,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可是美味端上桌的时候,全都是好吃的,而且软绵顺滑,林聪就忍不住多吃……还要吃……继续吃……
高震已经不用睡箱笼拼接的小床了,自受伤后,就与林聪同床而卧。
……
再过几天是高震的24岁生辰,亦是林聪20岁的生辰。
俩人相差4岁,生辰却在同一天,也是缘分。
林聪如去年那样,送给高震一幅扇面,上书,“福如东海”四个字,落款是“恭贺高震二十四寿诞”。
去年送“寿比南山”今年送“福如东海”湊成一对了。
高震无语凝咽地接过,太没创意了,林聪的情商有限,也准备不出什么惊艳的礼物。
林聪剪了窗纸,五颜六色的镂花将房中灯光切割成零落的碎块,投在院里。跳动的光斑,犹如斑驳的皮影戏,林聪看得出了神。
林聪趴在书桌上继续贴窗纸。
高震在旁边说,“你别爬这么高,毛毛燥燥的当心摔下来。”
林聪粘了一张,准备换个姿势,找轮椅时踩翻了,整个人就扑下来。
高震伸手接住他的腰,林聪的嘴唇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唇。
深凉如水,满庭落雪。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纸糊的窗户上,落下一个接吻的剪影。
林聪的脑袋一片空白,未料到怎样会以这样的姿势,竟然亲到了高震的嘴唇。
高震的嘴唇与他一触既离。
他小声道,“小哑巴。”
林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涨红了脸,赶紧用袖子遮着脸。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不小心。”脸上红得发烫,尴尬得无以复加。
高震的脸也有点红,将他的手拿下来,认真看着他,端详着他的脸说,“不用道歉,你别怕我行吗?”
林聪小声说,“就是怕你生气,你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高震说,“哪儿来的误会让你产生这种错觉?”
“第一次跟你打交道的时候,小豆子来找你要吃的,好话说尽,你用靴子装了羊骨头赏他,跟打发要饭的。”
高震想起来了,“那个15岁的少年原来真的是管家?他说的哥哥就是你?”
林聪说,“嗯,我们用羊骨头换了三个馒头。小豆子穿着那双靴子才将我背到太原府。”
“那个时候你受伤多久了?”
林聪掰手指头算了算,“大约两个多月吧。”
高震叹道,“如果早知道是你,然后我立刻带你去找到云哥,就能赶在一百天以内,你的腿就治好了。”
林聪笑了笑,“人生没有早知道。”
高震又问,“小豆子呢?”
“黑白双煞抓了我,小豆子来救我,就被黑白双煞给杀了。”
许立天说过,当时林聪还有个同伴,他们一死一伤。
“哦,”高震把事情全部都串起来了,“所以我们俩错过了太多的时间。”
……
薄雪落下,挑望远山,被初雪覆盖。
再过两天就是生辰,林聪思念双亲,想去上坟。
高震带着林聪坐在马车里,踏雪驾车,一起去城郊外的坟山。
又请了两个脚夫抬轿椅,林聪坐在轿椅上,从石梯栈道沿台阶而上,坟山地势高耸,可以眺望整个城区。
雪雾起来了,山里静谧得如同仙境一般。
喧闹与繁华,人与人的争斗,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脑后,仿佛只是午睡时做的一个梦。
高震看着这美景,心想,如果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也许谁都找不到他们吧?
如果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再去烦恼了。
高震看着云海,生出一个念头,若有功成身退之日,这将是自己唯一的归宿,经历这么多以后,世间最幸福之事,莫过于一生安安稳稳,有人相伴……想到这里时,他又回头看林聪。
两束纸花放在了坟头。
父母的坟前,林聪絮絮叨叨的说话。
“阿爹,阿娘,这是高震。要不是遇到他,我早就死了。”说这话时声音哽咽了,吸了吸鼻子又说,“我过得很好。你们别担心。”
高震看着坟头,轻声说,“阿爹阿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林聪的。”似在许诺什么。
林聪朝他笑,“你怎么也跟着喊阿爹阿娘?”
高震笑道,“我们的爷爷曾经定下儿女亲家。婉儿刚出生那年,你我俩家就签下了婚约。我难道不该代替婉儿,跟你一起叫爹娘吗?你爹娘就是我爹娘,我爹娘亦是你爹娘。你以后见到我爹娘也要跟我一起叫阿爹阿娘。”
林聪被他这一番言论给绕晕了,婉妹可以跟我一起叫阿爹阿娘。虽说长兄如父,你可代表婉妹做决断,并不能代表婉妹本人。凭什么也跟着婉儿一起叫我爹娘呢?
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最终只说了一个,“哦,这样啊。”
俩人又转了转,林聪说,“后山有好地方,要不要去瞧瞧?”
转过一条小路,绕到山的另一头,视野唰然开阔,空山广大,登时银光万丈。
只有这里能看到群山相叠的雪景,雪又开始下了,片片雪花在山风里被吹得万千花瓣,于阳光之下飞扬。
林聪得意地说,“这里很美吧,我小时候常到这里来玩。别人都说坟山阴气重,但是我就觉得这里很美。”
高震感慨,“我一直都有个梦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游遍名山大川。我想牵着他的手看万里云海翻滚,什么都不做,就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如何升起,夕阳如何落下。”说这话时不知不觉脸就红了,“你呢?你有梦想吗?”
林聪噢了一声,说,“你的梦想听上去好了不起,我的梦想就是俗不可耐呢。”
高震,“你说说看。”
“以前我梦想跟婉妹成亲,与舅舅们相认,还想挣很多很多钱,住大房子,吃遍天下美食。不过现在这些全部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有一个梦想,就是治好我的腿。”
高震:“……”
林聪坚定地说,“如果能治好我的腿,我愿意倾其所有去交换,包括金钱、财富,和未来的一切。”
高震:“还有呢?”
“没了。”林聪说,“健康的人可以拥有一百个梦想,而我只有一个梦想就是身体健康。”
高震的眸光柔和:“……”
林聪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有点想哭。
他吸吸鼻子抬起头来看着高震,可怜巴巴的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的腿治好了,你还没有找到你喜欢的人,你可不可以把我当做……当做……就是……就是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游遍名山大川,我也想看万里云海翻滚。我也想什么都不做,就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如何升起,夕阳如何落下。”
高震笑了笑说,“好,那我们现在就说好了。我先帮你实现你的梦想,等你的腿治好以后,你就帮我去实现我的梦想,陪我一起去完成每一件事情,哪怕,到海角天涯。”
林聪看着他的脸,“我喜欢你”四个字,在肠子里饶了几个弯儿,在胸口跌倒好几回,爬到喉咙里又开始胆怯,滑到嘴边又改头换面,最后乔装打扮后,只说了两个字。
“好的。”
……
当晚,林聪失眠了。
静谧中只有落雪的沙沙声,明明困得很,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完全睡不着。
今天在坟山后说的话,使他情绪起伏不定。
林聪不敢乱动,咽了咽口水,刹那心上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告诉高震,我喜欢你,又担心此话说出口会破坏俩人的关系。
高震的身躯温暖,林聪的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他看着高震的侧脸,忽然就有种错觉,高震应该知道我喜欢他才对。
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让他进我屋里睡觉,不嫌弃他受了伤,硬要他睡我床上,难道这还不清楚吗?我是喜欢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高震开了口。
“看甚?你都看我一天了。”
“外……外面在下雪,真漂亮,明天可以堆雪人了。你小时候也堆雪人吗。”林聪小声说。
屋内一片黑暗静谧,窗外雪花飘扬,折射着远方的光,感觉十分梦幻。
高震侧头望向窗外,沉默片刻,而后什么也没说。
林聪又动了动,高震的手一直抬着,保持把手搁在头顶枕边的睡姿。
林聪十分紧张地拉过他的手臂,枕在自己脖下,这样就变成高震一手揽着自己睡觉了。
高震没有抽回手,就这么让他枕着,闭上双眼。
林聪心想,他伤好以后也不提换床,我更不会提,总觉得他知道很多我的小心思。
高震像是已经入睡了。
林聪睁着眼,半天睡不着,心里难受得快要发疯,想亲高震一下。
亲他的脸,他会醒吗?
那种失去理智的感觉又来了,林聪没有想太多后果,试着微微抬头。
高震闭着双眼。
林聪在他的嘴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高震醒了。
林聪心肝一抽,完了,完都完了!
下意识地往后躲,“咚”地一声轻响,后脑勺碰到床壁了,蠢到家了,他睡里边,后面是床壁。能躲去哪儿?
林聪吃疼,支支吾吾说:“我……我……”
高震注视林聪片刻,揽着他的手臂收拢,林聪还没反应过来,高震已侧过身,吻上了他。
林聪瞬间就有点措手不及,就像绚烂星辰在茫茫夜空的深处爆发,又像擦肩而过的恒星温柔地碰撞。
他的思想已经停滞了,唯一的念头就是:高震的唇好暖和……
林聪闭上眼,再睁开,唇分,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呼吸。
林聪看着高震的唇,吱吱唔唔地说:“我……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资格喜欢你……”
“要怎么才有资格?”高震看着他的双眼,低声问。
“我……我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还是个残废……”林聪断断续续地回答。
高震侧着身,把他斜斜压着,俩人贴在一起,开始吻他。
这一次的吻不再拘束,林聪几乎是迷恋地,高震一手抱着林聪的腰,另一手霸道地环着他的肩头,狠狠地吻他,瞬间释放的热情在彼此之间爆发,林聪已经彻底晕眩了,就像一个梦境。
唇分,高震抱在林聪腰间的手微一使力,令他避无可避,毫无保留地贴着他。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钱和身份,也不需要资格……”高震说。
“是吗?”林聪迷茫地说。
高震更疯狂地吻了上来,林聪什么都想不了了,只知道抱着高震的脖颈……
林聪只觉从未有过的幸福一瞬间淹没了他。
俩人情绪高涨,高震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提出要求。
林聪羞得红脸,点点头。
高震又亲了他两口,翻身下床,去找东西。
也怪平时没有准备,想找点油膏之类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到羊油膏。
高震欢喜地回到床上。
林聪竟然睡着了……脸上是平和的微笑,然后真的睡,着,了……
高震僵在当场,进退两难。
缓了许久,高震没有弄醒他,知道他去趟坟山己经很累了,晚上还保持兴奋到三更过,当然累极了。
林聪得到高震的回吻,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心境放松,自然就睡着了。
高震亲了他的额,将他拥入怀中,嘴角一直含笑,缓缓睡去。
……
再睁眼,己经日上三杆。
高震早己练完功,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床边,“醒了么?”
林聪点点头,揉着眼睛。
高震亲了他一下,抱怨道,“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你也能睡着?把我撩得要爆炸了,就不管我了。你就这么狠心?”
林聪想起昨晚没办完的事,脸红得很,说,“等你半天也不回来,我真的很累了嘛!”
“好吧,我也没责怪你。”高震去咬他耳朵,“说吧。怎么补偿我?我现在就要。”
林聪摇摇头,“现在不行。”
“为什么?”
林聪说,“我肚子涨,便秘好多天没拉粑粑了。”
高震仔细看他,问,“好多天是几天?为什拉不出来?”
“可能是吃多了。”
然后画风突变,俩人的话题就转向了,吃什么了?吃了多少?真是吃多了才便秘的吗?
高震很有耐心,伸手揉林聪的肚子,沿着肚脐打圈儿,揉压按了一个多时辰。
林聪感觉肚涨痛感在下移,然后坐马桶上,哗啦啦地,拉了个通畅,数日来的便秘感彻底消失。
明天就过生辰了,高震烧了许多热水,让林聪泡了美美的澡。
林聪又吃了好多美食,真是神清气爽。
澡也洗了,美食也吃了,还喝了点小酒暖身子,院子里薄有积雪,还堆不了雪人。
林聪懒洋地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高震又出门去忙活,换了询儿来扫院子,又搬了些小玩意过来,当林聪是孩子似的。
外面又开始飘雪,房中温暖,高震回来了,先除了寒气,吃了晚饭,就去亲林聪。
林聪乐得嘿嘿直笑。
“怎么不吃晚饭?”高震问。
林聪摇头说,“中午吃了好多,撑死了,晚上省了,坚决不吃。”
高震笑得去刮他的鼻子,“饥一顿饱一顿的,你这样可不是好习惯。”
两人依偎在一起,高震俯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鼻梁在林聪鼻上轻蹭,吻他的嘴角。
“小哑巴。”
“嗯。”
“喜欢我吗?”
林聪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什么意思?”
林聪说,“我怕。”
“还在怕我?”
“不是怕你,是怕再喜欢一个人。”林聪组织了一下表述方式,“或者说,我不敢再喜欢谁了。”
高震问,“我还记得你跟飞阳说,你喜欢的人,把你给卖了,你还帮他数钱。”
林聪默默地点头。
“你能给我讲讲这段往事吗?”高震问。
林聪叹道,“说出来很丢脸的,林灵刚来不久,就瞒着父母偷偷亲我。后来父母相继去逝,林灵就,就要跟我那样,我不愿意,他就哄到我愿意。而我又很依赖他,怕他生气,就渐渐地顺从于他,他就更加肆无忌惮。”
高震:“那时你多大?”
林聪:“12岁。”
高震深吸一口气道,“他比你大七岁,你12时他19,你不懂,他却懂。你当时这么小,他也下得去手。”
林聪说,“然后我就很喜欢他,也很听他的话,生意上的事他可独立决断。掉下山崖后,我心里一直挂念他的生死。谁知他?可不是把我卖了,我还替他数钱吗?”
高震:“你在尚书府出事,到底怎么回事?”
“是林灵,他指责我跟你好了。我说没跟你好,他又说我勾搭许大哥。总之就是我说什么都没用。他强*了我,还打我,拔了我的牙。把我卖到黑市。”
高震听了想杀人,“婉儿竟然嫁的这种男人。”
林聪安慰他,“婉妹不知情,林灵跟婉妹说,我是林府书僮,还拔我舀齿,不准我说话。婉妹最是无辜。”
高震:“难怪他上次跟我说什么包小.倌,还说那小.倌长得像你之类的。我就听出意有所指,未料到,你,你才12岁他就……”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俩人沉默许久……
林聪说,“有时候我很怕你,其实并不是怕你这个人,而是害怕那种再一次喜欢谁的心情。你要我别怕你,说你不吃人。更多的是。我害怕会喜欢上你。”
高震点点头说,“明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把你害得这么惨,若换作是我,我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林聪小声说,“其实我,昨天晚上不是冲动偷亲你。我,我想试一下,喜,喜欢你。”
高震听了,内心春暖花开,温柔地吻上他的唇,没有霸道的占有,只有情意绵绵地诉说衷肠。
俩人吻得昏天黑地,林聪觉得肺腑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唇分,高震说,“我是真心待你,只盼往后余生护你周全。”
林聪:“真的?”
高震:“……”
林聪赶紧说,“我不是怀疑你,而是,而是林灵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所以再次听见,对不起,不论谁再跟我说这话,我,我都……”
话没说完,就捂脸说不下去了。
高震又去亲他,“不用道歉,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晚,一人小心翼翼,一人时常掉链子,羊油膏就在顺手边,准备挺充分的,被窝里时不时传来笑闹、惊呼和急呼声。
他们的关系尤如两条线合并为一条线。
……
林聪睁开了眼睛,天色微微亮,被冻醒了,炕也息了,床边没有人,高震已经不知去向。
林聪受不了这股寒气,哆哆嗦嗦穿了衣服起来,滑到院子里找高震。
高震的骏马也不见了。
林聪前后转了一圈,这个时候高震应该在练功,但是并没有人。
林聪注意到高震挂在屋里的钱袋也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聪开始胡思乱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嫖完就走”?
林聪坐在小院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雪停了,天色逐渐敞亮……
飞阳和询儿也不在。
整个偏院就剩下林聪一个人。
林聪叹了口气,意识到高震可能走了。
当他想明白这一点,内心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他对自己说,还好我没有付出太多,还好我没有付出真心,还好我不是那么在意他。
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然后滑去花坛边看看。
又等了许久,天色已经大亮了,院子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回来,林聪冻得没有什么知觉了。
他心想着:林聪啊!你曾经上过当,你曾经吃过亏,你曾经那么喜欢一个人,越喜欢就伤的越深,为什么这次还会相信高震?还好你没有陷入太深。
又想到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早知道宁死也不让他碰我,可是人生没有早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偏院开门的声音,有人推着柴火走进来。有人挑着担子进来,装了粮食驴车也来了,民夫手推车一车一车的跟后面。
走在最后面的,是骑在马背上的高震。
高震没有走,他只是去买东西了。
高震见他坐在花园里说,“你怎么穿那么少?鼻头都是红的,还有你的眼睛也是红的,你怎么了?”
林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震说,“你不是都要睡到很晚吗?我看天色还早,就去市场买柴,顺便买米,家里的瓜果蔬菜也快没了,肉食这些也要备些。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之前自己想多了,场面有些尴尬,不知不觉间,林聪竟然已经有些哽咽。
高震走过去摸着他的脸,“你不会是以为我就走了,丢下你了吧?”
林聪听到眼圈一红,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
高震:“你不至于吧?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林聪心想,没有信心,我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我对自己很失望……
“这,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林聪小声说。
高震抱着他,“我们都这样的关系了,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林聪听了很感动,可怜巴巴地说,“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不用跟我告别,你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就行了。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高震苦笑道,“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待你永远不会变的。”
林聪吸了吸鼻子道,“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我对自己没信心。现在你说的话。我全且听着。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腻了,大可离开,而不用担心我纠缠不放。我不会出来追你,也追不上你。”
王振的手握着拳头紧了紧,“那人伤你太深,你都不会爱了。没关系,我迁就你好了。我要跟你说同样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腻了,大可离开,而不用担心我纠缠不放。”
林聪听了,心里很甜,笑起来,又哭又笑的样子肯定很丑。
“我,我会尝试去爱,但是我个人有很大的问题。也希望你能包容我。我改变不了你,同时你也改变不了我。”
高震抱着他的肩,说 “改变不了就不要改变!我们互相适应彼此吧。”
过了一会儿,送柴的,送米的,送肉和送油的农民都跟高震结了账就走了,高震才开始挽起袖子去烧炕了。
柴火不够,炕都已经熄了,林聪就是因为熄了炕,才被冻醒的。
不多时,炕烧热了。
林聪坐在屋子里也觉得挺暖和。渐渐回了血,脸上又红润起来。
高震过来抱抱他想亲亲他。
林聪把他推开了。
“我肚子不舒服,又有一点胀了。”
高震眨眨眼睛说,“该不会是昨天我那什么留在你肚子里面,才让你不舒服吧?”
林聪憋红了脸,看着他的笑脸,气鼓鼓地,“一点也不好笑。”
高震:“我帮你揉揉肚子,昨天揉了就拉出来,今天也试试,是吃多了吗?还是怎么的?”
“也没吃太多,昨天就中午吃了一顿撑死了,晚上又没吃,但是昨天吃下去的,今天还没拉出来。”林聪苦着脸,又说,“现在好饿,还有吃的吗?”
高震去张罗吃食,灶台升火,今早就熬好的肉糜粥给热一下,再端给林聪吃。
林聪胃口好,连续吃两碗。
高震说,“今天我们生辰,中午我要出去,待会儿飞阳过来,给你煮汤圆。”
生辰怎么过,俩人之前就商量好的,高震的意见是去酒楼招待朋友,宋讷一家人,从燕京顺天府与他们一路过来办差的兄弟们,福伯老俩口,这些都是必须的人情往来。
林聪认为他的安排很好,但自己绝对不会去,先不说俩寿星同一天过寿辰不能见面,否则会相冲之类的,就说林聪不喜欢人际往来应酬这一项,就没得商量。
高震也不勉强他,于是今天中午,俩人分开过,高震置办了几桌酒席,要招待朋友们。
林聪就留守在家里,按他的要求吃汤圆,飞阳就过来照顾他,给他做一碗各种味道混合的汤圆。
其实这样的安排,林聪挺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