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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揭开真相 ...


  •   林聪趴在地上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对啊,我轮椅还在上面呢。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自己再爬上去把轮椅给一点点的挪下来,那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因为出来的时间有点晚,好不容易确定高震睡着了,三更过才动身,现在快五更,来不及了。
      于是林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轮椅。
      这条街的中间段就是他的家。
      他决定爬回家。
      如果天亮以后高震醒来看不到他,一定会出来找他,以高震的脚步,很快就会找到他,所以他现在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试了一下,觉得还行,再滚了一圈,滚起来更快,于是林聪抓着小包袱就一路滚回去。
      他此刻的心境有一点像海龟。
      小海龟从蛋里孵出来费尽九死一生,一定要回大海,路上会有海鸟啄食,小海龟不会顾及,拼尽全力也要回大海,因为大海才是它们家。
      天色渐亮,林聪的家就在眼前,绝不会放弃。
      看到那一双石狮子了,林聪滚到家门口,他爬进了门栏以后,立既把大门给关上……
      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锅碗瓢盆随处丢弃,内院的树木花草凋零……
      林聪爬进院子,高声喊:“阿娘——我回来啦——阿爹——我回来啦——”
      没有人应他……
      林聪忽然就哭出来,那首诗什么说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曾经的年年月月日日天天,他都在院子里跑进跑出,现在他回来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林聪趴在院子里大哭,哭得累了,擦了眼泪,继续爬……
      当初卖房的时候就跟新房主约定,偏院有两间房不卖,房契上也注明的,因为他的物品不可能全部都带走,有些舍不得丟又带不走的旧物堆在那两间屋子里。
      林聪知道偏院还有两间房是属于他的,所以他有再回来的底气,他准备此后余生就住在这里。
      但是他很失望,爬到偏院的时候,那两间房门紧闭,上面有巨大的门锁,门锁这么高,他够不着,也打不开。
      这里的主人离开时依照之前的约定,没有把那两间屋的东西带走,锁还是林聪走之前的那个锁,没有动过,显然里面的东西也没动过。
      林聪很疲备,天知道他这一路经历了什么,全身都是泥巴,还好小包袱里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可以备用。
      轮椅丢了,包袱还在,里面有他全部的钱,过节时高震发给他的红封和平时攒下来的月银都在里面。
      林聪调转方向,爬向柴房,柴房里有一堆干稻草,他准备先窝在稻草堆里睡一觉。
      这一路摸爬滚打地回来,劳累之后出了一身汗,现在凉下来,就觉得特别冷,他将整个人都缩在草堆里,用厚草盖在身上,借以取暖。
      实在是累的不行,昨晚没睡,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他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以后依然很冷,过了会儿,他觉得有人在动,接着,他感受到熟悉的温暖。
      林聪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阿爹。”
      睡梦中,阿爹将他抱在怀里,他反手抱住阿爹的腰,笑了。
      终于觉得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林聪睡在阿爹的怀里,也不冷了,他听到有人在说话,聪儿回来了?今天给你买了一套书。又听见阿娘说慈母多败儿,我们家是慈父多败儿。
      林聪在父母怀里撒了会儿欢,场景一转,父母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不能啊,现在还很暖和,阿爹还抱着他的,林聪揉了揉眼睛,懒懒地说:“阿爹我想吃汤圆……”
      下一刻,他睁眼的同时感受到不对劲,他尖叫出来:“哇————”
      哪里有阿爹,现在他睡在高震的怀里……
      为什么高震会在这里?
      太震惊了……
      更惊愕的是,他看到轮椅,竟然是轮椅。
      高震不是在客栈的吗?
      他不是悄悄的避开了高震自己一个人爬回来的吗?
      轮椅不是放在台阶上已经丢弃了吗?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林聪看着高震,高震看着林聪,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良久……
      林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说:“高震!?……你怎么在这儿?”
      直接叫高震,不喊老爷了,因为心态上己经脱离了。
      为什么心态上脱离得那么快?因为高震没让他签过卖身契,他一直是自由身。
      高震面无表情说:“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
      “哦。”林聪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冷场了,什么话也说不了。
      过了半晌,林聪说:“我给你留了一张字条,你,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高震点点头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要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林聪觉得很尴尬,“嗯!这里是我家,谢谢你把我给送回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又冷场了。
      高震说,“这是你的家呀?你不是说你们家的房子卖了吗?你回家都不招待我。大家这么熟的朋友了。”
      “我,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请你来也招待不周。我就想着你把我送到,送到东胜卫城不就行了吗?”林聪搜肠刮肚地想应该怎么说。“我的家人都死了,这个房子已经卖掉了,当时留了两间偏房没卖,我可以搬回来住。”
      高震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入眼处都是荒凉。
      “你准备一个人在这里住?打算怎么生活?”
      “我,我存的钱都带了,准备,准备去请一个长工。”
      “你那点钱可以生活多久?”
      “这个嘛……”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高震说,“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这句话就像踩到了林聪的尾巴,很激动,“不行。绝不跟你回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高震双手环抱于胸,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那眼光,看得林聪后背发毛。
      林聪摸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颈边,“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我的家,现在我回家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跟你回燕京。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高震笑了笑说,“东胜卫城逐渐荒芜,近半住户都迁走了。你住在这里不是自寻死路吗?”
      林聪有点怕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我这一辈子就没有独立做过什么决断,这件事情是我想了很久的,而且想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我就是死,也不离开。”
      “你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但是你不想治腿了吗?”
      林聪说,“院判大人留给我的银针和针法,我都带上了。别的大夫也能依此法帮我施针。”
      “万一治不好呢?”高震问,“云哥跟我说,这套针法每年一换,否则作用不大。一但中断。就前功尽弃。”
      林聪一惊,之前倒是没听说过。
      “你知道云哥的祖先是谁吗?他的祖先是汉朝名医皇甫谧,位列古代十大名医,你留在这里最多一年。还要去找云哥给你换种针法。难道你一辈子都像昨晚那样连爬带滚的吗?你跟我回去,云哥才可以治你的腿。”
      不得不说,林聪的决心产生了动摇,但是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家,为什么我要放弃?
      高震又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先治好腿,待站起来能走路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到时再回东胜卫城也不迟。”
      林聪磨磨蹭蹭的把匕手拿下来。
      高震暗中松口气。
      林聪深吸一口气,下了个坚难的决定,要摊牌。
      “我不能跟你回去。因为,我的名字不叫小哑吧,我的名字叫林聪。”
      高震淡扬眉毛,点点头。
      并没有出现预期的惊讶,林聪反而惊讶起来说,“你没有听清楚吗?我跟你说,我的名字叫林聪。”
      “知道了。”高震说,“许立天知道你叫林聪,也跟我说过你叫林聪。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与林聪同名同姓。”
      林聪:“……”
      “别这么看着我,当你对婉儿写下凤于凰飞的时候,我就产生了怀疑。后来你与林聪之间的斗争,更像是早就结下的梁子。”高震说,“直到昨晚,你义无反顾爬回林府的时候,我才确定你是真林聪。”
      高震对某件事产生疑惑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哪怕走再多弯路。
      林聪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林府!?”
      外面挂着张府的牌子,卖给别人了,当然要挂的别人家的姓氏了。
      高震说,“因为父亲给了我地址,为防止婉儿所嫁非人,我来打听过你,但那时你己经卖掉宅子离开了。”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
      “那么现在我想问你,我妹妹嫁的那个冒牌货是谁?”
      林聪:“……”
      俩人又互相沉默良久。
      林聪看着屋檐的野草说,“那人是我大哥,他叫林灵,灵活的灵。”
      “你家不是三代单传,只有你一根独苗吗?哪儿来的大哥!?”高震问。
      林聪叹息一声。
      “我和林灵的关系类似于你和飞阳的关系,都是远房亲戚。所不同的是你和飞阳保持着主仆关系,但是我家不一样,大哥过继给父亲做养子,住进来就一直是主子。
      因为我小时候有人给我算命,说我没有后代,我们家到我这里就绝户了。父亲收养子也是希望给我们家传承香火。
      林灵比我大七岁,我凡事都依赖他。我没有什么主见,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想考功名。林灵让我随便做喜欢的事情,我就整天沉浸在琴棋书画里,又不善与人打交道。
      大舅写信给我,建议我卖掉家产,迁到燕京顺天府去。我都犹豫不决,林灵说服我卖掉了所有的家产内迁。”
      说到这里,林聪停顿了许久,那是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去。
      成长最痛的一课是,那个你从未设防的人,对你刺了最猛的一刀。
      “我坐的那辆马车就掉下了山崖,我随身之物都在另一辆马车上。走到顺天府以后,林灵已经变成了林聪,而我呢,就流落街头变成了小哑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
      高震问,“为什么你的随身之物在另一辆车上?”
      “林灵说随身之物太值钱,放在另一辆车上比较安全,放自己身上容易遭贼人。”
      高震点点头说,“也是蠢的可以。”
      林聪:“……”
      一时之间,两人又无话。
      直到林聪的肚子传来嚎叫声,好尴尬,饿了。
      高震拿过包袱,让他先换上干净衣裳,就出门去买吃的。
      不多时,张罗来一桌子菜肴。
      看得林聪直吞口水。
      高震打来井水让林聪先净手,再吃饭。
      确实饿得不行了,林聪也顾不得那么多,小米粥大口喝着,高震又帮他打理鱼刺,一边挑刺一边问。
      “为什么跟了我这么久,一直都不告诉我你是谁。”
      林聪还在喝粥,含糊不清地说,“告诉你有用吗?你会让婉妹改嫁于我!?”
      高震,“你早点告诉我也不至于拖到现在。难道你对我没有信任?”
      “如果我说了,婉妹怎么办?你会承认哪一个林聪?我现在是个废人,只要没有站起来,就没有资格对你说我是谁。”
      高震默默地将鱼肉碟端给他,又盛了一碗鱼汤给他。
      林聪说,“就是因为信任你,而且非常依赖你,我才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就跟我划清界限,那么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震的表情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那天我跟婉妹合奏的曲子叫相思,是我写给她的,我们约好成亲后一起合奏,我的琴叫凤于,她的瑟叫凰飞。喻义琴瑟合呜凤凰于飞之意。”
      高震继续帮他挑鱼刺,打理鱼肉。
      说到后来,林聪细声细气地垂下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不对婉妹弹那首曲子就好了。说不定我还可以和她做朋友。同样的,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还不如一直隐瞒下去,你就把我当成小哑巴,难道不行吗?”
      高震点点头,说,“不容易呀!要等你开金口说出真相,真不容易呀!”
      林聪扁扁嘴,埋头喝鱼汤。
      ……
      然后在高震的帮助下,门锁被砸开了。
      屋内东西齐全,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多是林聪幼时用过的旧物,包括启蒙书籍之类的。
      屋里有唯一的土炕,这里以前是下人房,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林聪将箱笼打开,一件件取出来看,眼睛都笑眯了,铺上幼时使用过的被褥,当初都是按大人的尺寸缝制的,现在用也挺好,这一针一线,都特别亲切。
      东磨蹭西磨蹭,高震也帮忙收拾打点擦洗什么的,天色也不早了。
      高震又去街面买来食物。
      俩人坐在屋里,就着箱笼当桌子,吃了晚饭。
      饭后,高震也该走了,但高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高震。”
      “嗯。”
      “我不会再叫你老爷了,以后都叫你名字。”
      “嗯,可以。”
      “你不回客栈吗?”
      高震立既说,“怎么?要赶我走了?”
      林聪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这么晚了,你难道不该走了吗?
      高震一屁股坐在土炕上,说,“这床挺小的,要不我将就一下,咱们挤一挤,勉强也能睡。”
      林聪心想,这屋子是我的,床是我的,被褥枕头全是我的,凭什么要让你将就一下,凭什么要跟你挤挤勉强睡!?凭什么!?
      高震见他扁着嘴,也不再逗他,说,“你一人睡这里,我也不放心,山贼还没抓到,我怀疑何大人一家被灭门,就是山贼进了城中作案。你坚持要住这里也行,但不能单独睡这里。我要留下,多个人多个照应。你说呢!?”
      林聪心说,我不想让你住我屋里,这是我家,我不愿与人分享,心里这么想,没说出来。
      高震似看穿他的心思,道,“不跟你同床,我把几个箱笼摆一起,就是一张床,我睡箱笼上。”
      林聪听了,知道赶不走他,勉强点头同意。
      当晚,林聪睡得很踏实,做了个醒来便忘了的梦,真舒服。
      高震第二天一早还有事要忙,离开后询儿就来了,飞阳就负责买吃食。
      林聪攒的钱一个铜板也没花出去,吃人嘴软,吃了飞阳张罗的肉靡粥,他就张不了口说这是我家,请你们回去,只有默认询儿和飞阳留下。
      傍晚。高震回来了,骑着马,带了一包自用物品,与询儿换班,询儿和飞阳离开。
      高震带来的消息是,宋讷到任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查户籍,看看现在城内还有多少住户。
      又说了些公事,寻找山贼也没什么线索之类的。
      之后,高震就安心住下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似的。
      林聪就有点郁闷了,高震和询儿轮流过来,高震守晚上,询儿守白天。
      有时高震和询儿同时出去办事,飞阳就过来守白天。
      除了高震守晚上是进屋睡觉,询儿和飞阳守白天时,大多待外面小院子里,除了帮忙洒扫收拾备餐什么的,基本不进屋。
      林聪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所以他对高震没什么好脸色。
      高震开玩笑似的问他,“你干嘛老是板着脸!?就这么不待见我!?”
      林聪垂头不说话。
      俩人的关系转折出现在半个月后。
      那天傍晚,照例高震该回来了,林聪坐在院子里,正在侍弄花草。
      却见来人跟飞阳打了个口哨。
      飞阳过去,与那人低声交谈,然后飞阳还往林聪这边看了看。
      林聪想假装没有看见他们都不可能。
      林聪也认识那人,那人负责跑腿传话之类的工作。
      飞阳走过来对他说,“少爷去办事,今晚不过来了,我留在这儿。”
      林聪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就看着飞阳张罗饭食。
      林聪问,“询儿呢!?”
      “跟少爷一起出去办事了。”飞阳回答。
      林聪默默地喝着肉靡粥,心里想的是如何让飞阳离开。
      他可以接受高震睡自己屋里,却接受不了飞阳。
      若是以前住在高震的府里,他没得选择。
      现在是在自己家,他才是主人,心里就有点隔应。
      林聪吃了会,问,“高震什么时候回来呀!?”
      飞阳说,“少爷这两天都不回来。”
      “这两天是几天?”
      “不知道,三四天吧!”
      “他有交待过什么吗?”
      “少爷就交待过几天回来。”
      “他去哪儿了?”
      “你烦不烦?跟你说了少爷今晚不过来,他住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是宋讷一家暂时落脚临时办公的地方。
      林聪突然放了筷子,大声说,“带我去见高震,现在。”
      飞阳一怔,说,“你吼什么?我又不是你下人。”
      林聪继续大声说,“现在带我去见高震。”
      飞阳,“办不到。”
      林聪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激动,可能是那传信的人与飞阳说话时,两人行事异常被他看出来了。
      然后飞阳说高震去哪里时前后说辞不搭,一会儿出去办事几天,一会儿今晚住云来客栈。
      林聪说,“飞阳哥,求求你让我出去吧!我就去街上透透气行不?”
      飞阳冷漠脸,“别求我,收起你的可怜相,我又不是少爷,不吃你这套。”
      林聪摸出腰间的匕首,直接抵到自己颈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招对付少爷还行,对我没用。”飞阳又加了一句,“你死了都不关我事。”
      林聪说,“是吗?那我自残,我跟高震说你想杀我。”
      飞阳瞪眼,“你!”
      “我还要跟高震说,你平时虐待我。”
      飞阳怒了,“卑鄙。”
      林聪说,“对,我是卑鄙小人,那又怎样?我从来都不是君子,你现在要杀我吗!?”
      飞阳,“……”
      “现在带我去见高震,不然我就自残。”林聪的手用力,颈部就出现了血痕。
      飞阳,“……”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飞阳败下阵来。
      然后林聪被带到云来客栈。
      高震竟然真的住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林聪满腹疑惑,飞阳推开了房门。
      “少爷。”飞阳唤了一声。
      询儿奔过来,“你来这儿干嘛?”后面要问你该守着哑巴哥才对,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林聪坐在回廊上。
      林聪看到询儿受伤了,询儿的手臂包扎着,隐约沁出血液。
      高震的声音在里面问,“飞阳怎么来了!?”
      林聪闻到屋里有股药味,没有多想,直接冲进屋,耐何有门槛,轮椅撞门槛上,一股惯性的作用下,林聪整个人都扑出去
      询儿顺手一捞,没受伤的手臂挽住林聪的腰,防止林聪被摔个狗扒屎。
      林聪看到高震坐在床上,上身光着,胸前和肩上都缠着绷带。
      高震神色憔悴,满屋子药味就是从床那方向传来的,明显可见,高震受的伤比询儿更重。
      高震与林聪对视半晌,问飞阳,“都跟你说原因了,怎么把小哑巴带来了。”
      高震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林聪说话,依旧称呼林聪为小哑巴。
      飞阳说,“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没办法。”
      询儿己经端来轮椅,再把林聪抱轮椅上坐下。
      林聪滑向高震,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憋了半晌,眼睛都红了。
      高震说,“无大碍,死不了。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林聪眨巴眨巴眼睛,终是滚落了泪珠。
      “疼吗?”轻声问。
      “不疼,这点伤小意思。”高震回答。
      询儿拉了飞阳一把,将飞阳拉出屋去,再将门给关上,留下他二人在屋里独处。
      飞阳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询儿问他,“我们一起看月亮吧!”
      飞阳瞪了询儿一眼。
      询儿跟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意思是让飞阳动静小点,别惊扰了其他人。
      飞阳很郁闷……
      屋内,林聪吸吸鼻子,说,“为什么受的伤?”
      “找到山贼的窝子了。”
      一时间,俩人又无话可说。
      又过了一阵。
      林聪平复了情绪,“我,我回去了。”该看的都看了,可不是该回去了吗?
      “让飞阳……”高震的话未说完。
      “不行。”
      “??”
      林聪说,“那是我家,我不要别人进我屋里睡觉。”
      “哦!”高震说,“要不,你就住这里吧?”
      “不行。我又不是无家可归,我才不住客栈。”
      高震只得说,“那我送你回去,只要你别嫌弃我身上的药味重,我还住你那屋。”
      林聪就不说话了……
      又是一番折腾。
      ……
      回到自己家,高震要林聪先上炕休息。
      林聪又不乐意了,“你呢?”
      “我当然睡小床。”
      所谓的小床,就是几个箱笼拼在一起搭的床,高震一直睡那上面。
      林聪说,“你睡我床上吧。”
      高震犹豫道,“不合适。你床上的被褥都干净。我身上抹了药的,味道重。半夜里说不定还要渗血,弄脏了床就不好了。”
      林聪说,“你就睡.我床上。”
      “就算没弄脏也裹了药味。不合适。”
      “就睡.我床上。”
      高震只有从了,让林聪睡里面,自己再小心翼翼地躺边上。
      这也算是他俩第一次真正的同床共枕。
      屋内留了一盏灯,昏暗的灯火中,林聪能看到高震的侧颜,然后安心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睡得很踏实。
      高震想失眠也扛不住,不多时也睡着了。
      第二天。
      询儿和飞阳来了,询儿就进屋与林聪和高震聊天,飞阳张罗饭食换药等。
      林聪才从询儿口中得知,那山贼窝子布满暗器机关,高震为了救里面被关押的孩子,保护女童离开时,受的伤。
      箭头有毒,高震当时就昏了,询儿将他背出来的,众人先撤离。
      就在大家说话时,高震的伤势加重,呼吸也沉重起来。
      林聪很担心,但自己能力微薄,没有办法,只能守在床边,替高震擦擦额间汗,再帮忙喂点药什么的。
      高震开始发高烧,创口已清了毒,现在全靠自身硬抗。
      直到傍晚时分,终于退烧,抗过来了。
      林聪端着药汤碗的手都在发抖,就被飞阳骂了,好不容易熬的药,你端不稳就别端,药汤都潵出来了。
      高震靠在床上,嘴角含笑,看着林聪被骂。
      飞阳坐过来替少爷喂药。
      林聪被挤到边上,小眼神可怜巴巴地,想帮忙又帮倒忙,好委屈。
      高震的眼中只有林聪,就是淡淡地笑。
      终于,询儿拉着飞阳回云来客栈了,就剩下高震和林聪独处。
      林聪又无话可说了,爬进床内则,终于能睡下来了,神经紧绷了一整天,累死了。
      高震伸出大手,轻抚林聪的脸,小声说,“我命硬着呢。算命的说我要活到八十岁。”
      林聪伸手,覆盖上高震的手,指尖下。高震的手温暖而有力,放心了,才闭眼睡去。
      高震数着他的呼吸,见他睡熟了,支起身,轻吻了林聪的额头,鼻子嗅了嗅他的发间,才靠着他的枕头,俩人脑袋靠脑袋,沉沉睡去。
      第三天,高震的精神大好,己经可以下地练功了,飞阳作为陪练,与高震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高震除了力量没恢复,灵活度还欠缺,别的都还不错。
      林聪看了羡慕不已,多希望自己的腿早点好,别说跑跳练功什么的,哪怕能站起来也好。
      这天,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老管家福伯。
      福伯当年跟着林爷爷一起走南闯北做生意,福伯后来就在林家做管家。
      林聪卖掉产业要内迁燕京顺天府的时候,福伯没有跟去。
      福伯后来跟儿子一家内迁至太原府,老人家不习惯,带着老妻又回到东胜卫城。
      出于感情,福伯刚回城,先来林府瞧瞧,然后看到有人住的迹象,进来一看,竟然是林聪少爷回来了。
      福伯激动的老泪纵横,握着林聪的手说,“少爷你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林聪就对他说,“还好你没有跟我们一路,那一趟在路上出了事,然后我腿也摔坏了,家产也没了,不过现在我又回来了。”
      然后又跟福伯介绍说,“这是高震,就是高家的哥哥。”
      高震竟然知道福伯这个人,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当年的福伯在爷爷口里叫阿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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